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永遠不必知道的真相
沈言靖和寧西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卻沒有過上幾天安寧的日子,麻煩又找上了門。
這天沈言靖從公司回到家裏,卻發現寧西沒有在客廳,小沈寧被放在沙發上,沈言靖走過去看了一下,他正在熟睡。害怕吵醒小沈寧沈言靖就沒有叫寧西,走到廚房門口聽到寧西正在不知和誰講電話。沈言靖并沒有往裏走,而是站在門口認真聽着。
“那些人還來找你嗎?錢不是已經給他們了嗎?”寧西對着電話壓着聲音。
沈言靖擡了擡眼鏡,不用去問,他也已經知道打電話來的是誰。
“好吧,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寧西回答完就挂掉了電話,轉身看到倚靠在門口的沈言靖,愣了一下,但是沈言靖并沒有像他害怕的那樣問他和誰打電話,而是笑着說:
“做飯了嗎?我好餓。”
寧西慌張的說正在做讓他去客廳等會兒,沈言靖也沒有多說什麽轉身就退回客廳裏。蹲在沙發旁看着沈寧可愛的睡臉,心裏對寧西的這個哥哥卻已經沒有了忍耐心。壞人的食欲是永遠不會被滿足的,只要還有食物他就能吃得下。
“既然你這麽不知羞恥,也別怪我不給你留面子了。”沈言靖自言自語。
沒有猶豫的,第二天一大早沈言靖就開着車從家裏出發,憑着記憶找到了寧紀家。打開車門下車正巧看到一個胖女人在院子裏抱着一個小孩子,手裏拿着奶瓶在喂奶。胖女人看到這麽一個穿着西裝看起來有文化也不像窮人的高個子男人站在自家門口,好奇的大着嗓門問他:“你找誰?”
沈言靖聽出來這是那晚說要憋死沈寧的那個婦女,也就是寧西的嫂嫂,心裏不由得冷笑一聲,同樣都是小嬰兒,她自己的孩子就可以捧在手心抱在懷裏千般疼愛,對于不懂事哭鬧的沈寧只因為沒有血緣關系她就放言要将那麽小的孩子弄死,村姑沒有文化很正常,但是她們大都質樸,這樣沒文化看起來又狠毒的女人還真是和那個沒有一點道德底線,不知道什麽是親情的男人是一對,簡直天生絕配。
“我找寧紀。”
胖女人疑惑:“你找他做什麽?”
看得出來她很小心謹慎,沈言靖為了打消她的懷疑只能說:“我是受了寧西之托,來給他送錢的。”
胖女人一聽送錢來了,樂開了花,笑得臉上肥肉都堆到了一起,難看至極,她站起來客氣的問他:“寧紀在屋裏呢,進屋坐坐吧?”
“不用,你讓他出來,我給了錢就走。”
“好好,我這就去叫他出來,您稍等啊。”胖女人恭維的說了句,就轉身往屋子裏跑。
Advertisement
沈言靖轉身敲了敲自己車門,車門拉開了一點,裏面伸出一只黑袖口的手,遞給他一個銀色的皮箱。
沈言靖剛拿了箱子轉身就看到寧紀跑了出來,看來關于錢的事,他真是積極得可怕。沈言靖這也是第一次見到寧紀,但是他卻一眼就能認識這就是寧西——即使他還并沒有做自我介紹。他的眼睛很小,卻透出一股狡猾的狐貍味,他很瘦小,看起來像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瘦的皮包骨頭,兩條腿也成O型,和他旁邊的胖女人形成鮮明的對比,就像是滑稽戲裏最常用的那種極度誇張對比的手法。
沈言靖将手裏的銀色箱子遞給他,他笑眯眯的接過去卻感覺到有點不對勁。這個箱子......怎麽那麽輕啊?寧紀狐疑的望了沈言靖一眼,問他:“這裏是多少錢啊?”
“五十萬。”沈言靖嘴角勾着笑,話語間有點嘲諷的意味。
“五十萬這麽輕?支票嗎?”寧紀問道,但是沈言靖的表情又讓他覺得這個男人不像是在騙他,寧紀只好客氣的問了句,“我可以打開看看嗎?”
但是還沒等沈言靖表決态度,他就迫不及待的将皮箱放到地上打開了。
銀色皮箱裏裝的不是滿滿的錢,也不是一張支票,而是很多單據,并且都是用A4紙打印的複印件。寧紀擡頭望了一眼沈言靖,疑惑不解的拿起一張看了一下,臉色登時變得鐵青——即使他的臉本來就沒有什麽血色。
“怎麽了寧先生?”沈言靖看着他,冷笑着問。
“這是什麽?”寧紀很快恢複了鎮定,将手裏的單據放下,站起來仰視着這個比他高太多的男人。他想努力營造出一點氣勢,卻發現身高的差距已經足夠将他所謂的氣勢完全鎮壓住。于是他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憤怒和不甘心。
“這是什麽你不會看?你不識字嗎?我可是聽寧西說過,你上過初中的,難道最基本的中國漢字都不認得?”
