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高考放榜之日
今天是高考分數放榜的日子，一大早昨晚通宵碼代碼的蘇墨就被蘇媽從床上拽了起來讓他查分數。
“你們自己輸考號查不就行了嗎……幹嘛非得讓我起來查……”
2010年的高考查分主要有三種形式，一個是網絡在線查分，這個模式是最常見但也最磨人的查詢方式，因為這個查分入口在可用之後一定會崩潰至少1小時的時間；
第二則是電話查分，這個年代的電話查分反而比網絡在線查分要快很多，這也算是有些諷刺意味了。
至于第三種嘛——
蘇墨剛剛拿起從依梨還回來的步步高手機，手機界面就顯示了班長的來電。
“喂——噢——我知道了，謝謝。”
蘇墨挂了電話。
這個班長……還是一如既往的積極啊……
蘇媽一臉緊張地望着蘇墨，“是不是你班長在學校看到你分數了？”
蘇墨點了點頭，“585分，所以我才說沒考好啊——”
“呼……你可把媽給吓死了，你之前一直說你沒發揮好，不參加聚會就跑去做家教、賣奶茶，我還當你連一本都考不上了呢！”蘇媽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585這個分數也很高了……今年一本線我聽說劃到了521，你不是還是高出一本線60多分，那也很厲害啊！我這去跟你爸報喜！”
心理學上有一種理論叫做防禦性悲觀，有些人在結果未出來之前故意降低自己的最終結果期望，當結果出現比預料的好一些時，受到的心理壓力也不會那麽強。蘇墨一直就是一個防禦性悲觀者，上輩子剛考完那幾天他把自己鎖在房間自閉了很久，還心心念念着想要複讀，結果分數出來之後倒也還能接受，尤其是蘇墨的父母。他們那幾天一直心理壓力很大，非常擔心蘇墨會不會想不開，總是找借口留在家裏，結果出來的時候當然是痛罵了蘇墨一通，然後把蘇墨一腳踢進了大學。
現在回頭想想，這一腳真是踢得漂亮……
高考衆生相其實也蠻有意思的。這天上午班群和同學之間一直不停地在讨論分數的事情，考得不錯的人在群裏飛揚跋扈，汪洋恣肆、侃侃而談，而不如意的人則一改往常活躍的心情，夾起尾巴如同消失了一般，甚至還鬧了一點不愉快，有個同學被人艾特之後當場就對艾特對象發飙，立刻退了群。
記得班主任那時候經常說別管你平時學習成績多好，屁股翹多高，一個高考就把你打回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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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說實在的，高考的分數，反而是高中記憶裏影響最小的那一個了。
所謂優等生差等生的印象，早在畢業照之前就已經被定格。哪怕你一心一意埋頭苦讀，然後在高考中蹦跶成了黑馬，大家對此也很模糊，甚至沒人關注你的分數。
當然，【高中同學對你的印象】這種虛無缥缈的東西，在大多數場合相較于高考分數的重要性簡直不值一提。
不過，高中的三年學海生涯，絕不只是為了最後的那張成績單而已。
經歷過社會毒打的蘇墨，在繁華的城市悵然若失，總是懷疑自己給不了依梨未來的時候，他偶爾也會懷念起那段青澀的中學時光。
至少在那段時期，他總是覺得，只要下定決心的話，似乎無論什麽都能輕易做到。
小小的傷感之後，蘇墨又開始了今日份的奶茶店打工之旅。
這一次蘇墨在奶茶哥哥點遇到了一圈熟人。
“蘇……墨？”
出現在奶茶店的是他的幾位高中老同學，兩男兩女，其中就有他的好友塗強，以及之前被他發卡的齊夢雅。
和齊夢雅見面自然是有些尴尬的，她和蘇墨用目光打了個招呼之後，就自己找位置先坐了下來，只有塗強這家夥還纏着蘇墨。
“你個狗東西……平時叫你出來玩你總是不應，原來是在這家奶茶店打工啊……我也來這邊好幾回了，怎麽今天才看到你？”
“我一般是排下午班，所以你見不到……要喝點什麽？”
蘇墨表情十分平靜，完全不像是剛剛得知了高考分數的模樣；相反塗強倒是挺活躍的，這小子當初以為自己二本都考不上，結果分數出來都過了一本線。雖然剛過一本線想進好的一本學校還有點困難，但對他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喜訊了。
“有什麽推薦的嗎，奶茶小哥？”塗強顯得相當精神，“今天我請客。”
“既然如此的話，那就這個、這個、這個和這個都不錯，我幫你下單。”
“等等！你不要看價格淨給我挑最貴的啊，狗東西！”
塗強看到蘇墨也會調侃他，頓時也放寬了心，“原本我們還擔心你會不會因為沒考到600分打算回去複讀，看你還精神那就好了。”
“原本是不想複讀的。”蘇墨默默地嘆了口氣，“看到你之後，突然想到你這個菜雞也考上了一本，頓時有種被羞辱的感覺……嗯，我要複讀了。”
“老子可從沒聽說自己在你心裏有這麽重要，約你去網吧，就沒一次跟我們去。”
“我已經過了去網吧的年紀了。”蘇墨幽幽地說。
“你不是才剛剛開始接觸網吧嘛！”前世的蘇墨在高考結束的當天，在塗偉的撺掇下跟大家一起去網吧玩了個通宵。
蘇墨給塗強和其它高中同學推薦了幾款招牌冰飲，然後就開始。
這幾天小玉姐總是臨時有事出去，不過白天店裏也不太忙，所以逐漸發展成了蘇墨一個人看店的情況，對此蘇墨也習以為常。
看着蘇墨在那熟練地調着奶茶和雪克杯，蘇墨的老同學們也感到很驚訝，齊夢雅的女伴王遠芳就不禁感慨道，
“原本以為蘇墨同學是個只會讀書的書呆子，沒想到打工也這麽厲害……”
“就是有一點不好，看人沒什麽眼光。”塗強默默地嘆了口氣，同時望向一旁玩着手機的齊夢雅。
然後齊夢雅不動聲色地狠狠踩了塗強一腳。
塗強發出了狼嚎般的鬼叫。
“要你多管閑事。”
“真是的……我這不是替你說好話嗎？”塗強感到異常委屈，“不過，你沒有在看到蘇神在這後馬上離開，這也挺了不起的。”
“幹嘛一定要避着他，我又不欠他錢。”
“你還真是……”塗強笑着搖了搖頭，“那之後性格完全變了一個人呢。”
“不是我性格變了，是因為我現在用不着在喜歡的人面前裝萌了，就這麽簡單。”齊夢雅擡頭望向塗強，“你給我點的什麽來着？”
“芒果椰奶吧……好像是，”塗強解釋道，“不過是蘇墨幫你點的。”
齊夢雅忽然愣了一下，而後目光裏露出一絲淡淡的哀傷。
他原來，還記得我喜歡喝椰汁嗎——
（其實蘇墨只是随手點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另外一名男生齊鳴閑聊道，“之前看蘇神只覺得他讀書很厲害，但是人還是挺單純的。今天看上去他好像比我們成熟很多啊……”
當然，成熟很多啊……
他可是一直單戀着一個女孩，已經超過十年了啊……
齊夢雅知道蘇墨的這個秘密，是蘇墨親口告訴她的。
她誰也沒告訴，而是把這個秘密當做自己最重要的寶物。
——一直到今天，一個打扮前衛的不良少女出現在奶茶店以前，這個秘密還都是只屬于她一個人的寶物。
“達令——我又來啦！”
夏依梨的出現，意味着奶茶哥哥店今日份的狗糧發放時間已經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