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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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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漩渦

作者:劉小寐

文案

一張光盤,一場綁架,

開啓了一扇通往未知的大門。

……

人人都向往美好,如陽光,正義。

可偏偏有那麽一個人,與一切美好無關,

他能讓你瀕臨死亡,也能把你寵到天上,

用他獨有的強硬和溫柔告訴你,你可以選擇——接受,或者接受。

內容标簽:都市情緣 強取豪奪 虐戀情深 報仇雪恨

搜索關鍵字:主角:白露,程彧 ┃ 配角:蘇轍,羅飒 ┃ 其它:虐戀捆綁??囚禁SM調教 犯罪陰謀 警匪複仇 勵志嗯不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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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來橫禍

大寒,二十四節氣中最後一個,據說是一年當中最冷的一天,可不,從早上就開始下雪,飄飄灑灑越下越大,風勢也不見輕,不時有門口公交站點等車的路人進來避風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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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不好,沒幾個正經顧客,兩個收銀員玩着手機游戲打發時間,收錢兼管事的燕子一擡頭看到門口被人帶進來的一坨坨雪,喊白露拆兩個紙箱鋪地上免得化一地水,叫了好幾聲也不見回音。

起身走過去,只見要找的人正站在兩排貨架間發呆呢,聽到腳步聲扭頭,恍惚的說:“燕子姐,我眼皮一直跳。”

“左眼右眼?”

白露指頭在眼前晃了晃,分辨了一下說:“右邊。”

燕子被她的左右不分搞得無語,漫不經心的說:“你倒黴了,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啊?真的?”白露一聽眼睛瞪得老大。

燕子失笑,“逗你呢,還有人說‘左眼跳財右眼跳喜’呢,怎麽說都行,誰信這個啊。”說完指了指門口方向,“把那邊墊上點兒,省得等會兒進來個老頭兒老太太給人摔壞了。”

白露怔怔的點頭。

處理完門口白露又回來繼續理貨,這份工作并不輕松,本來有三個理貨員,但另外兩位一個是老板的侄女,一個是老板娘的外甥,不幸的是那兩個人又談起了戀愛,每天忙着花前月下,大部分活兒都落在她一個人身上。

但對她來說,能擁有一份穩定且不拖欠工錢的工作已屬不易。而且比起人,她更喜歡和貨品打交道,每當有顧客詢問某件商品時她都能準确報出位置,讓她頗有成就感。是以每天忙的像一只陀螺,她卻樂在其中。

今天卻有些心不在焉。

不時地掏出手機看一看,是的,她在等一個電話,一個很重要的電話。而這從一早就抽筋了似的跳啊跳的眼皮,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白露一整天心神不寧,有人走過來都沒發覺,直到一個巴掌不輕不重的落在肩頭,吓得她尖叫出聲。後面的人也跟着叫,粗噶的男音。她驚悚的回頭,一個濃眉大眼高高瘦瘦的大男孩正沖她吐舌頭。

老板娘外甥倒打一耙,“見鬼啦?吓我一跳。”然後指着她一側眼睛問:“腫麽個意思?”

白露擡手一摸,這才想起來,早上按照老法子在眼皮貼了一小塊紙屑,居然忘了摘下來。

男孩抱着胳膊靠着貨架,笑嘻嘻的問:“這兩天累壞了吧?”

“哥請你吃飯。過兩天小靜生日,咱去吃火鍋怎麽樣?”小靜就是老板的侄女,老板娘外甥姓熊,熊小平,大家都叫他大熊,大熊愛小靜,說起來倆人倒是天造地設。

白露哦了一聲,把剛到貨的酸奶一瓶瓶往架子上擺。

大熊接過,慷慨道:“我來吧,今兒你早點下班。”

“好。”白露拍打兩下圍裙,轉身就走。

“喂。”大熊在身後叫她,一手舉一瓶酸奶咋呼道:“連句客氣話都不說啊?”

上了兩節樓梯的白露想了想說:“這不也是你該做的麽?”

