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即使同為Omega, 裴水也被謝多喜這一笑給恍了神。
真好看的一個男孩子。
沒有特別強烈AO性別觀念的裴水,對謝多喜有一種同性相吸的喜歡。
裴水朝着莫家的方向看去,那邊的風雲還沒有過去, 謝多喜無論從身體上還是感情上都成了被抛棄的第三者。
“你和……你以後有什麽打算?”裴水本來想問, 你和莫教禮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話到了嘴邊,他還是咽下去了,轉而問他對未來的打算。
“這麽多年,我會感謝莫教禮給我的這些生活和物質條件, 但這不影響他成了我最恨的人。”
這時,林西麓正巧開了門, 看着謝多喜, 若有所思地說:“既然來了,就進來坐會兒,喝口茶慢慢說。”
謝多喜出身于南凜一個條件還不錯的家庭, 所有Omega一旦分化,信息素都會被錄入國家戶籍系統, 戶籍系統會優先安排給那些為國家作貢獻的Alpha,比如當初裴水的信息素就拿去和沈鄞業的信息素做了匹配。
謝多喜的信息素就配給了一個當年參與南北一戰的士兵, 這個士兵在戰場瞎了雙眼,是個小瞎子,但由于有軍功,所以一直受國家的照顧。
當然, 謝多喜并不是國家為了安撫這個士兵而匹配給他的,而是他們的信息素在系統裏的自然匹配度高達90%,這個士兵雖然瞎了,但後面一直在國家系統裏工作, 物質條件也算和謝多喜家門當戶對。
謝多喜雖然憂心這個小瞎子,但當兩人見面時,他很快就被小瞎子Alpha的魅力所折服,這可能就是高度契合信息素之間的完美匹配。
小瞎子當年上戰場的時候還小,瞎了這麽多年,早已練就了很強的聽力,所以一般情況下的走路、交流都不成問題。
謝多喜很喜歡他。
溫吞的小瞎子也臉紅着表達了自己的愛意。
謝多喜記得那一天,小瞎子笑得像那時候晨起的太陽。
兩個人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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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瞎子死于一起槍擊案。
當時現場很混亂,小瞎子被混亂的人群撞得不知道南北,被襲擊者一槍斃命。
最後的調查結果是,這個襲擊者因為南北一戰時遭受了北凜少将的信息素迫害,導致自己一輩子無法生育,仇視社會仇視世界,持槍造成了這一起恐怖襲擊。
追溯起源,林西麓算是謝多喜的仇人。
小瞎子死後,因為涉嫌槍-支,莫教禮介入調查,結識了受害人家屬謝多喜。
由此,開始了另一段孽緣。
謝多喜作為Omega,尤其是喪夫的Omega,面對莫教禮來自Alpha的強迫他無力反抗,面對莫教禮百般數次的騷擾他只能強硬着頭皮接受。
他一直都知道他自己只是莫教禮養的金絲雀、找的代替品,因為在每一次發情期的安撫時,莫教禮都是在叫另外一個Omega的名字。
他對那個已死的Omega存在的已經不再是緬懷,而是一種幾近變态的愛戀,這種變态,便發洩在了信息素有那麽幾分相似的謝多喜身上。
而謝多喜不在發情期時,他便轉向那個長相相近的夫人身上。
現在,那個夫人已經不再只是長得像白月光,連信息素都比自己相似,所以他得到了解脫,雖然他也很同情莫夫人的遭遇,但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
有一次發情期即将過去的時候,莫教禮拿了一份報告給他看,謝多喜看到了他和莫教禮的信息素匹配度,程度也很高。這一層基因裏的關系,導致謝多喜即使對他沒有感情,可發情期時卻會不由自主地想要靠着莫教禮。
謝多喜簡單地告訴裴水,他和莫教禮這麽多年的糾纏,最後他開口說:“我聽說你介紹給莫夫人做了信息素變異手術,今晚來看,手術很成功。”
“是,我丈夫認識一個很厲害的信息素調理師,我們都叫他南醫生。”
謝多喜抿了一下唇角,有些為難地說,“這個要求難以啓齒,但我也想請你丈夫出面,幫我約這個南醫生。”
“你也想做變異手術?”
