羁絆之交錯的命運

第12章 、溺水

第十二章、溺水

“糟了！”尉遲恭一慌神，撲打着雙腿，拼命去抓湖邊的蘆葦，可是他越掙紮越，腿就纏得越緊。

“小尉你怎麽了？”林清苑見他遲遲不上來，感到有些不對勁。

“我沒事。”尉遲恭話音剛落，手一滑，整個人都沒入了水裏。

“小尉！”林清苑情知不好，想也沒想，脫了鞋就順着湖岸往下爬。

卓越正和南宮玉說話，一回頭不見了林清苑，往湖裏一看，吓出一身冷汗來。他趕緊抓住林清苑的手，一使勁把他拉了上來。

“你不要命了！”卓越狠狠地斥責道。

“你幹什麽！”林清苑焦急地拼命掙脫自己的手，“快放開我！小尉要被淹死了！”

尉遲恭不停地揮動着雙臂，鏡子一樣的湖面被他激起的水花打成一塊塊碎片，他像一只落難的鳥兒，拼命要逃離獵人的追捕。但奇怪的是，他并沒有呼救。

卓越一見尉遲恭溺水了，突然暴怒起來，揪着林清苑的領子把他推離湖岸：“笨蛋，你也下去找死嗎！”

“你要我看着他死在我面前嗎！”林清苑也憤怒了，不顧一切地使勁掰卓越的手。

“誰說要看着他死！”卓越猛地把他推倒在地上，麻利地脫下自己的白大褂，扔到他身上，轉身就向湖邊跑，“我去救他！”

“魂淡！你給我回來！”林清苑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緊跑兩步，縱身一躍，一下子抱住卓越一條腿，“讓我去！”

“我是醫生！救人是我的天職！”卓越猛地一踢，把林清苑踢到一邊，縱身就要往湖裏跳。

“別跳！”湖裏傳來尉遲恭的喊聲。

卓越低頭一看，尉遲恭正抓着蘆葦往上爬，他急忙收住腳，但是還是晚了一步，一頭向湖岸載下去。

“卓越！”尉遲恭大喊一聲，吓得定在原地。

不過，卓越并沒有像尉遲恭擔心的那樣跌到湖裏，因為林清苑非常及時地抓住了他的腳。他忍着胸口的痛，吃力地把卓越拖了回去。

尉遲恭見了，才放下心繼續往上爬。

“小尉你吓死我了。”林清苑迫不及待地把尉遲恭拉上來，一把摟在懷裏，終于松了口氣。

“小鬼，我說你是在玩什麽花樣，這樣騙人可不好啊。”卓越沉着臉戳戳尉遲恭的額頭。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尉遲恭低下頭，“但是……”

他忽然揚起小臉，誠懇地看着兩人：“我沒有騙人，剛才我的确被什麽東西纏住腿了，不過後來好像又有什麽人幫我解開了。”

林清苑和卓越低頭一看，尉遲恭的腿上确實有被什麽東西勒過的紅痕。

兩人對視一眼：“有人？”

尉遲恭點點頭：“開始我以為是你們，但是從水裏爬出來見你們又都在岸上，莫非這湖裏有人魚什麽的？”

“人魚？”林清苑笑笑，小尉還真是童心未泯，現實生活裏怎麽可能有人魚那種生物。

卓越聽了，大腦霎時一片空白，他急忙往四周一看，南宮玉已經不見了蹤影，草叢掩映處，靜靜地放着兩只黑色的鞋子。

平心湖裏，沒有一絲波瀾。

“南宮玉不見了。”卓越失神地望着那雙鞋，修心苑的第五代主人，這麽快就被抹殺了嗎？

“南宮玉？”尉遲恭聽到這個名字，想想在水裏幫自己掙脫束縛的那雙手，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南宮玉在這裏？”

“剛才還在。”卓越說着，臉上掠過一絲少有的悲傷，他已經明白，是誰救了尉遲恭。

“他現在人呢？”尉遲恭急切地問，心髒狂跳着，生怕聽到那個自己已經預料到的答案。

卓越看看平靜的湖面，什麽話也沒有說。

尉遲恭頓時明白了，心裏一涼，淚水溢滿了眼眶。

——南宮玉，為什麽？

林清苑嘆口氣，抽出手絹，給他擦了擦淚。

——既然不願接受報答，為何又屢屢施恩于人？

尉遲恭的淚珠一顆顆滾落下來，打濕了他俊美的臉。

——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又何必為了我犧牲性命？

“我去救他！”

林清苑趕緊攔住尉遲恭：“小尉，恐怕已經晚了。”

“不，他沒有死！我不會讓他死！”尉遲恭突然聲淚俱下，猛地推開林清苑，奮不顧身地跳進了湖裏。

“小尉！小尉！”林清苑趴在岸邊，看着湖面蕩起的波紋，失聲痛哭。自己明明答應了大哥要照顧好小尉，如今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陷入危險裏，自己真是太沒用了！

卓越見尉遲恭如此堅決，立刻冷靜下來，把林清苑從地下揪起來，扯過他手裏的手絹，胡亂在他臉上抹了一把，又塞到他手裏：“去找條結實的長繩，快點。”

“幹什麽？”

“救人！越長越好，記着要結實的，快去。”卓越催促道，既然寶貝決定了，自己賭上性命也要支持他。

林清苑眨巴眨巴眼，似乎明白了卓越的想法，轉身就去了。

卓越緊張地盯着湖裏的動靜，一有不測，就準備跳下去——雖然他不會水。

十分鐘過去了，尉遲恭到水面上換了兩次氣，仍然沒有找到南宮玉，他的臉色越來越差，卓越看了非常擔心。

林清苑很快就帶着一條長繩回來了，他見卓越吃驚的神色，解釋道：“我把那個吊椅解了。”

卓越回頭看看躺在地下的椅座，平生第一次在心裏贊揚了一下林清苑腦子好使。他把繩子的另一頭扔進湖裏，讓尉遲恭綁在腰間。

尉遲恭照卓越的吩咐做了，然後回了他一個感激的眼神，深吸一口氣，又潛到湖裏去了。

他撥開一團團的水藻往深處游去，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忽然襲上心頭，好像許多年前他曾經來過。他感到胸口不像因為憋氣而那麽難受了，泳技也好像更加熟練了。

在接近湖底的地方，他終于找到了已經昏迷過去的南宮玉。看着他平靜得像是睡着了的樣子，他感到一陣心疼，強忍着想要放聲大哭的沖動，把系在自己腰間的繩子系到他身上，然後扯扯繩子，吃力地拖着他游向湖面。

卓越和林清苑見繩子動了，齊心合力把兩人拉了上來，南宮玉被放到了湖邊的草地上。

“小尉你沒事吧？”林清苑見尉遲恭臉色非常蒼白，擔心地問。

“我沒事，卓越你快救他。”尉遲恭甩一把臉上的水和淚，跪在南宮玉旁邊的草地上，心急如焚地催促道。

卓越伏在南宮玉身上，聽見他還有心跳，再回頭看着尉遲恭急得快要跳腳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輩子能遇見他，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