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秦夫人答應的條件已經完成, 裴水也很迅速地給他安排了治療和調理,由于裴水最近致力于怎麽才能讓林西麓答應把自己抛出去當誘餌而焦慮,所以這次治療, 由南洲一個人出面。
調理不同于手術, 沒有那麽大的難度,同時也是一個長期的過程。
這天,南洲計劃去秦夫人家進行第一次治療。
同時,裴水趁林西麓銷假複工後,一個電話打給了沈鄞業, 然後立即通知了鄧易簡。
他知道林西麓是不會答應他這麽做,所以必須先讓鄧易簡知情, 然後才能讓林西麓主動将槍運過去。
裴水以林西麓休假期間, 沈鄞業多次來家裏探望為由,特意感謝他,邀請他吃飯。
意料之中, 沈鄞業很快就和林西麓請兩個小時中午的假,出門去赴約了。
裴水早早地就到了飯店等着, 他現在最擔心地不是沈鄞業會做出什麽傷害他的事情,而是他有沒有理由吃一頓時間越長越好的午飯呢。
最好是連晚飯也一起吃了。
給林西麓騰出最充裕的時間。
“抱歉, 來晚了。”沈鄞業風塵仆仆地過來,坐在了裴水的對面,“點菜了嗎?”
裴水盡量将自己的狀态調整好,“既然是感謝你, 那就應該等你過來點。”
“好,”沈鄞業一邊看菜單,一邊似有似無地看着裴水,說:“是林隊的意思讓你請我吃飯的嗎?”
裴水搖搖頭, “我丈夫不幹預我的決定,你也知道,他和你的關系,是絕對不可能讓我單獨出來和你吃飯的。但是我和你有過接觸,我知道你是個好人,當時我丈夫昏迷,你也是一直守在他的身邊,這頓飯是我應該請你的。”
裴水不敢說謊,而且他知道,只有這樣很真情實意的話,才能讓沈鄞業感動,并珍惜這一段兩個人秘密吃飯的機會。
“你沒有跟我丈夫提起吧?”裴水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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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只說家裏有事,請中午的2小時假。”
“感謝,我會盡快吃完這頓飯,不會耽誤你的時間。”
裴水這樣說,沈鄞業更是認認真真地跟裴水約飯了。
只要避開裴水已婚的狀态,跟沈鄞業聊起當初見面的日子,沈鄞業就會主動地說很多話。
“我記得你當初的耳朵,包得和兔耳朵一樣,可可愛愛的。”沈鄞業笑着說。
“嗯。”裴水面不改色,絞盡腦汁地在大腦裏搜刮,突然看到服務員上了一盤菜,脫口說:“沈校尉喜歡吃水芹麽?”
沈鄞業看着他反問:“你不愛吃嗎?”
“我不喜歡,澀嘴。”
又把天聊死了,裴水趕緊補救,“不過他家的做法,還挺好吃。”
沈鄞業的臉色明顯很難看,聽着裴水的話,默默地把那一盤水芹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
天吶!
裴水在內心狂喊,一擡眼,時間才過了10分鐘!時間為什麽過得這麽慢!兩個小時要怎麽熬啊!!!
這一頓飯,裴水尴尬地快要用腳趾頭摳出三室一廳,最後吃到撐,才過了30分鐘。眼看着沈鄞業就要離開,裴水立馬站起來,誠意邀請,“沈校尉,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有氣氛的咖啡店,裏面還可以一邊喝咖啡一邊看書,沈校尉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呀?”
沈鄞業低眉觑着裴水,裴水被他看得心虛不已,低下頭,只聽沈鄞業說:“這種活動,你應該邀請你的Omega朋友,喝茶看書這種消磨時間的事情,你看是像我這樣的Alpha能幹出來的事嗎?”
裴水覺得無語。
這家咖啡店可是林西麓在前不久陪他去的!怎麽的Alpha就不能去了?我家林教官不是很願意的嗎!
要不是為了林教官的事業,他真的一刻都不想跟這種動不動滿嘴O盟主義語錄的大A主義待在一起!
他立刻掏出手機發了個短信給鄧易簡。
那邊回他說,還沒有跟林西麓碰上。
裴水焦灼得不行,別是林西麓得知是他先斬後奏地在這裏牽制沈鄞業,就發脾氣不去完成槍支交易吧!!
