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就像我和斯基華,我們幾乎沒有吵過架,我以為我是幸福的,是的,我以為是那樣,”陶麗扯了一抹笑容,憂傷的,但她的話語卻越發清晰起來,“但實際上并不是這樣,沒有一段婚姻會是一帆風順的,就像沒有一艘帆船是沒有傷口的,只要它在海裏航行過,就會帶着傷疤,沒有傷疤的船只能永遠停泊在港灣,或者在半途中就沉底了,會傷心和難過是因為有着期待,安娜,我認識的你是熱烈而明快的,不會逃避問題,這沒用的,你知道。”
覆蓋在眼睑上的小手移開,安娜看着面前的女子,她灰色的眼眸裏透着少有的迷茫,她握緊了對方的手低喃道:“我并不是很勇敢,有時候我也覺得逃避問題并沒有什麽不好。”
陶麗憐惜地看着女子,她就像一位母親一樣,幹瘦的小手擡起,為女子撥弄了一下頭發,她的指尖停留在安娜漂亮的眉梢上,淡淡一笑,“不,安娜,你不是那樣的人。”
“那我是什麽樣的人呢?”安娜抿緊了嘴唇,握着陶麗的手更加緊了,她灰色的眼睛裏透着迷茫。
“讓人着迷又清晰的身影,安娜,你身上有着我羨慕的東西,那就是自由和**,你的想法總是和我們不同,你追求着自己需要的東西。”
“那聽起來并不是很好。”安娜搖了搖頭,至少在這個時代,她有點沮喪的想着,此刻她就像一只被驚吓過的倉鼠,那些鎮定和勇氣都在那天被消磨掉了。
“不,怎麽會呢,親愛的,有着自己明确的想要追求的目标是多麽的讓人歡喜啊。”陶麗溫柔地說,她忘不了當她将要崩潰時,那個女子的話語,當事情發生的時候,憤怒和委屈又有什麽用呢,總得要過日子啊,孩子還小,那犯錯的男人也不是罪大惡極,遮掩想着安慰着也就好了,日子總得繼續過下去啊,這話那個時候她在心裏想了很多遍。
“即使那份歡喜原本并不屬于我?”安娜迫切地問着,她沒法欺騙自己,她喜歡那個男人,可現實又無情的告訴她,沒用的,這不屬于你。
濃密的睫毛下,那一雙灰色的眼睛凝視着自己,那種不安和無措,多麽像斯基華啊,陶麗撫摸着女子的面頰,嗓音柔和,“上帝賜予人面包,卻沒有告訴我們該如何分配,安娜,這是你自己需要思考的問題。”
“我要思考的?”她望着陶麗,後者鼓勵的撫摸着她的頭發。
她閉眼開始沉思,那天的記憶在腦海中回放,男人快速的語調和平靜的語氣,他說愛她,這愛卻讓人覺得冰冷,他愛的是妻子這個身份,他的愛是對妻子的責任,卡列寧的妻子可以是任何人,可她自己卻只能是自己,所以她失落甚至遷怒,現在想來,還是因為她的貪心,沒有付出,只瞧着自己想要索取的東西。
他憑什麽愛你?因為這張臉?還是因為別的?她在心裏反思,這些天她都拒絕讓自己回憶那天的事情,是自我保護,也是懦弱和逃避,但是現在,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陶麗說的沒錯,她曾經那麽歡快的相信着,她一直堅持的東西怎麽能被這種沖擊輕易的打壓下去呢,不,她不能,那不是她,至少不是完整的她。手腳變得冰涼,什麽時候她也成為了自己厭惡的那種存在。
“怎麽了?安娜。”陶麗握着女子的手,那冰冷的溫度令她顫抖了一下。
“你摸上去就像一枚冰塊!”
