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鳳求凰

第20章

第二十章泾陽公主番外

白鸾告訴白穎的是大部分的真相，但從來不是全部的真相。

天啓帝作為一個有為之君，絕對不會膚淺到容不下一個嫡出的皇妹，盡管這個皇妹的母親賜死了他的親生母親，把他充作她的孩子。

他和泾陽公主蔣明珠彼此之間仇視從來不是簡單的愛恨情仇。

先說白鸾的母親泾陽公主蔣明珠，她名字取自掌上明珠之意，她是她父皇母後的掌上明珠。

泾陽公主是個怎樣的女人呢？所有見過蔣明珠的人都會說，溫柔雅致，秀麗端莊。這是一個宜室宜家的女人。

她把她母親孝敬皇後的儀态學了個十成十。想想孝敬皇後，年過四十還能生下女兒蔣明珠，可見其受寵。更可看出她的儀态魅力絕不是那些空有美貌的女人可以比拟的。

蔣明珠是當時的帝京權貴才俊争相想娶回家的女人。

她的身份當然也是他們趨之若鹜的理由，但更重要的理由是那些才俊們确實心儀蔣明珠。

若是蔣明珠是個她老娘一般把拿下老公當作終生奮鬥事業的女人那倒好說，可惜她不是。她是他父母血統最完美的傳承者。

她繼承了她母親的溫柔雅致，端莊秀麗，也繼承了她父系血統中的野心和權力欲。

她溫柔似水，秀麗雅芝是真的，但野心勃勃，妄圖大位也是真的。

她的能力不下天啓帝，甚至比天啓帝更強，她是帝後嫡出，怎麽沒有權利繼承這江山？

可惜，到最後，她失敗了，不是她比天啓帝能力弱，也不是什麽時不我待，她輸給了自己的性別和年齡，更是輸給了她自己的君子風度。蔣明珠一直都是個奇葩的女人，她一屆婦人野心勃勃，講究君子之風，真真讓很多男人包括她的對手天啓帝都不理解。

她的父親哪怕再疼愛她也沒有那個魄力将祖宗打下來的江山傳承給女兒。大部分的朝臣也不願女主繼承國祚。或者先帝再多活幾年，她布置充足也能繼位。

可惜，她父皇死的時候她才十六歲。

她輸了。

若是個正常的皇帝，直接給她灌個藥，送她上路，她的勢力群龍無首，不多久就能逐個擊破。可惜這個皇帝不是個正常的，他好面子。不但好面子，他還貪婪，想牢牢的霸占住皇後嫡子這個名號。

既然他是泾陽公主的嫡親哥哥，那他肯定不能把妹妹怎麽樣。

他把泾陽公主嫁給白蕙有兩個意思，一是為了打擊這個一向傲慢自矜的皇妹——任你再如何的自矜身份，還不是要嫁給一個老男人做填方，在原配面前執妾禮。二是為了讓白蕙監視泾陽公主——白蕙是太子太傅，也就是說他是當時還是太子的天啓帝的老師。帝師就是皇帝天然的嫡裔。

對天啓帝這個學生的評價，白蕙心中唯有普通而已。當然，這是對皇帝的評價，而不是對普通人的評價。若作為普通人，天啓帝的智商是爆表的。

但沒有辦法，當時的皇子中唯他還能成點事，其他人更是不提。這也是天啓帝被稱為中興之主的原因，前面幾代帝王那麽糟糕，可不顯出他來？

若是沒有泾陽公主嫁給白蕙，那可能這對師徒君臣湊合着就過了。可惜的是蔣明珠嫁給了白蕙。

白蕙說是老男人，其實不過三十七歲，和當時年僅十六歲的泾陽公主竟然無比的般配。哪怕就是天啓帝剛登基不顧父親還在熱孝當中把她嫁出去，哪怕就是嫁給一個老男人做繼室，泾陽公主依舊是那副溫柔雅致，端莊秀麗的模樣。

做妻子的秀麗雅致，做丈夫的雍容清華，端的是天造地設，佳偶天成。

天啓帝心中不由的起了疑心。他扪心自問，若他是白蕙，能不受蔣明珠這樣的女人吸引嗎？答案是不能。以己度人，他覺得白蕙也不能。

白蕙确實不會做監視蔣明珠的事情，這這無關他愛不愛蔣明珠，就是不愛，他也不會監視自己的妻子。

更別說蔣明珠确實吸引了白蕙。蔣明珠這樣的女人就宛如水一般，該溫柔的時候她柔和的無聲無息，該強硬的時候她一如刀鋒般的鋒利。她喜歡權謀白蕙就教她權謀，她喜歡武藝白蕙就教她武藝。如白蕙這樣放肆不羁的男人遠不是天啓帝能掌控的。說什麽帝師就是皇帝天然的嫡裔，白蕙并不這麽以為。做太子太傅是天啓帝的父親給安排的，完全不是他欣賞天啓帝主動投靠或者參與了奪嫡什麽的。

