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番外
又到一年除夕,喬言和蒙亦的虛歲已經29歲,三十歲是道坎,家裏催生孩子的頻次直線上升。
拜年一圈回來,兩人耳朵裏還徘徊着生孩子、抓緊生、快點生、趁年輕生,仿佛不在今年搞出個小孩,他們就是家族的罪人。
回到家,脫掉呢大衣,喬言往沙發一坐,将腳收上去躺好癱着。
蒙亦拍拍沙發,讓她躺在自己腿上。
喬言仰面朝上,視線正對着他的下巴,都說男人婚後會發福,他健身沒落下,還時不時去深潛、攀岩、滑雪,這樣的角度也看不到一點贅肉,他這顏值,生的孩子應該不差。
“想什麽?”蒙亦懶懶往後靠。
“想...生孩子...”
蒙亦輕輕一笑:“生孩子你比較辛苦,什麽時候開始備孕,你決定吧。”
“你做好準備當爸了嗎?”
蒙亦臉上有一秒的空白:“沒有感覺。”
“我也是,”喬言有些惆悵,“我沒法想象自己當媽是什麽樣子,不過年輕點生身材更容易恢複。”
喬言起身,跨坐在他腿上,兩手往他肩膀一搭,下決心似的說:“如果一定要生的話,早點生也好。”
蒙亦說:“要備孕的話,工作減一些,別像之前那麽累。”
喬言靠在他肩頭嘆了口氣:“女人生孩子費時費力費神,太難了,不想你們男人,就辛苦幾分鐘。”
“幾分鐘?”蒙亦冷聲,“我們試試幾分鐘。”
喬言叫着笑着被他扛去二樓,男人把她往床上一丢,居然打開手機計時,喬言躺在床上要笑死,您可是真敢。
蒙亦拉開床頭櫃,摸到避孕套,手指一頓:“要用套嗎?”
“今天安全期,不然,不用?”
從不用套開始,小兩口正式開始備孕,蒙亦戒煙戒酒,喬言規律作息,盡量不出差、不勞累,一日三餐都換上了營養餐。
家裏長輩高興,什麽滋補的好東西都往他們的小窩裏搬。
這麽過去三個月,兩人吃好睡好精神好,套套全丢進垃圾桶,喬言愣是沒動靜。
蒙亦外婆找了位知名老中醫,給喬言開方子調理身體,中藥又喝了三個月,還是沒動靜。
夜深人靜,兩人靜坐床頭,對性生活失去了欲望,他們悲涼地發現,并不是所有耕耘都能有收獲。
喬言:“是不是我前幾年太累了,拍戲泡水淋雨,把身體弄壞了。”
蒙亦:“別多想,随緣,該是我們的孩子,會在合适的時候來。”
喬言咂摸着不對勁:“會不會是你不行,不然明天去醫院看看......”
“......你再說一遍。”
某人聲音冷得凍人,喬言打了個激靈,壯起膽循循善誘:“我們就事論事,你要正視問題,才能解決問題,這不是缺陷,就是吧,你之前抽煙、喝酒、各種part熬夜唔——”
喬言未出口的話統統被他吻回肚子裏。
認真備孕半年無果後,他們也不那麽上心了,一切順其自然,就是不知誰帶起的不正之風,連外婆都會偶爾委婉地向蒙亦提一嘴,不行就去醫院看看,大男人要能屈能伸。
大男人蒙亦:“......”
喬言這半年除了公司事務,沒接綜藝、沒進劇組,現在恢複營業,蔣萊給她接了檔做飯綜藝,《私房菜》,要去B市錄制一個月。
七月烈日炎炎,不知是不是許久未和蒙亦分開的緣故,喬言覺得這個夏天格外燥熱,人也浮躁。
《私房菜》每天限定接待的人次,六位嘉賓一起備菜做飯,不算太累。
第二十八天,中午喬言掌勺,她打開雞蛋就被腥味嘔到,黃燦燦的蛋液下鍋一煎,香味茂密撲來,她胃裏一陣翻騰,勉強炒完雞蛋就去衛生間幹嘔了。
這幾天總覺得熱,身體種種不适,她隐約感覺到什麽,讓琪琪去買了驗孕棒,晚上回到酒店,關在衛生間裏測。
等待的五分鐘格外漫長,她點開手機給蒙亦發信息:[我來了.jpg]
喬言看完一個小視頻,五分鐘過去,蒙亦沒回複信息。
男人大概婚後都想自由,這次出差,他不像以前那樣頻繁聯系她,喬言也經常較着勁不主動找他。
她屏住一口氣,緊張得動作都慢了,緩緩看向盥洗池上的驗孕棒——兩條杠。
三支驗孕棒,全部兩條杠。
喬言心髒一陣緊縮後,砰砰加速跳動,撫住胸口想笑,又有些鼻酸,激動、緊張、喜悅,種種情緒不一而足。
好想和他分享啊,再看手機,他還沒回複信息,喬言給他發了個[我走了.jpg]
狗男人關鍵時候一點都靠不住。
女人特殊時期大概容易心疼自己,她躺在床上,失落着失落着,委屈上了,蒙亦回複信息後,她恹恹的,提不起興致聊天。
第二天,喬言向導演組請假倆小時,去醫院做孕檢,确實是懷孕了,可心裏那塊石頭還是不上不下地卡着,總覺得一個人空飄飄的,不踏實。
喬言心裏有事就容易神經衰落,連着兩晚沒睡好,回去在飛機上也沒睡着,落地後直奔ZM集團,婚後蒙亦脫離中博,全心經營自己的事業。
她憋不住了,要當面告訴他這件事。
電梯直上55樓,喬言走向他的辦公室,隔間外,秘書見難得露面的總裁夫人,戴着墨鏡沉着臉走來,慌忙站起身迎接,拉開辦公室的門:“夫人,蒙總在開會,要通知他嗎?”
