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誘惑
不到半分鐘,聞執出現在路見時的房門前。
路見時一手抱着酒瓶一手拉開門,因為發熱症狀,他皮膚上染了層薄薄的紅。
“進來吧,”路見時又轉過頭去取冰塊,“宅子裏就我們倆,門別關了通通風。”
聞執進屋,看全身發紅的路見時忍不住問道:“你是已經喝過一輪了?”
路見時往杯子裏加冰塊:“沒啊,邀請人來喝酒自己先喝一輪,也太不夠意思了。”
他笑了笑,接着說:“這是莊園自釀的葡萄酒,嘗嘗,口味應該偏甜,不知道你…”
他話說到一半頓住了,聞執伸了手在他額頭上碰了碰,面色微沉:“怎麽發燒了?”
路見時:“……”還不是因為你嗎?
不過這一碰倒是印證了評論裏說的,标記與被标記着通過肢體接觸,可以迅速緩解應激反應。
路見時身上的燥熱感立刻退了幾分。
“小毛病,喝點酒就好了。”路見時漫不經心的回答,朝聞執身邊靠了靠。
聞執還是第一次聽人說發燒喝酒能好的,很無語:“你別喝了,我給你量量體溫,藥箱裏也有退燒藥,待會吃點。”
“真不用,我沒這麽嬌氣。”路見時已經喝了起來,莊園自釀的酒偏甜,沒什麽度數的樣子。
聞執眉頭皺了皺:“你是害怕吃藥?”
路見時困惑一愣,旋即笑了:“不怕。”
聞執看着他:“真不怕?”
“騙你做什麽,”路見時苦笑,“體溫我量過了,三十八度七,發燒的原因和退燒的辦法我也知道了,不用吃藥,你待這陪我喝酒就好,信我。”
聞執覺出這話的不尋常:“到底怎麽回事?”
路見時将加滿冰的酒遞給他:“被标記後遺症,不知道你聽過沒。”
說着他将百科打開,遞到聞執面前讓他看,看對方臉上赤橙黃綠的閃過各種顏色,路見時倒是得意了,“所以把你叫過來,讓你負責。”
聞執将百科上關于「标記後遺症」的內容迅速看完,然後自己又上醫療網站搜了搜,越看越口幹舌燥,他和一般人不一樣,情動時會臉色煞白。
路見時看着他,顯然誤會了,調侃說:“怎麽?害怕負責呢?”
聞執擡眼,聲音輕卻很篤定:“你不介意的話,這三天我都睡這吧。”
沒想到對方這麽直接,反倒是路見時愣了愣。
聞執指着科普的內容說:“上面寫了,被标記者需與施行标記行為的alpha保持近距離接觸方能有效緩解,最長三天,那我先住三天吧,看看有沒有好轉。”
“好啊,”對方爽快,路見時沒理由不爽快,可思考了番他又說,“如果你覺得變扭,我還能想想其他什麽法子,比如把床貼着牆,這樣也算不得遠距離…”
“不要,我覺得住你這就很好,還很方便,別折騰了。”聞執打斷他的話。
路見時挑挑眉,開玩笑:“我怎麽感覺你小子還挺期待的?”
聞執莞爾:“我還挺想對路哥負責的。”
路見時一愣,看對方語氣真誠一下子不知道這小崽子是開玩笑還是真心的。
聞執垂下眼眸:“抱歉,是我疏忽了,沒考慮到後遺症的狀況。”
路見時撇了撇嘴:“別說你,我自己也沒想到,明明是個alpha卻患上這麽尴尬的後遺症。”
不過和他的過敏症比起來,這個要舒服多了。
“沒事,最多三天,而且之前說好,以牙還牙後這事兒算翻篇了,你沒必要自責。”
路見時給自己滿上酒,撞了撞聞執的杯子,“一筆勾銷了啊。”
在他這裏,沒什麽誤會和尴尬是一頓酒解決不了的。
如果不行,那再打一架好了。
兩人邊聊天邊喝,不到十分鐘喝光了一大瓶酒,路見時下樓去廚房又取了兩瓶。
“小執,上次秦果說你有正在追的人,真的嗎?”喝酒無聊,路見時主動找點刺激的話題當下酒菜。
聞執神色微變:“嗯,真的。”
心裏吐槽哥怎麽這麽八卦,把這事和當事人說了。
路見時笑得別有深意:“認真的?”
聞執篤定的點頭,同時深深的望了過來:“很認真。”
“啧,”路見時有點上頭了,歪了歪腦袋若有所思,“沒想到啊。”
想了想又說,“對方是什麽類型的Omega?”
聞執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沉默片刻臉上露出溫柔的神色:“他喜歡打架,身手也很厲害,看起來總是一副很不好惹的樣子,但私底下人其實是柔和安靜的性格,日常神經大條得很可愛,但認真想事情的時候奇奇怪怪的靈感很多,心思也很細膩…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好好吃飯。”
頓了頓,他看向路見時道:“他,不是Omega。”
路見時有些意外:“诶,beta嗎?”
