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欠下人情
三分鐘,兩分差距,再拿一個三分就能贏了。
看着比分,墨禾與莫岩城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分別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些意味。
莫岩城:這三分,你拿?我拿?
墨禾:各憑本事。
沈立帶球靈活地突破竹竿的防守,避無可避地來到了莫岩城的防守之下,幾次假動作皆被莫岩城看穿,沈立無奈地說:“岩城,曾經同學一場,放個水呗。”
“我要放了,可是得被現同學削的。”說着,莫岩城一個出手,将沈立手下的球拍向了另一側。
那裏是被龐達盯住的守在三分線的墨禾。
墨禾當即虛晃了幾下身子,成功繞開龐達,趁北高另一隊員出手之前,伸手将球截了下來,下一刻便毫不猶豫地一躍而起,将球抛向球框。
在球脫手的那一剎那,墨禾嘴角勾起一道自信的笑。
贏了。
即将落地之際,墨禾眼角瞥見王赫偉居然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自己身旁,一臉陰沉,狠狠地咬着牙,盯住自己的眼中是滿滿的惡意,此時他正微微擡起了腳。
王赫偉落腳的角度,與墨禾落地的位置相符合,而龐達的身軀正好能夠擋住裁判和觀衆席的視線,墨禾一下就明白了王赫偉的意圖,但身體不斷下落的趨勢、落下的位置是無法改變的,墨禾心下一凜。
然而,在墨禾落地的瞬間,被一股力量重重地推開了。
一聲哨響伴随着全場沸騰的尖叫響起。但墨禾卻清楚地聽到了“噗”“咔”“唔”三聲。
踉跄了兩步,怔愣了一秒,墨禾回頭看向倒在自己一旁此刻正抱着腳踝臉色慘白的莫岩城,連忙上前蹲下身,急切地問:“莫岩城,你怎麽了,你還好嗎?”
齊實等人發現異樣,第一時間也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說,“怎麽了?”“什麽情況?”“有沒有事啊?”“快送去醫院!”
見莫岩城咬着下唇,額上直冒冷汗,墨禾遲疑地伸手摸向莫岩城的右腳踝處,剛一觸及,莫岩城就又悶哼了一聲。
齊實看了看那明顯開始腫起來的腳踝,一下子怒了,撥開人群,沖向王赫偉,衆人見狀連忙将他架住,裁判和老師紛紛圍了上來。
“不得打架惹事!”裁判喊道,“發生什麽事,好好說。”
齊實被死死架住,看着王赫偉等人得逞的笑,怒火愈燒愈旺,指着王赫偉對裁判說:“裁判,這龜孫子刻意動手傷人!”
“诶,這位同學這話說得太難聽了啊。”王赫偉攤攤手,臉上帶着虛假的愧疚說,“我承認,是不小心踩到莫同學的腳踝了,無心之過。不好意思啦。”
這麽吊兒郎當的道歉自是沒法平息齊實等人的憤怒,齊實還欲理論些什麽,卻見墨禾已經拉着莫岩城的胳膊要将他背起來,說道:“過來搭把手,先送他去醫務室。”
齊實甩開架在自己身上的手腳,走過去,要給墨禾幫忙。
結果,莫岩城比墨禾高一個頭,若是墨禾要背莫岩城免不了會讓他的腳拖在地上。齊實正要将莫岩城往自己背上拉,卻見墨禾一手将莫岩城的一只胳膊繞過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環過莫岩城的膝蓋彎,一個使力,就用傳說中的公主抱姿勢将莫岩城從地上抱了起來。
“卧槽,要這樣啊?!”驚了!齊實瞪着眼說道。
體育館內嘩然響起陣陣尖叫聲。
“啊~快看!墨禾男友力爆棚!”
“莫岩城被公主抱!反差萌啊!”
“這兩個CP感怎麽這麽強!偶的腐女之魂在燃燒!”...
疼痛感緩解了的莫岩城看了看墨禾,挑挑眉,下一刻就毫不猶豫地将另一只手臂也環上了墨禾的脖子。
“腳不疼了?”墨禾冷冷地問道。
莫岩城扯了扯嘴角,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觀衆席,說:“疼也得給妹子們賣點福利啊。”
墨禾懶得再說些什麽,擡腿向大門走去,經過王赫偉身邊的時候,莫岩城拉了拉墨禾的衣領示意他停下來。
不解地低頭看向懷中的人,墨禾問:“幹嘛?想打一架?”
“不是,我這情況再打架不是純挨揍嗎?”莫岩城真是好奇在墨禾眼中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自己還是很向往和平的好不!
莫岩城指了指王赫偉,看着墨禾說:“記得幫我讨醫藥費,要是可以,加上點精神損失費什麽的。哦,還有後期恢複的營養費。”
墨禾聽了,嘴角抽了抽,看向一旁滿臉無語的王赫偉,眼神冷若冰霜,語調卻毫無波瀾:“你都聽到了?”
“醫療費我會賠,其它的,關我屁事。”王赫偉翻了個大白眼。
莫岩城聽了臉上立馬就不高興了,掙紮着要下來與他理論,墨禾額上挑起一根青筋,咬牙低吼:“別動!少不了你的!”
