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作弊?誰作弊了!”剛才李雪純聲音發抖是因為激動, 現在她聲音發抖是因為生氣,“那群美國佬有病吧?考不過我們就說我們作弊?”
本來AIME只是留學生們關注的競賽,結果現在因為美國競賽協會忽然來這麽一出,新聞上了熱搜, 搞得全國人民都知道了。
同學們都慌了神, 一邊罵美國人不要臉,一邊氣憤的說不去留學了, 在自個兒家裏待着多好, 幹嘛出去受這個氣。
還有幾個心理比較脆弱的,眼圈已經開始泛紅了。
季柯挨個看過他們的臉, 覺得現在大家的情緒都不太對,于是走上講臺, 揚聲對他們說:“美國競協這番說辭明顯是污蔑,我們又沒有做過, 慌什麽?”
“他們這樣往我們身上潑髒水, 就是想看到我們自亂陣腳, 越是這種時候, 我們越應該冷靜,不能讓他們得逞。”
“你說的輕巧,能不慌嗎?”程昊大概因為太害怕,已經敵我不分的開始亂怼人了, “作弊,呵, 這以後別說是申請學校了,咱們的臉都丢光了!”
說着, 他拿出手機, 點進了微博的那條熱搜, “你看看,這才幾分鐘,網友的評論就上千條了,全都在罵我們丢了中國人的臉!”
季柯随意的掃了一眼,負面評論卻是不少。
【好家夥,去國外考試作弊,丢臉都特麽丢出國門了。】
【好好地為什麽非要出國?中國這麽大不夠你們待得了是吧?】
【建議把作弊的這幾個人趕出國門,反正他們愛舔美國,給他們安個美國籍得了,這樣說他們作弊也不用帶上‘中國’兩個字。】
但更多的是為他們發聲的理智網友。
【不是,美國人說他們作弊他們就作弊了?在外媒的報道中中國啥時候好過?過年商鋪關門都能被他們說成經濟蕭條好吧。】
【能不能別帶節奏,證據呢?說我們國家學生作弊,至少視頻錄像得有吧?】
【讓那什麽數學競賽協會要麽拿出中國學生作弊的證據,要麽安排重考,什麽時候國際競賽成了美國的一言堂了,他們說啥就是啥?】
【就是,拿不出證據就重考,要是重考我們分數還是一樣,美國人必須道歉!】
季柯迅速把評論看了個大概,然後擡眼問程昊,“你作弊了嗎?”
“當然沒有了!”不知道為什麽,被季柯這樣看着,程昊激昂的情緒莫名降下來了一些。
他輕出了一口氣,“我沒有作弊,現在這間教室裏的每一個人都不可能作弊,整個美國的白人都作弊了,我們也不可能作弊。”
“那怕什麽呢?”季柯的語調很平緩,但聽起來卻莫名讓人有一種安全感,“既然我們沒有作弊,為什麽要怕?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嗎?”
他頓了下,伸手劃了兩下手機,露出那些壓在下方的正面評論,“而且誰說網友都在罵我們丢人的了,你看,這不是有很多幫我們說話的麽?”
程昊把手機拿回眼前,垂下眸子去看那些為他們說話的評論。
他剛才情緒激動,點開微博以後又是只掃了一眼,并沒有看到這些評論,被季柯翻了幾下才看到。
他看的很仔細,像是要把那些話都刻進腦子裏一樣。
安撫好程昊,季柯又将目光重新投向講臺下的其他同學。
他說:“我不知道你們選擇出國留學都是為了什麽,不過說出來也不怕你們笑,我想留學,是因為想學習美國先進的技術,像無數先人一樣,把更強大的技術用到建設祖國上。”
“我們國家現在已經強大起來了,你看看美國多次犯病針對我們,就能知道他們有多忌憚我們。”
“他們害怕我們成長,所以想盡辦法拖慢我們發展的速度,他們用各種各樣的手段對我們實施制裁,企圖孤立我們,想逼我們再一次被迫‘閉關鎖國’。”
“但是他們希望我們這樣,我們就要這樣做嗎?”