或許謝多喜是想要徹底擺脫莫教禮,既然莫教禮喜歡的是他的信息素,那麽只要他不再是“白雪”信息素,莫教禮應該碰都不會碰他一下。
裴水是這樣猜想的,誰料到,謝多喜卻搖搖頭說:“不是,我想摘掉我的腺體。”
裴水震驚的聲音還沒有發出,謝多喜又繼續解釋說:“雖然南凜也有這樣的技術,但是如果沒有特殊原因,Omega這樣做是違法的,另外,我以前也沒有那麽多錢,這麽多年跟在莫教禮身邊,多少攢了一些錢,只是不知道南醫生做這個手術需要多少手術費?”
“你……”裴水難以想象,是怎麽樣的折磨讓謝多喜萌生了這樣絕望的打算。
摘掉腺體,摘掉身體的一部分,它和摘掉眼球、摘掉腎髒一樣,能活着,卻再也不能活得完整了。
“摘了腺體之後,該怎麽辦?”
“我不想做依附Alpha的菟絲子,我可以靠自己,養活自己。”
敏銳的小窮窮在裴水的腦子裏發出了信號。
裴水開口道:“你可以加入我的工作室,我的工作室有一個很成熟的産業鏈,能幫你賺錢,養活自己也不是問題。”
謝多喜困惑:“Omega也能賺錢?”
裴水反問:“為什麽不可以?”
謝多喜有些心動,“你有什麽條件?”
“保留你的腺體,做一個完整的Omega。”
謝多喜搖搖頭,有些絕望地說:“我的腺體已經被他完全标記,永遠都不可能做一個完整的Omega。”
裴水笑着說:“你忘啦,南醫生可是很有名的信息素調理師,而且我的産業就是專門修複腺體的,我當初在北凜時候,這一條産業鏈就已經很成熟了,我現在在南凜推廣,是最需要人手的時候,你可以當我的模特。”
“模特?會被別人看到嗎?”
“會,我會讓你呈現在大衆面前一個最完美的形象。”
“你這樣做,南凜Omega保護法下成立的O盟委員會是不會允許的,我是個Omega,如果這樣抛頭露面,會被社會譴責。”謝多喜這樣說,眼神卻一直盯着裴水。
南凜Omega保護法下成立的O盟,又稱O盟主義,他們主張将Omega保護起來,他們是脆弱的、是需要受保護的,他們不能出門打工,只能依附于自己的Alpha。
謝多喜是南凜人,他清楚地知道每一條南凜的法律法規,但是當他說出這個話時,語氣裏聽不出任何害怕。
裴水反問道:“你會擔心受到社會的譴責嗎?”
謝多喜愣了一下,釋然而笑,“我受到的譴責還會少麽。”
水到絕境是飛瀑,謝多喜暫時打消了摘除腺體的想法,嘗試着接受了裴水的建議。
裴水制造腺體膜的産業鏈正式投入動工,這一次不再是裴水和南洲兩個人單打獨鬥,他們有更多的幫手。
由裴水教學楊煦和謝多喜制作腺體膜,再由有一些名氣的神秘“南醫生”宣傳,最終以林西麓的産業售賣出去。
完美避開了Omega不能工作賺錢的法律規定。
只可惜錢沒有一分到裴水手裏,全都落在了林氏産業當中。
裴水暗地裏帶火了南醫生,明面兒上又帶火了林西麓,唯獨他自己,偉大而無私!
平時只能靠賣身從林小氣鬼那兒賺一點零花錢。
可憐得一批。
謝多喜和裴水以及南洲楊煦混熟了以後,才逐漸褪掉身上的抑郁氣質,有時候也會開玩笑地打趣幾個人,一舉一動慢慢恢複了生氣,裴水這才發現,謝多喜其實和他差不多大,是個剛分化沒幾年的Omega。
有一次吃飯聊天時,裴水打趣道,“別人有O盟主義,那我們就來一個反O盟主義,我們要和O盟主義鬥争到底!”
幾個Omega也都意氣風發地紛紛響應。
雖然也沒幾個Omega。
這話不小心被來接裴水回家的林西麓聽見了,他敲打着裴水,“說這種話是會被關小黑屋的。”
裴水單獨給他們安排了住所,很好地隐蔽了他們的行蹤。
林西麓拍了拍裴水的肩膀,“今天我單位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我帶了司機,讓他帶你回家。”
裴水很聽話地跟着司機走了。
林西麓目送着裴水離開後,腳步又返回了樓上,幾個Omega都返回了自己的卧室,只有一個謝多喜還在客廳收拾東西,林西麓開口,“謝多喜,我有事和你談談。”
“我?”謝多喜用手指頭指着自己。
“對,出來一下。”
謝多喜回頭看了看房間門,跟着林西麓出門去了。
在門背後把這一切聽得一清二楚的南洲迅速掏出手機,給裴水打字:水水,你到家了嗎?
