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溫情 我們是夫妻
在将軍府時秦芮向來是睡到自然醒, 若說進宮最大的擔憂是什麽,那便是得時時刻刻守那些規矩,可這一次她竟是自己醒來的, 外面的光亮略微刺眼, 可見已經快到了晌午。
“雨梅……”
擡手捂住沙啞的喉嚨, 秦芮只覺得嗓子幹的難受,仿佛想起什麽, 一幅幅畫面如走馬觀花一樣在腦海中閃過。
絲綢般的被褥從肩胛滑落, 胳膊處鮮明的紅痕赫然入目,她僵了僵, 一股氣血猛地往頭上湧,她面紅耳赤的拉過被子緊緊裹住自己,哪怕一絲氣也不透。
“郡主……您是醒了嗎?”雨梅在殿門口探着腦袋。
可屋裏半響都沒有聲音傳來, 良久,才響起一道幾不可聞悶哼聲。
雨梅掩嘴偷笑一聲, 連忙吩咐其他宮人準備洗漱用具,還有午膳也得一同備上, 這都日上三竿了, 郡主昨夜如此勞累,此時必定餓的緊。
等從床上起來時, 秦芮只覺得渾身都有種說不出的酸軟,感覺比紮了半個時辰的馬步還累, 可明明她什麽也沒有做, 為何旁人還能一大早起來去上朝。
“皇上特意囑咐了下去, 讓那些命婦下午再進宮給您請安,還讓奴婢們不要喚醒您。”雨梅一邊替她梳發,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皇上對郡主當真是體貼入微。”
話落,她又一怔,又裝模作樣打了自己一巴掌,“是奴婢糊塗了,日後得改口叫娘娘才對。”
其他宮人也在偷笑,雖說如今宮裏沒有其他妃嫔,但是個人都看得出來皇上對皇後娘娘是實打實的寵愛,加上将軍府在背後撐着,就算以後有新人進宮也威脅不到皇後娘娘位置。
秦芮的臉早已紅到不成樣子,見雨梅還敢打趣自己,不由瞪着眼道:“你是也知道自己嘴笨,日後更應該多上上心,免得讓人覺得咱們将軍府出來的人不懂規矩。”
雨梅裝作一副惶恐的模樣趕緊低下頭,“娘娘說的對,奴婢時刻謹記在心。”
朝陽郡主的大名在宮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都是傳其性情蠻狠潑辣,最喜歡折磨宮人,椒房殿的人行事更是顫顫巍巍,生怕得罪了這個小祖宗,可經過一個午膳,她們發現自家皇後娘娘倒也沒有傳聞中那麽可怕,只是對于不喜歡的東西無法容忍,但在很多時候反而随和的很,不像其他主子一丁點不如意就要拿宮人出氣。
秦芮覺得格外不适應,因為嬷嬷們竟然沒有催着她處理宮務,更沒有時時刻刻在一旁念叨着規矩,本來還以為要日日遭受這種折磨,可當這些預想都沒有發生時她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下午還有命婦前來拜見,雨梅不知道從哪拿來了一疊畫像讓她一一認人,大部分她都見過,只有一些叫不出名字而已,所以認得倒并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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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劉大人與夫人一開始也恩愛有加,乃是京中一段佳話,可随着時間見長,劉夫人一直無所出,加上容顏老去,劉大人就一個接着一個往府裏納妾,就算劉夫人娘家顯赫又如何,終究是舊人抵不過新人而已,您說是不是?”雨梅拿着一張畫像嘆口氣。
秦芮撐着下颌瞥了她眼,怎麽可能聽不出對方的話中有話,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她娘叮囑雨梅時刻給自己灌輸這些念頭。
“她們是媒妁之言,又不是真心相愛才在一起,感情再深自然也深不到哪裏去,再說了,我若是這劉夫人鐵定早早和離,誰沒有年老色衰的那一日,我沒有嫌棄他就算不錯了,他哪來的膽子嫌棄我?”
聞言,雨梅臉色大變,趕緊去捂她嘴,“我的祖宗……您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這可是大逆不道的話,她家郡主腦子裏怎麽淨是些要命的念頭。
“這不是你說的嗎?”秦芮眉梢一挑,“我只是将自己代入這個劉夫人而已,又沒有說其他。”
她才不相信衍哥哥會是那種人,所以從來不做這些假設,衍哥哥肯定也是這樣想的。
“奴婢叩見皇上!”
殿外突然傳來宮人齊齊的見禮聲,雨梅連忙收拾好畫像,退至一旁屈身行禮,“奴婢叩見皇上。”
近日朝中事物繁多,很多逆黨都還等着處置,所以秦芮并沒有過去打擾,當看到來人時下意識眉眼一彎,可下一刻立馬扭過頭,小嘴翹着幾乎能挂油壺。
賀衍身着一件繡着騰龍祥紋的常服,縱然與尋常無二,甚至此時神情柔和,但雨梅卻莫名有些膽顫,她一開始與郡主一樣覺得皇上是個溫和的人,卻發現皇上只是對郡主溫和而已。
京中最近那一系列被流放抄家的名單充分說明了一切,就連其他皇子也只能一世拘禁在封地,顯然她們皇上從來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還有前太子的事,關于這個消息她至今還不敢告訴郡主。
“午時被點事耽擱了,所以沒有來得及過來陪你用膳,我與你道歉。”
賀衍順勢牽住女子小手,緊接着順勢将人圈進懷裏,說是道歉,可嘴角卻帶着若有若無的弧度,眉眼間也一改疲态,透着許久未見的愉悅。
雨梅慢慢退了下去,順勢攔住了要去沏茶的宮人,皇上眼裏只看得見郡主,哪還有閑情雅致喝茶。
“你不要左顧言它,我是與你說這個嗎?”秦芮憤然扭過頭,小臉上充滿了控訴,她只是對昨天這人登徒子行為不滿而已,害的今天早上她脖子上蓋了好幾層粉才遮住。
聞言,賀衍一臉不解的皺皺眉,“那便是我昨夜沒有伺候好你?”
“……”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秦芮紅着臉使勁要将人推開,可越推卻被腰間的大手收的越緊,直到整個人貼在一道熟悉的懷裏,隔着胸膛也能聽見強勁有力的心跳。
指腹輕輕摩挲着女子嫣紅的唇角,賀衍緩緩低下頭,眸中情緒湧動,“芮芮,我們是夫妻,你也該體諒一下我才行。”
他從未向她索求過什麽,唯獨這件事無法自控。
指尖輕輕揪緊男人衣袖,秦芮只覺得臉上燥熱的很,可一想好像他也沒有說錯,不由得別扭的把腦袋埋進他懷裏,“那你用午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