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語音中斷, 裴水後面發的消息,南洲一個也沒有回。
裴水徹底急了,“怎麽辦, 不行, 我要去一趟!”說完,裴水就不管不顧地往外沖。
林西麓在後面追都沒來得及追上,只撈起裴水的外套,也跟着跑了出去。每一次遇見南洲的事,他總是最沒有章法的時候。
林西麓追上他, 順手打電話給司機,一手拉着裴水的衣領, “你先冷靜一些, 那邊的情況我們還不是很清楚。”
裴水被林西麓強行按在了車上。
他們現在唯一知道的,就只是那個拍賣會的地址,其他的一無所知, 現在如果貿然過去,必定會打草驚蛇。
只是不知道他們會對南洲怎麽樣, 但既然南洲已經參與其中,他們肯定會忌憚南洲, 因為一旦這種不法交易曝光,對彼此都有不好的影響,冷泉和許端陽都犯不着這麽做。
坐在車上,被林西麓一通分析, 裴水終于漸漸冷靜。
夜已深,馬路上幾乎看不到行人,偶有一二輛車呼嘯而過,耳邊轟鳴, 又歸于寂靜。
裴水顫着聲音說:“希望南洲足夠聰明,只要能活命,我不會怪他背叛我們。”他轉過頭,望着林西麓,“有什麽辦法可以聯系到他嗎?”
就剛這一瞬,林西麓不知道在思考什麽,愣神之間,就沒有聽到裴水的問題,他疑惑了一聲,裴水便重複了一遍。
林西麓才道:“既然許顆也在,又是Omega的身份,那麽這件事許容赫就脫不了關系,我們先去這個酒吧看看情況。”
車子開到市中心酒吧,已經天蒙蒙亮,不管是“三點”秀場,還是“三點”拍賣會,現在都已經落下帷幕,三點酒吧變成了一個清淨的酒吧,和許多白天狀态的酒吧別無二致。
酒吧的工作人員比夜晚少了一大半,裴水跟着林西麓進入時,只有一個服務員迎上前,做一些很正常很普通的服務工作。
酒熾地下酒莊。
南洲用力地睜了睜眼睛,感覺上下兩半眼皮被粘合劑粘在了一起,使了很大的勁兒才看清楚,這兒是個位置很緊湊的地下紅酒酒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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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己正被困着手腳,丢在一個酒架的角落裏,四周無人,安靜如雞。
手機已經被沒收,渾身上下,身無長物。
不知道身在何處,也不知道怎麽去聯系裴水。自己暴露了,裴水的局面肯定也好不了哪去。南洲用蠻力掙脫了一會,妄圖憑借Omega的力氣是不可能的,南洲很快放棄,他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
既然他們沒有立即解決了他,就說明這時候的他,對于他們來說,在某些方面有一定的作用。
南洲環顧,這個酒莊很安靜,架子上的酒品和文字他難以分辨,但從保護程度上看,應該是屬于收藏級別的名貴種,這個酒莊的主人非富即貴。
當時在拍賣會上,沒想到會遇上同為Omega的許端陽和冷泉,他們的身邊還有一個他不認識的陌生Omega,當時他們的舉止行為,看上去是認識很久的老朋友。
本想趁機混入這場拍賣會,盡管先前知道會有一些危險,但都是一些不認識的Alpha,在南凜Omega保護法的約束下,這些Alpha就算知道了他是個Omega,也不會大庭廣衆地對他做些什麽。
但沒想到,最後栽在了Omega手上。
Alpha對付Omega,會受法律的制裁,但Omega對付Omega,卻沒有人會管。
南洲搖了搖腦袋,思維混亂到極致,既然被許端陽認出又被抓,只能得出兩點,第一,許端陽并不希望自己曾經的計謀被人知道,所以抓他;第二,許端陽希望從他這裏得到關于裴水的消息,以此來打擊報複裴水。
“你叫……南洲?”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南洲吓了一跳,他猛然擡起頭,映入眼簾一張陌生的臉。
許顆居高臨下地打量他,微笑着說:“告訴我,你是怎麽拿到入場券的?”
“我……我是M14的老客,交易的時候給了我入場券,我就……來看看。”
“M14?”許顆略微下彎看他的腰直起來,“這種類型的槍很少在南凜交易,你是怎麽來的渠道?”
南洲不敢撒謊,“我是秦夫人推薦。”
“秦永泰……”許顆了然,“北凜的人他都敢用。”
傳聞許顆是許容赫的私生子,也是唯一承認的私生子,當初被南凜當作交易人質送往北凜的時候,和林西麓此時差不多大,如今已經是快半百的人了。
耗費的半輩子都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其實也挺悲哀。
“我其實沒有什麽壞心思,”南洲賠着笑,“買M14也是好奇,我既然已經入了南凜籍,也是南凜的人,你們又何必對我有這麽大的戒備?”
