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半個下午都沒有看見盛蘊下來,還是快要下班的時候,他陪着一個畫商來參觀畫廊,我因為臉的問題,就站在一個拐角處。
結果畫商挺喜歡這個角落裏的畫,偏偏往我這個角落走過來,大概是看我臉上帶着口罩,還盯着我看了一會兒,我只能朝他笑:“歡迎參觀周柏先生的畫區。”
周柏畫家的畫雖然是在拐角處,但并不是不好,而是因為他的畫幅比較小,且都是組合系列,所以适合挂在這個地方,轉角能遇到奇跡的對吧。
果然是有奇跡的,那個畫商非常喜歡這裏的畫,還讓我給介紹了下,我就把這個畫家的生平跟複讀機一樣複讀了下。畢竟我在這個地方站了很長時間了,周柏的簡歷我都背的滾瓜爛熟了。
畫商聽我這麽專業不由的點了下頭:“好,好。盛總,我也挺喜歡這個周先生的畫,改天你約他出來,咱們一起談談。”
也就是說,這個畫商是要捧這個畫家了,這是要出名了。我們畫廊賣畫,也捧人,捧紅一個也是在幫我們畫廊打響名氣。
我還挺自豪,覺得我帶傷給辦了一件大事。盛蘊中午說的那話應該給我道歉。
但盛蘊只陪着畫商往外走:“行,我改天約一下周柏。”
他都沒有再看看我這個功臣。
等畫商走後,盛蘊去跟慧姐交代了這個畫家的事了,我趁着畫還沒有被包起來,又多看了幾眼。
我是真挺喜歡看的,周柏畫的跟別人的不一樣。就拿我面前的這三幅來說吧。
《念》《盼》《等》這是夜湖三部曲,名字取的漂亮,畫也畫的漂亮。
《等》是一副無人的舟,停在岸邊,舟上面停了一只野鴨子,野鴨子就是那種普通的黑背鴨,吃的胖胖的,所以趴在舟頭,不屑的看着水裏蹦跳的魚。
對,這就是周柏畫畫跟別人不一樣的,出現在他畫裏的這只野鴨子是翻白眼的,眼睛朝天,那種君臨天下、蔑視一切的感覺,在一只胖胖的黑背鴨身上,顯得又可愛又無辜。
畫家是用這種手法描述了野渡無人舟自橫的惬意。我以前也曾想過要畫這種意境,但是腦子裏就是沒有想到過要用一只鴨子來表達,畫的除了一池綠水,就是一團綠草,綠到底了。
我自嘲的笑了下,我沒有畫出名也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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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自我檢讨的時候,盛蘊站到了我的身後,聲音不比剛才陪畫商時冷多少,他說我:“人都走了,還躲這兒?”
我笑了下:“沒有,這不是欣賞下畫嗎。”
盛蘊聽着我的話,也看了幾眼:“畫的好嗎?”
我當然點頭:“好啊,剛才那畫商不也喜歡嗎?”
他沒說什麽,只看着牆上的畫,面無表情,這人真是的,剛剛是簽了個大客戶啊。
不過他這個人有自傲的本錢,那些畫商來他也沒有表現出太熱情,但那畫商也說簽就簽了嗎?因為他能親自陪着下來就算是一種熱情了。
我當然沒有那麽厚的臉皮認為我剛才複讀機一遍就能簽下畫商來。
我知道他就是這種脾氣,他在家裏的時候對他父母也沒有多少熱情,主要是盛父對他太嚴格。
我正走神時,盛蘊指了下中間的那副畫:“你是喜歡這一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