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夜晚彎

第45章 四十五：入冬

之後的日子又平穩了下來。第二天戰珏回了骁猛大營，戰瑞繼續在盈華宮和南書房，偶爾還有青秀宮之間往來。葉晚楓也按部就班，戰玥和關鍵時刻還是挺齊心一致的朝臣們也還在連軸轉。還有一個葉子杉，葉晚楓和他清楚明白的談過後收效甚微，失魂症沒治好，可是好在也沒更嚴重。葉晚楓幹脆也不管他了，如果他願意不撞南牆不回頭，那就讓他撞到頭破血流好了。

此外，循序漸進中，還有一個十分不甚好的消息。且歸且還的掌櫃，那位如玉般溫潤的公子，林知，病了。衛瑕瑜私下問過大夫究竟，大夫只很惋惜的說，林知可能，熬不過這個冬天了！畢竟，一來林知是花身雙兒，體質本就稍弱。之前葉晚楓都差點去鬼門關轉了一圈，雖是有上輩子這個因素在，但不管怎樣。二來，林知可是已經，郁郁寡歡了整整十年！

葉晚楓不知道說什麽好，所以也只是惋惜。

十一月進入尾聲的時候，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下了起來。伴随而來的，朝堂上出了一件極為重大，又嚴重的事情！

出巡的翼王遇刺，帶出一樁驚天大案！包括大旱時受災的四個州，連帶周邊的幾個州、府、郡、鄉，上百官員聯合貪墨赈災糧響！更因懈怠災情處置不當，這才導致疫情大規模爆發！更甚在之後為掩蓋真相，濫殺所有知情之人并活埋了上千難民！面上卻是做的極其漂亮，兩面三刀，相當有一套！

而翼王可是從奪嫡活下來的，又豈是容易糊弄的！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想要殺人滅口！何止是膽大包天！

此事一出，朝堂嘩然，永平帝震怒！幾道聖旨接連發出，将所有與此案有關者一律捉拿歸案！舉足若輕者當場問斬，舉足若重者全部押解回京交由大理寺嚴查不怠！

奪嫡之戰對地方的影響倒是不大，所以和朝中的有些人一樣，下面的有些地方官，也覺得戰玥太年輕，何況天高皇帝遠。

葉晚楓看着盈華宮外已經斷斷續續下了兩天的雪，暗道這下就連朝堂，恐怕也要，又要第二次清洗了吧！不過這些人還真是，不長腦子的嗎？明知戰玥戰功赫赫，又豈會是心慈手軟之人？一而再的觸怒天威，也真是嫌自己活的太長！看看人家安慶候，最近多老實，什麽事都沒有冒頭！

收起思緒，葉晚楓覺得鼻子癢癢的，接着打了個噴嚏。

“冷嗎？”

戰玥的聲音傳來，葉晚楓邊揉着鼻子邊連忙看去，看着他正脫下披風走上前來：“皇上！”

上前，戰玥打斷葉晚楓起身的動作坐到他旁邊，然後把他的一雙略冰涼的小爪子握住。雖然戰玥剛進屋，但因常年練武，倒是比葉晚楓的手還要暖和。戰玥對自己定下的，立後大典的時間有點後悔。應該提前的，這樣小東西就能早點搬去光華宮，那裏可也是有地龍的。雖然戰玥提過讓葉晚楓幹脆住到止戮殿，但葉晚楓不想在立後之前再讓朝中的那些人沒事找事，無事生非，所以拒絕了。

葉晚楓貪戀了一下戰玥掌心的溫暖：“還好！”應着，葉晚楓抽出一只手伸向戰玥眉間，給他将皺着的眉頭揉開：“皇上可得對得起這張臉，早早的留下皺紋可不好了！”

戰玥聞言後失笑：“那看來朕這張臉，很能入愛妃的法眼！”

煞有介事的仔細端詳了一下戰玥，葉晚楓一本正經的點頭：“自然！”

戰玥忍俊不禁。

葉晚楓又把手塞回到戰玥手裏：“其實依臣看，這次的事情雖大，可是正合您意吧！”

這話讓戰玥來了興致：“哦？”

“事态重大，牽連甚廣，皇上一來可以再次肅清朝堂，還有之前沒能顧及的地方；二來，若以雷霆之勢處置得當，天威得振！一石，二鳥！”葉晚楓看着戰玥，看着他在自己分析之後眼睛發亮，笑容寵溺，不由得撇嘴。果然！

戰玥摩挲了一下葉晚楓的小爪子：“不錯！可是！”

“生氣歸生氣，但氣壞了身體便不值當了！”