許顆嗤笑一聲,“小孩兒,你覺得你的謊言能被我信任?”
“當然,”許顆繼續說,“我跟你無冤無仇,抓你也沒意思,主要是冷泉那小子,見了你跟見鬼了一樣,非要我別放過你。聽說他在北凜已經‘死了’,怎麽,你如今見到他,不驚訝?”
“意料之外,不過想想跟我又有什麽關系呢。”
許顆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轉身走出去了。
電梯上樓,酒莊外門口,是一個連鎖五星級酒店。
冷泉站着,與許顆對視,“他說了什麽。”
許顆雙手抱臂,“他說你死不死和他沒什麽關系。”
許端陽跟在冷泉身後,“他是和裴水還有林西麓一起來南凜的,他們來南凜的決定,徹底讓我的行動變得一無是處,十分可笑。”
“所以你要抓他發洩?”許顆問他。
許端陽小孩子氣似的別着臉,“我的目标不是他。”
“端陽,你不要任性,”冷泉出言,是教育的語氣,轉而對許顆說,“阿顆,我們在北凜蟄伏這麽久,不能掉以輕心,M14是适用于Omega戰鬥的,我調查了一下,南洲從這個渠道購買了至少20支,他一個Omega,就算加上裴水,需要這麽多幹什麽,這裏面肯定有些貓膩。”
許顆點頭表示認同,“我會跟許司令彙報,讓他着手調查這件事。”
三人而散,許端陽走着走着,越想越氣。
憑什麽冷泉讓他不出手他就乖乖聽話,他算個什麽東西,一天到晚“阿顆阿顆”地叫叔叔,真以為他和叔叔一樣都是許司令的兒子了?
整個南凜都沒人把他當個人看,哼!叫他別插手,他便要出這口惡氣。
天已經大亮,裴水焦慮地聽完了酒吧裏的三首歌,打聽人不成,卻被人打聽了。
一個服務員上前,耳語對他說了句話。
裴水先是微微後仰,難以消化這個消息,面露菜色。
林西麓側過頭,“怎麽了?”
“林教官,我去趟洗手間。”
林西麓猶豫着點了點頭。
裴水獨自從衛生間的後面出去,與許端陽碰了面。
“好久不見。”許端陽點了一支煙,斜靠着牆,睨着他。
裴水毫不示弱地回視。同為Omega,裴水不認為許端陽有什麽能力在這裏做出傷害他的事,“你把南洲放了。”
許端陽輕哼一聲,“既然決定做某些事,就要做好犧牲某些東西的準備。”
既然決定做某些事,就要做好犧牲某些東西的準備。
不放心的林西麓跟在裴水身後,一牆之隔,他聽了這句話。
裴水會犧牲掉南洲。
而他……
牆外,裴水還在和許端陽劍芒相對。
他緩緩掏出手機,對那邊發了一個消息,“只能到這了,做好一切可能的準備。”
“見你之前,”許端陽繼續說,“我去見了秦夫人,你可能不知道,秦夫人和我們許家有裙帶關系,不然你以為就憑他們的生意,能跟你接洽賣槍的人?”
“那你是承認了你們許家跟私下賣槍有關?”
許端陽說話大口氣,一點也不隐瞞,“我有什麽不敢承認的,就我大爺爺在南凜的地位,有誰敢動搖?就連南凜國都得禮讓三分。”
大爺爺。如果猜的沒錯,這應該是在稱呼許容赫。
許端陽的爺爺和許容赫有一定的血緣關系,不過關系可能不近,否則不會任由這個小孩在外面張牙舞爪,多半是湊上個許姓,就在随時随刻高攀關系。
“裴水,你真是會多管閑事,你遲早會為此付出代價。”
許端陽咬牙切齒地走了。
林西麓從背後走出來,見裴水還在發愣,半開玩笑似的說,“如果他是個Alpha,就他眼裏的仇恨程度,說不定已經把你幹了。從荒野訓練就看出來了,你到底怎麽得罪他了。”
裴水暗自嘆氣,無語道:“我們幾個家族關系很近,其實差不多從小一起長大,他大概一直嫉妒我,後來抗A訓練,又看見我和江家那小子在一起,他就徹底發瘋了。”
林西麓眉頭一皺,“你和江越清那小子在一起?一起幹嘛?”
裴水擡起頭,“林教官,現在這種事情是重點嗎?”
