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戀者的原則
【厄運第二擊——一個跟蹤狂的失敗】
周期打着傘,将自己的身型隐藏在雨幕之中。默默的注視着他遠方的身影。
他什麽時候才會笑起來呢?好想看到他笑起來的樣子……像他這樣的人,只會對自己信任的人,才會露出笑容吧?
在這樣的雨中,他的渾身都會淋濕的。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去幫他打傘。
周期捏着傘柄,偷偷地跟蹤在他的身後。
對于身為暗戀者的他,有一個原則,無論他發生什麽事情,他都只會默默的注視,絕不會出現,打亂他的生活——因為他要注視的就是這個人,在自己不存在的情況下,會是個什麽樣的人。
雨水順着他的頭發往下.流,打濕他的面龐。
那一張被周期無數次,在畫板上撫摸過的面龐,被雨水淋濕.了。他的衣襟已經濕透,漸漸顯露出精致的胸膛。
“好棒!好棒!”周期在內心深處狂喊着。
寇準抄着口袋,不緊不慢的向前走,戴上了“π”标志的耳機,就算渾身都濕透了,卻一副怡然自得模樣。
白色的耳機在雨中很紮眼。這樣淋雨,耳機不會壞嗎?
“這個人,喜歡下雨——”雖然,寇準沒有露出笑容,但是,周期卻從他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感覺,判斷出了這點。
也就是這樣,校長才會同意他将雨傘給了自己,讓他淋雨回家吧。想到這一點,周期更加的确定了。
因為是跟蹤,所以不能緊跟在身後。他本身就是獨自一個人,就會讓人産生懷疑。
他盡量的讓自己融入在同樣放學的行人之中。
但是,越往前走,與寇準同行的學生們就會越少,如果這樣下去還是跟在他後面,可能會被發現。
然而周期卻不慌不忙,不躲也不避,盡量讓自己表現自然。
然後,拿着手機裝作在玩游戲,其實一直用眼睛的餘光注視着寇準動态。
寇準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過一次頭,不時有轎車從他的身邊穿梭而行。
有時候,确定了那一條路沒有轉彎口的時候,周期會故意停下腳步去便利店買瓶飲料,然後慢吞吞的出來,一邊喝飲料一邊走。
因為他經常跟蹤人的緣故,這一切做起來都極度自然,并且他佩戴的眼鏡的鏡片,是那種無法從外面看穿他眼睛的鏡片,所以別人就無法注意到他的視線。
寇準越走越遠,連道路都偏向小徑的時候,周期有點猶豫是否要跟下去。
一次性跟蹤,實在是太危險……他這麽想着,就故意在一個交叉路口,和寇準走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然後隐藏在拐彎處,用随身帶的小鏡子的反光觀察寇準的動态。
寇準的渾身都濕透了,剪裁合适的白襯衫已經有點發皺,他松了松黑色的領帶,停住步伐,踩入一片植被中,然後從黑色的欄杆翻過去,動作娴熟,輕車熟路。
周期拿着鏡子的手一顫。
他這是在……非法入侵嗎……
他想做些什麽?偷竊?
不,不可能,我的“夢想”他絕不可能是這種人。
那麽還有其他的理由非法入侵嗎?呃……那就是跟蹤狂……這樣想着,周期的臉頰有點紅。
為了知道暗戀對象的訊息,他也曾經非法入侵過他人的住處。和寇準現在做的事情,完全是半斤八兩。
可是并沒有看到他跟蹤的人啊。
難道,是已經跟蹤過之後,第二次來入侵嗎?這樣倒是很明智……
喂喂,我在想什麽事情啊。不可能是這樣的,他和我完全不可能是一類人!他才不可能和我是同一種人……
周期搖了搖頭,否認掉自己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然後從拐彎處出來,走進剛才寇準非法入侵的欄栅處。
他入侵的是一個別墅樓,藤蔓長滿整個欄杆,将裏面的景色全部遮蓋。像這樣的別墅樓的院子裏……應該裝了攝像頭吧?他不會出事吧?
越想下去,周期越發的擔心。
然而,一個東西,卻瞬間吸引走周期的注意力。
那是……因為下雨之後,植被中的泥土變得松軟,而留下來的腳印。寇準的腳印……
周期的心髒瘋狂的跳動,他臉紅的就像一個番茄。
然後輕輕的将指尖,伸向那個腳印。
“只是觸碰到了一丁點他踩過的泥土,就高興成這樣。我是抖M嗎?”
