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太傅x皇子(3)
季望春打了個哈欠,趴在郓言腿邊沉沉睡去了。
每日有專門的人會送進水和食物,都是皇帝的暗衛。絕對保密。
郓言坐在石桌前,吃着冰鎮的荔枝,想來現在是夏季了。可惜石室裏察覺不到外界的溫度。
季望春醒來,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都穿好了。身上也沒有先前那麽痛了。
再一看郓言乖乖坐在那裏剝荔枝吃,不由得一笑:“這是時旺八百裏加急送來的,嶺南特産,太傅可喜歡?”
時旺就是那個經常寫些無用奏折的地方官。
郓言點頭,夏天最适合吃些荔枝,冰冰涼涼的。也好解他心中郁火。
把剝好的荔枝塞到皇帝嘴巴裏,填的他嘴巴滿滿的,淡白色的荔枝水從他嘴角溢出。郓言扶着他肩膀,湊上去舔幹淨。
認真問道:“荔枝最适合在炎熱夏季吃了,放我出去可好?我又不會跑,這天下都是你的,我又能往哪裏跑?”
季望春愣在那裏,垂着眼睛,似在思考。
末了,他還是推開郓言,自己一人出去了。
郓言老神在在地繼續吃荔枝,可等石門一關,還是忍不住脾氣,把桌上東西全推到地上。
換任何一個正常人都受不了被關在不知時間流逝的密室裏。
他已經開始有些焦躁了。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行不通,看來只能走苦肉計。
在石室四周牆壁上摸索了一番,這裏倒是做的有通風口,可惜太小了。郓言趴在小孔上睜大眼睛往外看,卻什麽都看不到。
在心裏默念着計時,等到晚上有人來送飯收攏殘局,郓言差不多推算出來時間流逝。
用了兩天時間,才慢慢推斷出皇帝來的頻率,以及大致的時間。
季望春不傻,自然能看出來郓言身上越來越低的氣壓。可他早已習慣了,湊過來索吻被推開,也不惱,誘哄道:“你不是喜歡吃荔枝嗎?我讓時旺又送了些過來。再過幾日你就能吃到新鮮荔枝了。”
郓言煩躁地扭過身子,兩天沒睡了,皇帝一來他就會被按在床上。
生産隊的驢都沒他勤快。
季望春輕笑一聲,從背後抱住他,強行掰開他的手臂,剛想老規矩把人綁在床上,就覺得手心一片濕潤。
再一看,郓言不知何時用東西割開了自己的手腕,流了好多血。
他終于發現了。郓言也沒有下狠手,剛剛才劃了一下,發現的早是死不了的。
他趁機虛弱一笑:“我不想像個玩物一樣被關在這裏,放我出去,咱倆還能有商量。不然下次,我可能就真的死了。”
昏迷前,郓言看見季望春慌亂而不知所措的臉,還想再說些什麽,就一陣頭昏暈了過去。
等他再醒來時,終于看到了蠟燭之外的光亮,激動的都快哭出來了。
郓言躺在一張明黃色的床上,窗外月色皎潔,照入室內,他旁邊還趴着一人,緊緊握着他的手,生怕他睡夢中離去。
郓言一動,季望春就醒了。
原本俊美無雙的臉上滿是憔悴,嘴唇也幹的起皮,眼神像是犯錯的狗狗,不知所措。
郓言擡手,手腕上用白布包裹了一圈,他摸摸季望春的頭發:“我有些渴了。”
室內除了季望春,連個太監宮女都沒有。
季望春自己下去倒水,又端過來,把郓言從床上扶起來,靠在他懷裏,伺候着喝水。
郓言只喝了一口就不喝了,把杯子推過去:“你也喝點。”
季望春一動不動。
郓言斜睨他一眼:“你該不會為了懲罰自己,滴水未沾吧?”
“不該如此嗎?”季望春眼神暗淡,輕聲問道。
郓言就這杯子含了一口水,知道和這個笨蛋說不清楚,只好用行動表明,唇齒交接,把水度了過去。
末了還依依不舍地糾纏了一會。
季望春的眸子又亮了起來,眼神火熱,作勢就要脫衣服。
郓言連忙喊停:“吃不消了,頭還暈着呢。”
“太傅不動,我自己來。”
郓言差點被他噎死,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這樣不好,咱倆就不能安靜下來說會話嗎?”
“說什麽?”季望春停下動作,露出來的鎖骨在月光下散發着誘人的熱氣。
他一向不知道,原來太傅還能和自己有話可說。
明明之前,每次見到他都是破口大罵,除了在床上,太傅對他的态度才能溫柔些,罵人的話也成了“你就不能快點?”
