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太太掉馬
嗡嗡嗡的聲音在車裏回響,不多久宋藝和秦果就開始抓撓皮膚。
宋藝從包裏掏出路見時給的防蚊噴霧,朝自己和秦果身上噴了噴,車裏立刻彌漫着濃郁的花露水味道,聞執打了個哈欠。
“車上好像有蚊子,我和果果都被咬了,路哥你要不要來點?”宋藝回過頭詢問,晃了晃手裏的防蚊噴霧。
路見時客氣的搖搖頭:“謝謝,我不用了。”
“啊…好。”宋藝有點意外,老老實實的收好防蚊噴霧。
聞執暗地裏松了口氣,他實在是莫名讨厭這個味道。
過了會兒宋藝又扭過頭:“那小執需要嗎?”
聞執也搖頭:“我也不用,謝謝。”
“好吧。”宋藝有點悻悻然的再次轉過身,收好噴霧,心想alpha心海底針,真的很難聊天更難捉摸。
“我可以開會兒窗嗎?”車上花露水味道彌漫,聞執又開始頭暈了
“你随意,”路見時回答,将暈車藥遞到他手裏,“吃點這個,能好受些。”
他以為聞執又暈車不适了。
“好。”聞執老老實實的吃了暈車藥,靠在後座上出神,視線不小心飄向後視鏡,鏡子裏秦果對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他無語的紅了臉,索性閉目養神,眼不見為淨。
手機信號又穩定了,路見時得了空閑開始回複評論。
順便繼續請了個假。
他靈機一動,打開攝像頭朝繃滿白紗布的左手拍去,給他的手傷來了個大特寫。
保存,修圖,然後發了條請假微博…
本來聞執在熏人的花露水襲擊下都要睡着了,手機突然震了震,他百無聊賴的從兜裏掏出手機,以為哥哥又發了什麽無聊調侃的話,誰知屏幕亮了亮,發現是微博特別關注提醒——
@鹿鹿太太
手受傷了[哭泣]
對不起我又要繼續鴿了[跪了][跪了]
[圖片]
聞執劃開通知詳情,纏滿繃帶的手臂照片立刻跳入視線,鏡頭拉得很近,看不到照片背景,畫面到手腕處截然而止,也分辨不出照片裏的手臂屬于男人還是女人,拍照的人顯然刻意隐藏掉這些信息,選了最優角度,只把自己受傷的情況、膠布纏繞的細節拍得淋漓盡致,甚至拍出了種要被截肢的慘狀。
本來是最尋常不過的賣慘,可聞執當下整個人僵住,額冒冷汗。
他把照片點開放大,一點點拖動确認,不放過任何一個細枝末節,認認真真反反複複的看了有十分鐘,幾乎把照片裏所有的細節都刻進腦子裏。
繃帶上這個四十五度角微微翹起、如一對蝴蝶翅膀的打結方式他再熟悉不過…
一小時前,他就是這樣給路見時系上的。
而他的視線從手機屏幕劃過,落在路見時垂着的左手上。
雖然角度不同,雖然色調也做了調整,雖然但是這他媽怎麽看都是一只手啊。
聞執原地裂開,腦海混沌一片,整個人都不大行了。
一定是什麽地方出了差錯…一定是這樣的…
比如路見時盜了鹿鹿太太的號?
比如鹿鹿太太和路見時私底下認識,太太為了拖更借用路見時的手傷照片當借口?
比如剛好就是這麽巧,路見時和鹿鹿太太剛好都傷到左手臂,然後包紮方式也剛好差不多?
……
聞執能想出一萬種理由,只可惜他自己都不信。
哪有這麽多巧合?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聽到路見時名字時有種莫名的熟悉感,現在想來這不就是‘時見鹿’倒過來嗎…
還有上次太太說在醫院遇到醫鬧alpha的事,路見時剛好在場并且還親手解決了醫鬧者…
真相總是最荒謬的,最後他不得不接受。
他默默追更了許多年、一直把對方當做女神、陪伴他走過最血腥黑暗日子的‘鹿鹿太太’,大概率就是抽煙喝酒打架賊兇的纨绔少爺路見時。
聞執默默點了個贊,默默退出微博,又默默按滅手機屏幕,深吸了一口氣。
腦子宕機了。
路見時收到一條點贊通知,他眉頭皺了皺,點進去一看,又是上次那個人。
主頁信息空白一片,昵稱都是一串自動生成的數字,給人很荒蕪的感覺,一看就是小號。
路見時也沒太在意,把對方的點贊行為合理理解成對他請假理由的認可。
快到中午的時候,車子抵達路家為他們準備的別墅。
是一座非常古典的莊園,隐藏在開滿石楠花的灌木叢盡頭,莊園背靠礁石林立的海岸線,視野豁然開朗。
坐在車上的秦果和宋藝因為驚喜歡呼不止,從看到莊園那刻一直手舞足蹈的,聞執則看着窗外掠過的景致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什麽。
神情的嚴肅。
而路見時關注的點和他們都不大一樣,他想這深山老林的蚊子肯定很多,被咬的機會多得是。
路上他認真回憶分析了一番,最近兩次從病發到腺體穩定都有個共同之處,就是後頸的腺體被蚊子叮咬了。
這個想法雖然荒謬又好笑,但路見時卻隐隐覺得這才是過敏抑制的關鍵,至于為什麽他說不清,大概是alpha對于自身腺體保護的天生直覺。
可惜這一路上,秦果和宋藝把皮都撓破了,抱怨被蚊子叮了七八個包,路見時這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在勾引蚊子叮咬的邊緣躍躍欲試,蚊子就是不稀罕,寧可叮噴了防蚊噴霧的秦果和宋藝,都不來吃他一口。
難道這個防蚊噴霧其實有吸引蚊子的功效嗎?
路見時索性在自己身上噴了噴,可惜勾引失敗,他最後連嗡嗡聲都聽不到了。
就這麽坐了一路車子,無蚊問津。
路見時看向一直恍恍惚惚的聞執:“你被咬了嗎?”
聽到他的聲音,聞執眼底掠過一絲緊張,而後迅速恢複風平浪靜:“沒有。”
“欸很奇怪,難道這裏的蚊子對alpha有偏見?”
路見時正疑惑間,看到聞執臉色很不好,“你怎麽了?哪不舒服嗎?”
“大概是昨晚沒睡踏實,有點犯困。”聞執随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路見時:“是我吵你了吧?”
聞執忙搖頭,臉色有點奇怪:“不是,就做了些奇怪的夢。”
“我也是,”路見時撓了撓後頸,有點無奈的自言自語,“大概是因為被蚊子叮了,夢裏感覺一直有東西咬我脖子。”
聞執耳朵紅了:“……”
秦果聽到他們的對話內容,沒忍住噗的笑出了聲,又在聞執殺氣騰騰的注視下硬憋了回去:“路哥,可以問你個事嗎?你不想回答的話就當我多嘴八卦,別往心上放。”
路見時聽他語氣不同尋常,有點好奇:“嗯,你問。”
秦果停好車,手搭在方向盤上,笑微微的回過頭:“路哥,之前你有嘗試過标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