他趕緊督促鄧易簡一定要逼起林西麓的鬥志,別感情用事耽誤了正事。
沈鄞業正準備告辭,突然像是一陣狂風,卷起了門簾,惹得門簾上的鈴铛狂響。
“裴水!你叫裴水嗎!?”來者一陣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裴水定睛看清,才發現是有一面之緣的秦連霁。
“怎麽了?”
裴水皺眉,覺得事情不對,沈鄞業也一時間沒離開。
秦連霁慌慌張張地說:“我小爸……我小爸快被你們弄死了!我就說那個南醫生不靠譜!他不聽!現在他都快被你們害死了!”
“南洲,我是說南醫生,他現在在哪裏?”
“他看事情不對,就跑路了,現在就我小爸一個人在家,我找不到他,我只能找到你!你趕緊跟我回去!”秦連霁拉着裴水就往外面走。
“诶——”裴水這才想起來還有個沈鄞業在這站着,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南洲不應該是這麽不靠譜的人,就算有什麽失誤,也該是第一時間聯系他,而不是先自己跑了。
裴水現在恨不得分-身,一頭過去解決秦連霁的事情,一頭去牽制沈鄞業的行動。
他簡直比國家領導人還分-身乏術。
他看着兩個人,沒辦法,只能把秦連霁拉到一邊。
如今到了這個關頭,他只能相信秦連霁,也只能相信小窮窮的眼光。
裴水咬咬牙,跟秦連霁耳語,“秦連霁,我知道你是個有野心的Omega,除了Omega這個身份,你其實一點都不比Alpha差,但也就是因為你是個Omega,很多事情都會和你失之交臂。你眼前這個Alpha,是O盟主義委員會的一員,因為我有些私事,必須牽制他的行動越久越好,但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必須回去看看秦夫人的情況,你如果相信我,幫我完成這件事,我一定答應你,就算你有個Alpha弟弟,秦家的家業,你也可以順順利利的繼承,怎麽樣?”
秦連霁畢竟是個溫室裏長大的小孩兒,他眉頭一皺,對很多事情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心态,“這麽刺激?我真的可以相信你?”
裴水心裏有了把握,揚了揚腦袋道:“你相信了我,你也并沒有什麽損失。”
“好。”秦連霁答應,“我小爸如果沒事,你跟我說一聲。”
“OK。”裴水給他比了一個沒問題的姿勢。
不管秦連霁用什麽辦法牽制沈鄞業,裴水只能祈禱能夠越久越好。
回到秦家別墅,還沒進門,很明顯就能聞到一股強烈的芭蕉葉的味道,似乎一陣秋意風雨撲面而來,連裴水這個Omega都心生馳往。
秦夫人的信息素傾瀉了。
因為秦永泰不在家,所以他把自己關了起來,不讓任何人進來,連秦連霁都被拒之門外。
裴水剛進門,就碰上匆匆忙忙進來的南洲。
“怎麽回事?”裴水有點生氣。
南洲有些委屈,“秦夫人的信息素太烈了,控制不住,我只能先回去拿了三代抑制劑。”
裴水看着他手裏升級的抑制劑,皺了皺眉,“先不要用三代,我怕難以恢複。”
“可是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一個小時了,我怕到時候就瞞不住周圍的Alpha了。”
裴水擡手敲了敲秦儀的門,低聲對南洲說:“他的信息素能爆發是好事,就怕他這個年紀,信息素分泌都變得稀疏了,接下來交給我吧,你別擔心。”
敲房門的同時,裴水開始釋放自己的信息素,他的信息素目前是美人椒,說變得有多好聞也不見得,說難聞倒也受某人喜歡。
現在夾雜在芭蕉味道中,就變得更加難以明狀,至少周圍的Alpha聞到,第一反應應該是皺起眉頭了。
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的秦儀聽見裴水過來,漸漸放松了警惕,打開了門。
和想象中的不一樣,秦夫人沒有很難堪的醜态,甚至可以說,他的信息素傾瀉,并不是因為發情。
“應該是腺體失調太久,有點分泌異常了。”裴水判斷。
“那怎麽辦?”秦儀問。
“你不用控制,把這些你身體裏多年積累的廢信息素排出來,我們再慢慢調理。”
秦儀不确定地嗅了嗅,“可是我怎麽覺得我的信息素變味了啊。”
南洲解釋:“這是裴水的信息素,他的信息素能夠短時間讓周圍的Alpha不至于被動發情。”
秦儀有些摸不着頭腦,沒什麽壞心思地問:“你有南醫生這麽好的信息素調理師,甚至可以改變莫夫人的信息素,為什麽你的信息素卻這麽難聞啊?”
