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無可救藥
莫岩城醒了,但墨禾卻什麽都沒能問出來。
他在第一時間就又被送去做腦部的各項檢查,直到下午,莫岩城才做完各項檢查被送了回來。檢查結果要到第二日才能出來,墨禾看着一臉茫然地與自己對視的莫岩城,皺眉:“那你能記得什麽嗎?”
莫岩城目不斜視地輕輕搖了搖頭,反問:“你希望我記得什麽?”
這真是完全在意料之外的情況,莫岩城一睜開眼,墨禾就發覺不對勁兒了,他看到自己沒有一點兒反應,甚至對莫西城的問話也是滿臉的困惑,本以為他這是沒清醒,結果他卻蹦出了一句:“你們是誰?我們認識嗎?等等,我又是誰?”
該怎麽說呢,這種狗血的失憶梗就這麽名正言順地出現了,墨禾真是無可奈何,這下倒好,非但撬不開莫岩城的嘴巴,現在就算是能撬開他的腦殼,也無法從那海馬體裏頭一探究竟了。
不管怎樣,如今只能等待明日的檢查結果,看看究竟是哪方面出了問題,第一次檢查的時候居然會沒檢查出來,這問題到底大不大也不好說了。只能希望這失憶只是暫時的,不然,說句難聽的,墨禾到死都不會瞑目。
而且,若不把事情說清楚,今後該如何與莫岩城相處,也成了一個難題。
“哥,你叫莫岩城,我是你的弟弟,莫西城,這位是墨禾,是你的...額...高中同學。你作為一名軍人,在地震災區救人時不小心被倒塌的建築掩埋,所以受了這麽重的傷...”莫西城耐心地向莫岩城講述着,企圖喚起他的記憶。
然而,莫岩城搖搖頭,和善地微笑着說:“西城,謝謝你跟我講這麽多。抱歉,給我點時間,我過段日子應該就會想起來了。”
一旁的墨禾遲遲沒有開口,暗暗觀察着莫岩城的一舉一動。從始至終,他都對兩人保持着一種疏遠的感覺,面上倒是顯得和氣,沒有什麽不耐或緊張,仿佛是那種見到了合眼緣的人,但還沒打算深交的感覺。
總之,墨禾是沒能看出什麽破綻,仔細想想,莫岩城應該也沒有假裝失憶的必要,畢竟五年沒見,怎麽都不至于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條件反射地要逃避問題。那麽,莫岩城這失憶,還是有一定可信度的,只是這樣一來,事情就變得麻煩多了。
“阿禾哥,你們兩個聊聊,我去給你們打包晚餐。”說着,莫西城就走出了病房。
瞬時之間,病房就沉寂了下來,墨禾靜靜地看着莫岩城,并沒有打算先開口。
過了許久,率先打破沉默的确實是莫岩城:“墨禾,西城說我們是高中同學,那我們感情一定很好吧?”
“...”莫岩城的話,墨禾有些不知該怎麽回答,頓了頓,反問道:“何以見得?”
“若只是普通的同學關系,你怎麽會不顧生命危險跑到災區找我呢?”
“所以?”
“所以,我們就是所謂死黨吧?”莫岩城咧嘴一笑。
我拿你當前男友,你拿我當死黨,這樣的反差,讓墨禾相當不爽,雖說分手多年了,他還是不能否認,五年來,這強行失憶的貨一直是他心頭一根卡得不上不下的魚刺,拔不出來也咽不下去。憑什麽他被這刺卡得難受了這麽久,而莫岩城卻能如此輕易地忘記?
從小到大,墨禾都自認算是個大度且自持的人,按理來說,若是有人意外失憶把與他之間的糾葛給忘了個一幹二淨,他只會說一句“情有可原”。但這人名叫莫岩城的話,就完全不一樣了,要不是因為失憶的人不适合受到過大的刺激,他可能會不留情面地對莫岩城加以各種數落、諷刺。讓他明白,欠了的,不是一句忘了就能煙消雲散的。
見墨禾沒有回話,莫岩城似乎默認了他自己的猜測,又道:“阿禾,我見你第一眼,就覺得你長得還真好看!你要是個女的,你肯定就已經是我老婆了!”
對于莫岩城與五年前一模一樣、順理成章地自顧自把對他的稱呼改了,墨禾沒有什麽異議,但莫岩城後面的話,讓他攥緊了拳頭,額上挑起一條青筋,咬牙道:“那還真是可惜,我生錯性別了。”
那邊的莫岩城一點兒也沒注意到墨禾散發出的怒意,接着說:“可惜倒也不至于,這說明我倆沒那緣分。對了,你有女朋友嗎?我呢?我有嗎?”
