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禍國妖姬攻(十)
禍國妖姬攻(十)
比起趙晔的全副武裝, 意外地随意。
和平時一樣的白色長衫, 青絲披散,赤足而入。
燕瑜也果然不在。
趙晔的目光落在淡然的臉上, 神色不明:“你來了。”
颔首,一步步向趙晔走來,一如初見那日。
“叮鈴鈴”的碎鈴聲在安靜的宮殿響着, 撩動着趙晔的心。
就那麽走到了趙晔面前,與榻上的趙晔對視。
這種姿勢讓趙晔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明顯身處下位。但是站起來更尴尬, 所以他只是不動聲色地坐在那裏,看着不說話。
“趙晔。”白皙修長的手突然探出, 撫上趙晔的臉。
熟悉的觸感再次襲來, 趙晔一怔,沒有躲閃,反手抓住的手, 露出一個邪氣的笑容:“。”
卻不想一勾唇, 趙晔又是一怔,還沒從那笑靥中回過神來, 就被手上的力道一壓,整個人向後栽去, 重重跌落在了床榻上。
絡紗帳透過來了點點光暈, 身後是帳口上系着的流蘇因為兩人有點過重的動作仍在搖曳着,朦朦胧胧中趙晔看見帶着張揚的眉眼,和傲氣地勾起的唇角。
他聽見他說――
“趙晔, 你無能為力。”
即使被抓住了手,手的主人的動作也是那麽慢條斯理,平靜無波,卻像是火星一樣點燃,幾乎把趙晔焚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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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挑釁,在他們勝負未分的時候。
一瞬間趙晔只覺得,對方有這個驕傲的資本。但是他不會就此認輸。
“那可不一定。”趙晔彎唇,手順着的胳膊往下滑,便要擒住的胳膊。
一側手臂,也不曾太關注趙晔的動作,另一只手卻撫上了趙晔的胸膛。
幾乎是一瞬間,趙晔手上的力道就消失了。
熟悉而陌生的觸覺像電流一樣從胸膛竄入心髒和大腦,趙晔停滞的一瞬間已經碰到趙晔的鎖骨了。
修長的手指和脆弱的頸項那麽近,那麽近。
“乖。”
趙晔看着這雙美得驚人的容顏,受到蠱惑般沒有掙紮,卻摟住了,此時他深淵般的眸子意外的有了純淨的感覺。
他的手摟住了的腰,一點點讓身上這個人向自己靠近,卻突然被一只手擋在了中間。
捏住了趙晔的下巴,看他漆黑的眼此時亮得驚人,指尖觸碰他俊氣而富有棱角的臉,這個英武不凡的男人抱着征服他的決心三次到來,最後一次想要翻盤,卻現在看着他一動不動:“別動。”
“你輸了,要聽話。”
趙晔的大腦一片空白,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但是好像一切還是那麽清晰。
他看着慢條斯理地撥弄着他的頭,眼裏是勝利者的冷傲。
似乎有誰在提醒他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但是肢體卻不肯聽大腦的話。
迷醉的眼神下,一只手快速拍向了的後心!
然而嗤笑了一聲,接着就是“嘎吱”一聲木制品的移動聲響。
趙晔已經本能瞪大了眼睛,眉也鎖了起來緊緊摟住了。下一刻,兩人便同時從床上墜落了下去!
這是之前趙晔設下的機關。
下墜的疼痛讓趙晔悶哼了一聲,光線極弱的情況下他只能騰出一只手去摸開關。
只有一只手的力道讓較為輕松地掙脫了趙晔,昏暗的光線下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趙晔,神色晦暗不明。
就在趙晔剛剛摸到燈的開關而沒有摸到上升的開關時,他突然手一痛。
玉色的右足踩在了趙晔的手上,慢條斯理地碾壓。
這時候燈光正好亮了,眉目間的閑散和冷淡,被看得清清楚楚。
“現在,有結果了麽?”