季望春也習慣了,要想讓太傅開心,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做的。
郓言不懂好好一個威嚴的君王,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扭過頭,以拳抵着嘴巴輕咳一聲。心裏倒不讨厭,就是,身體受不住。
“雖然你現在還年輕,可我比你大了将近十歲,總要為以後的日子打算吧。”郓言語重心長地勸道,他是有經驗的。
季望春哼笑:“以後的日子……”
“太傅不嫌棄,我也可以在上面。”
郓言差點又被噎死,他不嫌棄,但是不喜。
“還有,不要每次都把我綁起來,你這樣不叫兩情相悅,叫強人所難你知道嗎?”
季望春定定地看着他,嘴角噙起笑容:“好。”
“既然這些你都答應了,我們就可以談別的事情了。”還能商量,說明季望春還有的救。
“你宮中,可有其他男子?”郓言問得認真。
季望春一挑眉,“男子,什麽其他男子?喜子算嗎?”
他在裝糊塗。郓言臉黑了幾分,難道季望春已經對替身下手了?
季望春卻撲過來,把他抱在懷中,嘻笑道:“太傅放心,望春心中只有您一人。有您在,哪裏還藏的下其他男子?”
“若是沒有,最好。若是有……”郓言也拿他沒辦法,或許他真的會一走了之。
兩人抱在一起,說着月亮聽了都害臊的悄悄話。
直到天色微明,郓言剛有幾分睡意,就聽到外面有太監傳報,該上朝了。
季望春一骨碌從床上下來,把床幔放下來,遮擋住郓言。
太監宮女排隊走了進來,伺候他穿衣洗漱,一切都在無聲中進行。
郓言在裏面豎起耳朵聽着,聽到季望春吩咐,沒他命令,誰都不要打擾。
這裏可是天子寝宮,哪有什麽不長眼的人會随便進來。
郓言一覺睡到晌午,外面一片亮堂,他掀開簾子,就看見季望春穿戴整齊,坐在案板前批改奏折。
他膚白,又高大威嚴,穿着明黃色的龍袍,帝王威嚴很甚。
伺候的太監宮女都被他遣散了,郓言赤着腳走過去,并沒有驚動他。
站在案板前替他研墨。
季望春皺着眉,正在審批一份關中大旱的奏折,又從一堆奏折中抽出另一份來,兩份對比着一起看。
他絲毫沒有注意到郓言,開口吩咐道:“喜子,倒茶。”
郓言壓低聲音,“嗻。”随後為他倒茶,放在離奏折稍遠一些的地方。
季望春猛地擡頭,看到是他,臉上浮現出一絲羞澀。
想來,太傅還從未看見過他批改奏折的模樣。
郓言只穿着中衣,赤着腳,腳背上青筋微凸,黑色大理石地面襯的他白如紙面。
季望春想都沒想,奏折一推,便把郓言抱在懷裏。
郓言無語,角色是不是反了?明明兩人差不多高,可季望春平時還上武場演練,他卻被關在石室一整年,差距也自然越來越大。
掙脫幾下,掙脫不開,季望春用自己的龍袍為他擦拭腳底:“太傅怎麽也不穿鞋就跑下來了?”
郓言懶得理他,自己又不是柔弱不能自理。他拿起放在桌面上的兩份奏折,随口問道:“你在憂心什麽?”
“無事。只是朝中有兄弟二人,一者中庸之姿,卻寫的一手好字。一者龍鳳之才,寫的字卻……”
不用他說,郓言已經一眼看明了。
一個字體端正,看着不累眼,一個寫字龍鳳飛舞,看明白他寫什麽內容都要分辨半天。
大致是楷書和草書之分吧。
看季望春一臉為難的樣子,還以為他遇到了什麽難題呢。
郓言忍笑答道:“龍鳳之才這位,風流灑脫盡現于字體之內,也算得上龍鳳之才的名聲了。”
再看季望春的批改字體,位于楷書和草書之間,規矩自守有餘,每次筆鋒想要脫離軌道,卻又被他自己克制回來。
郓言看他一眼,覺得字如其人,倒也有幾分意思。
一來一往聊的開心,季望春幹脆把他按在椅子上:“太傅來寫。”
郓言并不推辭,持筆,季望春為他研墨。揮手寫下一句詩,“揮手自茲去,蕭蕭斑馬鳴。”
馬匹都為到來的離別而不舍,何況人乎?
郓言不知道季望春有沒有看懂他暗含的意思。只見他臉色未變,繼續興高采烈地和他寫字作樂。
便也按在心中,不再去提。
大太監喜子端着要替換的茶水走到門前,聽到裏面歡聲不斷,停下腳步,又端着茶水離去了。
他的徒弟問道:“師父,裏面那人誰啊?”
竟然能把皇帝逗的那麽開心。
喜子臉上一冷,教訓道:“多嘴,天子的事,你不要問,只默默看,默默做,對外一句都不要說。”
作者有話要說: 詩歌都是采用的。應該都曉得,肯定不會是我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