周期一邊小聲的自我吐槽,一邊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挂在鑰匙上的小型卷尺。
他抽.出卷尺,将他腳印量起來。26.5cm,也就是說,他大概穿的是43碼的鞋……身高目測大約是186。
這麽看來,腳有點小啊,噗。
周期想起來180的魏博良的腳已經是42碼了,不由的笑出聲了。
“有這麽,好笑嗎?”身後傳來了一個陰冷的聲音。明明是疑問句,語氣卻平淡的像陳述句。
周期渾身上下都像結了冰一樣,一動不動,不敢回頭。
聲音……那個聲音……即使只聽了一次,就足以讓人印象深刻……那個聲音此刻出現在自己的背後。
“回頭,為什麽不敢回頭——”
這是周期跟蹤這麽多年,第一次被抓。他一直對自己的跟蹤技術非常的信賴。
他想,也許這就是他的第二個厄運,一個跟蹤狂的失敗。
被發現了——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發現的,但是已經面臨死亡了。周期僵硬的轉回頭,身體的關節就像沒有上油的機器那樣僵硬。
他緊抓着手中的小卷尺,希望可以用輕輕的将它送回內部,不發出過大的噪音,他背過身,用身體和手掌将它隐藏起來。
“啊……”周期僵硬的笑着,他的喉嚨幹啞的說不出來話了。
此刻正抱着雙臂,高高在上的男人,就是他跟蹤的對象,寇準——他摘了耳機,冰冷的望着他。
“你在做什麽?”他不滿的皺着眉毛。從他那張難以看出表情的臉上,周期居然看到了生氣。
“哈哈哈……我剛好路過啦……啊,這麽巧啊,寇準同學。”周期讪笑的打着馬虎。他低着頭,有點不敢再看他。
“不要撒謊。擡起頭來。”就算被寇準用命令的語氣,周期還是沒有勇氣擡起頭。這麽多年,他第一次跟蹤被抓。
他腦子亂的嗡嗡響,希望能夠一聲不吭的糊弄過去。然後被寇準徹底遺忘這一次的事情。
“喂。”寇準伸出腳,一腳抵住周期的下巴,強行讓他擡起頭。
“我說了,擡起頭來。”他的語氣表明他明顯不悅。
他的鞋尖上的潮.濕的泥土粘到了周期的下巴,他卻似乎不覺得又任何不妥。
“我只問一次,回答我,跟蹤我的目的是什麽——”
沒有表情的臉上,冷淡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了兇狠。
他果然與畫中的那個少年完全不同,即使有着一樣的面孔,卻毫不相同。
畫中的少年應該比他更加的溫柔……
這樣想着,周期的眼眶有點被擠壓的生疼。不過他這樣悲傷的眼神,卻被隐藏在厚厚的鏡片之下。
他咬着嘴唇,突然間倔強起來:“你為什麽會發現呢,明明不會發現才對。”
他不應該發現自己的存在,不應該像現在這樣質問自己。
望着他的表情,寇準放下了自己的腳。然後換上了先前那副很淡漠的表情,就像沉浸在某種回憶之中:“确實做的很不錯,但是就是因為太成功了,才讓人覺得惡心。”
惡心……周期的心髒覺得被一種東西狠狠的戳傷了。
“我在前面走的時候,有車子路過我的身邊。我從車子的反光鏡中發現你一直在跟着我,而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騎滑板車的地方,完全不是這個方向。”寇準說道。
“你記得……我是騎滑板車的?”低着頭,情緒看起來極度低落的周期問。
“嗯,怎麽了?”
“嗚啊哇奧!你居然記得我是騎滑板車的我好高興!我一直以為你完全不關注我呢!因為我把你的金字塔弄倒了還差點撞到了校長,你看起來超級讨厭我……一直是完全不認識我的表情!”周期莫名其妙的雀躍,把寇準吓到了。他完全一掃剛剛露出的難過的情緒,轉而變成吃了興奮劑一般。
“還有,還有,寇準……寇準你超超超級厲害!居然可以發現我……超超級厲害!”周期舉起雙手,手舞足蹈個不停,就像非洲土著人在做某種儀式的舞蹈。
【神經病——】如果要問寇準現在的心情,大概就是這樣。
“嗷嗷——嗷唔——”突然間從圍牆內,傳來了幼犬的叫聲。
“狗?”周期詫異了一下。
他看到寇準的表情明顯變得緊張,二話不說,猛然一躍,單手翻過欄杆。
“唉?寇準?你怎麽了?”周期急忙的黏上去。
這個欄杆雖然他沒有辦法.像寇準那麽帥的翻過去,但是好歹作為跟蹤狂也是身經百戰。
進了欄杆,發現這是一個很大的院子。
院子的正前方是一個豪華的大門。
一群幼犬搖着尾巴,抱着寇準濕漉漉的褲腳拼命的蹭着。寇準蹲下.身,輕輕的撫摸着每一個小犬的背。
“這些狗……都認識寇準……難道,這是……寇準的家?”周期瞠目結舌了。
但是如果真得是寇準的家話,他為什麽要翻欄杆進來?
“既然進來了,過來幫我。”寇準望向周期所在的地方。
周期被懸在欄杆上,努力的把屁.股往上拱:“好的!馬上……馬上就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