躺在地上的趙晔站不起來,而已經順便踩在了囚/禁機關上,鐵鏈鐐铐應有盡有。
這是趙晔當初特地為準備的,這一次,也跟關雎宮的毯子和琉璃池一樣,用在了趙晔自己身上。
輸了啊。
看着精致的眉眼,不知道怎麽的趙晔突然笑了,笑得十分飛揚明媚,帶着一種難言的解脫。
“是啊,我輸了。”
從此紫宸殿這個皇帝寝宮也就是挂名了。
每天皇帝上完早朝就回關雎宮,吃飯在關雎宮,睡覺在關雎宮,批奏折……還是在關雎宮。
喜歡征服的過程,也喜歡掌控了的結果,但是他并不是很耐心陪人的人,趙晔又粘人,很快就煩了。
“再在我寫字的時候在旁邊學貓叫你就不用來我這裏了。”拿開一張寫廢了的紙,眼皮也沒有擡一下繼續寫字了。
即使比之前聽話多了,某人本質仍然是不安分的神經病。
比如,小妃嫔來的時候不讓他打擾,他就派人打擾,還造成是意外,比如突然出現路滑狀況之類的。
再比如現在,某人就抱着一只喵在那裏學貓叫,看過來的時候他就無辜地一指貓。
決定收回之前的話,某個人真的很幼稚和手段低檔。
趙晔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可惜看都沒看他一眼。
惋惜地放下手中的貓,轉而嫉恨地盯着低垂螓首為研墨的燕瑜。
然後正好看到燕瑜唇角淺淺勾着的唇角。
雖然燕瑜在面前常年是笑着的,但是趙晔就覺得對方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陸貴人他們趙晔是早已認命,雖然自己心上人很喜歡自己的妃嫔什麽的略糟心。但是畢竟和妃嫔們開始關系好的時候,趙晔還沒有心悅。
然而現在燕瑜的存在讓趙晔如鲠在喉,對方不僅是他失算的結果,幾乎可以說是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是他心在的強烈嫉妒對象。
趙晔的手不自覺地攥緊。
手把手教陸貴人作畫,有燕瑜為研墨,所以他呢?除了跪坐在一旁看着,什麽都做不了?
是的,不允許的事情他不會去做,不然真的不會對他客氣,真過分了說不定會失去。所以往往趙晔的作死都是在底線徘徊的,趙晔知道不能對燕瑜動手,但是……
突然,燕瑜對上了趙晔帶有殺意的眼,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是純然的無辜,嫣紅的唇卻緩慢地比着口型:活、該。
然而此時的趙晔卻仿佛一瞬間怒火就熄滅了,只是忌憚地看着燕瑜。
若有若無的殺氣已經鎖定在了他的身上。
燕瑜收回目光,依然是乖巧無比的模樣。
看着手裏的硯臺,燕瑜動作頓了頓,小心翼翼地又加了一點水,讓墨更加流暢。
低垂着的眉眼十足的靜谧,就像是一個安靜乖巧的孩子或是動物,純淨得看不出一絲雜色,就像是在白日行走的黑貓,因為圓滾滾的眼珠和膨脹的毛發,讓人無法生起一絲不适。
卻在進入夜晚的時候泛着幽幽的碧光。
他擡頭看向斂目作話的青絲佳人,脊背筆直,一身暗白長袍垂在地上,偶爾被風吹得掀起一陣波紋,而佳人如畫的眉眼卻無一絲波動,好似玉骨的食指和尾指提着筆杆,揮墨如雨。
這才是他要看的啊。
之前違逆主上,現在又打擾主上,真是――該死。
燕瑜很乖很乖,就算很想主上看着自己都沒有做什麽呢。趙晔――憑什麽?
那種全然的無視和仿佛看無生命物件的死寂目光眉眼讓趙晔的神情發生一絲變化,他雙眸微眯,目光卻一直在燕瑜身上,很久很久,才移開。
是的,這個燕瑜想殺他,不是一天兩天了。
不過沒關系,他想殺燕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而坐在桌案前的那個人,才是他在意的人,也是兩個人之間唯一的平衡。
随即燕瑜的一個動作,就讓他黑了臉。
“主上,水不夠了。”
仿佛沉在畫中的才稍稍轉移了注意力,微微颔首:“去吧。”
再回來的時候,燕瑜已經帶了一小捧花放在桌案。
被軟禁的趙晔的臉瞬間黑了。
他最近才發現,這個燕瑜比他想象的,或者說是別人口中的,都狡猾太多了!起碼在争寵這方面,簡直出神入化!
果然,下一刻燕瑜就在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恰到好處地把的私印放在了手邊。
印上私印,看着自己這一副字,這才擱筆。
燕瑜黑白分明的眼瞬間染上了燦然的笑意來,他看看,又看看書案上的字:“主上的字真好。要裱起來麽?”
“不了。”輕輕搖搖頭,連筆都沒有收起來,頓了頓,突然道,“今日幾時了?”