林西麓擡起右手,摸了摸裴水的後腦勺,把他往前一勾,“走了。”
“南洲他……”
“不出意外,許端陽會再去找秦夫人。”
走了幾步,裴水又說,“林叔叔的事情……”
“一戰後,他再也沒有碰過槍,最後卻死在‘槍’下,還挺諷刺的。”
裴水小心翼翼地觀察着林西麓的反應,“你已經确定是許司令他們了嗎?”
林西麓沒再回應這件事,裴水覺得自己不該問,就算不是許容赫,也會是南凜的其他人,在林西麓眼裏,又有什麽區別呢。
二人開車往秦家別墅。
秦夫人開門,神态明顯變化了,他才認識裴水幾天,自然會選擇相信許端陽。
“聽說你懷孕了?我為你感到高興。”裴水發自內心地說。
秦夫人警惕地打量他,“這還得謝謝你和南醫生,不只是這件事,你能說服我兒子,我也十分驚訝。”
“Omega總會惺惺相惜,我也不想看到秦連霁鑽進這件事折磨自己,我相信你們也不想看到自己兒子這個樣子。”
秦夫人坐在沙發上,右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因懷孕讓他的輪廓都變得柔和,但難掩眼中的敵意,“我冒着風險選擇再生一個,就是因為連霁在繼承家業這條道路上備受阻礙,你讓他走一條根本沒可能的路,是害了他,我還能感謝你不成。”
“秦夫人,你自己也是Omega,難道你一點沒覺得南凜對Omega的制度太過于約束自由了嗎?”
秦夫人聲音立刻拔高,“你不用試圖蠱惑我,我可沒有那些小年輕一樣容易動搖。感謝你和南醫生送給我這個孩子,以後我們就不要往來了。”
秦夫人态度堅決,裴水也改了一個臉色,冷言道:“秦夫人,現在才剛剛開始,你以為少了我跟南醫生,你還能順利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秦夫人臉色很難看,氣急敗壞,“你……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不會想要秦夫人做什麽,只是您的身體還需要南醫生繼續調理,如果南醫生受困,他的安危和你的安危相聯系,我勸秦夫人最好為自己想想。”
附在小腹上的手緊緊攥住了衣服,秦夫人道:“我只知道南醫生沒有生命危險,至于其他,我真的不是很了解,我只是一個Omega。”
我只是一個Omega。
這是南凜Omega逃避一切責任的萬金油語錄。
裴水作罷,起碼他知道南洲沒有生命危險,他知道這個任務艱難,但他真沒有想過犧牲掉南洲。
那麽可愛的香芋奶男孩子。
奔波了一天,夜深,裴水失魂落魄地歇在床上。
林西麓站在窗外抽煙,窗簾掩了一半,他拿出手機,那頭才回複消息,“一切準備就緒。”他側過頭,深深地看着床上的裴水,随後撥打了一個電話。
“媽。”
盧月接到電話,聽到她兒子鄭重其事地喊了一聲,就知道他要開始行動了。
“那是個好孩子,要保護好他。”盧月沒有多說什麽。
“媽……我現在理解你和爸爸了。”
盧月揉了一把眼睛,“爸媽不需要你理解,這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你們也有你們的選擇,只要自己不後悔就行。”
林西麓望着長夜,“好想問問爸爸他有沒有後悔過……可是……”
“他後不後悔我不知道,西西,我只能告訴你,媽媽不後悔,因為媽媽……”盧月哽咽了好一會,才繼續說,“因為媽媽一直愛着你爸爸。”
“媽……”
第二天一早,裴水剛睜開眼睛,就覺得耳邊的聲音被無形地放大,本應該去上班的林西麓卻一直坐在桌前,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怎麽回事?”
林西麓道:“秦夫人妊娠子痫,昨天半夜送去搶救無效,今早宣布死亡了。”
裴水愣了足足一分鐘,才出聲,“妊娠子痫不應該只有後期才可能會發生嗎?怎麽會這麽嚴重?”
“他的身體本就不穩,随時都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這我知道,但不會到子痫的地步,更不可能一屍兩命,林教官,這裏面一定有問題。”
此時,別墅外面圍了一圈士兵和記者。
“死人不會再解釋了,但活着的人有一萬張嘴。秦連霁認定了是你和南洲的問題,我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了。”
裴水想起南洲和謝多喜他們,“那怎麽辦,謝多喜和楊煦還在公寓,南洲還生死未蔔!”