擔憂的語氣令安娜覺得感動,她笑了一下,起身輕輕的抱着陶麗,閉上眼睛低喃,“謝謝你,陶麗。”
“如果能幫到你,你該知道我只會更加高興。”陶麗愣了一下,為這突如其來的擁抱,但她很快就微笑了起來,她喜歡安娜那種迷人的笑靥,充滿活力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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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遠那麽溫柔。”她輕輕地抱着對方,在這異世界中,她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沒有誰必須無條件的幫誰愛誰,如果她想得到些什麽,就必須先付出些什麽,等待然後在失望中失控令她覺得羞恥,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告訴自己,絕對不能。
而另一邊,在彼得堡的一處高檔住宅中,卡列寧家的女仆正想要給自家老爺鋪床,但被對方阻止了。
她惶恐地望着男人,小心翼翼地問:“我有哪裏做的不對嗎?”她是新來的,還沒摸清楚她雇主的脾氣,但看着對方那一直板着臉的樣子,她希望對方的脾氣不會太糟糕。
“沒有,你下去吧。”卡列寧淡淡的說。
“哦……那好吧。”女仆嗫嚅着然後出去了。
女仆走後,卡列寧自己開始動手鋪床,熟練又陌生的感覺,熟練是因為這事情他從小就是自己做的,陌生是自從結婚後,它們由自己的妻子接手了。
床鋪好後,他沒有立即睡覺,而是在旁邊鋪着柔軟坐墊的安樂椅上坐好,手裏拿着一本書,在暈黃的燈光下,他凝望了一會兒床鋪,在左手邊,安娜曾經躺在那兒用手指梳理過那黑亮卷曲的長發,也曾倒在枕頭上跟自己談論那些有趣的事情,她年輕而美麗,樂于跟自己分享一切事情,即使他并不怎麽感興趣,但他從心裏覺得那很溫暖。
他眨了眨眼睛,将思緒從那些回憶中拉回來,眼睛盯着書本的扉頁,卻久久的,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九點鐘的時候,安娜幫謝廖沙洗了個澡,在陶麗家裏,他們倆個可以睡在一張床上,為此小家夥顯得有點兒興奮,他已經很久沒有和母親一起睡了,那令他覺得愉快,母親溫暖的體溫和輕柔的話語,他覺得非常幸福。
穿着白色的絲質睡衣,謝廖沙躺在床上,拍了拍他和母親的枕頭,讓它們變得更加松軟,安娜拿了自己的睡衣,又拿了一本謝廖沙喜歡的故事書。
“媽媽去洗澡了,你先看故事書好嗎?”
“好的,媽媽。”謝廖沙彎了彎眼睛應道,今天比他平常睡覺的時間已經晚了好一會兒了,可是他覺得并不困,斯基華舅舅家的一切都令他覺得興奮,他有點不想那麽早回家。
謝廖沙躺在床上,借着燭光翻閱着書本,他在欣賞那些插圖,他總是喜歡這些自然而又富有生命力的東西。
洗完澡出來後,安娜披散着頭發走了過來,在燈光下那卷卷的黑發就像上好的絲綢一樣順滑,并且色澤光亮。
“媽媽,香香的。”謝廖沙将故事書丢到一邊,在安娜躺下來後就抱着她的手臂側過臉頰皺着小鼻子笑着說。
親了親男孩兒的額頭,安娜将故事書撿起來,用一只手翻閱着,低頭問:“寶貝,想聽什麽故事?”
“小兔子的故事。”
“好吧,那我們就來講一個關于小兔子的。”
朦胧的燈光下,女子輕柔的嗓音不疾不徐的響起,窗外的月亮悄悄探出腦袋,雲彩被夜風吹得搖曳了起來,白色的紗質窗簾輕輕的晃動。
謝廖沙習慣性地攥着母親的睡衣一角,他嘴角微翹,顯然是滿足而歡快的,在這柔和的聲音中,眨眼的頻率慢慢變小了。
安娜放下書本,懷裏的謝廖沙已經睡着了,故事才講了三分之一,她将書簽放在還未講完的那一頁上面,又放到旁邊的床頭櫃上面,在男孩兒眉心處落下一個親吻。
“晚安,寶貝。”
關好小臺燈,将被子捂好,安娜輕輕地抱着謝廖沙,開始思索。關于穿越,關于這具身體,還有,關于卡列寧。
毫無疑問,
她對卡列寧有着好感,矜持有禮和擊中她內心的那些不經意間的關懷,但現實是她不是安娜,她也不能是自己,那些話語,當卡列寧說出來後,心髒被扯痛的感覺,那不只是她的感覺,而是安娜,真正的安娜。
“你在不甘心嗎?”女子輕輕地低喃着,陶麗的那些話語讓她動容,她不能沉浸在這些憤怒的情緒中,她不能讓身體的感覺支配着自己的理智,她得好好想想。
而此刻的窗外,夜風正刮着,地上的積雪也仿佛翻滾了起來,明明已經開春了,雪卻又下了。
第二天,安娜起得有點晚了,醒來的時候謝廖沙已經不在懷裏了,昨晚的思考她還沒有得出明确的結論,她現在迫切的需要看到謝遼沙,這個男孩兒是真實的,他不是三四歲的孩子,漂亮聰明,有着體貼而甜蜜的性格。他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斷,他了解她,喜愛她,這些都是真實的,是她作為自己存在的證明。
而現在,當她開始認真思考一切的時候,她需要他,讓自己安心,讓她看着真實的自己思考最終做出決定。
為此,安娜她不安的掀開被子正準備去尋找,卻在走到一半就看到房門被輕輕推開,端着早點的男孩子愣了一下,繼而微笑,手上的托盤舉高了一些。
“媽媽,我正準備叫你起床……”男孩兒的話語還未說完,就被女子緊緊的抱住了,他只得艱難的舉高手裏的東西,謝廖沙困惑的扭過臉想要看看母親的神色,但沒有成功,他擔憂地問:“媽媽,你怎麽了?”
