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嚴煦致要來嗎
葉緒甯見公屏上都在求他繼續排麥,想想時間還早,麥序上歌手也不多,再次跳上了麥序,就當上午放松心情,下午接着畫邢升嶼預定的四君子,到今天他才完成了一幅竹子。
其實他比較在意的是寧靜致遠這個馬甲,林籁泉韻畢竟是星級娛樂公會,職業歌手幾乎沒有,像大型K歌公會、游戲公會和美女接待等頻道,大部分都是YY職業歌手和接待,出手闊綽的比比皆是。
當然也不排除為了人氣互相砸禮物,還有黃馬贊助等等,葉緒甯對這些稍有耳聞,并不是很了解,不管是從前的葉緒甯,還是現在的他,都沒有成為職業YY歌手的打算。
在林籁泉韻這樣純屬娛樂的公會裏,出現一個像江淼淼和邢升嶼這樣的土豪,必定會引起大轟動,這樣砸禮物的方式,就算放到那些全是職業YY歌手的頻道裏也會引人注目。
粉絲喜歡歌手,偶爾砸上一組棒棒糖,砸1314根也就是一百多塊錢,但是藍色妖姬一朵就等于5元人民幣,寧靜致遠砸得比江淼淼和邢升嶼誇張多了,簡直讓人瞠目結舌。
邢升嶼和江淼淼那兩人被他說過之後,收斂了很多,沒有再給他砸禮物。
葉緒甯默默地注視着寧靜致遠這個馬甲,非常安靜,至今沒在公屏上出現過,也沒有加他為好友,只是看着這個馬季,他心裏莫名的悸動,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熟悉?陌生?
葉緒甯對着電腦屏幕發呆愣神着,直到收到值班場控發來的麥序提醒,他才猛然回過神來,他剛才竟然想到了嚴煦致,只是立馬又否定了,他已經死了,嚴煦致這樣的人怎麽會相信重生?
而且他和嚴煦致待一起的時間并不多,每次見面也沒有太多交流,他在一邊畫畫,嚴煦致就默默地陪着他,他從前話不多,嚴煦致比他更加沉默寡言,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令人捉摸不透。
嚴煦致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即使面癱冷漠,依舊無法掩蓋他的出類拔萃,從小就是佼佼者,這樣的人從出生就是讓人羨慕嫉妒的存在,只要他想要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想做就沒有達不到的目的。
葉緒甯勾唇淺笑,嚴煦致這樣的人,只要他出現,光芒就會全部聚集在他身上,身邊的所有人立刻暗淡失色,只剩下注目仰望的份,這些人裏包括他,也包括他們的父母。
所以他才是那個家裏的失敗者,縱使成績優異,作畫功力再強大,得更多的獎,都達不到他們的期待,不,或許這些根本都不是他們所期待的,他們要的是家族的傳承和商場上的王者。
葉緒甯現在想起這些沒有一開始那麽窒息了,或許是已經得到了渴望已久的感情,有些東西自然會變淡,在那個家裏他本身沒有存在感,現在這樣挺好,上輩子的事情就留在上輩子吧。
麥序時間到了,葉緒甯甩甩頭收起雜亂的思緒,找了熟悉的歌唱了起來,等到麥序過去了350秒,寧靜致遠這個馬甲也沒出現,剛悄悄松了口氣,系統消息就來了,一如剛才。
99組*99朵藍色妖姬!
葉緒甯在麥序結尾說了聲“謝謝”,心底卻盤算着是不是該去私聊他,給他刷禮物的粉絲很多,但是大部分都是幾十根棒棒糖或者小豬頭這樣,這些小小的支持對他來講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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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葉緒甯還在糾結要不要主動去找寧靜致遠時,QQ裏跳出了邢升嶼的私聊,心下一喜,或者可以跟邢升嶼商量一下,怎麽去找寧靜致遠這個人,畢竟是喜歡他才會給他刷禮物。
梵行:小緒,伯父伯母銀婚派對的禮物,我決定送伯父伯母去歐洲旅游,唐棠的爸媽那邊我跟他們打過招呼了,公司的事情不用擔心,他們會負責,他們也很支持我的決定。
白緒:這樣也好,有叔叔和小姨在,爸媽也能安安心心地度假,他們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好好休息了?好像從我懂事開始,他們就忙着事業和照顧我,都沒有時間顧及自己。
梵行:嗯,父母的忙碌有時候是想給子女一個舒适的生活環境,讓子女無憂無慮地過好自己就行,将來不必跟他們一樣拼命,大概等我們為人父母了才會明白吧。
邢升嶼的話狠狠撞擊了葉緒甯的內心,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只是一句安慰的話,卻讓他的心髒劇烈跳動起來,随後又苦笑着搖搖頭,他還在期待什麽呢?他們可不是葉父葉母。
白緒:我明白的,爸媽都是為我好,從未要求過我什麽,就算我從前再不學無術,他們都未曾說過一句重話,幸好我醒悟得早,是時候讓爸媽過過二人世界了,謝謝你,升嶼。
白緒:對了,今天邢伯父那麽急着把你叫回去,只是為了一個客戶要過來?