一上午,裴水被太多信息暴擊,他才知道,莫雪也因為信息素來得不明不白被抓起來了,Alpha覺得莫雪會蠱惑之術,莫教禮也沒有出面保她,說到底還是沒有感情。
莫雪沒有狡辯,她盯着莫教禮,一陣狂笑之後,任憑士兵拉走了。
中午的時候,事态更嚴重了,不知道是誰暴露了裴水制作腺體膜的生産鏈,這在南凜是大忌,裴水和林西麓的別墅被徹底圍得水洩不通。
連着謝多喜和楊煦,裴水被打上了逆反的标簽。
但出于林西麓的信息素危險程度,這些士兵和記者都只敢蹲在外面,直到下午兩點,都沒人敢進來。
“林教官,對不起。沒想到是我連累了你。”
南北局勢緊張,一觸即發。
林西麓有些詫異,看着裴水道完歉低下了頭,在他看不見的角度,林西麓的下颌線緊繃着,“裴水,我會保護你。你也不要離開我,一步也不要,可以嗎?”
裴水以為林西麓提出這樣的要求,是因為林西麓的信息素足夠保護到他能力範圍的人,他用力地點頭,然後緊挨着林西麓。
天快黑的時候,才終于有人敲響了林西麓的門。
是沈鄞業。裴水猜也想到,沈鄞業是為數不多敢和林西麓正面剛的Alpha。
進來後,沈鄞業沒有直接找林西麓,而是溫和地笑看着裴水,“沒想到你小小年紀一個Omega,居然有這麽大的想法。南凜的Omega雖然不多,但也不會任由你一個北凜Omega擺布,個別少數除外,早就被O盟委員會的人制止住了,裴水,你本可以在南凜好好生活。”
“來南凜不是我的本意。”裴水的話很冷。
“所以我來跟你們商量你們的去留問題。”林西麓這才把目光轉向林西麓。
林西麓沒有立刻回答,他看了看外面的天,一片火燒雲挂在天際,太陽已經徹底沒入了水平面。
“南凜的天氣真好,”林西麓答非所問,側過頭看向沈鄞業,“沈大哥,你還沒有看過北凜的雪景吧。”
沈鄞業明顯一愣,他不可思議地看着林西麓,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不管做對手還是做手下,林西麓從來沒有這樣稱呼過。
除了小時候,在凜國,他們還沒有分化,南北還沒有分裂。
叫大哥有些慚愧,因為他不比林西麓大多少,只是小時候兩個人都好強,非要對方叫自己大哥。
“有機會,我帶你去看雪吧。”林西麓說,眼神很真摯,不像是開玩笑。
火燒雲稍縱即逝,徹底被黑幕掩蓋。
同一時間,一聲巨響從天際傳來,震得別墅都晃了起來。
門外在偷聽的人全都被震得歪七扭八摔倒在地,彼此相扶,恐慌至極。
經歷過一戰的沈鄞業很快反應過來,倏地站起,劍拔弩張地指着林西麓,“你……來人,把這個兩個間諜關起來!”
飛機轟鳴過去。
晃動漸緩。
“林教官?打起來了嗎?”
林西麓的眸色冷冽,對上裴水,才緩和一些,“別擔心,這一天遲早會來的。”
北凜朝南凜的一個小鎮投下了一顆導-彈,整個小鎮的人當場全部死無全屍。所幸這顆導-彈的威力沒有原-子-彈那麽大,小鎮背靠着山體,沒有殃及隔壁鎮。
戰争一觸即發,裴水冥冥之中還是成為了這次戰争的導-火-索。
林西麓知道,北凜已經準備好了,北凜的Omega也準備好面對強勢的信息素攻擊了。這麽多年對Omega的訓練也派上了用場,不求他們能戰,只要在戰争時能夠保護自己。
此時,林西麓的手機響了,林西麓正要去拿,就被一個士兵截住,斷了他與外界的聯系。
士兵把電話接通,盧月的聲音,“盧家的勢力在南凜還沒有垮,我勸你們在做任何決定時考慮到自身利益。”
盧月早知道這通電話會被監聽。
“盧小姐,你尊敬你父親,才稱呼您為盧小姐。但我可不會因為尊敬一個Omega,而去尊敬一個Omega的兒子。”
“你……放肆!”
