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禍國妖姬攻(四)
一言不合就宰人, 侍衛們幾乎都習慣了趙晔這個蛇精病的抽瘋了。同情歸同情, 不下手到時候就換他們沒命了,所以侍衛們是從來不會猶豫的。
但下一刻, 侍衛們動作就停住了——原因無他,還站在那兒沒動呢!
即使是松開了捏着陸貴人小手的手,可陸貴人還夾在和書案之間。侍衛要帶走陸貴人, 不動不行。但長點兒心的都知道不對味兒,沒看貴主和陸貴人在一塊兒, 皇帝氣急敗壞也拿貴主沒辦法, 罵完還是只提溜走陸貴人麽。
一時侍衛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趙晔怒極反笑:“朕尚且不知, 朕的話何時這麽沒用了。”
話音落下, 的目光才總算是從那兩個字上移開,漫不經心地掃向周圍,掠過趙晔的時候也沒有停頓, 看向了走到了近前的侍衛:“陛下任性了, 你們且退下吧。”
這語氣,簡直就像是在說“哎我家小狗真淘氣, 不用管他”一樣,輕描淡寫, 帶着一絲輕慢, 侍衛聽得都一哆嗦。
趙晔沒想到在人前還這麽嚣張,但是不得不說,聽到這句話慵懶的語氣和低沉的聲音, 他不自覺地想到了那一夜那句漫不經心的“既然陛下喜愛,那就試試蠟燭的味道”,不容置疑的口吻,毫不猶豫的動作,突如其來的痛感,和完全無法反抗的感覺。
好像觸電一樣,一種刺激從神經末梢傳到了大腦,趙晔擠壓了幾天的心癢好像被撓了那麽一下。但是經常被蚊子咬的人都知道,這癢,是越撓越癢,越撓越想撓的。
累積的欲·望一瞬間爆發開來,雖然現在趙晔還能不沉迷,卻難免受到影響:“朕任不任性自然不是別人能夠論斷的。更何況,她的确沖撞了朕。”
語氣已經有一點軟了下來,不複之前的狠厲冰寒。
雖然仍然帶着氣勢,但聽到耳朵裏倒有些像小獸不甘的模樣。
真是被薛霖帶壞了,教他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面無表情地收回了目光,幹脆直接坐在了石凳上,随意地晃動着雙足,熟悉的“叮鈴鈴”聲再次響起,夾雜了冷淡清冽的聲音:“陛下開心就好。”
……明明是奉承的話語,趙晔怎麽聽着就是不對勁兒呢。
他微微蹙眉,看着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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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開口,侍衛也不敢動了,表示幹站着心好累。
沒讓趙晔糾結太久,目光掠過從瑟瑟發抖到心如死灰臉的雲珍妹子,停頓了一下,再次開口:“陛下大概是……缺少關愛,最近情緒不佳,小心些,莫沖撞了。”
趙晔現在就跟有了毒瘾好幾天沒吸的狀态似的,時時刻刻有點兒想着,下意識腦洞開了一下。
是的,的意思很明顯,熊孩子犯賤了,多半是欠的。
在場的,只有趙晔和懂其中的含義。
之前電流劃過一樣的刺激再次出現,趙晔下意識皮一緊,一瞬間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作為一個喜歡尋求刺激的人,趙晔沒少作,節操于他如浮雲。一時興起的時候,招來妃子讓其他人作弄妃子的事兒都幹過,花式折騰。把他的種種惡行用一種優美的語言來描述,就是想要看看不一樣的風景。比如,一個鮮活亮麗的姑娘怎麽變成一個蔫兒嗒嗒毫無生機的美女蛇。
嗯,原劇情他就成功了,原主那個俏麗的姑娘生生被折磨成了半個美麗的傀儡,讓他樂此不疲。所謂寵愛全是扯淡,反正他看別人啪沒覺出興趣來,倒是偶爾會饒有興致地看着身邊的人淩·辱別人,然後施以嘲諷,享受高高在上的快感。
但是第一次……被掌控,對他來說,絕對是一種全新的刺激。
而且令趙晔新奇的是,他居然有點兒沒玩夠這種新奇的感覺,并沒有厭倦。或許是因為,對方的情緒完全不為他所掌控,一切仍然保持未知的狀态。
這種想要掌控的欲·望和未知的快感發生了沖突,趙晔的眼睛半愉悅半冷淡地眯了起來:“你就不怕我真的把……這個女的給殺了?”
