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年夏天裏的男孩
顧惜啓是轉校後就搬家了,雖然離原來的鐵道口街差了兩個車站。但之前的同學都沒聯系。顧惜啓也固執,在入中學沒多久就一股腦子勁兒把從前畢業照全毀了。
人的內心憋久了一些事不痊愈。就容易分裂似的。一面是天真沉悶,一面是排斥自傲。有些東西紮根在心底,自卑久了就自傲了。被人拒絕或者看輕了生氣或者難受到極點,就容易性格變的很奇怪。她一直覺得自己倒不了高高在上閃亮的樣子,她不是那種生物,而是汪那個人讓她困惑了兩年之久。到頭來感覺像是自己被耍了。不徹底的态度,讓她真以為自己哪裏有發光的地方。 這些東西埋藏起來久了。人難免觀念變的消極。
顧惜啓有天路過原來最初沒拆遷的小學,那裏已經蓋了別的辦公樓。很氣派,被政府征收辦公用了。 旁邊一些會發出噪音的小産業也被逼移了。
以至于原來小夥伴們聚會捉迷藏的玻璃廠也忽然沒了。消失的一幹二淨。她的從前沒注意過這些。完全變了樣子的地方,她甚至連原來那個廠房的位置都想不起到底是哪一邊。 歲月就是這碼子事兒。很多事情在你不經意間就淡了忘了。以至于有一天你忽然覺得熟悉,好像在哪做了哪些事都分不清楚是真的有發生過了。
顧惜啓的初中生涯已經到了第二年。 學校裏本就有高中生。搞對象的,偷看言情小說的也到處一抓一大把。 看多了身邊的人,該懂得那些事她也都懂的差不多了。
很早以前的這片土地上有一個玻璃廠,廠房裏有雜院,且小巷子居多。外面高高的牆圍着,裏面的小路小道在那時是小夥伴們最愛捉迷藏嬉戲的地方。有個男孩邀同學在老鷹捉小雞游戲後去他家參觀。是典型的小院子。顧惜啓不知道是整個院都是他家的還是只有哪一部分才是的。緊跟着。男孩的爺爺在家,就跟孫子和小孩們聊上幾句。
其他男孩玩夠了不願意跟老人家說話,趁不注意就竄了。剩下的女孩參觀完捉摸着周末下午也過去一大半了乏了也從從招呼聲要走。
倒是似乎剩下顧惜啓一個人還在跟老人家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 老人家的孫子叫馬天宇。 顧惜啓回過頭看人都跑光了都,她也想撤,但是老人家沒有讓她走的意思,在家估計憋壞了找個小孩就像多聊兩句。 這吧捉摸着也不好意思說不口她想走。于是就憋呀憋,想把馬天宇叫過來就是找不到人。 顧惜啓于是就主動問爺爺,說馬天宇吶
老人家樂了,你找他,找他幹嘛,他去照顧他寶貝去了。 你跟爺爺說說話就是了。天還早了呢離天黑還得過一會呢。馬天宇這孩子說過你家離的近。你跟爺爺聊聊呗......
顧惜啓一下子慫了。離俺家近都知道了。那就陪老爺子待會吧。磨磨唧唧的顧惜啓就坐小板凳上聽老爺子念叨。有一搭沒一搭,基本上就聽幾句,恩兩聲算是回應。
院子裏"蹬蹬蹬"下樓的聲音響了,顧惜啓往屋門一看,呵,馬天宇手沾泥巴的正站門口呢。
"你人剛去哪了"顧惜啓想找打招呼要走,就是找不到人。
"我在三樓,走廊那,你從這屋出來站空地往三樓看就能看到了。"小孩回答她。
顧惜啓有點堵着慌了,自個走路不愛看前方就愛往地下看,平時瞟一眼方向,就繼續低頭。就這習慣剛剛就是在一樓轉幾圈都沒想起來擡頭看下。
"丹丹,小浩和芸芸都走了......."