大熊一曬,擺擺手哄蒼蠅一樣說:“走吧走吧。”

收銀臺的兩個女孩子一起笑出聲。

白露确實着急回去,手機只剩一格電了,萬一因為沒電而漏掉重要電話可就耽誤大事了。這會兒雪倒是停了,只是沿海城市的晚風讓人吃不消,涼嗖嗖的直往薄棉襖裏鑽。

下公交車時天已黑透。從站點到她跟人合租的房子要經過一條狹長的胡同。胡同口有個烤地瓜攤子,香飄四溢,白露這才感覺到饑腸辘辘。過去買了一個,捧在手心,滾燙的溫度傳進心裏,頓時升起一股巨大的滿足感。

胡同裏僅有的兩盞路燈又壞了,黑洞洞的,白露一心一意往家奔,沒注意到身後一輛車子似有若無地跟着自己。

車子是黑色的,沒開前燈,幾乎與黑夜溶于一體,如潛伏的野獸般靜靜地移動着。待到行至胡同中間,倏然加速,白露這才聽到引擎聲,下意識的往路邊讓了讓。車子超過她,猛地打個彎,擋住去路,前面大燈驟然亮起,晃得她忙擡手遮眼。

白露掀起眼皮,入目的是一片璀璨白光,她适應了幾秒鐘後,看出那是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從高高的天花板垂下來,下面綴着一條條好看的串珠,映得這個異常寬敞的房間明亮得有欠真實。

下一秒,她發現自己蜷曲着側躺在地板上,兩手反剪綁在身後,腳腕處也是一圈圈繩索。眼前情景,再加上昏迷前的短暫記憶,拼湊成一個念頭……白露心裏咯噔一下,自己這是——被綁架了?

“醒啦?”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身體軟綿綿的,鼻端似乎還有不明氣體的餘味萦繞着,白露吃力的回頭,身後是一組沙發,上面坐着兩個人,年輕的男人。

兩人同時起身,朝她走過來,隔着衣服都能看到起伏的肌肉,散發着一種近似野獸的危險氣息,白露心中惶恐,掙紮着坐起來。

那個皮膚白一些頭發帶着卷的男人彎下腰,用兩根指頭捏起她的下巴,帶着幾分輕佻地問:“說吧,東西在哪?”

白露心中一震,臉上卻沒什麽表情,反問:“什麽東西?”

男人哼了聲,“別裝蒜了,你知道什麽,”然後咬出兩個字,“光盤。”

這樣被人逼視着的感覺很糟糕,白露移開視線,“我沒有什麽光盤。”

男人眼睛一瞪,“嘿,嘴還挺硬,不說是吧?”話音未落,眼前閃過一道銀光,他揚起的手裏多了一把匕首,菲薄的刀鋒在燈下冷意森然,下一秒那刀尖就貼上白露的臉頰。

男人陰狠的笑着說:“我看你這臉蛋兒也不錯,就是寡淡了點兒,要不我給你添點花樣兒?在這兒?還是這兒?”

刀鋒緊貼着肌膚游走,一不留神就慘遭破相,白露卻渾然不覺,心裏想的是五天前的一幕:許久未聯系的老鄉徐麗突然來找她,把她拉到沒人地方塞給她一封信,一臉神秘的說,如果一周後還沒接到她的電話,就把這個寄出去。那信封硬硬的,不難摸出裏面是個圓形物體。

見她無動于衷,另外那個皮膚黝黑留着寸頭的男人皺眉道:“別浪費時間了。”然後兇狠的沖白露低吼:“不肯說就跟你老鄉一個下場。”

一聽到這個,白露脫口問出:“她怎麽了?”

男人剛要開口,卷毛咳了一聲,收了刀換上溫柔的語氣誘哄道:“小妹妹,別犯傻,乖乖把光盤交出來,立馬放了你,還能給你一大筆錢。”

他說着又像變戲法般多了厚厚一沓錢在手裏,故意在她眼前晃了晃,“看見沒,只要交出來這些都是你的。”然後揚手指了指同伴,“不然,瞧這位大哥哥多兇,當心他扒了你衣服哦。”

見她聽到這個字眼時眼裏終于閃過一絲懼意,卷毛得意的繼續,“他可幾個月沒碰女人了,內分泌嚴重失調,這會兒正暴躁着呢。”

他臉上還帶着笑,眼底卻倏地冷下來,見白露仍沒有反應,他扯住她的毛衣領子,用力一拽,看到露出的鎖骨和一片細白的肌膚時,不禁輕浮地揩了一把,“呦,手感不錯啊。”

白露劇烈一抖,随即瘋了一樣地開始掙紮,大叫道:“放開我,你們這些壞人,我什麽都不知道。”