擡眸,鳳眼流光潋滟,卻是說不出的薄涼:“我以為陛下數日前便知道了。”
“聽說——”
“你殺重臣強逼我爹,以納我為妃?”
“陛下受老師教導那麽久,仍然出言不遜,以後莫要提老師名諱。”
朦朦胧胧的記憶被喚醒,一瞬間趙晔就明白了的意思,然而其中含義讓他說不出的挫敗。
收回目光,起身便往亭子外面走,披着的外衫在清風中浮動着,“叮鈴鈴”的響聲再次細細碎碎地響起,卻是說不出的清冷。
在乎嗎在乎。可是如果怕毀滅,就不會敢那樣做了。
不過是不悅,然後施加在他身上罷了。
無所畏懼。
趙晔這個作貨當然欠,但是讓這個有權有勢還任性不在意人命倫理的作貨不欠,那只能比他更無欲無求。所幸,懶得顧忌這個世界,脾氣比趙晔還大。
三觀是正點兒,可他經歷的世界太多了,這也只是一個世界罷了。
更何況……
趙晔臉色也不太好看了,但是對于沒有興趣的陸貴人他也沒有多看一眼。
二話沒說,趙晔從亭子另一頭,也就是和相反的方向走了。
留下侍衛一臉懵逼。
侍衛甲瞅瞅陸貴人,眼神示意:那這小美人兒還抓嗎?
侍衛乙[翻白眼]:抓毛,老大都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一看老大就怕小美人的老大]
電光石火之間,默契地對視,侍衛們悄悄跟上了皇帝陛下的腳步,果然專注思考的趙晔沒再注意這個事情。
趙晔坐在寝宮思考人生。
一腳踹了書案,趙晔總是覺得不得勁兒。
“這燃的是什麽香,給朕滅了!”
聞着香味兒趙晔就無名火起,就是一股子香味兒讓他栽了。
太監宮女喏喏撤了香爐,又是放橘子又是放柚子又是弄香袋,沒一會兒就把味兒弄散得差不多了。
但是趙晔還是覺得不得勁兒。
目光一掃地上的攤子,趙晔一擡眼:“誰鋪的毯子,誰讓鋪白色的?咒朕去死嗎?”
小高子:……陛下這不是您上次抽風非逼人家進貢,用無數上好的白狐皮做的毯子麽?
好的,您是老大您做主,撤掉撤掉撤掉。
大殿繼續恢複安靜。
但是太安靜了。
趙晔又踹了一腳書案:“人呢?都死了嗎?”