“他們越害怕我們發展,我們就越要發展。”
“他們仗着軍事實力最強,誰家的事都要插手,那我們就要比他們更強,讓他們不敢再插手我們國家的事。”
“我想要在有生之年,親眼看着我們國家超越美國,親眼看着那群白人無論怎麽拼命去阻撓,都擋不住中國前進的腳步,擋不住中國超越他們!”
季柯的聲音沒有多大,卻擲地有聲。
同學們愣愣的看着講臺上的少年,那幾個被氣哭了的同學,硬是連繼續哭都忘了。
其實在這個和平年代,這樣熱血激昂的愛國已經不常見了,如果你在很多人面前表現出來你的崇高理想,還有可能會被人嘲笑。
現在大部分人讀書,更多的可能是為了可以擁有一個漂亮的文憑,以便将來找一份穩定的工作而已。
他們這些預留學生也是一樣。
他們這些人,家裏不是富就是貴。
愛國自然是愛的,他們依舊會以留着中國人的血脈為榮,聽到外國人诋毀中國依舊會憤怒,但出國留學的原因其實還是跟大部分努力讀書的人一樣,只是想鍍一層金,為了将來回國找一份好工作而已。
聽到季柯想要出國的理由,他們其實是震驚的。
他們見了太多為自己的好工作而出國的人,所以乍一看季柯這樣的人,真是有不敢相信。
但他們也只是驚訝而已,并沒有覺得好笑,不僅不覺得好笑,說實話……他們還有那麽一點佩服。
季柯的努力他們看在眼裏,季柯眼中的認真他們也看的一清二楚。
他們腦子裏好像已經形成了一個固定思維,只要是季柯說的,他就一定可以做到。
程昊已經徹底平複下來了,不,應該說他又開啓了新一輪的情緒激動。
被季柯影響的。
他說:“我知道我們是被污蔑的,我也知道清者自清,可是我們參加的是國際競賽,就像跨國官司非常難打一樣,這種國際比賽,我們想要證明自己沒有作弊也很難。”
“考試地點在美國,美國人那麽沒有底線,他們可以找出無數證明我們作弊了的證據,但我們已經回國一周了,根本找不到我們沒有作弊的證據。”
“找不到證據那就不找啊。”季柯輕笑,“證明我們清白的方法又不止一種。”
“美國那邊說我們是作弊才拿了AIME的第一,這話的意思就是我們的實力其實根本達不到AIME冠軍的标準,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再考一次。”
“讓他們的競賽協會随便出題給我們考,讓媒體全球直播我們的考試過程,他們拿出的證據再多,也不比全世界的人親眼看到我們考試有說服力。”
“你說的辦法确實是個可行,但是美國那邊能同意麽?”周揚擔憂地問:“我們沒有作弊,他們肯定是知道的,如果同意我們直播考試,那他們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麽,美國競賽協會肯定不會同意的吧。”
“這個就不是我們該擔心的了。”季柯說:“讓學校出面去談,學校不行,我們國家也有競賽協會。”
“現在美國數協污蔑我們作弊的事已經上了熱搜,往大了說這是關乎臉面的大事,國家肯定不會坐視不管,把我們的訴求告訴競賽協會,他們一定會幫助我們完成的。”
他頓了下,罕見的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現在,我們的國家已經不好欺負了,我們只管考試,其他的交給國家。”
最後一句話,莫名地讓人感到安心。
是,現在的中國人已經不好欺負了,別人都污蔑到他們頭上來了,他們又怎麽能怕呢?
周揚問:“那接下來我們做什麽?”