"我知道啊。他們走的時候朝樓上打招呼,我看到了就讓他們注意安全回家。 我看你轉幾圈人就沒了,以為你也走了呢......"馬天宇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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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啓又慫了,自個就是一豬頭!要知道他在上頭早就一溜煙的跑了。還在這坐跟石猴似的。
顧惜啓剛想完這些事兒還沒從發呆中轉回來呢,老人家又笑了: 說天宇啊,帶丫頭看看你那寶貝去,丫頭陪我聊好半天了你帶他轉轉。
馬天宇張嘴:好咧。 就一把手拉她上樓梯。 這回兒顧惜啓算懵了,但是又死要面子不肯說出來。順便跟馬天宇上去看看。 遲點回去就遲點。
從二樓左看看,右看看,顧惜啓問馬天宇,你家有這麽大嗎。男孩說,這裏有幾戶人家同住的。随便有的沒的說兩句。一轉眼墨到三樓了,三樓白天太陽光最盛,馬天宇的寶貝兒就養在三樓走廊的爬臺上。 一大盆盆栽,種的是大蒜苗。還長的特直特精神!主要是顧惜啓也養了,可她養的那盆個字又小,長的顏色也淡了點。馬天宇養得就特飽滿,漂亮!
顧惜啓那時候就那樣想的。小學的自然課上就教種些植物啊,小蔥小蒜啦,手工課制風鈴啊等等。對孩子來說那時候的那些樂趣可自豪了。說植物養的健康,誰手工做的漂亮。都受同學歡迎的很。
顧惜啓就老實站着,接過馬天宇這小家夥遞給她的蒜頭示意她跟他一塊種,顧惜啓就照做。按馬天宇的習慣方式把最外面的一層髒皮兒去了再埋土裏。 因為馬天宇覺的這樣才幹淨。種出來看起來漂亮。 然後就安靜下來種大蒜。 顧惜啓不尴尬。 着實是動手認真腦子沒想事。
可這事沒這麽簡單過去。馬天宇爺爺又上來了,打招呼說自己擱在一樓無聊,上來看看你們。看就看吧。還用手來回的摸顧惜啓散下來晾幹的頭發。顧惜啓出門時才洗的頭,對孩子來說晾頭發的過程實在太長......頂着好不容易留過肩的頭發散着就去玩了。 這會兒種蒜,這老頭子摸顧惜啓幹了沒紮辮子的散發,摸的還上瘾。
也許是剛洗完頭發順點,老人家輕輕摸了回還再摸似乎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弄得顧惜啓頭皮發癢,有點尴尬。老是想着,怎麽還沒摸夠.......差不多了吧.......
顧惜啓沒注意到她半天都沒成果了,馬天宇種半盆了,她還只種了兩三個半天不動,顧惜啓從爺爺手放在她頭上開始就不自在了手裏的蒜瓣皮裏外都被她扒光了,光溜溜的屁股兒亮着,好不容易埋進土裏。
馬天宇看了猶豫下也沒吵她。顧惜啓也特不好意,說你來吧,我不弄了,沒你弄得好。 稍微站遠一邊老老實實看馬天宇。眼睛就盯人家的手看一動不動。 其實心裏可翻騰了,老爺子你別摸了!她說不出口。老爺子一直邊笑邊緩緩說: 天宇都不帶同學來三樓看他寶貝的。從來都自己種蒜瓣的。說你來的好。沒事兒就過來玩。
馬天宇終于種完了。準備送顧惜啓到院子門口。老頭子對顧惜啓叨念着:"奇奇下次再來啊。 跟爺爺聊天啊。"
馬天宇也一臉笑看她: "顧惜啓你下次還來吧.....我爺爺挺喜歡你。你來再玩別的。"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顧惜啓好不容易擺脫那只手。能回家了。搞得這麽尴尬。想說不會再來了。看一個老頭子跟一個小孩子那麽溫柔跟她道別。話到嘴邊不好意思,改成:"啊 那個....下次有空就來....沒事再來吧.....不用送了。拜拜!"
這下子真走出來。顧惜啓吐了一口氣。回家完事啊就把頭發給綁起來了。之後就不再去馬天宇家了。感覺怪怪的。馬天宇也是。 不想待了人家那麽熱情又不忍心說出口。幹脆避而遠之。
而那座玻璃廠拆的時候,裏面的人也都搬走了,一個女同學說最後再玩一次,互相留個地址,以後好聯系,還說馬天宇讓大家都到,你也要到。
顧惜啓嗯嗯。倒是到底約的那天沒去那。 她媽說早點回家跟她說家裏買冰箱的事還有要做好吃的。 顧惜啓就沒去。也沒惦記。
這事就擱那過去了。 一些人也就再沒碰見。也再沒聯系過。
現在這片地就算是徹底移平了。老學校的地也是政府蓋的大樓了。
顧惜啓虛歲也15歲了。走過那看的時候。偶爾想自己以前可能是太單純了。 而起初學校被合并,大家都細分五列學校散了。原因到底是校長不幹了。學校內部有問題了。還是只是純粹市區政府看上這片地把這塊地皮占了。趕人走了的。 就不得而知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