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何知人心的恐怖
第二十七章:何知人心的恐怖
——宇文陵:白首相交猶按劍,不悔孤注一擲
太醫到的時候譚落詩已經奄奄一息了,用盡了各種靈丹妙藥才吊住了一條命,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兩天了,他躺在宇文陵的床上,宇文陵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邊,生怕再有人害他。
但他醒來的時候宇文陵卻又離開了,譚落詩白着臉嘆氣,“畢竟還有三萬的血債橫在這。”
宇文陵守着他兩天沒有睡,更不用說是上朝了,這件事終于引起了朝中大臣的重視,一聽還是因為譚落詩,更是鬧得翻了天。
“陛下……”
宇文陵還在心煩,傅西流就來求見了,見他一臉的不悅,便問道:“臣聽聞他已經脫離危險了,陛下守了他兩天,為何現在卻在這裏?”
宇文陵悶悶道:“不然朕該在哪裏?兩天不上朝,勸谏的折子就在這堆滿了,朕敢怎麽樣!”
傅西流拜了一拜道:“陛下因私廢公确實不對,這件事已經紙包不住火了。”
怎麽又來一個說他的?宇文陵更煩了,“丞相能不能說點有用的?!”
傅西流不敢吭聲了,這時候有下人傳喚到:“尚書令景寄雲求見。”
雖然知道她來的目的,宇文陵還是不敢怠慢了,忙道:“快請!”
“微臣叩見陛下。”
景寄雲氣色還是不好,再濃的妝也遮不住病容了,在房間裏看了一圈,目光落到傅西流的時候還刻意停下對他笑了一下,“想必臣的來意陛下也知道了。”
宇文陵嘆氣,“朕知道了,但朕真的不想殺他!”
景寄雲抿嘴笑笑,“臣可不是來勸陛下這個的……畢竟一個将死之人也沒什麽好在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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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兒你胡說什麽?!”
宇文陵有點不太好的預感,景寄雲果然抿嘴笑道:“陛下,臣是來向陛下告別的,臣的病已經病入膏肓了,大夫說了,至多十天,快則……随時。”
“景兒!……”
“陛下,臣在您身邊十年了,景兒無悔,丞相,還請您輔佐好陛下,臣走的也放心。”
宇文陵緊緊地抓着她的手不知道該說什麽了,表情掙紮,“景兒……”
“陛下啊,臣知道你重情義,但該分離的時候誰也逃不過,別為臣難過,您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景寄雲在笑,眼底卻是哀傷,“漂泊一生,可惜到底沒能為他穿過嫁衣。”
宇文陵這才問道:“景兒也有喜歡的人?沒聽你說過!”
景寄雲抿嘴笑笑,“因為那是個不能愛的人。”
“有什麽人不能愛?你們家女兒都敢愛敢恨,你怎麽偏不敢說?”
“因為一旦說出口,會是一場災難,于他于我都是。”
“你到底喜歡誰家兒郎?說出來,就算他不願朕也會把他綁來!”
傅西流:“……”我就默默地看着你犯傻。
景寄雲抿嘴自嘲地笑道:“陛下啊,唉,好吧,這個人陛下也認得,臣和他算是熟識已久,日日相對,他卻不知道臣的心意。”
宇文陵想來想去,覺得縮小範圍也就是他或者解君薄了,他的話,既然景兒快死了,她有什麽心願滿足一下也未嘗不可,解君薄嘛……不管他!
傅西流也抿嘴思索,宇文陵便道:“景兒,朕答應你,不管你喜歡的是誰,都會在最後的時間讓你與他相守,也算是了卻了朕的心願,你說出來吧,朕會為你做主。”
傅西流:“那個,陛下……”
景寄雲嫣然一笑,“陛下,臣勞苦了一生,既然也活不了多久了,那麽瘋狂一下也未嘗不可,臣雖然知道不能愛他,但情之所至,也控制不住,這樣的思念一天天堆積,常在夢裏也與他相見,只有夢裏他才會将目光施舍給我,可我知道那一定是夢,因為真正的他永遠不會愛我,因為正是我亡了他的國家。”
宇文陵震驚地愣在了原地。
傅西流:“……”好算計,先是誘導他把目标放在別人身上,再出其不意,宇文陵還發現不了……唉,傻瓜!
景寄雲看着他的反應笑道:“臣就知道不可以,罷了,這件事請陛下不要說出去,臣也不願強人所難,臣先告辭了。”
“等等,景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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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事情就是這樣,陛下說反正你都那麽多娘子了,再多一個也不會在乎吧。”傅西流把事情的始末跟卧病在床的譚落詩說完。
“哈哈,哈哈哈哈……”
譚落詩就開始大笑,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我這麽多娘子?我不在乎?他當真覺得我無血無淚,我不會心痛?”