“媽,我的事你不要管。”
“媽,我們很安全。”這是裴水的聲音。
盧月那邊似乎想到了什麽,聲音柔和了些,“水水,你和西西都要好好的,等結束後,媽再給你們辦一場浩大的婚禮。”
裴水道:“媽,我要一個冰雪婚禮。”
盧月寵道:“依你依你,咱去北凜看雪。”
士兵掐掉電話,然後把手機關機,扔在一邊。
沒人敢捆着林西麓和裴水,只是限制住了他們的人生自由。
戰場從凜江上游開始,成為了第一線主戰場。北凜坐鎮的是周指揮,而南凜坐鎮的是許司令。
許司令年事已高,其實本該要退休了,但這場戰争對于北凜來得突然,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合适的人。
南凜主将是沈鄞業。
北凜主将是鄧易簡。
鄧易簡作為一個女性Alpha,作戰上相較于男性也毫不遜色,但在信息素壓制上,幹不過沈鄞業。
說到戰争中最重要的信息素壓制,可能目前還沒有能比過林西麓的。
“林教官,你要不要過去……”裴水偷偷靠過來,小聲問。
沒等林西麓回答,裴水自顧說:“我知道他們現在不敢動我,是因為你在,但是北凜也不能沒有你。”
“等會兒你用信息素壓制這些Alpha,別管我。”裴水自我安慰,卻一直鼓動林西麓離開。
林西麓看着他,又展開臂彎抱着他,“雖然抗A訓練沒有幾次,但是你應該不至于立刻暈過去。等會兒我會收着點放,你試着先用你的信息素嗆住對方,我再壓制。裴水,我們一起走。”
“那南洲怎麽辦,我還不知道他在哪裏。”
林西麓說:“他在許容赫的一個私人酒莊,這個酒莊現在是許顆在管,現在他們正焦頭爛額無暇顧及,我會派人過去救他。”
“你怎麽知道……”裴水詫異。
林西麓堅定地看着他,“裴水,等這些過去,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裴水的信息素沒有從前那麽嗆鼻,但沒有聞過的人一下子也難以接受。裴水的信息素讓整個房間氧氣稀薄。
林西麓看準了時機,大聲說了一句,“捂鼻。”
裴水下意識無條件相信林西麓,立刻捂着口鼻。
随後便是十分具有壓迫性的香菜味信息素,幾個Alpha沒多久就全部倒地不起。
房間的信息素一時間難以消散,裴水覺得呼吸苦難,剛一松手,壓迫性信息素沖得他渾身一軟,眼前發黑,就要倒地。
旋即,後背一陣冰涼,後脖子的腺體被一瓣冰涼的唇銜住,尖銳的齒尖咬破了敏感的腺體。
“林……”
裴水搖搖晃晃,難以支撐。
林西麓站在裴水的背後,一把扶住腰,讓裴水靠着自己,“試着呼吸,你是我的Omega,你可以接納我,包括我的一切信息素。沒事,再試一次,有我在。”
裴水靠着林西麓的支撐,他急促地呼吸,眼前黑蒙漸漸回轉,就看見地上的Alpha要醒的樣子。
林西麓不再釋放信息素,這些Alpha很快就會緩過來。
“不行,我走不了,林教官,你快先走!”裴水的呼吸依舊急促。
林西麓依舊銜住裴水的腺體,源源不斷地給裴水适應自己信息素的時間,但這需要一些過程。
信息素如果想要能壓制Alpha——盡管林西麓依舊很克制了,這種程度必然要超過裴水的承受範圍。
“裴裴,別看。”林西麓伸手,覆蓋在裴水的眼睛前。
裴水的眼睛重新适應黑暗,随即就聽見“嘣、嘣、嘣……”幾聲槍響。
“林教官……”
空氣中味道很濃,參雜着複雜的火-藥-味和血腥味,信息素攻擊成了讓鼻子難以接受的物理攻擊。太過于沖擊性的聲音後,耳邊陷入死寂。
林西麓捂着裴水眼睛的手一直沒有松開,直到感覺手掌濡濕。
林西麓的左手拿着槍,微微而顫,卻很堅毅,捂着裴水眼睛的右手卻感到局促不安。
“能站起來了嗎?”林西麓問,他感覺到,裴水哭了。
裴水點頭。
林西麓慢慢放下手,緩緩攥緊,将裴水眼淚氤氲出來的水汽攥在手心。
裴水轉過身,“你別擔心我,我不害怕。你哪來的槍?”
林西麓彈了彈腰帶,眼神示意下方。荒野訓練時,裴水為了躲避上交物品,把生活用品貼身藏了起來,如今林西麓有樣學樣。
M14很小巧,藏在林西麓那裏的确很難被發現,他把M14遞給裴水,“這把是留給你的。我們一起回北凜。”
裴水想笑,眼前的霧氣已經散去,他的林教官還是那個淘氣搗蛋鑽狗洞的男孩子,“其實你不用捂我的眼睛,我真的一點都不怕。”
“那你哭什麽。”
裴水不承認自己是被他的舉動而感動,在林西麓眼裏,他是個見不得血腥的小朋友,但其實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比他想象得大很多,他拉着林西麓的胳膊,昂着腦袋,越過屍體說,“趕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