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夜晚彎

第8章 八：當年

“阿嚏！”

盈華宮書房裏，正在咬筆頭的葉晚楓打了個噴嚏，然後揉了揉鼻子：誰想他了？

旁邊正在磨墨的彩露停了手裏的動作看向葉晚楓：“今日有些涼，娘娘可是着涼了？”說着彩露放下手中的動作便要去給葉晚楓取披風。

“不是，不用！”葉晚楓打斷彩露的動作：“沒事，你先下去吧！”

彩露颔首，低頭退了出去。

留下葉晚楓繼續抓心撓肝。中途忽然想起一事，喚了一聲：“元七？”

無聲無息，元七片刻後單膝跪在葉晚楓眼前。

葉晚楓拿過之前彩結問過他的那個盒子，從中取出四摞裝訂起來的手稿，将最後一摞留在盒子裏，葉晚楓合上盒子遞給元七：“送去弘文書社，就說紅葉公子送來的。明日還是這個時辰，再取回來！”

“是！”元七接過盒子，随即又無聲無息的離開。

“娘娘！”樂安緊跟着進來：“二十七、二十九、三十，三位皇子來了！”

葉晚楓撓撓頭，起身離開書房。

下午的時候，他花了好大力氣才弄清楚先帝留下的這二十四個皇子！以及，之前沒有提到過的七個公主！所以也就是說，先帝的孩子其實總共是有三十一個！真不得不說，先帝不但戰功了得，這什麽，也着實了得！

前面說過，二十四個皇子活到成年的只有十八個。早就沒了的，是老大、老十二、老十九、老二十、老二十八和老三十一。而經過奪嫡，最後活下來的，是老七、老八、老二十四、老二十七、老二十九和老三十。

說到這裏就不得不提一提之前多次出現過的，當年那場極為慘烈的奪嫡之戰！

如金氏所言，當時，平朝正在和南邊的兩個臨國，達羅國和佛羅國交戰。由于先帝一則因為經過和宇朝和胡人番邦的多次交鋒，負傷無數；二則南方天氣潮濕多變，重重因素，先帝最終戰死沙場，埋骨邊疆！

消息甫一傳回浩州城，二皇子就馬上行動聯合交好的十三皇子把持了朝政。之後又命自己的兩個親弟弟十七和十八兩位皇子控制了浩州城中所有內防兵力。不過，這親兄弟三人卻沒在一條心上，老十七和老十八同樣對皇位虎視眈眈。而二皇子又是個狠的，最後，兄弟阋牆、手足相殘。

趁他們內鬥，六皇子和十四皇子一舉控制了骁戰、骁勇兩防外防大營。剩下的骁猛大營，則被五皇子和二十一皇子鑽了空子，落到了他們手中。

這時，整個浩州城差不多已經都被二皇子和十三皇子掌控。然就在二皇子準備奪位時，卻被老十三背後捅了一刀！原來十三皇子早已叛變，與背後的螳螂，十皇子，站到了一條船上！

不過老十終究也沒能如意，一來是因為六皇子和十四皇子領兵逼城，打的不可開交之時五皇子和二十一皇子又趁虛而入！二來，螳螂背後亦有黃雀在。這一個又一個的連環，都被八皇子和二十五皇子緊緊握在手裏！

而八皇子和二十五皇子的同謀，還有遠在南疆戰場上的七皇子。奪嫡最後的贏家，當今聖上，戰玥。

剩下的，便是沒有參與奪嫡的。

一是三皇子戰璟和十六皇子戰瑤，他們當時亦同樣置身南疆戰場，并和他們的父皇一樣，戰死邊疆！

二，是二十四皇子戰玖。他則一是因為天生殘疾，二是因為他的同胞弟弟，便是二十五皇子，偕王，戰耀。

至于二十七、二十九、三十三位皇子，當年實在太小。最大的二十七皇子戰琪也就只有三歲，二十九皇子戰珏和三十皇子戰瑞一個一歲一個只有滿月。既參與不了，也構不成威脅。

所以，經過奪嫡，最後活下來的，七皇子就是今上，戰玥。八皇子是翼王，戰輝。二十四皇子是樂王，戰玖。餘下的三個小的還沒成年，不能封王。

而相較這些個皇子，那七位公主的命途，就更多舛了。

早年和宇朝打，為了牽制蠢蠢欲動的胡人番邦，不得以讓四公主和親嫁去了漠北。後來又和胡人打，同樣為了牽制圖謀不軌的達羅和佛羅兩國，重蹈覆轍又讓九公主和十一公主和親嫁去了南國。

後來戰争平定，這三位為大義獻身的公主，也永遠都沒能再回歸故土。

剩下的十五公主，及笄後落發出了家。三個小的，二十二公主在先帝去的那年也跟着去了。二十三公主則都沒活過一歲，二十六公主，好不容易活到了去年，卻生了一場大病，最終沒熬過去。

然後，七個公主中，就留下了老十五，戰慈。

葉晚楓走進盈華宮正殿，就看見三個風姿灼灼的小小少年，穿着統一的金色皇子袍，緊張的站在一邊。

這三個，戰琪有十二歲了，戰珏九歲，戰瑞八歲。

看到葉晚楓進來，三個小家夥紛紛施禮：

“臣弟見過皇嫂，給皇嫂請安！”

