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謝山對于傅子承的到來除了有幾分驚訝外,就沒再多想,心道也許是策劃和宣傳那邊的安排。他只要配合着擺出跟傅子承關系不錯的樣子來,不管是收到風聲的媒體,還是劇組中不重要的小角色的爆料,都會成為很好的新聞,直接蓋掉上午那些讨人厭的負面新聞。
這是件好事。
再一個,沒有導演會不喜歡會演戲的演員,何況還是傅子承這種剛剛拿了金果獎、炙手可熱的影帝。謝山也很想讓傅子承來演《目擊》的,可惜劇組在邀請傅子承的時候,因為檔期的緣故,傅子承的工作室遺憾地拒絕了。
傅子承願意配合這邊的安排來探班,哪怕是作秀,也能看得出他的誠意……這說明以後他們還會有合作的機會,謝山笑得都合不攏嘴了。他的名氣比不過林正旭和黃則剛,很難邀請到傅子承這個級別的演員演他的電影,現在這麽看,也不是不可能的嘛……
如果傅子承知道謝山心裏想的是什麽,恐怕會直接對他說:你想得太多了。
他來劇組是為了許深情,僅此而已。
至于導演和其他演員,都不過是順帶罷了……
傅子承雖然本性真誠坦然、愛憎分明,但他也會做人。
盡管不喜歡阿谀奉承和虛與委蛇,可傅子承清楚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一味的擺架子表現出不跟這些人同流合污的姿态,并不能維持自尊與驕傲,反而是種沒腦子得罪人的行為,真要這麽做了,傅子承也不會混到現在這個地位了。
原本許深情還擔心這位影帝大大不耐煩應付劇組的人,會不會直接甩手走掉,現在看來,自己的擔心完全就是多餘。
傅子承對于應付這種事相當有經驗,哪怕是異能全開的許深情也比不過人家。
其實在《追風》劇組時,許深情就見過不少這樣的場面,只是他一時沒轉過腦子來,關心則亂罷了。
傅子承的唇邊帶着淡淡的微笑,渾身猶如籠罩在一層光芒之中,臉上不僅沒有不耐煩的表情,反而看起來挺平易近人的。雖然礙于影帝的氣場,沒有人敢更近一步,但大家都覺得能多看一眼影帝,值了!
最後,在謝山的提議下,傅子承跟劇組的導演和兩位副導演、以及幾位主要演員一起去吃了個飯。
酒桌永遠是增進彼此感情最快的方式,原本互相還不熟的劇組人員感情更進一步不說,還能順帶一下認識影帝。一群人從最初的放不開,到後面喝得七暈八素,為這次探班完美地畫下了句號。
而“不勝酒力”的許深情,被“熱心腸”的傅影帝“順路”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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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運氣可真好!我也想被影帝送回家啊!……”喝醉了的人力氣比較大,許深情毫無防備之下被拍了個趔趄,差點摔到臺階下,還好被傅子承扶了一把,半拉半抱地将許深情塞進了車。
許深情也喝了不少,兩頰泛着紅暈,吐息灼熱。
在那種情況下,是個男人就不能不喝。許深情覺得自己喝得還沒有傅子承多,可是對方看上去像是一點沒醉,臉色如常,還能手握方向盤。
直到車子開出有五分鐘了,許深情這才揉着腦袋,清醒了一些:“傅哥……你、你這是酒駕……”
“嗯。”
嗯是什麽意思?
“你喝得比我還多吧?能看清前面的路嗎……”許深情勉強撐起一絲理智,如果沒有臉上因為喝多了而泛起的紅暈,估計他此刻已經臉色蒼白了,“我們還是找個代駕吧……”
“不用,有我就夠了。”傅子承目不斜視,車開得極穩。
但暈暈乎乎的許深情沒有感受到這車開得有多安全,他快給傅子承跪下了,都說喝醉的人會做些與衆不同的事情來,他可沒想到傅影帝喝醉後會玩得這麽大!
好歹上輩子還是死于暗槍,屬于比較有技術含量的死法,難道這輩子的自己竟然要死于酒駕這麽窩囊的死法?
“停……停下……”眼看就要上高速了,兩輩子少有的緊張令許深情的手都有些抖,他想阻止傅子承,可手剛伸出去,就被傅子承握了個正着。
“坐好,別亂動。”傅子承索性長手一伸,把許深情的兩只手腕都握在掌心裏,只留一只手握方向盤。
如果不是現在坐在車上的人是自己,許深情很想贊一下傅子承酷到沒邊的開車架勢。但他現在根本欣賞無能,許深情喘着氣道:“傅哥……你松手,好好開車,我不攔着你了!”