水水:快到了,怎麽了?
南瓜粥:嗯……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
水水:你早說啊,早說我就帶你一起回來了,我就怕你在這,那些人總把你當傭人看待,你等着啊,我讓司機再去接你。
南瓜粥:好,水水最好啦!
水水:你怎麽啦,突然這麽獻殷勤?
兩人一言一語地聊着,林西麓和謝多喜已經來到了小區樓下的公園裏。
“林先生,有什麽事非要避開裴水單獨問我?”謝多喜很警惕,尤其是對這種有夫之夫。
“因為這件事,和裴水無關,也許你有興趣知道。”林西麓開口,“你曾經有一個丈夫,名字叫元臻,他是16年前參與南北一戰的士兵,上戰場時籍籍無名,但因為在戰場保護營長而瞎了兩只眼睛,戰争結束後,他就獲得了國家榮譽,留在了國家機關系統裏工作。”
謝多喜面對林西麓突然莫名其妙地敘舊很不适應,冷漠地說:“這些我比你更清楚。”
林西麓繼續說:“當年誤差元臻的兇手,是個□□,他持槍行兇,你有沒有想過,他手裏的槍是哪裏來的?”
謝多喜心裏沉了一下,“南凜公民在報備的情況下,可以自由配備槍-支。”
“漏了一個前提,是南凜Alpha公民。”
謝多喜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突然意識到林西麓要和他講的事實。
“可能莫教禮沒有告訴你,誤殺你丈夫的□□,其實是個Omega,他是在戰争時,受到北凜少将信息素攻擊的波及,Omega信息素紊亂,喪失了腺體的功能,導致了不孕不育。”
年紀越來越大,卻因為不育而導致沒有Alpha娶,喪失了依附Alpha生活的基本能力。Omega不能配備槍-支,這個兇手的槍-支是違法的,為什麽會有沒有報備的槍-支流入市場,當初莫教禮也因此接受了調查。
但由于不是大批量流入市場,這個槍-支很快就查到了是一個意外死亡的Alpha遺落,Alpha家屬沒有找到屍體,時間久了之後,戶籍自動默認死亡,家屬去銷戶的時候,就一起把那一支槍給銷戶了。
所以不存在任何非法槍-支流入市場這個說法。
莫教禮最後被無罪釋放。
這個槍-支到底是什麽原因到了那個□□身上,沒有細查,就被掩埋過去了。
謝多喜是個聰明的孩子,就算當時不知情,在莫教禮身邊跟了這麽久,莫教禮是個什麽德行,他肯定已經摸的很清楚了。
也許他和莫教禮根本不是在案件調查的過程中偶遇,而是莫教禮早就已經瞄準了他,并幹掉了他身邊的一切阻礙。
是謝多喜害死了元臻,是他自己害死了這一輩子最愛的人。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謝多喜聲音不大,壓抑着絕望。
他害死了自己的愛人,還和殺人兇手生了孩子,他是罪魁禍首,不可被原諒。
“我想知道,你在莫教禮身邊待了這麽久,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會一點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林先生,你不要逼我!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謝多喜的情緒有些奔潰。
“對不起,這件事我也有錯。不打擾你了,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在調查莫教禮背後的勢力,如果你能想起什麽,可以來告訴我,莫教禮傷害過你,看在裴水的情分上,我可以順便幫你報仇,但前提是需要得到你的幫助。”
林西麓說完,謝多喜就哭着跑上了樓。
好巧不巧碰到了下樓準備去裴水家的南洲。
南洲眼珠子轉了一圈,看着謝多喜上樓,又看着林西麓,沒說話。
“去哪。”
南洲一個機靈,他還停留在林西麓是林教官身份的地步,有一種生理性地害怕,“沒什麽,裴水說你在單位加班他一個人在家無聊,叫我去跟他一起打麻将。”
南洲害怕歸害怕,但膽子實屬大,還特意加重了“加班”這個字眼。
林西麓好笑地看着他,真是近墨者黑,這些Omega中,除了謝多喜,都和裴水一樣是個蠢貨,“沒事,你去吧,我的确還有事情要做。”
作者有話要說: 反O盟主義的隊伍逐漸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