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腦袋“嗡——”得像炸開了花。
黎灼額頭抵着程致遠後頸下方的骨頭,不僅僅是腳腕上疼,就連額頭都疼得他倒吸涼氣。
程致遠的背好硬。
等到指尖上隔着衣料傳來的溫熱,那一抹溫熱包裹了全身,他才恍恍惚惚反應過來,他現在正從背後抱着程致遠。
抱着他精瘦的腰,反應過來的第一瞬間不是放開他,而是過于貪婪的停留了片刻。
聞着獨屬于程致遠的清香,還有淡淡的酒香。
像是掉進了紅酒窖裏,陶醉難離。
他想醉死在這一刻。
直到面前的人渾身僵硬起來,他才戀戀不舍的松開。
面色不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後退一步,盡量不讓程致遠察覺出他的腳崴了,不然還怎麽跟着他去酒吧。
“不小心拌了一下。”
程致遠沒回頭,偏了一小下腦袋,肩膀放松下來:“小心點。”
他沒有發現黎灼的小心思,單純在想小劉海雖然看着瘦,人倒是軟的很。
黎灼小心翼翼的擡眸過去,見程致遠沒有露出什麽異樣的表情,放下心來:“沒車了,去對面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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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銘半天不見程致遠回來,以為他喝醉掉廁所裏了,特地去廁所找了一圈,沒找到人。
回去的路上看到程致遠從酒吧外面進來:“你上個廁所怎麽把自己上出去了?”
程致遠眼神示意了下邊上的人:“去外面帶了個人。”
肖銘這才注意到程致遠邊上還跟着一個。
昏色酒吧裏,門口的青年眉目溫軟看起來特別乖,長得極其漂亮,那雙琥珀色眸子掃過來的時候,肖銘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喝了點酒,他分不清對方男女:“卧槽!小五你醉瘋了?”
“上哪去拐騙來的單純小女生!”
程致遠:“單純小女生?”
視線落在邊上的黎灼身上:“別介意,他眼瞎。”
黎灼完全不介意,早就認出眼前的人是肖銘,曾經高中裏的校霸前桌。
“我是個男的。”他對肖銘說道。
肖銘:“?”
妥妥的男聲,肖銘指着黎灼,驚悚的問程致遠:“小五,你好這口?”
程致遠聽不下去他的胡言亂語了:“喝醉了就把嘴閉上,垃圾桶都沒你那麽愛吐。”
三個人回到位置,蔡堯和陸一行還在拼酒,完全不像邱治辰那樣安安靜靜的喝酒,前者是酒瘋子,後者是優雅品酒師。
邱治辰沒問程致遠多帶了個人回來,只是沖黎灼點了點頭。
黎灼也點了點,和程致遠坐在一起。
肖銘聽了程致遠的解釋,這才知道黎灼是他曾經的後桌,但是一看黎灼的容貌,一驚一乍起來。
“卧槽,黎灼,原來你長這樣!”
黎灼多見少怪,肖銘這個反應太正常,以前和現在的他完全判若兩人。
“好久不見。”他斟酌的開口。
肖銘擠過去,給他開了瓶酒,和黎灼碰了杯後:“黎灼,你長得真好看。”
邊上的程致遠:“?”
這話聽着不太對勁。
果不然,肖銘下一句話跟上來:“你這臉男女通吃啊,你瞧不瞧的上我?男的我也可!”
程致遠一腳踹過去,拎着他的後領子,把他扔到一邊:“喝了多少酒,瘋成這樣。”
把邊上的花生米放到他手裏:“但凡你吃了這盤花生米,都用不着醉成這副瘋樣。”
肖銘被他的一頓操作弄得一臉蒙圈:“不是!我跟人黎灼說話呢,你那麽起勁幹什麽?人家黎灼都沒說什麽。”
和那邊的黎灼咧嘴一笑:“是吧,黎灼。”
黎灼淡淡一笑禮貌回應,眼睛清楚得都看得出肖銘的那個樣子确實是醉得不清。
程致遠見不得肖銘那副癡漢臉,一手糊上去:“是不關我的事。”
“你看看你的臉,再看看黎灼的臉,配嗎?”
肖銘:“?”
“這不挺配的!”
程致遠:“癞HM吃天鵝肉?”
肖銘:“!”
他委屈了起來:“我就吃天鵝肉怎麽了,就你長得好看,就你配,你竟然人生攻擊我!程致遠!今天我就把話撂這了,你要是不哄我,我們這兄弟情,算是交代在這了。”
他頓了頓:“除非你把黎灼讓給我。”
程致遠今天不知怎的,或許是酒精作祟,竟然就這麽和肖銘杠上了,說的話比平時也多了很多,沒了往常的矜貴,多了幾分煙火氣。
黎灼從來沒見過程致遠這個樣子,饒有興致的坐在一邊看着他和肖銘争。
就是這話題的主人公,為什麽會是他?
程致遠當機立斷:“不可能!”
“不可能把黎灼讓給你!”
明知道是兩個酒鬼在耍酒瘋,可黎灼聽到程致遠回答的時候,心髒依舊不自覺一緊,然後跳的飛快。
他喝着酒,不知覺的灌進嘴裏。
“為什麽不讓?”
“你配不上黎灼?”
“那誰配?難不成還是你?”
黎灼側眸過去,本該立刻回答肖銘的話,程致遠卻跟卡了殼一樣,沒有回答下去。
就在他以為程致遠不會回答的時候,夾雜在酒吧音樂氛圍裏的沁涼聲,緩緩傳過來。
“如果是我的話,好像挺配。”
黎灼:“。”
程致遠又說:“配什麽配,我筆直!”