“去找老師。”
季柯話音剛落,就聽門口一陣響動,老師走了進來。
負責指導他們社團的老師一直都是數學教研組的組長蘇以蘇老師,看到微博上的新聞,她第一時間就趕來了活動室。
“蘇老師。”幾人迎了上去,周揚問:“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蘇以說:“別擔心,學校已經開始跟美國競協那邊聯系了,咱們中國的競協也插手了這件事,不會讓你們背這種沒做過的黑鍋的。”
“那我們需不需要也搜集一下證據,證明我們沒有作弊什麽的?”程昊說:“剛才季柯想到了一個辦法,如果我們不方便找證據,他那個方法可以證明我們的清白。”
“我剛才在門口都聽到了。”蘇以贊許地看了季柯一眼,“很不錯啊季柯,關鍵時刻頭腦清晰。”
“不急,我們先等美國那邊拿出證據,如果他們沒辦法證明你們作弊了,那我們完全可以不做處理,直接說他們造謠,利用輿論壓倒他們。”
“如果他們真把證據拿出來了,你們就去跟競協說你們的想法,他們有辦法美國那邊同意重考。”
老師的保證就像鎮定劑一樣,安撫了同學們焦慮的心情。
下午上課,任課老師還專門在課上說了這件事,讓幾位參賽的同學不要被影響心情,清者自清。
下課以後,同學們也都過來安慰他們,大家都表示無論如何都會對他們信任到底。
看着周圍同學熱切的模樣,季柯第一次覺得這所學校裏的同學也不算壞。
他們雖然愛八卦了一些,心性不定,思想還很容易被表象左右,但在民族大義跟前,卻十分清醒。
他們會堅定不已的相信自己的同胞,會給予他們最大的善意和鼓勵。
關于‘中國預留學生疑似在AIME競賽中作弊’的新聞,只經過一下午的發酵,就攀上了熱搜榜的第一。
所有人都在等着美國競賽協會那邊給一個解釋,終于在北京時間淩晨四點的時候,美國數協‘不負衆望’的放出了所謂的證據。
據當天的監考老師說,他們在考試前一天收到了一封郵件。
郵件內容是:親愛的老師,我是明天要參加考試的學生,我有一些關于考試的細節還不明白,期望與您見面詳談,如果您收到了郵件,請在晚上九點的時候來格林咖啡廳,謝謝。
接到郵件,那位監考老師就去咖啡廳赴約了。
到地方他才知道,原來給他發送郵件的是一位中國預留學生。
據監考老師所說,給他發郵件的學生見他以後,二話沒說,直接拿出了十萬美金,說希望他能幫助他們作弊。
這位監考老師沒忍住,就把錢給收了,也在考試當天幫助中國預留學生做了弊。
直到成績出來,美國的團隊沒能拿第一,監考老師才覺得懊悔。
于是正直善良的他,決定頂着被辭退的風險,将這件事公布了出來。
為了讓這番說辭聽起來更靠譜,美國數協那邊還在聲明下配了一個視頻。
考試前一天晚上八點半,季柯、周揚和景妍三人先進了格林咖啡廳,九點鐘的時候,那位監考老師又走了進來。
看完美國數協拿出的證據,季柯他們在電腦跟前差點笑出了聲。
就這?這是翻遍了他們這個參賽團的全部行程,才勉強找出來這麽一段跟那監考的美國佬有交集的監控吧?
再看看他們發的聲明,笑死個人。
首先監考老師會在考試前一天晚上去見一個不知是誰的參賽學生,就離譜的不能再離譜,美國人這是自己承認自己蠢得連避嫌都不懂?
還給他發郵件,那麽多監考老師,他們是挨個都給發了,還是只給他發了,怎麽別人都不出來,就他出來呢?