她的反抗刺激到了對方,卷毛一把将她上身按倒,卻被她用膝蓋狠狠撞在脅肋上,瘦了吧唧的骨頭這個硬,他頭也不回的沖同伴喊:“別愣着啦,幫我按住她。”

寸頭遲疑了一下,半蹲下用一只膝蓋輕而易舉的壓住她本就被綁住的小腿。

白露大衣拉鏈被扯開,毛衣秋衣被掀起,露出淡粉色胸衣下緣,凹凸有致的曲線讓兩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不由一愣,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營養不良的丫頭居然挺有料。卷毛伸手作勢解她的腰帶,嘴裏下着最後一道通牒:“還不說是吧,那就別怪我們兄弟不客氣了。”

“救命,放開我。”白露手被綁着腿被壓着,像一條被菜刀定在砧板上的魚,在劫難逃,卻依舊垂死掙紮,她流着淚凄厲地呼喊求救,就是不肯松口。

“幹嘛呢這是?”一道低沉的男音倏然響起。

白露只是出于本能在情急之下呼救,所以當真聽到回應,她竟一時恍惚,分不清這是真是幻。

那兩人倒是反應極快,刷地放開她起身站好,沖門口方向恭敬地叫了聲:“老大。”那卷毛又問:“您不是去療養院了?這麽快就回來了?”

白露也跟着扭過頭,只見門口站着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襲黑色大衣顯得人格外冷峻,正面無表情地看着這邊。

卷毛忙解釋:“這丫頭嘴巴太硬,我們就是給她點顏色看看……”

“那就脫人衣服?”男人語氣不無嘲諷,“我要是晚回來一會兒,是不是還打斷你們好事兒了?”

倆人被他噎住,想要辯解一看他那臉色還是乖乖閉嘴。

男人大步流星走過來,居高臨下地打量了一下地上的女孩兒:衣裳半敞,肩膀一聳一聳的猶在抽噎,淩亂的劉海遮住半張臉,下半邊濕漉漉一片,下巴尖上的水珠欲滴未滴,明顯是眼淚鼻涕的混合物。

他皺眉,斥責手下:“對待女士怎麽能這麽粗魯呢?”

也不等手下回應又吩咐道:“去打盆水來。”

兩人對視,不明就裏,難道老大要給這丫頭洗臉?嘴上不禁問了出來,“涼的熱的?”換來一記冷眼,倆人立即噤聲,灰溜溜地去弄水了。

男人摘下黑色羊皮手套,走到白露身後,蹲下來,拉過她被綁着的手,白露如同驚弓之鳥般一動不敢動,緊張中好像聽他問了句:“你叫什麽名字?”

綁法很專業,他頗有耐心地一圈圈解開,剛才她掙紮太劇烈,纖細的手腕已經磨出血,男人目光稍微一頓,又去解她腳上的。許久聽不到回音,他用兩根手指擡捏起她的下巴,“沒聽到我的問題?”

白露對上他犀利的目光,被震懾得心頭一跳,癟着嘴巴說:“白,白露。”。

男人眼神緩和了些,把手裏的繩子往地上一扔,就着這個姿勢用聊天般的語氣說:“白露,是這樣,你那個老鄉從我這裏偷走了一些重要資料,還想敲上一筆錢。”他說到這裏扯了下嘴角,露出諷色,“我生平最煩被人要挾。”

“最後問你一遍。東西在哪?”

“水來了。”那兩人擡了一大盆清水放在跟前,放下時水面還在蕩漾,除了他在場三個人都納悶這水的用處。

白露的心思還停留在剛才那句話上,空蕩蕩的大腦裏燃起幾簇小火花,像是明白了些什麽,随即又想起徐麗臨走前囑托的話:一定要藏好了,跟誰都不能說。于是她本能地抿緊了嘴巴,大概是這一動作激怒了對方,她忽覺後腦勺一緊,整張臉被一股大力按進水裏。

作者有話要說: 整整一年,再次踏入晉江這片熱土,(中間也來過幾次看別人的文,可是感覺真的不一樣)

除了流程生疏各種摸索外,居然還有一點緊張- -,這個被我雪藏了N久的小漩渦終于露面了,不知道賣相如何,忐忑ing,有啥意見建議,盡管來吧!!