“你筆直你跟我争。”
“閉嘴,喝酒。”
黎灼靠在沙發上,望着頭頂昏暗的燈,眼眶發酸,又擡手把酒灌進了嘴裏。
前一句“好像挺配”差點讓他心髒跳慢了一拍,可程致遠的後一句話,他的心髒好似徹底死掉了。
如果只有前半句話,就好了。
那他還能偷偷對程致遠抱着自私的想法。
早知道,就不跟着程致遠來酒吧了。
腳好疼啊。
心髒也疼。
呼吸也疼
渾身都疼。
淩晨1點,酒吧裏的人不減,但程致遠他們桌上的人算是喝趴了,一個個嚷着不醉不休,結果現在一個個都趴下了。
程致遠顧及到黎灼,所以沒有喝太多,這會兒已經醒酒了。
只不過,回過神來邊上的黎灼已經喝醉了。
他的醉不像其他人會發酒瘋,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而是很安靜,安靜的望着頭頂的燈。
仿佛抽去了靈魂般的傀儡娃娃,沒有生氣。
像随時都有消散的跡象,程致遠不太真實的抓住黎灼的肩膀,确定他還在這,于是松了口氣。
據說喝醉酒是一個人情緒最真實的狀态,程致遠想大概黎灼的內心已經被過去折磨的支離破碎,才會有現在這副令人心疼的模樣。
他一個人扛不住所有人,叫來了服務員把人都帶去了隔壁的酒店。
黎灼的家就在附近,打算直接送黎灼回家。
他扶着黎灼離開酒吧,走了沒兩步青年突然從喉嚨裏傳出一聲哭腔。
程致遠心一緊:“怎麽了?”
喝醉酒的人,最容易想要發洩情緒,他以為黎灼是要把心底的難受哭出來。
哪只邊上的青年,面無表情的。
久久不動腳,良久拖着長音:“疼。”
很委屈的聲音,帶着點軟糯。
程致遠問:“哪裏疼?”
以為他會說心疼,結果他說:“腳。”
程致遠撩起黎灼的褲腳,入目一片紅腫,腫的發紫,腫的跟豬蹄似的。
程致遠臉色不太好:“怎麽弄的?”
黎灼腦殼停頓一瞬:“工作。”
這麽腫的腳,也不知道好好回家休息,偏偏要跟他來什麽酒吧遭罪。
程致遠換了方式,不扶了,改換背。
黎灼真的很輕,輕的他都感受不到重量。
帶着點語重心長:“你怎麽那麽皮?”
黎灼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嗯?”
程致遠:“腳傷了不去醫院,不去休息,跟着我去什麽酒吧。”
“三歲半的孩子都知道喊疼,你說你皮不皮?”
不知道黎灼聽進去沒有,背上的人安靜得像睡着了似的。
淩晨一點的馬路邊,看不見人的蹤影,唯獨幾盞路燈亮着。
路燈下面,青年穩穩的背着身上的人往前走,每過一處都有影子落下。
背上的人把頭埋進了青年的背上:“調皮的孩子才有糖吃。”
程致遠:“……”
那是一種無以言說的心情,只有調皮的孩子才有糖吃,因為調皮的孩子才會被人注意到。
他聲音很輕,似哄着他:“那以後我的糖都給小劉海。”
黎灼問:“真的?”
程致遠:“真的。”
黎灼:“那我要做什麽,才能得到你的糖?”
程致遠心尖一疼,黎灼就像一個被打罵多了的小孩,每次讨糖都不會膽戰心驚。
“什麽都不需要。”
“黎灼,在我這,你可以哭,可以笑,可以喊疼。”
“你不需要壓抑自己,做你自己就好。”
背上的人睜着眼睛,瞳孔裏暈着光,眼眸上附着水霧,低下頭:“不可能,哪有那麽好的事情。”
“騙子。”
程致遠無奈:“不騙你。”
“你要是不信,可以現在試試,看看我給不給你糖。”
黎灼在他背上掙紮了一下。
程致遠愣了下,把他放下來。
兩人在路燈下面,面對面站着,程致遠有點擔心他的腳:“站着腳不疼嗎?”
黎灼望着他,眼底藏着繁星,在醉酒中仔細認出程致遠:“是程致遠嗎?”
程致遠有點好笑:“不是我是誰?”
黎灼說:“我等等想哭,你現在能給我糖嗎?”
程致遠先是心一軟,然後有點好奇:“為什麽不能等等再給?”
黎灼皺眉:“因為苦。”
眼淚很苦。
程致遠擡手貼着他的腦袋,這下苦惱了,怪自己說話太不負責任:“可我現在身上沒有帶糖。”
“先賒賬好不好?”
黎灼撫掉他的手,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你果然是騙我的。”
他低下頭,就在程致遠內心充斥着罪惡感和歉意時,他又擡起了頭,這次雙手輕輕的捧住了程致遠的臉。
“有的。”
程致遠沒明白他口中的“有的”是什麽意思,只知道下一秒黎灼的臉湊過來。
嘴角恍惚間貼上來一抹冰涼的柔軟,于是,那根名為理智的弦一瞬間崩斷。
程致遠:“……”
作者有話說:
我好短小,我好快……
感謝在2021-08-14 14:00:06~2021-08-15 11:43: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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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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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醉吻
◎這輩子都不會和你做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