戰玥又笑：“嗯，聽愛妃的！”

葉晚楓再次撇嘴：“翼王沒有大礙吧？”

“他本就有意用這一計，自是無礙！”

“可在回來的路上了？”

“嗯！”

葉晚楓點頭：“那就好！”

不過說是在路上，在這交通不發達的古代，等戰輝回來也已經是十幾天之後的事情了。因着立後大典就在眼前，一行人抵達近來一直都是熱熱鬧鬧熙熙攘攘的浩州城時，時辰已是傍晚。戰輝一沒先去皇宮複命，二沒回王府休整，而是直接奔到了狀元府。

“錦陽！”

正在書房忙着的衛瑕瑜一怔，接着馬上起身看向打開的門扉，疾步進來的戰輝。講真，因為趕路風餐露宿的，形象不咋地。而且，瘦了。

三步并兩步上前，戰輝一把把發愣的衛瑕瑜抱進懷裏。這一趟，他算是體會到什麽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王爺……”衛瑕瑜繼續愣怔了一會，然後回抱住戰輝，然後打了個噴嚏。

“怎麽了？”戰輝連忙放開衛瑕瑜，後知後覺覺得自己應該先暖暖再進來的。

“無事！”衛瑕瑜亦是連忙搖頭：“王爺，傷，沒事了嗎？”

“小傷！沒有大礙！”

也看的出戰輝除了清減了些沒有其它異常，衛瑕瑜既放了心也更心疼。

很是受用他專注于自己的目光，戰輝再次将人抱住。

感受着戰輝身上混合着寒風的氣息與有力的心跳，衛瑕瑜亦很受用，也很貪戀。他想他該是喜歡上了戰輝的，畢竟，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還有他自己。衛瑕瑜同樣再次回抱住戰輝，兩人好好享受了一會這第一次如此親密的接觸，用無聲勝有聲默默傾訴了一番對彼此的思念。随後，衛瑕瑜說起正事。

“對了！”衛瑕瑜看向戰輝：“後日，我祖父、父親和母親，就要到了！”

要見岳家！戰輝放開衛瑕瑜，眨了眨眼：“我這就回去準備！”

“王爺！”衛瑕瑜迅速拉住轉身就想往外跑的戰輝：“您還沒去跟皇上複命吧？”

戰輝重新對着衛瑕瑜站好：“末一已經去了！”說着，戰輝拉住衛瑕瑜的小手：“我想你了，所以就迫不及待先來看你了！”

語氣帶着絲絲拉拉的委屈，衛瑕瑜不由得臉上一熱，有意無意瞪了戰輝一眼後繼續道：“我想說的是，高家也有同行！”

聞言，戰輝立即認真了神色：“高家！”

“嗯！祖父和父親都不欲打草驚蛇，遂高家同行并未阻止，只是先行給我帶了口信。高家此行是打着做生意的名號，來的主事，是高湛！”

戰輝眯起眼睛。

“還有，今日我從外仕省那裏了解到，宇朝來的使臣馬上也要到了。為首的，是宇朝長王子，陸木！”

山雨欲來哪！戰輝回神，看着衛瑕瑜：“皇兄可知道了？高家同行的消息？”

“沒有，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我這就進宮！”

冬日的夜來的格外早也格外快，等戰輝又奔到禦書房，天已經黑透了。戰玥前腳剛讓末一離開，後腳便看着自家弟弟風風火火的跟了進來。

“皇兄！”

石公公趕緊上前給戰輝脫下披風。禦書房有地龍，戰輝能馬上暖和起來。石公公則将披風帶去偏殿用炭爐烘着，順帶把宮人也帶了下去。

“怎麽？”戰玥看着戰輝上前。

坐下，戰輝接過戰玥随之遞上來的一盞熱茶，呷了一口喘了一口氣：“我剛剛從小瑜兒那裏聽說，高家和衛家一塊上京來了。來的主事，正是那個孩子！”

戰玥收回目光：“來了嗎！”

“聽說宇朝那邊也？”

“嗯！”

“那……”

戰玥又看戰輝一眼。

“嘁！真不怕死！”戰輝撇撇嘴，搖了搖頭。

戰玥伸手将面前擺着一本奏折遞給他。

放下茶碗，戰輝接過。一目十行，看過之後戰輝再次輕嗤：“老鼠要出洞了！”合上奏折，戰輝用它拍了拍掌心：“所以，會挑哪裏下手？”

“很明顯不是嗎！”戰玥喚來石公公傳晚膳：“皇宮、太廟、四方壇、還有禦街，都能一一排除。那麽唯有！”

戰輝“啪”的扔下奏折：“護國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