另外,今晚八點左右,第二更。

☆、禍不單行

一切發生的毫無征兆。

以至于另外兩人也愣住了,沒想到老板直接來這麽一手。白露沒心理準備,狠狠的嗆了幾口水,想要掙紮,後背被男人用膝蓋死死壓住,她剛獲得解放的四肢伏在地上毫無用武之地。

在她口鼻全都灌滿水,已經無法呼吸就要嗆死了的時候,嘩啦,她被揪着頭發拎出水面。

“還是不肯說?”平靜的聲音此刻聽來如同來自地獄。

白露只顧得劇烈的咳,像是沒聽到他的問話。

噗!還沒等她喘完,又被按下去。

如此反複了不知幾次,一次比一次時間長。

嘴巴裏苦苦的,不知是淚水,還是嗆得咳破了膽流出的膽汁。到了後來,白露只能看到兩片薄唇一開一合,大腦像是被掐斷了信號的機器般,不能接收也無法發出半點指令。

男人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松開對她的鉗制,冷冷的吩咐:“關起來。”

接下來是一場漫長而詭異的折磨。

白露被丢進一個狹小漆黑的房間,這房間不是一般的小,寬度還不及她的身高,也就是說,她只能蜷縮着,這不禁讓她聯想到傳說中的“蹲小號”。

剛才嗆了太多水,肺部像要炸開般,耳朵疼,頭也疼。衣服前襟都濕了,冷意一陣陣襲來,她一連打了幾個寒戰。饑寒交迫,驚恐交加,最後幹脆閉上眼,開始數數,就像小時候捉迷藏那樣……

白露在家中排行第二,上面一個姐姐,她媽懷她時找人算了一卦說是男孩,一家子滿心歡喜等着抱大胖小子,結果呱呱落地的卻是個女嬰,媽媽當即就流了淚。

一年後,她又添了個妹妹。

家裏終日愁雲籠罩。連木讷寡言的父親也偶爾會遷怒的罵,一堆丫頭片子,加起來也不頂一個。

她四歲時,母親再度懷孕,終于如願以償。

弟弟三歲那年開春,三妹偷偷帶他去河邊玩。弟弟不慎失足掉下河裏,三妹吓得大哭,正好她找到這裏,腦子裏第一反應是,弟弟是他們家最重要的人,弟弟不能死。然後她就不管不顧的跳了下去……

白露不記得自己是怎麽上來的了。唯一的印象就是,冷,真冷啊。還帶着薄冰的河水浸到骨子裏,人像是沒了生命一樣。

醒來時看到奶奶驚喜的臉,說她燒了三天三夜。

媽媽端着熱面湯推門進來,裏面放了她不喜歡的姜,奶奶說這個驅寒,于是她就聽話地一氣喝光,身體裏終于有了熱乎氣兒。

媽媽坐在炕沿,捋順她被汗水浸濕的頭發,輕聲說:“受苦了孩子,這回多虧了你。”父母都是不善于表達感情的人,這對她來說已是最溫暖的話。

她搖頭,眼淚流了出來。

媽媽又問:“東西在哪?”

啊?她困惑的擡頭。

媽媽臉上的慈愛迅速退去,嚴厲的問:“光盤,徐麗給你的光盤在哪?”

她嗫喏着:“光盤是什麽?”

“還裝!”啪!一個巴掌落在她臉上。

她驚愕的看到母親俨如換了一張臉,她從沒見過的兇狠森然。

白露是被餓醒的。

醒來時天已大亮,這一回她是躺在床上,很大的一張床,床頭雕着繁複的花紋,被子又輕又軟。房間也很大,布置簡約大方,淺色落地窗簾,米色描金暗紋的牆紙,還有一面牆的櫃櫥,地上鋪着雪白的長毛地毯……

她木木的打量了一圈,之前的記憶也漸漸複蘇,汗毛一根根豎起。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唯一的念頭就是——離開這裏。

立刻,馬上。

擡手時看到兩只手腕包了紗布,她呆了呆,随即掀開被子,動作有點大,牽動到胸口漲漲的疼,四肢也酸痛。她顧不上這些,低頭一看身上只剩秋衣秋褲,還好她的毛衣棉襖都放在床頭一把小椅子上,還被細心的疊成一摞。

只是剛套了毛衣就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她稍加計較後掀開被子鑽進去,閉上眼睛。

門開了,有人走進來,像是在門口停頓了一下,緊接着一步步走近,白露的心跳也随之急促起來,那人站在床前看了一會兒,嗤笑道:“醒了就起來吧,還裝。”

白露無奈的睜開眼睛,看到昨天那個卷毛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噩夢般的一幕幕撲面而來,她不由得往被子裏縮了縮。

