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秘洞開啓
這些天的比試,江楓橋都不怎麽有心情看。
空弦上人說,最近九州亂象紛生,多出妖魔之兆,若要探明九州之氣韻,還是得開天鑒寶錄。為了這件事,最近的空弦上人可以說是來無影去無蹤。趁着九大仙門的掌門都在這裏,試劍大會的最後一日又是黃道吉日,适合開啓天鑒寶錄,所以最近他們都在忙活。
轉眼已經是最後一場,果真跟江楓橋之前預料的差不多。
陳九淵跟商百尺。
總算是在最後這一場,遇上了。
江楓橋已經不知道馮柏江到底去了哪裏,打聽過一陣,有人說是回焚鼎門去了,不過也都是猜的。看焚鼎門掌門孤絕道人真是對這些情況一點也不關心,江楓橋也就覺得這件事不是什麽大事了。
興許馮柏江輸了之後,忽然就想通了?
這些都是不清楚的。
現在江楓橋只知道,如果不看這一場比試,會是多大的遺憾。
戚淮就在江楓橋的身邊,最近因為那什麽風月圖冊的事情,跟大師兄走近了很多,可是時至今日,便開始忐忑了起來。
寒山門商百尺與焚鼎門陳九淵。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寒山門跟焚鼎門的對決,已經是第三次了吧?
在江楓橋的記憶之中,他就參加過三次試劍大會,頭一次的是誰贏了,他不清楚,只是後面兩次都是他自己贏了。第一次是他跟馮柏江決戰,第二次則是跟陳九淵。這兩場,都是寒山門跟焚鼎門,若說是九州仙門哪個門派最巅峰,答案應當便要從寒山門與焚鼎門二者之間出來了。
若是商百尺這一戰贏了,即便寒山門沒有劍仙又如何?
廓望整個九州,又有哪一門有寒山門這樣出色的弟子?
這一戰之重要,事關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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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百尺整個人沉極了,也銳極了,連日來的多場比試,固然令人疲憊,可是他更多的卻是興奮。看似冷漠的外表下,鮮血已經開始了隐約的沸騰。
棋逢對手,将遇良才,而劍修——
便是遇到與自己旗鼓相當的持劍之人!
他對面的陳九淵也知道,這一戰對焚鼎門來說也很重要。
孤絕道人說過:“若是連續三次試劍大會都敗于寒山門之人,那我焚鼎門從此就要被蓋上寒山門之下的烙印了,我——決不允許。”
他陳九淵,也絕不允許。
他的對手,一直都是江楓橋,這商百尺乃是江楓橋的手下敗将,若是他輸給了這人,豈不是又要敗于江楓橋許多了嗎?
到底馮柏江是怎麽敗給這人的,陳九淵不算是很清楚,可是此刻,他只要贏。
雖說勝負不重要,可在此刻,兩個門派的重擔壓在兩個人的肩膀上,站在上面的已經不僅僅是他們自己了。
長劍握在手中,幾乎是同時出鞘,霎時之間便是劍光漫天。
然而臺下,見不到一名掌門,就連江楓橋也在這個時候直接站起來了。
“大師兄,你去哪兒?”景藍覺得詫異,問了這麽一句。
江楓橋道:“掌門那裏有些要緊事,商師弟這裏你們看着。我去去就回。”
說是去去就回,能不能回還是另一件事。畢竟那邊的事情也不知道會忙到什麽時候,這一屆試劍大會,依舊跟以往一樣熱鬧。擂臺已經只剩下了最後的一座,這周圍滿滿當當的都是人。
江楓橋走的時候沒怎麽聲張,也沒幾個人注意到他的離去。
唯有戚淮。
天際驕陽初升,他卻有一種,時間終于已經到了,江楓橋就要永遠從自己身邊離去的感覺。
別人不知道,他卻是一清二楚的。
八哥早已經探聽到了相關的消息,江楓橋朝着後山走去,肯定也是去那藏有天鑒寶錄的秘洞了。
想着,戚淮也直接站了起來,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前面陳九淵跟商百尺的比試上,轉眼便已經走遠,消失在了後面密林之間,不見了影蹤。
前山擂臺上,激戰正酣;後山之中,九大掌門卻已經齊聚在洞口。
江楓橋到的時候,空弦上人正把近日觀星所得說給衆人聽,正好說到尾巴上,“妖星異動,天下将亂,正好請出天鑒寶錄,以觀我九州之氣運……楓橋,你來了。”
“弟子參見師尊、各位掌門。”
江楓橋躬身行禮,劍已經握在手中。
這裏有九州九大仙門的掌門,方才個個表情之中都帶着凝重,不過見江楓橋來了,倒是擠出幾分笑容來,又誇獎他,說寒山門後繼有人了。
好話誰都愛聽,空弦上人也不例外,他笑笑,只道:“我這弟子已經進過天鑒寶錄秘洞,今日便跟我一起進去。”
衆人于是又看了江楓橋一眼,倒是孤絕道人欣賞地點點頭,又嘆了口氣。
此刻空弦上人已經轉過身去,看不見孤絕道人這樣的舉動,只是在那巨大的石門上畫符,流光閃爍之間,已經有印符開始緩緩從石門上浮現起來。
而江楓橋接觸到孤絕道人表情之後想到的,不過是之前陸九淵來說過的那一番話而已。
到底在江楓橋的心中,這孤絕道人不是什麽心思淺的。
他沒有說話,只是站在了空弦上人的身邊。
作為空弦上人的大弟子,他在這裏站着,其實就代表了一種特殊和戒備。
天鑒寶錄乃是寒山門的東西,寒山門才是第一仙門,空弦上人應當就是想要他們記得吧?只是九大仙門之間的競争,什麽時候竟然已經開始這樣明顯了?