傅西流安慰地握着他的手道:“你別太激動,傷口才要愈合,景兒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就忍忍,也不用太久的。”
“你不明白。”譚落詩搖頭苦笑,“一個董氏懷孕,他就讓我盡丈夫的責任,我若娶了景兒,他定然讓我好好陪她,讓我時時刻刻守着她,倘若景兒死了,搞不好還會讓我給她守靈,守鳏,真是……想想就覺得前路黑暗,我還不如現在就死了呢!”
譚落詩還在這難過,就見到傅西流對着站在門口的人屈膝一拜,“陛下……他,他不是怪您的意思……”
宇文陵甚至沒看譚落詩的眼睛,而是輕描淡寫道:“很可惜,你還活着。”
譚落詩頭次敢對着他發火,默然地扭過頭去沒理他,宇文陵對傅西流示意,讓他先回避,這次走到他床邊別扭地問道:“傷口還痛嗎?”
譚落詩咬着嘴唇不語。
宇文陵知道自己理虧,又主動道:“朕知道你讨厭她,但她病入膏肓,至多還能再活十天了,十天并不久,你,你就忍忍好嗎?”
他說着想把譚落詩拉過來,後者默不作聲地朝床裏面縮了縮,無言地拒絕。
宇文陵嘆了一口氣,放低了姿态商量道:“朕就這一個朋友了,你,你就當為了朕,稍微犧牲一下不行嗎?”
“十天後她沒死呢?”
“嗯?”
“倘若十天後她還活着呢?”譚落詩嘲諷地笑道,“是不是還有另一個十天,十天又十天,因為她是你的朋友,她病了,說喜歡我,我就要一輩子做她的禁脔?”
“你別說得那麽難聽……”
“不然呢?□□?”
“譚落詩!”
宇文陵果然馬上就被他的态度惹火了,譚落詩從來不會硬碰硬,見他發火了便咬唇道:“臣答應就是了,陛下還有什麽別的事嗎?”
“……”
“臣想休息了,陛下可不可以讓臣靜靜?”
“落詩,朕……”
宇文陵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看他傷心了又開始心疼,很不得把他摟進懷裏哄,卻又被譚落詩推開了,盯着他嚴肅道:“臣成親後,還請陛下恪守君臣之禮。”
宇文陵還沒接受這個事實就被譚落詩送客,他自己理虧,也不敢兇了,乖乖地被“請”了出去。
譚落詩的表情在他出去的後一刻恢複了淡然,甚至還有點笑意,“景寄雲啊……有趣有趣,正愁一個契機你就來了,你說你是不是來助我的?”
婚事定在三天後,譚落詩的身體有靈藥相助,很快地好了起來,也只在一開始的時候發過脾氣,後來宇文陵又去看他他就沒再發火了,依舊是笑嘻嘻的模樣,只是問了問何時成親。
宇文陵說就在次日,他也表現得不怎麽在意,只提出了一個請求,“臣成親的前夜,您能陪我再喝一次酒嗎?”
宇文陵本來就覺得愧疚,什麽都答應了,喚人拿了酒,又想起他的傷來,譚落詩卻搖了搖頭,“一處傷算什麽,真正要命的傷從來不見血。”
這句話又是誅心,宇文陵黯然不語,譚落詩一杯一杯地喝,眼都不眨一下,唇角還是若有若無的笑意。真是把宇文陵吓着了,雖然他知道譚落詩怕死,但他更怕譚落詩死。
最後都不敢讓他喝了,譚落詩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壯了膽,冷冷淡淡地避開他,也不理會他。
宇文陵從他手裏搶走了酒杯,很快就沒了耐心,“你到底怎麽了?!”
“若是他在,絕不會将我推給他人……”譚落詩說完突然潸然淚下,“我想他了。”
宇文陵心痛如割,将他擁入懷中,“你之前不是答應了嗎?我,我也好心痛,我不舍得你,落詩……”
“你還好意思抱我,你放開!”譚落詩含淚推了推他,但力氣軟軟無力,“你只會把我推給別人,怎麽有臉說愛?你說我無情,你不是比我更無情?我只是趕走他,你竟然讓我給別人當禁脔!”
“我……”宇文陵将他摟住,聲音哽塞,“對不起,對不起……你想走就走吧,是我對不起你。”
“好,我走!”譚落詩突然環住他的脖頸與他接吻,“阿陵,我走之前你抱我吧。”
加上喝了不少酒,宇文陵的理智一下子斷了,“抱?你說的是真的?”
譚落詩發出一聲輕笑,“聽不懂嗎?非得我說□□嗎?”
宇文陵顫抖着把他抱到床上,手挪到他衣襟的時候又遲疑了,“落詩,不行,我會弄傷你。”
譚落詩不耐煩地扯開了衣服,眼底一片無悔,“弄傷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