燕瑜只以為想題日期了,略加思索便出聲回答:“正是六月廿三未時。”
認真地又在私印前補了日期,這才擺擺手讓燕瑜把字收起來。
趙晔在燕瑜去放字的功夫已經到了身側,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把貓抱來了,湊到眼前,一雙貓瞳一雙杏眼,四只黑漆漆的眸子注視着,帶了一種特殊的萌動感。
拽住了的衣袖,趙晔笑得有點兒無辜,揚了揚手裏貓的爪子:“然然,喵嗚~”
蠢貓你最好靠譜點像小高子說得一樣比較讨人喜歡,不然連同你和喂你的人一起去死哦。
定定地看着趙晔,終于在他的一點忐忑中,撫摸了一下貓的小腦袋:“既然生得像你,就叫小葉子吧。”
他伸出手,趙晔連忙把貓遞給他,半托着貓咪的軀幹處避免給太多重力,一邊湊近順便和心上人一起讨論這只貓。
然而只是接過貓,就輕輕用如玉的食指輕輕為它梳理起毛發來,動作細致輕緩,比對他溫柔多了。
趙晔:“……”
突然不想讨論這只貓了。
#……拿來為他争寵的東西争了他的寵怎麽辦,在新等,挺急的!#
趙晔面無表情地決定回頭就把這只貓閹了,不是叫小葉子嗎?活該當公公!
然而的目光落在了小葉子的下半身,挑了挑眉:“還是只母貓?不過也無所謂,反正現在應該不在貓的發/情/期。”
最令趙晔悲痛的不是閹貓計劃泡湯,而是說着目光在他的下半身掃來掃去,暗示得似乎很明了――不是時候,別發情!
于是趙晔只能心生凄涼地看着的手離開小葉子,人也轉身離開了。
#寧可貓繼續和我争寵,這樣親愛的還能順便看到我#
可惜不會聽到趙晔的心聲,只是随意地走到了窗前。
燕瑜已經放好字,雙手交握,安靜地跟在旁邊。
“已是廿三了。”看向窗外,“約莫還有一月皇後的誕辰便到了?”
這次燕瑜沒有回答,趙晔先走了過來:“不必在意,她也沒過習慣了。”
睨了趙晔一眼沒說話,轉過身看向燕瑜,神色淡淡:“想來她那位心愛的侄兒會來探望。”
趙晔愣了一下,便想起之前暗衛禀報時說過聊青年才俊時問過李皇後的侄兒李擎,只是他沒有在意。這次再提?
只是不待他想,燕瑜已經擡眸回答了:“正是。聽聞李家公子本是九月的生辰,年年會從山上回來,為姑母賀壽同時與父母親眷一起過了自己的生辰再回山。”
“傳言李擎姿容甚偉,好美姬?”
“正是。”
忽地探手捏住了燕瑜的下巴,專注地看着他姣好的面龐,聲音卻帶着漫不經心:“燕瑜,你說貌美如你,李擎能認出你是男兒麽?”
趙晔的心跳已經加速,他隐隐意識到了什麽,不知道該愉悅還是妒忌。
然而沉默了一會兒的燕瑜已經再次應聲:“不能。”
趙晔幾乎是一瞬間扭過頭看向了燕瑜!
意料之外的,燕瑜的神情一如平時的乖巧和娴靜,只是黑曜石似的眼睛看着,好像在尋求誇獎。
果然,唇角淺淺勾起,捏着燕瑜下巴的手轉而撫弄上了燕瑜的青絲:“那就交給你了。”
“去吧。”說,“在八月之前到達,留在李擎身邊。”
“記住,我喜歡幹淨的東西。”
時間很急,燕瑜走得很快。
趙晔看着燕瑜離去的背影,第一次眼裏流露出複雜的神色來。
是的,少了個情敵,趙晔的待遇真的是有提升的。
比如在宮裏雖然喜歡撩個妹,但一般是不會亂碰人的。甚至他意外得很不重谷欠。
琉璃池那一次,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和最接近的感覺。趙晔抗折騰,然而即使摟抱,乖順而柔軟的燕瑜才是更合适的選擇。
只要不壞事,縱容趙晔的小折騰,所以趙晔試圖勾引也會成功幾次,但他得承認,燕瑜是更受寵愛的。現在燕瑜離開,空出了一些位置。
的手搭在了他的頭部,似乎要做撫摸的動作,動作卻突然一頓。
稍沉迷一些的趙晔清醒過來,小獸一樣看向。
“其實你想知道對嗎?”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世界出現名字的大概除了陸貴人沒啥正常人了【攤爪】燕瑜的話,他其實沒那麽狡猾,也不笨。智商高情商低的典型,他不懂很多事情,但是很簡單粗暴的執着那種。就像是天才往往有點兒神經病一樣,特殊的執念。然然就是他的執着,所以他本能的為了然然開心而做出各種事情。其他人在他眼裏沒有意義,但是為了然然開心所以他會去做,屬于那種天真而殘忍的人物,我盡量寫出來那種感覺吧。至于爆更。。嗷嗚我再繼續努力。。。
小劇場:
然然:聽話,不然容易失去我哦。
趙晔[淚流滿面]:寶寶心裏好苦,争寵是不聽話,不争寵就沒有寵,這就是注定悲催的節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