梵行:嗯,一個對我而言非常特殊的客戶,準确點講,我的死對頭要來了。
白緒:喔?梵行大大的死對頭?莫名覺得很期待,這世界上還有讓你頭疼的人呢?
葉緒甯在腦中想象着邢升嶼此時的眉頭擰成了疙瘩,特別喜感,不禁笑了起來,心情急速好轉,在他的觀念裏,邢升嶼是和嚴煦致一樣的存在,耀眼奪目,張揚霸道卻不浮誇。
梵行:父輩之間交往很深,我和那個家夥從小對彼此就有所耳聞,大學時期在法國留學,好巧不巧和他一所大學,那家夥整天面癱着一張死人臉,處處跟我作對,多年過去了,死性不改。
白緒:強者間的較量嗎?一山容不下二虎的節奏,梵行大大賽高!
梵行:心情很好?發現我有死敵,你很開心?嗯?
白緒:不,我是在給你吶喊助威,有較量才能更好的成長,我相信梵行大大不會輸。
梵行:我會記住你的話,你也要記住,我不會輸!
白緒:當然,不過我很好奇這個強敵是誰?如果是長輩之間來往很深的話,說不定我也聽說過,或者我可以去問問爸媽,話說我對梵行大大的勁敵也很感興趣呢。
梵行:咳咳,小緒,時候不早了,你該去吃午飯了,下午我過去陪你畫畫。
白緒:梵行大大吊胃口不太厚道呢,行了,我去吃飯了,那就下午見吧。
葉緒甯笑着搖搖頭,邢升嶼看來很忌憚傳聞中的勁敵,他也不是真的很好奇,只是開開玩笑調節一下氣氛,将YY退出頻道,退出頻道前看了一眼寧靜致遠的ID,對方還在。
葉緒甯沒有多想,直接退出了頻道,卻沒有關掉YY和QQ,就這麽開着電腦離開了書房,直到走下樓梯,才想起來剛才忘記問邢升嶼關于寧靜致遠的事了,想想算了,下午再說。
樓下葉父葉母早就已經回來了,葉母也已經做好了午飯,看到他還下樓還微微詫異了一下:“小緒你在家裏啊?我還以為你和升嶼出了門,會吃過午飯再回來呢。”
“本來是這麽打算,不過升嶼被邢伯父叫回去了,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吧,聽說是法國的一位客戶要過來,和升嶼年齡相仿,兩人在法國留學時就認識,還是敵對頭呢。”
“看來你和升嶼相處得不錯,他這些事情都跟你說了。”葉父爽朗地笑了幾聲,“升嶼這孩子做生意很有頭腦,他和嚴家那小子的事,我們都聽說過,兩人一直互看不順眼。”
“嚴家?”葉緒甯拿着勺子的手一頓,擡眼看着笑容滿面的葉父。
葉父的表情看起來似乎對這件事毫不在意,只是“法國嚴家”四個字讓他晃神,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樣,他怎麽不知道嚴煦致和邢升嶼認識?轉而一想,他從進入過嚴煦致的生活,不知道也正常。
“嗯,這次過來的是嚴家的長子嚴煦致……”
“嘭”一聲,葉緒甯手中的勺子掉在了湯碗裏,雖然心裏做好了準備,但是“嚴煦致”這個名字從葉父的口中說出來,他還是沒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小緒,你怎麽了?你認識嚴煦致?”葉母揪過一張紙巾擦着葉緒甯濺到了湯的手。
葉緒甯趕緊搖頭,穩住情緒,接過葉母手中的紙巾擦了擦,笑着說道:“剛才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我聽唐棠提起過這個人,沒想到升嶼口中的死對頭居然是他,有點意外。”
葉緒甯聽着葉母含笑調侃了他幾句,和葉父繼續讨論嚴煦致的事情,低着頭默默地喝湯,掩蓋眼中複雜的情緒,真不愧是嚴煦致,無論是誰提到他都是贊不絕口,葉父葉母也一樣。
也只有嚴煦致這樣的人,才能有資格和邢升嶼較量。
葉緒甯沉思片刻,入口的飯菜食不知味,許久才想到一件事情,邢升嶼為什麽突然轉移了話題?故意提起卻不點破,只是試探嗎?也對,邢升嶼是何等聰明的人!