見莫岩城終于不再作妖,就只是癟着嘴,一副想說不敢說的樣子,墨禾深呼吸好幾下,将他抱去了醫療室。
經校醫初步診斷,莫岩城的腳踝是骨折了,墨禾當即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就來了輛車,将兩人帶去了最近的醫院。
坐在病床上,莫岩城提了提右腿,閉上眼睛感受了一番,肯定地說:“這起碼得有三斤重。”
墨禾取藥回來将拐杖遞給莫岩城,說:“痊愈大概需要三個月。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花知巷。”
半個小時後,看着眼前的屋子,墨禾內心有些不可思議,但面上沒有任何表現,半扶着用不慣拐杖的莫岩城走進了這間大小不過五十平的屋子。
略微打量了一番,墨禾發現,屋子雖小,五髒俱全,雖然因是向陽的位置在這夏日裏讓人有種身處蒸籠的感覺,但卻能讓人一眼看出房子主人對生活的熱愛。一廳一衛一廚劃分得很明顯,一間卧室用木板隔開分成了兩間,角角落落幹淨整潔,沒有一件東西擺放在它不該在的位置。
略有些強迫症的墨禾表示,很舒心。
将莫岩城扶到椅子上坐下後,墨禾已是汗流浃背,征得莫岩城同意後,走進衛生間往臉上撲了好幾把冷水,稍微緩過來一些後,墨禾發現這衛生間是電視裏那種農村的典型款式,不是坐便器而是蹲坑,淋浴的噴頭離坑不過三步遠,牆面是簡陋的水泥鋪就的,昏黃的燈光,讓整個空間顯得相當陰暗。
墨禾不禁皺了皺眉頭,這樣的話,莫岩城腿受傷肯定很不方便。
走出衛生間,墨禾就一眼看到莫岩城将打了石膏的腿搭在另一張凳子上,正對着風扇大張着嘴“啊~”地喊着。
見墨禾走了出來,莫岩城閉上嘴,指着身邊的椅子說:“坐下歇會兒喝口水吧,班長。”
墨禾也沒有客氣,徑直走過去,坐下便喝了一大杯子水,擦了擦嘴角,問:“你家人呢?什麽時候回來?”
莫岩城将風扇轉向墨禾,擡頭看了看牆上的鐘,回道:“差不多這個時間就該到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外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緊接着,“嘎吱”一聲響,門被拉開了,走進門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後面跟着的是一個十幾歲少年,面龐清秀,眼裏沒有一點這個年紀大多數少年的浮躁,而是沉穩,看校服,墨禾猜測是七中的初中生。
兩人将手上巨大的黑色袋子放下後,才注意到屋裏坐着的莫岩城和墨禾。
“小兔崽子,幹架輸了?”陳樂清看到莫岩城打着石膏的腿,毫不留情地往他頭上敲了一下。
“咔嗒”一聲響,墨禾直覺,疼。
“阿姨,您好,我是莫岩城的同學。”墨禾自我介紹到。
陳樂清看向墨禾,不着聲色地打量了一番,內心思忖着,這同學看起來一點都不渾,嗯,是個好孩子!轉眼臉上笑意盈盈,親切地說:“是你送大城回來的吧,真是謝謝你了,今晚就留下來吃頓飯吧?”
墨禾客氣推脫道:“不麻煩了,我這就回去了。”
“啥都別說,留下吃飯就對了。小城進來給媽幫幫忙。”陳樂清不容拒絕地說道,轉身就進了廚房。
最後,墨禾還是被陳樂清給強行留下了。
飯桌上,久違地吃着清淡的家常便飯,墨禾将莫岩城受傷的經過告知了陳樂清,陳樂清第一反應是要将醫藥費還給墨禾,墨禾連連擺手,言說自己會向王赫偉報銷才作罷。
“那哥上學該怎麽辦?我們不同路,沒法騎車送他過去。”莫西城突然開口說道,“而且,家裏學校也不近,他這駐拐杖過去得要花上一個多小時吧?”
這話一出,陳樂清和墨禾都停下了筷子。
“沒事,大不了我早點起呗。”莫岩城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不想,陳樂清舉着筷子,伸手就是一敲,說:“早起了到班上再睡是吧?你,我還不曉得!這段時間,我晚點出攤,每天你送去學校。”
“母上大人,兒臣這個頭,您那小三輪塞不下啊。”莫岩城眨眨眼,說道。
陳樂清往墨禾碗裏夾了個雞腿,看也不看莫岩城,說:“團成團就塞下了。”
聽着這家子的對話,墨禾暗自嘆了口氣,想着莫岩城也是因為自己才受了傷,自己多少不能推卸責任,一狠心,說:“不然,這段時間就住我家吧。”
見三人齊刷刷看向自己,墨禾繼續說道:“我一個人住,公寓離學校不遠,每天我騎車帶他一起上下學,比較方便。”
陳樂清略一沉吟,想到自己家中的環境對莫岩城的腿傷來說很是不便,加上這可是拉近莫岩城這渾小子與三好學生的大好時機,便假意推脫了一番,最終答應了:“那就麻煩阿禾了。到時候有什麽事一定要告訴阿姨啊。”
于是,當天晚上,墨禾帶着瘸了腿的莫岩城回到了自己住着的單身公寓,“和諧”的同居生活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