傅子承看了他一眼,緩緩松開了手:“如果覺得難受,那裏有塑料袋,就算你弄髒了車也沒關系。”
許深情怔了怔,然後才反應過來,在傅子承眼裏,自己才是那個喝醉了要發酒瘋的人,以為他剛剛是想吐……
熏熏然的酒氣和沉重的眼皮正與那最後一絲理智作鬥争,最終,許深情還是選擇相信一臉淡定的傅子承,靠在座椅上,沒多久就放下了緊張和憂慮,腦袋歪到一邊。
不管他了,反正這次死了也有人陪着自己……
事後清醒時,許深情也曾非常疑惑,按理來說,他的經歷與習慣會讓他在遇到危險時更加警惕慎重,可在傅子承面前他卻提不起半點警惕來,只能說,跟在傅子承身邊讓他覺得無比安心。
可是,這感覺到底從何而來?
就在許深情迷迷糊糊快要陷入深度睡眠時,突然感覺到有人正在靠近他,骨子裏印刻着的警惕性令他掙紮着睜開了眼睛。
傅子承那張全方位無死角的英俊臉龐放大了N倍,兩人近得呼吸交融,許深情都有種鼻尖碰上了的錯覺。
許深情不自覺地往後仰了仰:“……傅哥?”
“到你家了。”傅子承淡淡地開口說,眼神在許深情的臉上打了個轉,然後往許深情的身上一壓。
溫熱的鼻息令許深情的脖頸癢癢的,可許深情卻驚訝得忘記推開對方了:“你……”
咔噠!
許深情還沒回過神來,頓覺腰上一輕。傅子承也退開了些,将解開的安全帶往旁邊一丢,手掌自然而然地覆在了許深情的臉上:“醒了?”
“……嗯。”
如果硬要形容許深情此刻的心情,恐怕只能用“驚吓”這兩個字了。
傅子承平時對他确實很好,溫柔說不上但确實體貼入微,比許兆這麽多年的刻意和演戲做得還要好。可這也是許深情想不通的地方,他對傅子承還不如人家對自己的十分之一,為什麽傅子承要對他這麽好?
見許深情直直地盯着自己看,傅子承不解地蹙了下眉:“還頭暈?”
“不暈……我只是,覺得奇怪……”
“奇怪什麽?”傅子承深邃的黑眸看着他。
或許是酒意上頭,又或許是這個問題令許深情太困擾了,他只是略想了想就把自己的疑惑當着別人的面說了出來:“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說完這話,許深情意識到不對,心跳砰砰然,很想來幾句插科打诨混過去,可張了張嘴後,又什麽都說不出來。內心深處,竟湧起了一絲渴望,許深情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傅子承的臉上,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然而,傅子承的表情依然十分平靜,只是眼裏多了些疑惑:“……我不知道。”
“啊?”這算是個什麽答案?
傅子承眉頭又皺得深了些,像是比許深情還奇怪:“抱歉,你問的問題,我也回答不上來。”
只是想多看看他,多和他說說話,明知道這個人既狡猾又心冷,帶着懷疑的目光去看每一個人,對別人的善意表面接受內心卻總有抵觸。這樣的一個人,越是接觸,就越是好奇,随即又忍不住想更靠近些……
傅子承深沉的視線讓許深情略覺心慌,他率先挪開了眼神:“咳,傅哥……既然到了,那我就下車了。你先等一會兒,我Kene下來幫你開車……酒駕總歸是不好的。”
傅子承眼神清澈,斂起一瞬而過的失落,他淡淡地笑了下:“不用,酒精對我來說和普通的水沒什麽不同,就算驗血,也查不出什麽來。”
“……啊?”許深情眨了眨眼,滿眼迷惘。
“體質問題。”傅子承簡單地解釋了一句,順手幫許深情撥開額前的碎發,“你喝得不少,我送你上去?”
“不用……”許深情偏過頭,語氣有些僵硬:“那啥,既然傅哥不需要代駕,那你自己回去要小心點,我先回去了。”
傅子承安靜地目送他腳步微晃地下車離開。
直到确認許深情已經進了公寓大樓,他才緩慢地發動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