景妍氣得要死,卻又忍不住笑,“真是氣死我了,媽的,我那天晚上就是餓了,想吃牛排,美國治安又不好,我才說叫你們兩個男生跟我一起去。”
“好家夥,這一頓飯吃下來,我自個兒都不知道我見了什麽老師,他們就知道了,牛逼。”
部分國內的媒體搬運了美國數學協會發的聲明,這個聲明不出意外,又上了熱搜。
大部分網友還是理智的,看到這份聲明直接什麽都沒說,直接在評論裏‘哈哈哈哈哈’。
但也不乏有那種營銷號,為了一點錢連自己是哪國人都忘了,瘋狂的在評論區帶節奏。
這個結果其實不算出乎意料,畢竟某國人無底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在聲明發出的同時,中國競賽協會立馬向美國競賽協會提出了重考的要求。
結果被拒絕了。
其實就算重考被拒絕,也在中國競協的意料之中。
所以在被美國拒絕的第二天,中國競協直接整理了證據,将美國競協告上了國際學科競賽仲裁院。
國際學科競賽仲裁院是一個專門為解決學科競賽糾紛而設立的國際性仲裁機構,位于荷蘭海牙,在國際上有非常高的地位。
其中的仲裁員都是高水平的法學家,經他們受理的案件幾乎沒有出現過冤假錯的情況。
接到中國競協的訴狀的第三天,仲裁院發出了受理案件起的聲明。
也是巧,前腳仲裁員剛剛發出受理聲明,後腳美國競賽協會松了口,表示讓季柯他們參賽團重考也可以。
可惜晚了。
中國競賽協會不同意了,他們要求作弊事件是否成立必須經仲裁院來審判。
最終,中國預留學生是否依靠作弊獲獎還是由國際學科競賽仲裁院來判定。
兩個星期後,仲裁結果出來了。
仲裁院認為美國競賽協會出示的證據不充分,同意中國競協要求的重考。
雖然結果都是一樣的,但由美國競協同意的中國預留學生重考,跟國際學科競賽仲裁院判定的讓中國預留學生重考是兩回事。
前者是美國競協自願,占理的是他們;而後者是美國競協被迫同意,說明他們的說辭根本站不住腳。
關于重考,中國競協提了兩點要求。
第一,要求出題方加大難度;第二,要求重考進行全球直播;第三,試卷當場出分數。
美國數協作為證據不充分的一方,這些條件都必須答應。
聽到這些要求的時候,美國競協感覺一頭霧水。
第三個還能理解,可是前兩個……加大難度?還全球直播?這些對于他們重考來說都是不利的吧,中國人提這些條件的時候是不是喝多了?
很快,他們就知道了,這些他們認為有病的條件,都是中國預留學生讓他們無地自容的資本。
重考的時間定在三個星期後。
雖然季柯他們這個參賽團在賽前已經做了很充分的準備,但這次重考是賭上尊嚴的一次考試,這三個星期他們還是更加用功的去刷題。
老師們也知道這些孩子有壓力,作業都刻意留的少了些,只為給他們多一點複習時間。
美國的大學課程難度跟國內不相上下,但他們的高中課程除了生物以外,确實難度要比國內低很多。
因為銜接不夠緊湊,所以美國的大學畢業率都不太高。
也是因為高中課程簡單,所以這次他們赴美參加的AIME數學競賽,難度其實跟國內除江蘇外的自主命題省份高考卷的難度是差不多的。
季柯的成績要好一些,所以這三個星期,他除了刷題,還把2000年以後江蘇省份的高考卷和全國各地難度較高的數學卷都找了出來。
同時歷屆丘成桐學科競賽的考試題也被他搜羅了起來。
他将這些試卷考題都翻譯成英文,然後存進U盤。
經過了三個星期沒日沒夜的刷題,代表華北地區的參賽團終于迎來了重考。
再次踩到洛杉矶的土地上,季柯幾人的心情都非常複雜。
上一次,他們抱着争冠軍的信心而來;這一次,他們抱着挽尊嚴的決心而來。
AIME面向全球開放,每年來美國參加競賽的國家不在少數,這可以說是一場全球關注的賽事,只是各國關注的人不太多。
但美國媒體大肆宣揚中國預留學生作弊,再加上中國态度強硬,一言不合就直接上訴,導致那些本沒有關注這個比賽的人,為了看熱鬧,也都關注起了這件事。
所以全球直播重考的當天,各國媒體都在本國的視頻網站轉播了這場考試,不少人都在線上觀看這場,關注度之高宛如奧運。
吃瓜群衆都想知道,作弊事件到底真的是中國人行賄,還是美國人子虛烏有捏造事實。
為了方便直播,考試場地選在了美國一所大學的體育場。
參加考試的一共就九個學生,監考老師卻安排了十一個,平均算下來一個老師看一個學生,還有兩個是守門的,陣仗大的引人發笑。
直播從中國預留學生進入考場前半個小時開始,看到這監考陣勢,世界各地的網友也是忍不住發笑。