墨禾懷疑莫岩城被撞沒了的不只是記憶,絕對把他本來就那少得可憐的智商和情商一并撞了個一幹二淨,啥也沒留下,才會像現在這樣,盡挑着墨禾的逆鱗拔。
要知道,當初莫岩城執意與墨禾分手的理由就是他喜歡女人,而與他在一起則是貪鮮。這個時候,此傻逼居然前一句說可惜他不是女人,後一句又說他們沒緣,甚至問彼此有沒有女朋友,怎麽,這是要看看,究竟他們有沒有再覓佳姻?
登時沉下臉,墨禾語氣相當陰寒:“你有沒有女朋友我不知道,我是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咦?現在沒有沒關系,以後怎麽就不會有了?你是單身主義者嗎?”莫岩城明顯察覺到了墨禾情緒的轉變,卻還在沒心沒肺地追問。
墨禾雙手插兜,面上沒有任何表情,眼底不帶一絲溫度,冷冷地說道:“因為我喜歡男人。”
撂下這句話,墨禾沒去看莫岩城的反應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再跟莫岩城呆下去,他實在難以保證他不會把自己這麽多年來的修養再次打破,這個人,總是在挑戰他的底線,忍不了打不得,那就只能走得稍微遠點了。
突然去栢蘭鎮呆了那麽多天,有好多事情都被迫耽擱了,也不可避免地對許多人造成了麻煩。回來這兩天,又都在為莫岩城的事忙碌着,這下終于得了空閑,他必須找機會給導師和簡澤西他們賠罪了。
趁着剛入夜,墨禾登門拜訪導師,為自己的魯莽不住道歉,好在他的導師是個開明的人,并沒有怎麽為難他,只是要求他盡快把落下的課題補上。
從導師家出來後,墨禾撥通了簡澤西的電話,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簡澤西帶着些驚喜的話語傳來:“阿禾,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方不方便一起吃個飯?”墨禾輕聲笑道。
“你找我我怎麽會不方便呢,那哪裏見?還是我去接你?”簡澤西也跟着笑了聲,道。
“不用來接我,惜禦軒見吧。”
二十分鐘後,墨禾與簡澤西在惜禦軒的大門口遇上了,兩人相視一笑,一同走進去,要了間典雅的小包間坐下了。
簡澤西是墨禾的學長,以前也是南高畢業的,比他高兩屆,但年紀是一樣的,典型的紅三代,是一個明朗豁達的人,一對柳葉眼中總是笑意盈盈,很有領導風範,能力強、性格好,被稱為X大歷屆最有能力與威信的學生會會長。
兩個優秀的人,往往很容易走到一塊,這樣的一個人與墨禾相識進而相知也顯得理所應當。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不管不顧地跑災區去到底為什麽了嗎?”簡澤西頓了頓,想到什麽,開玩笑地又道:“別告訴我,你是去那裏找你前男友求複合了。”
墨禾的性向,簡澤西是知道的,但也僅限于知道這一點,墨禾自然不會把自己交過男友,是個大直男,自己還被甩了這種事情告訴他。這麽猝不及防地被他一針見血,墨禾霎時面露尴尬。
見狀,簡澤西震驚地瞪大了眼:“不是吧,我胡說八道的。”
眼見墨禾緩緩點了點頭,簡澤西的眼瞪得更大了,半晌,才愣愣地說:“不是...那...前男友他...還好嗎?”
“還不好說,手上的傷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複,關鍵他的腦袋受到了撞擊...”
墨禾還未說完,就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看了眼,發現是莫西城的來電,墨禾接通,道:“喂,西城,怎麽了?”
“那個...”莫西城顯得有些猶豫,墨禾不由得擔心會不會是莫岩城突發了什麽其它的症狀,忙問:“到底怎麽了?莫岩城又出狀況了?”
“不是不是,就是我哥他...他鬧騰着,說要見你...”
“鬧騰?見我?”墨禾皺眉,沒能理解莫岩城這是要做什麽妖。
“是啊,我回來他就不說話,呆坐着,飯也不吃,一開口就嚷嚷着要見你,怎麽都不聽勸。我實在是沒辦法,只能給你打電話了,阿禾哥,你在忙嗎?如果方便,能過來一趟嗎?”
墨禾看了眼簡澤西,輕嘆了口氣,道:“我半個小時後到。”
挂斷電話,墨禾歉意地擡眼看向簡澤西,一聲“抱歉”還沒說出口,簡澤西就聳聳肩,說道:“先吃點吧,我送你過去。”
“嗯,謝了。”
“那人,是叫莫岩城是吧?他腦袋受到撞擊,莫非成弱智了?所以才鬧騰着要見你?”簡澤西冷不令丁地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是單機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