卷毛沒理會她的反應,朝門外揮揮手,“進來吧。”

一個中年女人端着餐盤走進來,白露腹中空空,鼻子異常靈敏,立即聞到大米粥的香味。

女人從角落搬出一只小巧的折疊木桌支在她面前,把餐盤放上去,畢恭畢敬道:“小姐請用早餐。”

白露呆呆的看着她做完這一切,倒是站在一邊的卷毛不耐的催促:“愣什麽呀,快吃吧,吃完還有事兒呢。”

她這才順從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送到嘴裏。

心裏卻在琢磨,他們為什麽突然對自己這麽好?難道,她昨晚都老實交代了?還是說,等吃飽了繼續折磨?

她心裏想着事兒,吃的有點快,一不小心就嗆了一口,咳嗽時牽連着肺部劇烈的疼。卷毛皺眉,“你悠着點兒,噎死了可沒人負責,我在樓下等你。”說完就甩甩手走了。

白露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又是什麽。那個,把她往水裏按的男人是不是也在?一想到他她就條件反射的頭皮發麻。可她也知道,該來的躲不過去。這樣一想,索性吃個飽,至少別當個餓死鬼。

白露是抱着上刑場的心情下樓的,結果下去就看到卷毛和那個寸頭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悠哉悠哉的樣子,見她下來就關了電視,拿了車鑰匙示意她跟上。

到了外面,白露才看到這是一棟三層小洋樓,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別墅。門口還蹲着兩只體型龐大的長毛大狗,一見她立即起身,嘴裏發出嚯嚯的恐吓聲,利齒在陽光下白的瘆人。

那個卷毛喝了一聲,它們才擺着尾巴走開了。白露暗自慶幸,剛才沒奪窗而逃是對的,這兩個大家夥絕對能把她撕個稀巴爛。

門前停着一輛黑得锃亮的轎車,有點眼熟,應該就是昨天劫持她的那輛。

寸頭坐進駕駛位置,卷毛開了後門推搡着她進去。車子啓動,卷毛從口袋掏出一根黑布帶子,說了句“得罪了啊。”就用帶子把她眼睛蒙上了,熟稔而粗魯的動作絲毫沒有“得罪了”的理虧。

車子開了出去,白露靠着椅背老實的坐着。她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去哪裏,心裏忐忑不安,但是什麽也沒問。那兩個人也不說話,就這麽沉默了大概兩個來小時,車子減速,停下。

卷毛把她頭上的帶子解下來,白露适應了一下光線,往外一看,熟悉的周遭,她疑惑的辨認了一下,正是她昨天被擄來的胡同口。

身邊的卷毛摸出一支煙點燃,吸了一口,聲音涼涼的問:“會報警嗎?”

白露錯愕了一下,随即搖頭。

卷毛哼了一聲,“算你識相。”

說完又用力吸吐了幾次把半個煙頭扔出車窗,用手指虛點了點她的腦門,威脅道:“那玩意兒,你要是非說沒有,那就永遠別拿出來,否則,就跟那個人一樣……”他陰測測一笑,以手為槍抵在自己太陽穴上,“嘭。”

白露本能的往後一縮,卻又忍不住的問:“她,你們,真的殺了她?“

卷毛臉色一變,不耐道:“不該知道的別問。”說完從前座扯過一個東西扔到她懷裏,白露低頭一瞧,是自己的挎包。

“下車吧。”卷毛又審視了她幾秒鐘,然後下了赦令。

白露精神一震,伸手推開車門,拎着包跳出去。怕他們反悔,她步子邁的飛快,到後來幹脆小跑了。

那輛車子并沒立即開走,待她背影消失在轉角,卷毛推開車門換坐到副駕位,掏出手機彙報:“老大,人送回去了。”

“嗯,安排好了。”

“放心吧,這回我倆可用了一百二十分心思。”

通話結束,寸頭啓動車子,卷毛掏出煙,給他一支,幫他點上,自己也點了一支,不爽的罵了一句:“真他媽背,竟然碰上個傻子。”