葉晚楓邊笑着邊讓額角的青筋抽了抽：對，他現在是貴君，是有資格被叫一聲皇嫂的！只是這稱呼實在是……！！“三位皇弟免禮，請坐！”

三個小家夥還是緊張的坐了，葉晚楓在主位同樣落座後，稍大一點的戰琪站出來：“按禮應該今早來拜見皇嫂的，但弟弟們昨晚貪玩，今日起的晚了，還望皇嫂莫怪！”

看着小大人一般的戰琪，葉晚楓溫和的笑：“無妨！”其實起不來的是他……咳！“三位皇弟如今可還住在宮中？”

還是戰琪答：“回皇嫂，是的！只等臣弟們成年，才能離宮，封王建府！”

點頭，葉晚楓不清楚戰玥對這三個小小少年是什麽态度，只又問了一些生活上的瑣事便讓人離開了。不過，聽戰琪的回答，從他回答的态度，看的出他平日所受的教育并無關于帝王權術。所以，戰玥大概是希望他們像戰輝那樣，到時當個閑散王爺吧！

不過到時事誰又能先看的見呢！

低頭，葉晚楓無意識的擡手摸了摸小腹……啧！察覺到自己做了一個要多囧有多囧的動作，葉晚楓連忙将手拿開，卻忽地聽到一聲低笑。葉晚楓立即惱羞成怒的擡頭去看，果然看到既不通傳走路也沒聲的戰玥，正玩味的笑着看着自己。

葉晚楓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然而戰玥視而不見：“愛妃喜歡孩子？”

“完全不！”

上前，戰玥拉住要起身的葉晚楓，坐下後看着他不得不的複又跪坐到自己身邊：“不逗你了！楓兒！”戰玥看着葉晚楓：“從明天起，朕就不能這麽時時陪着你了！這一日，也算朕偷得浮生半日閑！”

葉晚楓撇嘴：“臣知道！大平現在百廢待舉，皇上自然要以大局為重！”

“嗯！楓兒可會怨朕？不能像尋常百姓……”戰玥認真的看着葉晚楓。

看向戰玥，葉晚楓不以為然：“臣又不是女人，那麽矯情！”

嘴角微微翹起，戰玥欣慰的同時又有些失落。他也知道他現在和葉晚楓還到不了親密無間的程度，雖然該做的不該做的已經全做了，但，葉晚楓的心，還離得他很遠。

戰玥牽起葉晚楓的手，放到唇邊親了親：“朕會努力的！總有一天，會讓你離不開朕！”

葉晚楓不禁赧顏。

看着，戰玥彎唇。他發現了，比起聽情話，小東西反而在床上更放得開：“楓兒！”

“閉嘴！”葉晚楓想把手從戰玥手中抽出來，可惜以他的力氣真是蚍蜉撼樹。

“楓兒！”把玩着那只嫩滑的小爪子，戰玥又親了親後正色：“以後，和老二十七、二十九、三十他們，想親近就親近，不想就算了。但是特別，小心老二十七！”

意外，葉晚楓重新看向戰玥。他知道天家無親情，所以：“為什麽？”

戰玥頓了頓：“老二十七的母妃，是當年豐國公姐姐的一個親侄女。送她進宮，是為了幫襯當時的慧妃，也就是豐國公的嫡幼女。她也有一個兒子，排行老六，封號榮王！”

雖然這關系有點兒錯綜複雜，葉晚楓還是聽的明白。

“老六，還活着！”

葉晚楓一愣，他其實也聽過傳聞。

“當年宇朝戰敗，送了長公主前來和親。父親禦賜封老六為榮王，娶其為榮王妃。老六和老十四關系最好，奪嫡失敗之後，老十四拼了命保下了老六。趁當時混亂，老六拖家帶口，逃去了宇朝！”

戰玥解釋完，葉晚楓皺了眉：“您擔心，六皇子榮王，會勾結宇朝……？”

“不是擔心！”戰玥默嘆：“老六當初亦是父皇屬意的儲位人選，其城府謀略才識皆驚才豔豔。所以，去年，宇朝新帝繼位。這位新帝，是老六的親小舅子！”

一愣，葉晚楓接着一陣擔憂：“會，再打起來嗎？”

看着葉晚楓，戰玥安撫的揉了揉他的頭發：“不會！”

語氣篤定，葉晚楓稍稍放了心：“對了！先帝，沒有其他兄弟還在世了嗎？”

“父皇的手段可比我們高明多了！”戰玥再嘆：“再加上當年他老人家本就是太子，還沒繼位之前，朕的幾個叔叔就沒熬過，相繼去了。後代裏面管用的也沒幾個，都老實的在封地呆着。現在，也就只有朕的兩個姑姑，還在了！”

葉晚楓點頭：那麽只有榮王，這一個隐患了！……“臣知道了！臣會萬事小心，不會讓皇上有後顧之憂的！”

戰玥眸光異樣了一樣，接着将葉晚楓攬進懷裏……如果，有一天小東西知道了，會，原諒他吧？……若是不會哄回來就好了！總之，他認定他了！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