裴水一聽,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沒有生氣,“有人喜歡,這就夠了,不是嗎?”
等秦儀将積郁的信息素釋放結束後,裴水給他開了一些專用的腺體貼,開始調理腺體,處理好這裏的事情,裴水第一時間去找秦連霁。
問秦夫人要了聯系方式,跑去電影院,人前腳剛走,又跑去游樂場,擦肩而過,最後終于在去KTV的大門前把兩個人堵上了。
鄧易簡那邊來消息,槍支交易已經順利完成,沈鄞業也沒有被扣留的理由了,裴水随便找了個借口,就把秦連霁拉走了。
“你還真能耐,跟你父母一點都不像。”裴水喘着氣,抱怨地說。
媽的!跟他去看書喝咖啡就是浪費時間,跟秦連霁看電影唱歌游樂場就樂此不疲,臨走前還依依不舍!
什麽狗屁87%信息素契合,都是假象!已婚的Omega在南凜Alpha眼中根本一文不值!
“那是你沒本事。”秦連霁又是一記棒喝,裴水堵得快要心梗了。
秦連霁沒眼力見,還繼續說:“沈鄞業是很典型的O盟主義思想,這樣的Alpha其實很好控制,你只要裝作順從、柔弱、依靠、非他不可,一般未婚的Alpha都會受不住這樣的誘惑。”
裴水挑眉,“你還挺有見解,小小年紀,哪兒學來這麽多歪心思。”
秦連霁說:“想要騎到Alpha頭上,你必須知道Alpha想要什麽。”
裴水沒說話,若有所思。
良久,他道:“你很有想法,秦少爺,感謝你今天犧牲色相幫助我,你小爸的情況已經穩定了,并沒有你想象得那麽嚴重,他的腺體許久不調理已經分泌異常,将那些淤積的信息素散去,再加以調理,就會很快恢複它的功能。”
“這麽說,距離我擁有一個Alpha弟弟的日子不遠了?如果真的是這樣,你知道我的性格,絕對不會和他兄友弟恭的。”秦連霁很無情冷酷地說。
裴水笑了一下,“這個是後話,能不能懷上還是個問題。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人,願不願和我交一個朋友?”
秦連霁很直白地切入主題,“幫我奪取家産?”
“你不能繼承家産的根本問題是你是個Omega的身份,但如果南凜不存在O盟主義思想,不再反對一個Omega做事,那麽你作為秦氏第一繼承人,繼承家業的理由就會很順利。”
秦連霁的目光如炬,“這麽幫我,對你也有好處吧?”
裴水坦白,“我是反O盟主義的帶頭人。”
“好。”秦連霁很快答應,“我可以和你合作,我早就看不慣這些Alpha了。”
裴水和秦連霁一拍即合。他本來都想放棄這個Omega了,只是因為沈鄞業的事情,兩個人又有了合作。
而且裴水覺得,秦連霁是個很有意思的Omega,他和軟弱的楊煦、堅忍的謝多喜不一樣,他倆盡管有反抗的心,但本性軟弱,習慣依附。但秦連霁就不一樣了,他有孩子般的天真孤勇,也有成年人的思考判斷,和他合作,甚至能給裴水一個醍醐灌頂的思路。
處理完一整天事情,裴水和秦連霁分別時,已經是夜幕降臨。
裴水忐忐忑忑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沒敢打車,小心翼翼地走在馬路牙子上。
突然滴滴兩聲,把裴水吓了一跳,趕緊往旁邊躲躲,側了兩步才發現,他明明走在非機動車道上,并不影響誰飙車,所以他轉了個身看去。
轎車的窗戶搖下,一副熟悉又冷漠的側臉,當側臉緩緩轉過來,一雙犀利的丹鳳眼盯着他,裴水一下子就回到了第一次看到林西麓的那個晚上,在林西麓的床上。
差點和上次一樣吓癱在地上。
幸虧他被林西麓标記了,體內有他林西麓的标記,不至于再一次被他威懾,但也着實心慌發悶。
比傾國傾城的林少将更可怕的是什麽。
是傾國傾城的林少将生氣了。
裴水覺得要完。
“上車。”
冷、疏遠、沒得感情。
裴水拖着不再是自己的雙腿,坐在了車後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