【考試而已,不至于吧,九個學生十一個老師,比看犯人還過】
【就是啊,自由美利堅不是最應該注重人權麽?這麽做是不尊重那幾個學生的人權吧】
【衆所周知,美國是一個公開認同種族歧視的國家,要有人權也是白人有人權,中國人在他們眼裏哪有人權呢?】
【你們怎麽不說是因為中國人作弊給美國人留下了心理陰影,才導致他們安排這麽多監考的?】
【美國人下場了!大家快跑!!!】
季柯幾人來到體育館的時候,裏面的考場已經布置好了。
九人在門口接受了金屬探測儀檢查,然後依次進入了考場。
幾位監考老師态度還算好,他們或許是真的對中國人友善,或許是知道這場比賽是直播的,不想在面子上過不去,反正見到考生進來,他們都很禮貌的露出了微笑。
伸手不打笑臉人,中國向來是禮儀之邦,幾人當即也回以微笑。
門外的媒體也好,線上的觀衆也好,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走向,他們都以為兩方相見會針鋒相對甚至大打出手呢。
表面一派和諧,季柯卻是起了疑心。
這些監考都是美國競協的人,這群人之前像瘋狗一樣追着他們咬,怎麽今天這麽好說話?
坐到座位上,季柯看着旁邊的監考跟別的監考互換眼神,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不對勁,肯定不對勁。
美國競協肯定不會讓他們這麽順利的通過考試,就算他們問心無愧,這些監考估計也會搞事。
季柯低頭思考,手指無意識的摸着桌子,摸着摸着,他覺得不太對。
桌洞裏好像有凸起的地方,觸感好像是紙條。
他猛地推開桌子,彎腰去看,只見桌洞的夾縫裏塞着一張紙條。
拿出來一看,只見上面寫着幾個公式。
季柯這邊的動靜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四個角落架着的直播攝像頭也自動向他轉來。
他拿着紙條起身,面無表情的說:“我在桌子裏發現了這個。”
周揚幾人的臉上浮現迷茫,幾位監考卻是臉色大變。
主監考立馬跑過來問:“這是什麽?”
季柯看着他冷冷一笑,“這是什麽,你不知道嗎?”
主監考一副震驚的模樣,“我?我當然不知道了。”
他奪過季柯手中的紙條打開來看,臉上的表情更震驚了,“我的天,這是公式?這是你記的?你要作弊?!”
賊喊捉賊倒打一耙,季柯實在是忍不住笑出了聲,“我要作弊,在考試之前把我寫的紙條拿出來給你們看?”
說完,他大步走向其他桌子,将桌洞轉向攝像頭的方向,然後從裏面的夾縫中揪出了紙條。
每一張桌子都被他翻了過來,只見每一張桌子裏都藏着紙條。
季柯把這些紙條扔到地上,指着問那些監考,“我們要作弊,會把小抄抄的一樣?難道我們每個人的短板都一樣?”
主監考的臉色難看極了,他盯着地上那些紙條,半天才磕磕絆絆的出聲,“那誰能知道,或許你們寫紙條不是為了作弊,是為了污蔑我們呢?”
“我們污蔑你們?”季柯快笑死了,“這位老師,我記得貴國有一個獎項叫作奧斯卡,獲獎的人通常是演技高超的演員,我現在覺得您就非常适合這個獎項。”
“你說我們寫紙條是為了污蔑你們,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們,我們中國人如果真的想要去污蔑誰,一定會做的滴水不漏,每一張紙條上的內容都寫得一樣這種低級又愚蠢的錯誤,我們不會犯。”
說到這兒,周揚幾人也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了,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美國競協這波操作這也太惡心了,不敢想如果季柯沒有及時發現桌子裏的紙條的話,這幾個監考肯定會在考試過程中拉開他們的桌子拿出這些紙條然後說他們作弊,到時候他們作弊的事就無論如何都說不清了。
虛假的友好就此打碎,氣氛變得劍弩拔張。
一位女監考見情況不對,立馬站出來說:“哦!我想起來這些紙條是怎麽回事了,這幾張桌子是從別的中□□過來的,之前用這些桌子的學生做過抄寫作業,可能是來之前沒有清理幹淨。”
她将地上的紙條撿起來捏在手裏,“都怪那些老師懶惰,沒想到鬧出了這麽大的誤會,抱歉,真是抱歉。”
最後那兩句是沖季柯說的。
季柯哼笑,“是嗎?你們到底是有多蠢啊,那麽多人連幾張桌子清沒清幹淨都不知道,年紀輕輕就得了腦殘症?”