天啓帝覺的白蕙是他心腹，白蕙自己并不這麽認為。加上天啓帝居然操縱他的婚姻，将争權失敗的帝女嫁給他讓他心中産生了不虞。

蔣明珠任是再野心勃勃也是一個女人。白家是個和皇宮完全不同的地方，白家當時只有四個主子，白蕙的父親，老閣老白緞，白老夫人杜氏，白蕙原配所出的白鴻以及白蕙。白老夫人和白閣老常年在別莊，家中只有白蕙父子。

白鴻并不像大多數人那樣抵制她這個和她年齡相仿的繼母，白蕙更沒有像她想象中那樣磋磨她。蔣明珠自己也不是那種為了一點利益就要風要雨折騰繼子的惡毒繼母，她眼界開闊，對白家沒有什麽企圖心，和白鴻根本沒有利益的沖突。

蔣明珠其實要的從來是皇帝寶座，是掌控天下的權利。

然而，随着蔣明珠權利的加劇同時到來的就是皇帝滿滿的惡意。

當時蔣明珠剛剛生下了她的長子，白蕙的次子白鹓。

白鸾弟兄三個的名字都取自于鳳凰，鴻鹄白鳳，鹓鶵黃鳳，青鸾青鳳。白鴻的字就叫白鳳，可想而知，自白鹓長成，他的字就是黃鳳，至于白鸾，肯定是叫青鳳了。本來，白鹓是可以成長成振翅欲飛的鳳凰的，可惜卻在成長途中夭折。

天啓帝對着剛出生的孩子下了毒手。

這種事情不說身為孩子父母的白蕙和蔣明珠有多麽的憤怒傷心，就是白老爺子和白老夫人也是怒發沖冠。

這個天啓帝，畜生不如！白鹓身上流着一半蔣氏的血脈，是天啓帝的嫡親外甥，他居然毫不猶豫的就動手了。

若真是沖着白蕙或者蔣明珠來，白家人也認了，但如此手段讓人不齒。

蔣明珠恨得要死，但也忍住了沒有對天啓帝的獨女動手。不管如何，天啓帝也是他父親的兒子，他的女兒也是蔣氏的血脈，蔣明珠還沒有天啓帝那麽不擇手段。

她直接從根子上斷了天啓帝的子嗣——她讓人給天啓帝下了絕育藥。

白蕙對天啓帝恨得要死，但一貫的忠君愛國理念還是讓他選擇了沉默。但在朝堂上，白蕙再也沒有發過言。白鹓雖然搶救了過來，但是太醫說他活不過十歲。

明明聰穎異常，卻時時刻刻都得躺在病床上，白蕙和蔣明珠心底怎麽能好受？更可氣的是這時候天啓帝把他年僅三歲的女兒阜陽公主賜婚給了白鴻。

是的，雖然恨死了白蕙，他還是想把白蕙重新拉到他的船上，畢竟白氏一族太重要了。為此，哪怕賠上唯一的嫡女也在所不惜！

但這件事有多荒唐，白鴻當時已經二十歲了，相差十七歲他是想讓白鴻給他女兒守十幾年寡嗎？但人家天啓帝有手段呀，在這之前弄死了好幾家想和白鴻結親的姑娘，然後，人家再出來說，是這幾家女兒命薄，擔不起白家未來的宗婦名頭。想想誰可以擔起白氏未來的宗婦一職了，自然是尊貴無比的帝女了。所以，皇帝這麽做，是對白鴻和白家的看重。

這是把人當傻子哄呢。

但白蕙有什麽辦法，他的現在已經了沒有天啓帝皇帝的念頭，但也沒有造反的念頭，在皇帝勢頭正盛的時候他不會湊上去。最妥善的選擇是在天啓帝犯了大錯的時候将他拉下來，讓蔣明珠上位。

白蕙一直在等天啓帝犯錯誤，可惜他這人比之他之前的幾任靠譜的多，不過幾年竟然得了個中興之主的稱呼，權利越來越大，地位越來越穩，白氏想要收拾他已經是不能。除非白蕙願意找機會直接毒死皇帝。

但那樣做，他和天啓帝有什麽不同？

白蕙其人，能力、心性俱都非常強，他輸就輸在了自己的驕傲上。他太磊落，而他的對手太不擇手段。他的下場就是他們夫妻都死了，還搭上了白蕙的長子白鴻。

不知道江陽公主有沒有後悔過她自己堅持的君子風采，也不知道白蕙有沒有恨過自己的磊落的性格。

時間不能倒流，百年白氏，一朝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