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茶的洗白方式
晝衡當天回家時, 已經是深夜。
蕭起正在沙發上輾轉反側,聽到開門聲,睜開眼。
過了沒多久, 晝衡推着行李箱走進來, 卻在經過客廳時停下。
蕭起睜着眼看着沙發內側, 不知為何,呼吸不自覺放輕了。
室內沒開燈, 一片黑暗, 晝衡站在原地, 這時輕喚道:“空空?”
蕭起呼吸窒了一瞬, 過了兩秒, 才不情不願應道:“嗯……”聲音聽上去有些悶。
“沒睡?”晝衡問,嗓音溫柔,“我能開燈嗎?”
蕭起:“……嗯。”
“啪”的一聲輕響, 走廊上的燈開了,将客廳裏的場景映亮了一些。
蕭起也不想裝睡, 撐起身,坐到了沙發邊。
蕭起微微駝着背, 姿态放松地塌下肩,雙手搓了搓臉, 放下手時,露出恹淡的一張臉, 像只舔完毛後無精打采的兔子。
“回來了?”蕭起不鹹不淡地問候一聲,看向晝衡, 發現晝衡身上的正裝沒換,還是下午在電視裏看到的那一套,看起來英氣逼人。
他尋思着這位應該剛從和國飛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坐的金主的私人飛機……
一旦接受了晝衡被紀柏綸包養的事實, 蕭起腦子裏總不自覺浮現這些有的沒的。
意識到這點後,他連忙揉了揉發絲,似乎想抹除這類想法。
晝衡走過去,坐到蕭起身旁,他看着蕭起稍顯郁悶的一張臉,莞爾一笑,道:“怎麽了?睡不着嗎?”
蕭起微微垂下腦袋,癱着一張死不開心的臉,道:“沒啊。”
晝衡想了想,放低聲,提議道:“我正好也睡不着……要不然,你先來我房間吧?等我洗個澡,我們玩兩局游戲?”
蕭起以前會同意,但今天心裏卻感到極其排斥。
他搖搖頭,淡聲道:“這樣不好。”
晝衡笑意溫和,觀察了蕭起的表情一會兒,狀若無事地道:“怎麽了?”
蕭起一手撥弄有些空蕩的褲腿,靜默數秒,抿了抿唇,直言道:“我們之間雖然沒什麽,但萬一被你金……”舌尖硬生生轉了個彎,改口,“我說,萬一被你情人知道,有男人半夜去你房間,你說不清。”
聞言,晝衡臉色稍沉,輕眯了一下眼,道:“我情人?”
聽晝衡說起那兩個字,蕭起心裏莫名堵得慌,他暗暗深吸氣,緩解胸口的窒悶情緒,清越的嗓音變得有些低,道:“你其實沒必要對我隐瞞……我知道你現在處境困難,在晝氏一族裏沒多少人支持,只能尋找有權有勢的人作為靠山……紀柏綸确實有那個實力,能幫你奪回原本屬于你的一切,你身在這樣的位置,也只能這麽做,我都理解……”
“你理解什麽了?”晝衡這時道。難得的,聲音有些冷。
蕭起聽出晝衡的不悅,愣了一下,偏過臉看向他,下意識道:“抱歉,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晝衡打斷他,問:“誰跟你說紀柏綸跟我是情人關系?還是幹脆說我被紀柏綸包養了?”
蕭起皺了皺眉,脫口而出道:“林晚。”
晝衡鳳眸裏很明顯暗淡下去,他低下頭,看着自己松松交握在一起的雙手,沉默半晌,問:“他說你就信嗎?”
蕭起意識到哪裏不對勁,一時卻又不明所以,于是發出個單音節:“啊?”
晝衡嘆氣一聲,突然擡手,拉開領帶,漂亮蒼白的手指開始解黑色襯衫的紐扣,口中喃喃道:“我不希望你對我有誤解……”
見晝衡似乎要當着他的面脫衣服,蕭起上半身不禁往後仰,一手撐在身後,拉開些距離,道:“你幹嘛?”
晝衡瞥了他一眼後,鳳眸垂下,淡聲道:“怕你不相信我的話,脫給你看。”
“……”蕭起心中一跳,想都不想就拒絕道,“不用,我沒有不相信……不相……不……信……”
可是話才說一半,後面的聲音就低了下去,直至最後讷讷不能言。
因為晝衡已經解開了三粒鈕扣,露出了堪稱精致的鎖骨。
蕭起舔了舔有些幹燥的下唇,目光不由自主地就挪向了那處,略顯失禮地盯着看。
光影昏暗,随着鈕扣一路向下散開,襯衫逐漸敞開,顯出青年略顯清瘦的身形。
在黑色襯衫的映托下,晝衡的皮膚白得似雪,即便現在還缺少力量感,但卻流露出另一種清冷的美感。
晝衡解完鈕扣後,将襯衫下擺抽出,看向蕭起,冷然道:“看到了嗎……或者,你還想檢查其他地方。”
蕭起瞬間回神,自晝衡的身上挪開目光,腦袋裏跟煮了鍋粥一樣,熱騰騰的,又懵懵白,他不明所以道:“檢查什麽?”
“痕跡。”晝衡言簡意赅。
蕭起呆滞了一下,耿直道:“什麽痕跡?”