聞執似是而非的笑笑,沒講話,路見時知道對方不願深聊,舉起酒杯碰了碰,“反正,祝你早日追到手。”
聞執收起視線,抿唇淡笑:“謝謝。”
路見時将杯中酒一飲而盡:“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說。”
聞執臉上的笑更深了:“好,我一定不客氣。”
他也把酒喝盡。
“路哥,上次你說你沒标記過Omega,我還挺意外的。”聞執突然說道。
路見時不在意的笑了笑:“是吧,果然渣一點才符合我的人設呢。”
聞執:“路哥喜歡什麽類型的?”
路見時想了想,脫口而出:“大的。”
聞執神色一凝:“什麽?”
他覺得他很可以。十分、非常、絕對可以。
路見時半真半假繼續說,:“比我年紀大的,大波浪的,大概是這樣吧。”
聞執:“…這樣啊。”他瞬間蔫了。
過了會兒他問,語氣裏還藏着一絲委屈:“別的類型不行嗎?”
讓他大波浪他還勉強可以試着考慮,可年齡方面…他沒辦法。
路見時笑了:“怎麽?你要給我介紹對象啊?”
聞執:“…啊。”
路見時啧了啧:“你哥我不考慮的。”
聞執抿了抿唇,他很想問一句,你不考慮我哥,那我呢?
但是他酒沒喝透,問不出口。
路見時看他那副沮喪的樣子,以為他為自己哥哥難過,忍不住擡手揉了揉對方腦袋:“你哥那邊,我很抱歉家裏自作主張。”
聞執語氣都沉了下來:“哥他其實無所謂的,只不過…”
只不過我有所謂。
可他說不出口。
“只不過我自己好奇而已。”
路見時若有所思自語說:“其實喜歡的類型是我自己臆想的,到底是不是真喜歡不好說,也不重要。”
“怎麽不重要?”聞執不甘心。
路見時苦笑:“我談不了戀愛。”
聞執皺眉:“為什麽?”
路見時搖頭:“這個,還不能告訴你。”
想到自己慘淡的未來,路見時又開始悶頭喝酒。
莊園的自釀酒喝起來甜,但度數卻是不低的。
路見時的酒量不差,但談不上有多好,三四瓶下肚,他臉上褪下的紅潮又翻湧上來,眼中也蒙了層薄薄的水霧。
“這百科還挺靠譜的,我好像沒這麽燙了,但是暈。”路見時搖搖晃晃的摸了摸自己腦袋。
聞執扶住他肩膀:“你是喝多了。”
“喝多了、好睡覺。”路見時翻身躺到在床上,迷迷糊糊合上眼睛,他長長的睫毛簌簌而動,如蝴蝶撲煽的翅膀在眼睑投下深深淺淺的陰影。
聞執小時候在黑酒吧打工,時常被客人逼着喝酒,十二三歲就練出了喝酒的本事,今晚這六七瓶酒對他來說只是些微上頭,意識還是清醒的。
他起身去關了壁燈,依照路見時的話,窗子和房門都敞開着。
海風徐徐吹入屋中,更加速了路見時的酒精發作。
他熱。他躁。他渴。
他渾身煎熬着,像一個行走沙漠迷路的旅人。
就在要渴死的邊緣看到一汪清泉,他遵循本能的靠近、汲取、浸泡其中。
聞執收拾好滿地狼藉的酒瓶子,回到床上正要替路見時掖被子,卻不想一下子被路見時拉住手腕。
他愣住了,喉結滑了滑。
路見時眼睛閉着,眼角、臉頰、脖子、鎖骨都紅得如熟透的石榴,十分誘人。
他拽住聞執手腕的力量很大,甚至能讓對方吃疼。
“熱…”迷迷糊糊的吐出魅惑人心的話語,醉鬼路見時毫無知覺。
聞執喉頭滑動不止,克制的開口,聲音都啞了:“我去把溫度再調低一點…”
“不要,”路見時将他的手拽得更緊了,扯過來貼在自己臉頰上,“要你就好了。”
聞執呼吸一滞,腦子轟的一聲響,整個人差點炸了。
“你好涼。”
路見時拉着聞執的手,貼在自己額頭、臉頰,不停的蹭,平日嚣張又充滿攻擊性的路小少爺此刻像只纏人的貓。
“嗯。”聞執忍得眼睛都紅了。
“…給我降降溫。”路見時将聞執的手拉到唇邊,反複摩擦。
他的唇柔軟、濕潤、滾燙,像團火一樣在聞執的手心燃燒着。
危險的熱度很快蔓延至四肢百骸。
“還有…後頸也很熱。”
路見時低喃着。
“可我沒有手了,”聞執的聲音沙啞低沉,此刻他一只手撫在路見時臉頰,另一只手按在對方唇上,他深吸一口氣,脫口而出,“我可以,用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