這話說的毫不客氣,可以算得上是人身攻擊了。
但幾位監考卻是敢怒不敢言。
因為真相到底如何,他們心裏都清楚。
線上的網友也明白了,彈幕瞬間多了起來。
【我的天,這絕對是那幾個監考放的,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他們的表情不對勁】
【好家夥,我直接好家夥,我都不敢想如果那個男生沒發現桌子裏有紙條,最後這件事會演變成什麽樣】
【美國人有多無恥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請把辱罵對象改為美國競賽協會謝謝,我也是美國人,我也很惡心這種行為】
【我想知道最開始發現紙條的男生是誰,我都天,他真的救了整個參賽團】
監考們一言不發的重新把桌子擺好。
距離考試開始還有十分鐘,季柯提出:“我申請監考老師對我們進行搜身。”
到底是在一起刷了那麽久的題,九個人都有了默契,季柯一說完,周揚幾人立馬附和:“對,我們要求搜身!”
“請當着全球觀衆的面對我們進行搜身,如果我們身上沒有發現作弊物品,那麽考試過程中發現所有疑似作弊物品都将與我們無關。”
說完,程昊直接帶頭将外套脫了下來,幾人跟着他一起,褲兜也翻了出來。
幾位監考黑着臉互相看了幾眼,又看了看立在四個角落裏的攝像頭,最終還是應了幾人的要求,對他們進行了搜身。
九人聰明得很,直接走到攝像頭跟前讓他們搜。
離得這麽近,一點小動作都看得一清二楚,監考也不敢有多餘的動作,只能仔細的去摸索他們的衣物。
搜索結果當然是什麽都沒有。
這下全球觀衆都看見了,他們什麽都沒帶,如果考試過程中再發現什麽,那可就跟他們沒關系了。
搜完身,正好到了約定好的考試時間。
九位考生穿好外套,坐回各自的座位。
監考們将試卷發下來,站回原位。
考試正式開始。
多虧了剛才那番折騰,他們這場試考的順暢無比。
站在周圍的監考即使目光再怎麽怨毒,也不敢有過多的動作。
九人能感覺到來自監考深深地惡意,可是監考們那讨厭他們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實在是讓人愉悅,連做題的過程都變得輕松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鈴聲再次響起,考試結束了。
九人将檢查過三遍以上的試卷交了上去,然後坐回座位,等待着閱卷老師出成績。
之前說好的,當場出成績。
為了公平,閱卷人不是中國競協和美國競協中的任何一個人,而是請來了第三方的人。
試卷收齊後兩分鐘,從體育場門口進來了一個穿着運動裝的老人,老人頭發胡子花白,卻精神氣十足。
他就是本場重考的閱卷老師,奧斯蒙。
季柯對上奧斯蒙的目光,微微一愣。
他想到了閱卷會選高校的老師,但沒想到竟然是奧斯蒙這種級別的教授。
奧斯蒙大概是為了避嫌,只看了季柯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去跟監考們交談。
拿到試卷,他坐在鏡頭看得見的地方開始閱卷。
奧斯蒙空手而來,并沒有帶什麽标準答案,他改完第一份卷子,後面的就直接照着第一份卷子的答案判。
在閱完中間的一張試卷時,他手頓了一下,擡頭朝季柯的方向看了一眼。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在線上的觀衆等的都快睡着的時候,九張試卷的分數終于都出來了。
奧斯蒙越過監考伸過來的手,直接拿着卷子站起來。
他沖鏡頭露出慈祥的笑容,“現在這九份試卷的分數我已經判出來了,根據中國預留學生的要求,我将在現場念出這九份試卷的分數。”
“那麽我開始了哦。”
“周揚,14分;程昊,13分;景妍,13分……”