晝衡盯着蕭起看了數秒,似是無奈地嘆氣一聲,朝他勾勾手指,道:“你坐過來點。”
蕭起依言坐正身。
只是蕭起還沒反應過來,晝衡靠近,一手撥開蕭起的睡衣領口,低下頭,含住他修長筆直的頸側。
蕭起脊椎骨一酥,差點低叫出聲,連忙咬住下唇,伸手推晝衡的肩。
晝衡卻不為所動。
蕭起的神色說不上是忍耐還是其他什麽,反正紅得厲害,眼睫更是像風中的蝴蝶翅膀一樣,不安地顫動。
過了不知多久,随着輕輕的、濕潤的“啵”的一聲,晝衡松開口,坐直身。
蕭起正要問晝衡搞什麽。
晝衡用手背擦蹭了一下唇角,以一種嚴謹的教學态度道:“我說的是這種痕跡,你看我身上有嗎?”
蕭起:“……”
他低頭想看,奈何位置在脖頸上,看不到。
晝衡面不改色,仿佛剛剛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向蕭起證明自己的清白,道:“這種痕跡沒個一周,一般不會消退,你說我陪|睡上位,有證據嗎?如果你還不懂……這麽跟你講好了……”
那雙漂亮的鳳眸瞥了眼蕭起頸上嫣紅的吻痕,聲音變得意味難明,“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如果我跟你做那種事,我一定會在你身上四處種草莓印,或許作為兩個成年人,知道應該克制,不要留下太明顯的痕跡,但情動時總有忍不住的時候……”
“好了。”蕭起的臉已經不能“紅透”來形容了,他混亂地摸了把滾燙的臉,看着別處,打斷晝衡道,“你不要說了。”
晝衡光是那麽一說,他腦子裏就已經有畫面感了。
晝衡點點頭,眉眼仍舊清冷,他重新系上鈕扣,聲音淡淡的,很落寞:“原來在你眼裏……我是這種人……為了得到金錢和地位,可以不擇手段,甚至出賣身體。”
蕭起心中動了動,忽然覺得十分慚愧和內疚。
既然晝衡都這麽說了,也态度坦然地向他證明了,想來晝衡跟紀柏綸之間真的沒什麽,但他居然連調查都沒有,僅靠推斷,就斷言他們之間是情人關系。
蕭起舔了舔下唇,略顯窘迫道:“對不起,我……”
晝衡卻搖了搖頭,依舊不緊不慢地系着鈕扣,低聲道:“你說……是林晚告訴你的嗎?”
蕭起想起有這碼事,誠實道:“确實是他說的,我以為他更了解實情,才……”
晝衡輕擰了擰眉,加重了那種天然的脆弱感,道:“林晚的想法我能理解,畢竟,他一直沒有安全感,雖然他是你的未婚夫,但因為知道我和你領過證,總是懷疑你跟我之間有點什麽,所以……才會想在你面前毀壞我的名聲吧……我都能理解,這事不能怪他……要怪,也只能怪我跟你走得太近,招他嫉妒……”
蕭起本來還沒想到林晚說謊是為了污蔑晝衡這一層,現在晝衡這麽一說,蕭起一下子反應過來——原來林晚口口聲聲說晝衡傍大款是別有用心,為了毀壞晝衡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蕭起霎時間皺起眉,寒星一樣的眼眸也沉了,現在林晚在他心中不僅是驕縱任性,多疑神經質,而且還很有心機,處處針對晝衡。
而蕭起恰恰最讨厭有心機的人。
這麽想着,蕭起看向晝衡,真心實意道:“抱歉,我不應該輕信林晚說的話。”
晝衡扣上了最後一粒紐扣,略顯疲憊地垂下雙手,道:“你千萬別這麽想,你們應該對彼此多一點信任才對,不要因為我,破壞了你們之間的關系,我怎麽樣都無所謂……就當我剛才什麽都沒說吧,你也別在林晚面前多說什麽了。”
蕭起看着這樣的晝衡,心裏不禁泛起疼,為了他這般溫柔體貼,卻又處處為他人着想。
蕭起語氣裏不禁多了絲關切,清越的嗓音放輕:“累了嗎?”
晝衡:“嗯。”
蕭起剛想說“你不然先回房休息”,晝衡偏過臉,指指蕭起的肩,淡笑了笑,道:“能借我靠一下嗎?”
“……”
蕭起“咕嚕”咽了下口水,臉上再次升溫發燙,他看了晝衡兩秒,點點頭。
面對此時顯得很脆弱的晝衡,根本沒人能拒絕。
晝衡歪過頭靠在蕭起肩上,低聲道:“如果林晚現在出來,看到怎麽辦?”
蕭起因為晝衡靠近而心跳加急,又聽他提及林晚,眼中閃過一絲厭煩,略顯不耐道:“別管他,看到就看到,整天搬弄是非,誰愛搭理他!”
晝衡靠着蕭起的肩,暗處,鳳眸彎了彎。他在笑。
次卧。
沉睡中的林晚突然打了個噴嚏,把自己驚醒。
林晚迷迷糊糊地瞪着天花板,過了半晌,揉了揉鼻子,翻個身,繼續抱着被子睡覺。
***
隔日。
塔塔、潘彼得和西蒙三人依舊來晝衡家蹭網。
塔塔一臉怒氣勃發的樣子,盯着屏幕,手指幾乎要把鍵盤敲散架。
蕭起嫌吵,踢了踢塔塔,皺眉道:“小聲點。”
“不行!”塔塔鍵盤敲個不停,看着屏幕道,“這事太讓人氣憤了!今天我還就要當鍵盤俠了!”
蕭起掠了眼屏幕,漫不經心地道:“怎麽了?”
“看熱搜。”塔塔氣鼓鼓道,“本市A大某知名教授猥|亵女研究生。”
作者有話要說: 林晚:我成了晝衡追妻之路的墊腳石,呵呵。
感謝中也小姐;染柒七;星不知月愛她;碎雪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