“寶貝,讓媽媽抱一會。”她不知道為何會如此不安,此刻她就像在風雪中落單的旅人,謝廖沙是她唯一的慰藉,他純真美好,愛她并且依賴她,在男孩兒身上她覺得自己被需要着。
“好的,媽媽。”謝廖沙溫和的低垂着眸子,他輕輕地靠在母親細膩的脖頸上,似是依賴,也是安撫。
在前世,她雖然是一個孤兒,但她擁有的一切都是屬于自己的,而現在,這個時代,她不能去工作,一切都是她的丈夫的,她曾經天真的把一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卻不知道這正是喪失自我的開始,如果連理智和信仰都失去,她就真的不是自己了。
過了好一會兒,安娜才放開謝廖沙,她将男孩兒手裏的托盤拿在自己手裏,放到一邊的小圓桌上面,接着她蹲□子,平視着男孩兒。
“媽媽,不舒服嗎?”謝廖沙擡起自己的小手撫摸着女子的臉頰問道。
安娜擡起右手覆蓋在男孩兒的手背上,她搖搖頭,露出一個微笑,“我沒有不舒服。”
“那你怎麽……看起來并不好。”謝廖沙斟酌了一下用詞說道,他天藍色的大眼睛凝視着對方,像一只有些惶恐不安的小松鼠,又帶着天生的好奇。
濃密的睫毛下灰色的眼眸變得更加溫柔,安娜輕輕擡起右手為男孩兒捋了一下額前的發絲,她凝望着對方紅撲撲的臉蛋,柔聲道:“我只是做了一個不好的夢。”
“什麽夢呢?”
“我夢到你不喜歡我了。”安娜撒了一個謊,但從某一方面來說,這個解釋也确實是她內心深處不敢面對的擔憂,因為她不是安娜,不是這個甜蜜的男孩兒的母親。
男孩兒皺了皺鼻子,像個小大人一樣輕輕嘆了一口氣,他伸出雙手摟住母親的脖子,蹭了蹭,用責備的口氣說道。
“您怎麽能那麽想呢,我永遠不會不喜歡您,媽媽,您是最好的。”
“你依然那樣覺得嗎?”女子的聲音略微有點兒顫抖,帶着一絲小心翼翼和哽咽,這令謝廖沙更加無奈了,他松開雙手,轉而捧着母親的臉頰,天藍色的大眼睛中有着心疼,他從來不知道母親也會如此脆弱,就好像他每次被噩夢吓醒的時候,無助而惶恐。
“無論何時,您都是我的媽媽,無論怎麽樣,您愛我,我也深深地愛着您,媽媽,我說過您是最好的,那麽這句話就永遠都不會變,您傾聽我說話,給我講故事,陪我打雪仗,世界上怎麽會有比您更好的媽媽呢?我願意把我所想的告訴您,我希望長大後可以帶您一起去世界上旅行,這些都是我愛您的證明啊,媽媽,您還擔心什麽呢?”
謝廖沙用一種純真而又溫暖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親,這些日子以來他真的很快樂,母親愛他這從未改變,但她更加接近自己的內心,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一起追逐着游戲,一起窩在沙發上看故事,一起喝着紅茶和小蛋糕,他們還有着共同的小秘密,不是每一個小孩子都能擁有令他們自己滿意的母親的,而他一直都擁有着,現在,他覺得更加幸福了。
而他的母親正在不安,男孩兒不知道為何會這樣,他還太小,但憑着直覺,他認為自己應該把心裏的想法讓對方知道,例如她的陪伴是自己喜愛的,她的愛是溫暖的,而自己也都知道,還有,他愛着對方,比任何人都要喜愛。
安娜凝視着男孩兒,她纖細的指甲輕輕觸碰着對方的臉頰,她彎了彎眼睛,淚水沾濕了她濃密的睫毛,她現在心裏還很亂,可不再那麽無所适從,如果原來它們就像在沙漠中胡亂逃竄的砂礫一樣,那麽現在,她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方向。
她不是安娜,但她有着安娜的責任,她不是一個人了,她的生命中有了一個叫做謝廖沙的男孩兒,無論這具身體的主人有多麽的不甘願,無論她和卡列寧會走到哪一步,謝廖沙都是她的孩子,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意義。
孩子,他們幼小而敏感,無法拿起更多的書本,卻總是用最純潔的眼神看透你的不安,用最質樸的話語撫慰着你靈魂深處的創傷。
輕輕的抱着男孩兒,安娜露出一個溫暖而釋然的笑容。
“寶貝,我永遠都會深愛着你。”
她許下一個承諾,也為自己在這個異世界中找到一處紮根的地方,那兒溫暖而純真,那是一個孩子對母親的希望和最純真的愛。
謝廖沙坐在椅子上,雙臂交疊,下巴擱在上面看着母親,他眯起眼睛微笑,輕松而愉悅的母親是他熟悉的樣子。
“媽媽,好吃嗎?”他軟軟地問。
“好吃,謝謝你,我迷人的小男孩兒。”