那天唐棠的異常反應,他能察覺到,邢升嶼不可能沒感覺,說不定唐棠那天就找過邢升嶼了,按照邢升嶼的人脈,只要稍微調查一下當天發生的意外事故,很快就能查到他嚴煦寧的身上來。
葉緒甯沉默地吃完飯,端着茶杯去花園的亭子裏靜坐發呆,擡頭望着耀眼的陽光,樹影斑駁,陽光星星點點,卻依然十分刺眼,擡手遮住雙眼,陽光透過指縫,沒那麽耀眼了。
大廳裏,葉母站在落地玻璃窗邊,凝視着亭子裏安靜的葉緒甯,剛才吃飯時,葉緒甯只是一瞬間的失控,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安靜地吃着飯,聽着他們談天,沒有插嘴。
但是她到底是孩子的母親,孩子只要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哪怕只是細微的眼神一閃而逝,都逃不過時刻關心孩子的母親的眼睛,葉緒甯有心事,而且就從剛剛提到嚴煦致開始。
“讓那孩子一個人靜一靜吧,他會想通的,不要逼迫他,他做得夠多了。”葉父輕輕嘆了口氣,站到葉母身邊,目光卻集中在亭子裏的葉緒甯身上。
葉緒甯看似一如往常般吃完飯喝杯茶養養神,眼底卻藏着心事,葉緒甯是個懂得影藏心事的人,他不會輕易讓別人替他擔心,也不會輕易讓人家走進他的內心,懂事得讓人心疼。
“他以前一定是個非常出色的孩子。”葉母悠悠地說道,眼神中有着淡淡的悲傷,很快又被疼惜替代,“他一直在努力代替小緒活着,剛才是不是提到了他從前認識的人,煦致嗎?讓他傷心了。”
葉父環住葉母肩膀,拍了拍,扶她到沙發上坐了下來:“別站在窗口,讓他看到了會更擔心,這孩子我看得出來很敏感,比我們家小緒要敏感得多,只是不想我們擔心才不說。”
葉父見葉母似乎平複了心情,端着茶杯喝了口茶:“你還記不記得,嚴煦致還有一個弟弟,差不多就在三個月前,他的弟弟獨自回國游玩,不慎出了意外去世了,和我們小緒同一天。”
“你是說……”葉母悠得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注視着葉父,腦中一個不可思議地念頭迅速成形,随即撐着額角搖了搖頭,“讓我好好緩一緩,如果現在的小緒是嚴家次子,那為什麽……他不回家呢?”
葉父搖搖頭十分不解:“這些只是我的猜測,給那個孩子一點時間吧,我想他也感受到了我們的心情,我們彼此都不點破,不就是為了不讓彼此傷心難過嗎?他在努力做我們的孩子,是個善良的好孩子。”
“那我們的小緒呢?”葉母眼眶微紅,“我可不可以希望小緒還活着?好好地活着。”
“嗯,一定會的!”葉父的心情同樣很複雜,一方面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另一方面是重生在自己兒子身體裏的孤魂,他希望這些都是他們異想天開胡思亂想,他們的孩子還活着。
可是事實證明,此時的葉緒甯早就已經不是他們的孩子了,從葉緒甯醒來的那一刻,體內的靈魂就換人了,知子莫若父,他怎麽可能連自己的兒子都認不出來?即使天方夜譚,但那都是無法逃避的事實。
他們以為葉緒甯會離開他們,回到自己的親身父母身邊,幾乎已經做好了絕望的準備,可是葉緒甯的表現讓他們驚喜,讓他們幾度懷疑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其實兒子還活着。
直到葉緒甯表現出非同尋常的懂事、成熟、聰慧和穩重,以及得天獨厚的繪畫功力,他們不得不相信兒子是真的沒了,他們唯一慶幸的是葉緒甯還願意留在他們身邊,成為他們最出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