昨晚折騰一宿,連催眠都用了,那丫頭說了不少,沒他媽一句有用的,虧得他們還豎着耳朵仔細聽了半天。

最後老大得出結論,那些招數都是對付正常人有用,可是,這次碰上的,他指了指腦袋,有問題。

所以說,他們也不能按常理出牌了。

白露一口氣跑到三樓,抖着手掏出鑰匙開了門,一進屋就癱坐在地上。大白天的,室友們都不在,平時轉不開身的地方此刻空蕩蕩。

她坐了好一會兒才起身,眼前猛地黑,各種不适感全部湧出來,像要把她淹沒,擡手一摸腦門,全是冷汗。

她強撐着走回自己床位,找出感冒膠囊就着杯子裏的涼水吃了兩粒,然後疲憊不堪的躺下去。藥勁兒很快上來,沒多久就沉入黑暗。

這一覺睡得很沉,中間醒了一次,是室友回來了,看到熟悉的臉孔她又安心的合上眼。朦胧之中似乎聽到有人說,嗳誰動我東西了,又有人說,看看少什麽沒有……她好像想到什麽,也想起來檢查自己東西,可是身子像被綁住了一樣動彈不得,嗓子着火似的又幹又疼根本開不了口……

最後她是被人叫醒的,和她處得不錯的河南女孩說你高燒了,臉通紅,還說胡話哩,她在女孩幫助下吃了兩片退燒藥又繼續睡。

白露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這一回是手機響。她這會兒好了許多,怕吵到室友就把手機拿到被子裏,看清楚是大姐打來的才接聽。沒想到大姐居然帶着哭腔說:“小二,回來吧,爸住院了。”

白露驚訝,“爸病了?什麽病啊?”

大姐哽咽,“要命的病。”

白露出門時,外面還灰蒙蒙一片,整個城市還是一副尚未蘇醒的狀态。她先坐早班車到超市,從樓上儲物間角落取出一樣東西帶上,然後趕往火車站。

大熊随後趕到候車室,給她一個鼓鼓的信封,一萬八,剛從提款機取的,他撓撓頭說,錢不多,你先用着,不用急着還。白露感激得說不出話,大熊拍拍她肩膀,是朋友就啥也別說。

二十幾個小時後,火車抵達長春,這裏剛下過一場大雪,路邊身穿橙黃色馬甲的環衛工人正揮動鐵鍬木鍁撮雪,此起彼伏的響聲幾乎蓋住汽車鳴笛。馬路中間撒了鹽,被車輪碾過化成髒兮兮的黑水。

零下二十多度的氣溫,凍得人牙齒打顫,可這透心兒的冷仍是抵不過白露心底的焦灼。到了醫大附屬醫院,找到十三層的病房,終于看到病床上閉目輸液的父親。一年不見,父親像是變了個人,面色灰敗,臉上瘦的只剩下突出的顴骨,白露的淚水立即湧了出來。

原來這一年來父親越發消瘦乏力,時而胃痛,但都沒當回事兒,随便買點止痛藥應付過去,直到幾天前咳了血,到縣醫院查出胃癌中期,轉院到此治療。各種費用下來,帶來的一萬來塊幾天就花完了,而手術和後續費用還需要将近二十萬,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個天文數字。

父親的意思是回家等死,省下錢給兒子念書娶媳婦,母親和大姐自然不肯,只好讓大姐夫在家那邊籌錢,但是并不順利。因為臨近期末考試,還沒通知正在讀大學的三妹和讀高三的小弟。

白露在床邊椅子坐下,聽着母親的介紹,喝光了大姐到的一杯溫水,然後說:“不能回去。我這裏有兩萬,先維持幾天,再想辦法。”

說是想辦法,可白露心裏明鏡,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醫院就是一臺大型燒錢機器。白露的兩萬杯水車薪,三天後就用光了。手術通知單開過了,病房催款單,各種單據都送來了。母女三人愁眉不展,又不敢在父親面前表露半分。

正當白露坐在醫院門口的臺階上,沖着對面的建行營業廳發呆,在腦子裏幻想着自己蒙上臉沖進去打劫的畫面時,一道身影擋住她的視線。緊接着一個詢問卻篤定的聲音從斜上方傳來,“白露?”

她吃驚的擡頭,看到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色大衣,國字臉白皮膚,臉上帶着溫和的笑,他說:“我們老板約你見個面。”

白露心裏一驚,想站起來,可是坐的太久腿有點僵,只好故作平靜的問:“你們老板?我認識嗎?”