但是這樣他也不可能聽到自己想聽的聲音,呼啦啦跪了一群人一直喊陛下饒命,可聽得他更加心煩意亂。
向來喜歡看別人求饒的姿态,這時候趙晔又覺得無趣得過分。
都是原有的反應。
毫無觸動。他想觸動的人,也沒有觸動。
為什麽不生氣呢?他要弄死陸貴人,為什麽就不生氣呢?別說陸貴人是他的人的扯淡話,都看得清,他一點兒都不在意一個看都沒多看一眼的小妾,而和陸貴人的關系不錯。
這什麽感覺?嗯,找了個辣妞,啊不,胭脂烈馬,結果胭脂烈馬真的是烈馬他hold不住的烈馬?生平第二次,趙晔有了挫敗感,還是對同一個人。
總之趙晔各種心煩意亂,腦子裏進行着哲學命題。
相比起來,攪翻了後宮這鍋亂粥的甩了陛下之後就再次跟沒事兒人一樣回寝宮了。
的寝宮名叫關雎宮,截取了各種蘇蘇噠設定。雖然不是完全琉璃制作,但裏面也有一個琉璃池,專門用來洗浴的,從京城小溫山的溫泉引的水,雖然沒有高科技,但是在能工巧匠的妙手下,排水設施也非常神奇而給力。
本身建築雕梁畫棟,擺件兒用品窮奢極欲,當初的趙晔在一“一‘箭’鐘情”之後,可是斥資巨大地折騰。
不管趙晔折騰這麽狠是抱了怎樣的目的,反正現在是蠻享受的。
“燕歸,去,讓人弄個秋千來。”
在庭院一棵柳樹下站定,打量了一下這地界兒,吩咐了自己的大宮女,燕歸自去弄不提。
宮裏從來沒有所謂秘密,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和趙晔的事情就傳遍宮內上下了,他的吩咐內務府自然得拼了命緊着。
作為上位者自然輕松,吩咐完了就了事,踱步去了那琉璃池看了看,又是吩咐了幾句便回了主殿裏的內殿。
第一次,提到了一下這個皇宮的主人,作貨趙晔。
“如果皇帝來了,你們就都撤離。”
侍從上下聽了前一句都是皮一緊,精神抖擻準備着呢,就聽到了後一句。
陛下和貴主的關系……似乎有點兒,詭異?
接着燕歸就聽到自家主子淡淡地接了一句:“陛下會害羞。”
那個喜歡看着別人被折辱的蛇精病陛下會不會害羞燕歸不知道,但是燕歸知道包括自己的衆位宮人看着眉目舒朗的貴主說着這話的時候,都害羞了。
不過宮人們沒害羞多久,便坐回軟榻上了:“沒事兒就都去吧,燕離去陸貴人處……嗯,把陸貴人請過來吧。”
大宮女二號燕離想說貴主你醬紫可能會失去陛下的,但是對上自家主子淡然的目光,還是默默咽下了這句話。
如果從陛下的無視和貴主的安撫中,她想她選擇貴主。
顯然陸貴人也是這麽想的,雖然受到了好大驚吓,但是小白兔嘛,而且畢竟沒真正經歷過皇帝的蛇精病,又眷戀親愛的貴主,還是過來了。
這個消息暗衛們當然知道了,但是鑒于皇帝的低氣壓,他們決定保持沉默。
反正陛下不是說不想聽到任何聲音,也沒問消息了麽。
于是趙晔一個人坐在宮裏生悶氣。
他覺得他不甘心……就此被打敗。某種程度上說,尋求刺激的他也是個挑戰家了。
他不相信制服不了。
猛然從榻上坐起,趙晔冷笑一聲,直接往外走:“擺駕關雎宮!”
舉動突如其來,讓暗衛們猝不及防。
……陛下,憋屈(劃掉)別去![爾康手]
來之晚矣,趙晔一進宮就聽到了陸貴人清脆的笑聲。
再走兩步,就看到推着陸貴人蕩秋千!
楊柳依依,此情依依。
嬌俏的少女坐在秋千上快樂地大笑着,身後是面色沉靜眉眼溫和的俊秀男子,輕輕推着秋千,看着少女如斯寵溺。
好你個,對着我就綁着抽對着萌妹就給蕩秋千眼神寵溺啊?
作者有話要說:噫,本文的文風果然是越來越詭異了。。。嘤我卡文卡的要死,最後因為時間關系,沒能寫到我想寫的部分呢……本來我都想寫到正戲的,奈何卡住了……還是沒寫出想要的感覺,心塞臉。不過還能湊活啦,認認真真寫了。明天粗長
小劇場:
趙晔:嘤,然然你為什麽醬紫,就這麽讨厭我嗎?
然然:哦,你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