“不用,我在這等他。”喬言走進辦公室,摘下墨鏡,眼底黑眼圈明顯,倦意濃濃。
秘書端來一杯溫水,喬言喝了口,讓琪琪先下班,她到休息室睡覺,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蓋着他的小毯子便覺得踏實,竟無知無覺地睡過去。
一覺醒來,眼前全黑,她心一空,想到自己在那,摸摸索索到手機,用手電筒照了半天才找到電燈開關。
已經晚上八點了,走出休息室,辦公室偌大空曠,安安靜靜,蒙亦不在。
喬言有點蒙,他不知道自己來了?
撥出他的電話,那邊吵吵嚷嚷似乎在包廂裏,蒙亦問:“你到家了嗎?我晚點回去,你先休息。”
她喝了口涼透的水,什麽都不想說,“嗯”了聲,挂斷電話。
男人婚後果然是冷淡了,戀愛時她從西藏回來,他早早到機場接她,現在,呵~
白天睡夠了,晚上喬言又失眠,坐在書房看書,一沓花花綠綠的,全是琪琪買的胎教書。
十一點,他的腳步聲從書房外走過。
走了過去?
他沒看見書房開燈嗎?
喬言看不進書了,等着他發現老婆不在房間,火急火燎地過來找她。
一秒一秒熬了十分鐘,門外毫無動靜,孕期體熱,她感覺自己騰騰冒火,忍不了了,丢下書回房間。
好樣的,喬言又在床尾坐了五分鐘,才見他擦着頭發走出衛生間。
蒙亦一邊系睡袍帶子,一邊走向她,眼裏纏着血絲,有些醉。
他的手還沒碰到她,她已經站起身往旁邊走,他握住她的手腕往回一拽,喬言用力一掙,掙脫的瞬間,就着慣性往床角猛地栽去。
她心跳提到嗓子眼,害怕直襲心頭,都說前三個月胎兒不穩,不能有大動作。
喬言的淚已經飚出來,整個人又是一輕,在撞到床角前,被他從身後提起來,她的心跳還是抖的。
“怎麽了,不開心——”蒙亦窒住,看着她滿臉的淚,醉酒瞬間醒透,脫口問,“嗑到了嗎?”
喬言悶聲躺到床上,背對着他那邊,眼淚落得安靜又洶湧。蒙亦慌了神,不知她怎麽了,半跪到床頭,問:“錄制節目不開心?”
“誰惹你了?我幫你教訓他。”
喬言轉向另一邊,哭得肩膀輕顫,這幾天的緊張、低落、委屈,全在摔倒那一秒的害怕裏爆發了。
蒙亦細細回想,這陣子他太忙,确實不如以往關心她,可她一直獨立,從不矯情,猜她大概在外面受了大委屈,他偷偷走去書房,一邊撥出琪琪的電話。
打開燈,電話接通的同時,他看見桌面的胎教書,心一緊,抽出夾在書裏的孕檢報告,問:“言言懷孕了?”
琪琪被他問蒙了,反問道:“言言姐下飛機就去公司找您,還沒和您說嗎?”
“什麽時候?我沒看見她。”
“啊?下午四點,她在休息室睡覺。”
“我知道了。”蒙亦挂斷電話,單手撐着桌面,靜站了一分鐘才平複情緒。
回到房間,燈已經關了,他摸黑上床,從身後擁住她,感覺到她渾身僵住。
黑暗中他嗓音低柔:“我錯了,開完會已經下班,我回辦公室放下東西就去應酬,秘書大概以為我們自己有聯系,沒說你在。”
“你是不是等到很晚?”
“剛才回來的時候看到你在書房,我襯衫袖子......蹭到一點口紅,怕你亂想,所以先去洗澡。”
他感覺到她的身體慢慢柔軟下去,将她翻過來,摸摸臉,潮濕的:“是我錯了,你懷孕了都不知道,最近事多,也沒關心你。”
喬言鼻腔又泛起酸,輕輕靠入他懷裏,剛才哭夠了,他也說清楚了,她應該通情達理不計較,可還是沒忍住發洩:“我剛才吓死了。”
“嗯,是我拽你。”
“我這幾天特別擔心。”
“是我沒照顧好你。”
“懷孕了好難受。”
“是因為我。”
喬言說什麽,蒙亦順着她,全往自己身上攬,終于,能抱怨的都抱怨完了。
安靜片刻,他稍稍松了口氣。
喬言:“你袖子上為什麽會蹭到口紅?誰的?和什麽小妖精勾搭?渣男。”
蒙亦:“......”
喬言發洩完又有些窒悶,聲音低下去:“我不該亂發脾氣。”
“你更不容易,”蒙亦抱緊她,“別怕,我在。”
連着幾日的焦慮,被他最後四個字抹平了,喬言忽而感覺到了安心,有人包容和理解,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