暗流洶湧,江楓橋只安靜地站在後面。
印咒一起,石門便是轟然中開,兩扇往旁邊一分,便是一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幽暗洞府。
這天鑒寶錄多少年不曾開啓,現在的九大仙門掌門除了空弦上人之外,沒有一個得見過天鑒寶錄的真容。
現在衆人的心中,都有一種很難言的期待感,仿佛已經忘懷了他們可能遇到的危機。
江楓橋跟着走進去了,周遭寂靜。
他忽然回頭看了一眼,像是當初空弦上人回頭看時候出手一道劍氣一樣,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一種不安定的感覺。
前山擂場那邊忽然爆發出一陣唏噓,緊接着又是更大的呼喊,而後卻安靜了。
想必商百尺跟陳九淵的比試,正進行到最精彩的時候吧?
站在這秘洞之中往前面一望,也能瞧見斜剌裏刺出來的劍氣。
好一場鬥法,只是已經跟江楓橋無關。
他注意力在這一刻已經被分散,回過神來的時候,卻已經感覺不到那種奇怪的不安定的感覺了。他轉身,跟上衆人,身後的石門也緩緩地關閉。
待那石門完全合上之時,江楓橋他們已經轉過一個彎了。
這石道很是寬闊,只是有諸多的岔路,空弦上人走過來是輕車熟路,四壁都刻畫着八卦陣法,還有一些上古時期的玄奧文字,處處給人一種窒息的神秘感。
腳步聲也很輕,可是依舊能聽到,他們并沒有刻意壓制自己的腳步聲,所以在這樣寂靜的空間之中,頓時多了幾分怪異的吵鬧。
仿佛……
這天鑒秘洞之中,不該有這樣的聲音一樣。
後面轉角處,那石壁背後,一道模糊的墨綠色身影從石壁上緩緩地凝結出來,又幻成一個人形,面色蒼白如紙,可是目光閃爍之中已經是森冷無比了。
天鑒寶錄據說記錄着整個九州的氣運,甚至有克制邪魔的種種法門,其存在于妖族而言乃是大大的不利。妖族這邊為了偷取天鑒寶錄,近百年來可以說是費盡心思,可是從來沒有一個人能接近天鑒秘洞,這一個地方,被寒山門隐藏得很好。
沒有符咒,根本無法進入。
很快七拐八彎,已經要到了盡頭,周圍的石壁上鑲嵌着發光的靈石,将他們腳底下的路照亮。過了石道,前面就是一個巨大的石洞,在看到這石洞洞口的同時,卻聽見耳邊有潺潺的水聲。
于是他們順着往自己的腳下望去,卻見一道泉水從那石洞洞口的左邊石壁之中流湧而出,從洞口前面橫過三丈距離,又進入了最右邊的石壁,似乎是從虛無之中流出。
焚鼎門孤絕道人覺得奇了,“這泉水從石壁之中出來,卻又不見任何孔洞,又是個什麽道理?”
“這是黃泉。”空弦上人站在這一道橫過洞口的泉水前面,便笑了一聲,“從虛無中來,又往虛無中去。跨過這黃泉虛無之水,前面便是秘洞。”
他自己當先走上去,擡腳直接從那一道黃泉上過去,也不過就是兩三尺寬,可是給人一種極端詭異奇谲之感。
江楓橋記得,自己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這東西。
他看了空弦上人一眼,皺起了眉頭,不過沒有多想,還是跨過去了。
于是整個天鑒秘洞,便完完全全地呈現在眼前了。
地面上是嶙峋的石塊,隐約刻畫着許許多多的印符,不過因為年深日久,已經不怎麽看得清了。
整個石洞的洞頂上倒垂下一個倒金字塔形的錐尖,那垂下來的尖正好對準最中間凸起的八卦圓臺,端的是奇異又壯闊,百丈石洞之中,倒垂塔尖,尖指石書——此書,便是天鑒寶錄!
前山依舊喧嚣,商百尺與陳九淵一劍相撞之後各自倒飛出去,下面的人一口氣提上來現在才略微松下去一些。
看着商百尺那不大好的臉色,景藍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回頭望一眼,大師兄不在,不過……
“小師弟怎麽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