男人呵呵笑了一下,“我們老板姓程,”頓了頓又道,“白小姐幾天前見過的。”

白露的心猛地一顫,整個人如同墜入冰窖。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完畢,明天一更,晚八點。

☆、做個交易

白露機械的邁着兩條腿,跟在中年男人的身後,男人倒是很平易近人的樣子,還跟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穿這麽少不冷麽?這裏可不比青城市啊,零下三十度有了吧?”說完自己就畏寒地縮了縮脖子。

男人帶她走進距醫院不遠的一家裝修考究的中式茶樓,一進包房門就看到那個卷毛,他沖她邪氣地挑挑眉,“這麽快又見面啦,沒想到吧?”

然後,她看到了那個人。

坐在靠窗的桌前,只穿了一件黑色羊毛衫,挺括的襯衣領翻出來,看起來英氣又儒雅,可她知道,這不過是假象。

屋子裏溫暖如春,比外面高了足有三四十度,也不知是溫差太大還是看到那男人陡然緊張,白露猛地打了個噴嚏。

男人看在眼裏,像是笑了一下,擡手指了指對面,溫和的說:“坐吧。”

白露走過去坐下。

房間裏只有一桌四椅,另外兩人就那麽恭敬的立在一邊,明明很突兀卻又極其自然,沉默的樣子仿佛跟空氣融為一體。桌正中擺着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還有一支細高的青瓷花瓶,裏面插着一枝伶仃的像是桃花,咦,白露又看了一眼,果然是桃花,這個季節……

窗子是仿古式的,用窗棂分成小格但糊上白色的窗紗後,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裏面,這讓白露生出身處幽閉環境的不适感。桌子一米多寬,擋不住男人的氣勢,她不敢看他,但能感覺到男人看過來的視線。

她不知道他用意何在,也許是給她施加壓力,這沉默的凝視的确讓她心下忐忑,悄悄打量完能打量的一切,不經意的一側臉,正好對上他的眼睛,漆黑深邃,像是能将人吸進去的漩渦。

感受到她的緊張,他恍然一笑,端起茶壺緩緩倒了一杯,像是熟人聊天一般問:“你父親情況怎麽樣了?”

白露心裏一痛,有些生硬的答:“就那樣。”

男人将茶杯遞到她面前,白露不覺一愣。

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端起吹了兩下呷了一口茶,說:“還不錯,你嘗嘗,喝點熱茶暖和一下。”

白露徹底被他搞糊塗了,不合時宜的想到一個詞,鈍刀殺豬。真想學人家豪爽的來一句,有話快說,有那啥快放。可做出來的卻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杯子太小,一不小心就喝了大半,還被燙了,忍了又忍才沒吐出來。

男人待她把茶水咽下去,放下杯子斂起神色,鄭重道:“白小姐,我們做個交易吧。”

話音剛落,立在一邊的中年男人走過來,将一張卡放在她面前,建行的标志

赫然在目。

“這裏面有二十萬,給你父親做手術,身體不是小事,別耽誤了。”

白露視線落在近在咫尺的那張卡上,仿佛能聽到自己喉管裏液體流過的細微聲音,下一秒聽到對方擲地有聲的一句:“你知道我要什麽。”

她的答案沖口而出:“不。”

意識到反應不對,她又急促地補充道:“我不知道你要什麽,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起身時椅子與地面摩擦發出突兀的噪音,卷毛一看就要沖過來阻止,聽到自家老板平靜的說:“讓她走。”

卷毛看向同伴,後者努努嘴,再看老板則是端着杯子悠閑的喝起茶來,一副有恃則無恐的姿态。

白露回醫院路上走得腳步生風,她命令自己不要想,不要給自己一絲猶豫的機會。她越走越快,回到病房時,後背已經濕了一片。

裏面吵吵嚷嚷,父親病床前圍了一群人,其中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醫生正以公事公辦的語氣說着“到期”“騰地方”等字眼,身後還站着兩個人高馬大的保安,這架勢是要往外趕人了。

母親和大姐還在央求,說馬上就籌到錢把費用補上,那男的嗤笑道:“那就等有錢了再來住呗,醫院又不是收容所。”

一向溫和的大姐也動了氣:“你怎麽說話呢?”

床上的父親掀開被子就要下地,咳嗽着說:“走走走,我就說回家,死了也比在這花錢打水漂強……”

一時間母親大姐又去安撫他,男人的咳嗽,女人的勸阻,還有臨床的議論聲,交織成一張巨大又密實的網,朝白露兜頭罩上來,勒得她幾欲窒息,紛亂之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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