“你到底想幹什麽?”寧紀突然就惱火了,咬着牙幾乎要動手與沈言靖厮打起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這身板那裏會是他的對手,敢怒不敢動。
胖女人也很好奇到底箱子裏的這些紙張是什麽,她艱難的彎下腰去拿起幾張看了一眼,吓得尖叫一聲,将它們扔到地上,指着沈言靖問:“你你你,你是怎麽得到這些單據的?你想幹什麽?”
“呵呵,”沈言靖冷冷一笑,“你們從寧西那裏得到了最起碼五十萬,借口都是寧東學腦梗塞住院需要大筆資金,但是我去徹查了寧東學住院的單據,從S縣到省會濟南,他住院所用的花費不過兩三萬,除了一些最基本的藥物費和床位費,其他的費用均為零。那麽寧紀,我問你,剩下的四十多萬去哪兒了?”
“我怎麽知道!”寧紀知道他話語間的意思,不禁心虛起來,試圖用極度的憤怒掩飾,卻不知道什麽叫欲蓋彌彰。
“你不知道,那我就來告訴你好了。”沈言靖看着寧紀變得慌亂的眼神,說,“你,私吞了寧西給的,你父親的救命錢。”
“你胡說!我要告你誣陷!我怎麽會私吞我父親的救命錢?!”
“那你說,為什麽寧西給了你五十萬,你卻只用兩三萬來治你父親的病?寧西把你當哥哥,當成他最親的人,他從來沒有懷疑過你,而你呢?連自己親生父親的買命錢你都要中飽私囊,你還算是個人嗎?”
“說話可是要講求證據的!你就單單憑這幾張紙來定我的罪?!”
“你無止盡的向寧西索取,他甚至沒有辦法,淪落到去變賣自己的器官,你不僅沒有阻止他,反而将他失去一個腎得來的那些錢也揣進了腰包裏。你父親死後,你不僅沒有覺得愧疚,反而找人演戲說你自己貸了高利貸,又讓寧西拿了二十萬。寧紀啊寧紀,你還算是個人嗎?你晚上睡着,你就不怕你父親變成鬼來索你的命嗎?”
“我怕什麽?!反正他都已經沒救了,那些錢進了醫院的口袋裏也是打水漂!”因為沈言靖最後那句話,寧紀突然情緒失控。他晚上又怎麽沒有夢到自己父親渾身是血來找他索命呢?他又怎麽沒有甚至徹夜失眠害怕一旦入睡就做可怕的噩夢呢?
“沒救的是你!你這種做法簡直禽獸不如!”
沈言靖剛說完寧紀就發瘋似的要動手打他,但是雙手氣憤又用力的推了他一下,反而是自己倒退了好幾步,絆到一塊石頭,一屁股摔坐到地上。
沈言靖的車門打開了,劉繼和柳向陽從車裏走了下來,劉繼沉着臉冷眼看着坐在地上那個長的醜陋內心更醜陋的男人。柳向陽黑着臉,徑直朝寧紀走了過去,沈言靖看到他雙手拳頭緊握,知道他要幹什麽,也沒有勸阻他。
寧紀不是柳向陽的對手,看到這麽憤怒的一個人,寧紀的妻子也不敢上去拉,只能着急的看着自己丈夫和另一個男人扭打成一團。
柳向陽很快将寧紀壓住,一拳一拳的捶打着他的臉,每一拳都像是用盡全力。寧紀被打的眼冒金星,感覺到鼻子裏一股熱流湧出卻沒有氣力反抗。柳向陽打他一拳就罵他一句“畜生不如的東西”,不知道是因為終于有了愧疚之心還是因為太疼,寧紀居然哭了。
由于寧紀實在是太瘦弱,沈言靖害怕打出人命,看到寧紀不掙紮了趕緊去将柳向陽從他身上拉開。柳向陽的拳頭上沾滿了豔紅色的鮮血,眼裏的憤怒完全沒有一點消退的意思,劉繼拉着他先坐回了車裏。
沈言靖蹲下,看到寧紀還睜着眼睛心裏才松了一口氣,他又何嘗不想動手打死寧紀?他又何嘗不和柳向陽想的一樣?這種人活着簡直是浪費空氣資源,更加髒了這個本來就不幹淨的世界。
“那些錢我不會向你讨回,這件事我也不會告訴寧西。”
寧紀的眼神聚焦到他臉上,示意他說下去。
“這樣的事他還是一輩子都別知道的好,你知道該怎麽做的吧?不要再騷擾他,如果你真的是個人,你真的還有一點良知的話,就用餘生好好忏悔吧。”沈言靖的語氣溫和了許多,沒有先前咄咄逼人的氣勢,倒像是在好言相勸。
寧紀望着他,眼淚掉了良久。沈言靖以為他默認了,剛想站起身離開,又聽到寧紀虛弱着聲音問他:“你是誰?你是......他的誰?”
沈言靖用慣性動作擡了擡眼鏡,只給寧紀留下一個神秘的笑。
“你不必知道,因為和你無關。”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