“最後第九位同學,”奧斯蒙這回光明正大的看向了季柯,“季柯,滿分,15分。”
整個考場本就只有奧斯蒙一個人在說話,他念完分數停了聲音,四周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只能聽到幾人的呼吸聲。
季柯九人面色愉悅的呼吸着,是一位監考臉色難看的喘息着。
事實上不止是體育場安靜了,線上觀看直播的彈幕也安靜了。
歐美國家的人是驚嘆于季柯的分數,而中國的觀衆則是高興的忘了打字。
雖然很多中國非留學生不懂這場競賽,但既然季柯是拿了滿分15分,那麽其他人的十幾分就是很高很高的分數了。
九個人裏分數最低的是13分,這還是增加過難度的試題,那之前的正式考試,他們分數肯定更高。
奧斯蒙給足了時間讓大家去消化這個分數,然後又說:“之前正式考試,位居第二的美國參賽團總分是100分,比這九位同學的總分低了23分。”
“我認為,中國華北地區的參賽團獲得數學邀請賽的冠軍,并沒有問題。”
奧斯蒙下了這個定論,彈幕終于又活躍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我就說我們國家的學生肯定不會作弊!果然是美國人污蔑我們!】
【我的天,比第二名高了23分!我們也太聰明了吧!】
【這還是增加過難度的,正式考試我們怕不是考了滿分】
【可能就是因為我們考了滿分,所以美國競賽協會才酸的不行說我們作弊】
【美國人不就是這樣麽,比不過就耍賴】
【真的太爽了,在美國佬的地盤碾壓美國人,爽文都不敢這麽寫!】
【禮貌問一下,怎麽可以認識那麽考了15分的同學,我是個英國人,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膜拜他一下】
【叫季柯吧,剛才那個閱卷老師念了他的名字,他真的好厲害哦,一開始紙條也是他發現的】
【季柯是北京維多利亞國際學校的!他超級厲害!】
彈幕瘋狂滾動的同時,奧斯蒙把卷子遞給了監考。
他說:“既然結果已經出來了,我希望競賽協會可以發表聲明,向中國這幾位預留學生道歉。”
“不要丢美國人的臉。”
幾位監考臉色僵硬的應了下來。
主監考抹不開臉面,還是剛才那位女老師走到季柯他們跟前,說:“對于這場誤會,我們感到非常抱歉,稍後競賽協會官方會發表道歉聲明,希望你們可以原諒。”
“你們都是非常優秀的學生,期待将來能在美國的高校與你們見面。”
季柯笑笑,沒接她的話,而是問:“現在考試已經結束了,我們可以把自己的東西拿進來了嗎?”
女監考不明白他要幹什麽,但還是應道:“當然可以。”
季柯去外面考試物品寄存處拿了U盤、平板和小型投影儀進來。
他将U盤裏的內容投影到牆上,攝像頭跟着轉到了顯示着電子版題目的白牆。
季柯手指慢慢滾動鼠标,向所有人展示題目,并用流利的英文解釋道:“這是我們國家大學入學考試的題目,我慢慢放,感興趣的朋友可以記下來,試着做一做。”
“這些試題,每一道難度都高于AIME數學邀請賽,換句話來說,我們國家要想進入大學學習,每一個人都要達到邀請賽冠軍的水平。”
“說我們作弊,是真的沒必要,因為你們以為的極端優秀,只是我們的稀松平常而已。”
這番話成功讓那位臉色最好的女監考也破了功。
季柯放了幾道高考題,接着又放出丘成桐學科競賽題,“這些,才是我們國家的競賽題,幾位老師們可以看一看,你們能做出來嗎?”
他頓了一下,轉身沖幾人微笑,“一眼看不出答案沒關系,可以試試那張草稿紙算,算不出來也不丢人,畢竟這才是我們國家人才的水平。”
季柯話音落下的同時,系統的聲音響了起來。
【主角化程度 30,當前主角化程度為64分,請宿主再接再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