陽光穿過透明的玻璃窗照射了進來,窗外是白雪皚皚一片,窗內是溫暖的色調,有着卷發的男孩兒張大嘴含着一個甜甜圈,彎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母親微笑,金色的陽光仿佛從母親明亮的雙眼中流瀉出來,溫暖而舒适。
而此刻在彼得堡的政務廳內,卡列寧正在大動肝火,當然,他這人是極其會隐藏情緒的,只要他想。事情發生的時候他沒有說一句刻薄甚至惱怒的話,只是淡淡的吩咐底下的人如何将失誤減小到最低,他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開始想補救的辦法,并且不讓任何人進來,包括在他面前一向有些放肆的斯留丁。
“到底出什麽事兒啦?”斯留丁今天有些感冒,所以剛剛來就被告知他也是禁止入內的人員之一覺得有些郁悶,他皺着眉問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同事,對方小聲地跟他重複了一遍。
“這可真糟糕,這種錯誤難怪他會發那麽大脾氣。”斯留丁搖搖頭,孩子氣的撇了撇嘴角,他雖然言語和行動上完全沒有卡列寧那種謹慎和克制,但交給他的事情卻總是做的不錯的,這也是卡列寧容忍并且信任他的願意,畢竟卡列寧不是一個會對有張好皮相的員工心慈手軟的上司,他冷血無情着呢。
“我想他這會兒也看不進這書了,他發脾氣可總是有段時間呢。”斯留丁嘆了口氣盯着自己專門去書店找來的同類書籍,他搖搖頭開始去自己的座位上坐好,頭頂上的一撮毛發在走動的過程中一搖一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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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辦公室中,卡列寧臉色漲紅,他坐在自己的軟椅上,手指關節響起,這是一個不好的習慣,但他沒法控制,當他情緒極為激動并且是一個人的時候。
“這些愚蠢的家夥。”他的視線落在文件上面,用嘲弄的語氣說着一幹人。
他按了按眉心,一會兒覺得全世界的人都是飯桶,一會兒又自我否定這種想法默,認為這太苛刻了,沒過多久他又猛地站了起來,開始在不大的空間內走動,皺着眉,像是在思考着一件關乎全世界安危的問題。
這樣時間一點點過去,半個小時後,正在擤鼻涕的斯留丁聽到了開門聲,他的上司皺着眉頭一臉嫌惡的瞧着他擤鼻涕的樣子,所有人都盡量讓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除了斯留丁,他依舊擤鼻涕,解決完後一臉心情愉快的看着自己的上司,用着肯定的語氣歡快地說着話。
“您已經有辦法了,是嗎?”
卡列寧讓眉宇間的小褶皺暫時回歸到它們自然的狀态,沒人會不喜歡被別人肯定,只要那話別顯得太愚蠢。他假笑了一下,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沒一會兒就把他的辦法吩咐了下去,之後他又埋首在文件中了。
斯留丁摸了摸他火辣辣的鼻子,對着其他同事眨了眨眼睛,笑着說:“他總是有辦法的。”
兢兢戰戰的人們終于放下心來了,用一種羨慕的眼神看着那個還在擤鼻涕的男人。
煩心的事情解決了,卡列寧也能繼續保持他那種在枯燥的文件中尋找樂趣的嗜好,這一天他一口氣解決了一百八十分文件。
斯留丁瞧着自己的上司,眨了眨眼睛,“您要放假嗎?”
卡列寧接過咖啡啜飲了一口,擡頭看着男人,那撮翹起來的頭發讓他習慣性的晃了一下眼神。
“沒有。”
“我以為您在計劃一個浪漫的約會。”斯留丁咕哝着,因為感冒,聲音還帶着濃濃的鼻音。
“我在想你最近好像清閑了一些。”卡列寧放下咖啡杯兩手交疊成塔狀,用他那張一向沒什麽表情的臉說着威脅的話語。
“別,我可是病人。”斯留丁小聲哀嚎了一下,并且吸溜了一下鼻子,這成功的使得男人嫌惡地擺了擺手。
“您是最好的上司。”斯留丁笑着說,拿起需要他處理的文件迅速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于是呆毛君啊呆毛君,你的存在就是為了促進這兩只的感情啊,你任務很重啊`(*∩_∩*)′
PS小包子,好好讓你媽媽安心,然後你爸爸就可以加快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