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這是一個圓形的會議室,室內坐着四五個身穿第一軍校教授制服軍裝的老師, 在老師面前的竟是同樣穿着軍裝的陳辭。
“陳辭,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坐在中間的教授開口問道。
教授有一頭茂密的棕發, 他面容消瘦, 雙眼如炬,裏面夾雜着驚疑和憤慨,眉中央有道深刻的川字紋, 可以看出平時他是一個十分嚴肅的人。
陳辭正襟危坐,同樣一臉嚴肅, 他點點頭,言簡意赅的說道,“是的, 楊少将。”
棕發教授官職少将,在戰場上受傷後就退役回家。後來因為他作戰能力出色,經驗豐富,被第一軍校破格選拔成為學校的榮譽教授。
楊少将做事認真負責, 多年努力, 一步步成為學校的正式教授,不過雖然他是教授,大家還是習慣性的喊他楊少将。這次嫦娥星深海試煉就是他全權負責。
陳辭将手裏的視頻遞給楊少将,說道,“這是當時記錄下來的視頻。”
楊少将轉手交給他身邊的一位年輕女主老師, 女老師看了眼楊少将的表情, 手指翻轉了兩下, 前面的牆壁頓時變成黑色光屏,把當時的情況完全還原出來了。
“混賬!”楊少将還沒有看完,就一拍桌子,額上青筋暴起,“這樣的學生怎麽會在我們學校!軍校軍校,交出來的學生就是要保家衛國,我真不知道有這樣的學生,把軍校交給她的東西當做欺淩孕婦的手段!”
視頻是麥子記錄的那一段,雖然沒有聲音,可是蔣明月嚣張跋扈的表情和卧躺在地上護住自己肚子的蘇然瑟縮無助全都一一展現出來。
陳辭握緊拳頭再看一遍,也不知道要提醒自己什麽。
女老師已經結婚十幾年了,至今還沒有自己的孩子。看到這樣欺淩孕婦的視頻她同樣是怒不可遏。
“這個學生是誰?”女老師問道。
陳辭看了她一眼,認真回答道,“蔣明月,目前依舊呆在深海區進行期末測評考核。”
女老師名叫何洳歌,是歐陽的大嫂子。哦,她還有一個霸王花小侄女,叫何挽風,是歐陽心心念念不敢追求的姑娘。何家同樣是赫赫有名的政治家庭,陳辭就是打準了她會在這裏,才這個時候跑到演播會議室來的。
楊少将皺緊了眉頭問道,“什麽時候發生的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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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嫦娥星那天。”陳辭答道。
“你怎麽知道的?”楊少将依舊震怒,但多年作戰經驗還保留着冷靜,他心思一轉問道。
陳辭表情依舊嚴肅冷峻,他說道,“躺在地上的是我的未婚妻,她懷着是我的孩子。”
“所以,剛到嫦娥星那天,你無故離守,就是因為趕去救援了?”楊少将平靜的問道。
“是!”陳辭答道。
楊少将冷哼一聲,陳辭這次犯的錯誤不小,無故離職,不參加期末考核,在安全區駕駛機甲,現在想想都是因為這些原因。
罷了,他心裏已經松了口氣。陳辭是他看中的好苗子,他幹出違反軍令的事情,楊少将是又恨又氣又急。如今知道事情的原委,也算這個小子還有點血氣。
“那個孩子怎麽樣了?”楊少将問道。
陳辭知道他說的是蘇然,臉上表情頓時放柔了一些,“幸好救援及時,她昏迷了七天,孩子也安全。”
“那就好。”楊少将手指輕敲着桌被,沉聲道,“沒有造成傷亡是最好的結果,不過我們學校依舊不允許這樣的學生存在!何老師,給我查詢蔣明月的所在地點,立刻通知駐點安全老師派人帶回!”
“是!”何洳歌應聲道。
還沒等她開始行動,一道尖銳的聲音打破了寧靜。
陳辭轉頭看去,就是那個剛剛一直在倒弄什麽東西的戴維。他是這次的第二負責人,同樣是在學校裏知道內情的學生看不起的第一存在。為什麽這麽說,戴維老師整天可是把溜須拍馬戴高帽表演的唯妙唯俏。
“不可!”戴維尖聲阻攔道。
“為什麽?戴維老師?”何洳歌盯着他問道。
戴維有點讪讪,他把伸出的手縮回,咳了一聲才正色說道,“這個呀,楊老師,何老師,這個蔣明月,她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呀!你們看看她的入學成績和簡歷,每次單兵作戰雷厲風行,領導才能更是極佳,往往能一針見血!這樣的學生我們把她的前途攔腰折斷,損失的可不僅僅是我們軍校,更是聯邦的損失啊!”
何洳歌挑起嘴角,諷刺道,“看來戴維老師又接到上頭通知了呀!”
“何老師你怎麽這麽說呢?”戴維一點也不在意,“你忍心看着這樣一個人才被扼殺了嗎?而且!”他轉身看了陳辭一眼,厲聲說道,“這只是陳辭的一面之言,雖然有視頻證明,可是視頻中出現的女生,他也說了,是他的未婚妻。這是兩個家庭之間矛盾,陳辭你在這個時候拿出來未免太過其心可誅了!你還記得這同樣是你的母校嗎?”
陳辭冷眼看着他,“所以,按照戴維老師的理論,就是因為她成績優異,受害者是我未婚妻,學校就不能處置她是嗎?”
“你這是斷章取義!”戴維還想說什麽,被楊少将冷聲打斷。
“行了!”楊少将看了一眼戴維,對着何洳歌說道,“何老師,按照我的吩咐,阻斷蔣明月的任何行動,立即帶回!”
“是!”何洳歌看都不看戴維,大聲應道。
戴維氣的吸了一口氣,他憤憤不平的又坐回去,拿着終端繼續搗鼓着。
陳辭知道,他一定是在給背後的人聯系,就是不知道那個人級別有多高,是誰了。
不過,還沒到時間。誰來了,都救不回蔣明月。
陳辭微垂着上眼睑,冷冷的勾勾唇角。
“楊少将,蔣明月現在身在海拔-2979m的A區南部珊瑚礁地域,是否實施逮捕?”何洳歌問道。
“立即實施!”楊少将颔首說道。
“是!”
深海底部,蔣明月一行人正在逃亡。
這次檢驗是分小組進行,四隊人馬從同一入口出發,需一路跋涉近千裏,取得E區死火山底部的感應卡,才能獲得勝利。
深海區,海拔越低壓強越大。同時因為黑暗,地形複雜,深海危險大型動物等等原因,使得這次考驗困難重重。
“該死的嚴瑾瑜!他們是瘋了嗎?為什麽死死的咬着我們不放!”紅發男子咬牙切齒的說道,他粗喘着氣,圍罩在他鼻子附近的透明氧氣膜也跟着一動一動的。
奧丁·哈裏斯看了紅發男子一眼,皺了皺眉。轉而看向自己身邊的蔣明月問道,關心的問道,“明月,你怎麽樣了?”
“我沒事。”蔣明月冷聲答道。其實她一進入深海,就止不住的恐懼。
這裏的環境和上輩子她過了無數年的無盡沼澤多麽像,一樣的陰冷黑暗潮濕。再加上那一天陳辭給她的手腕造成的穿透性創傷還沒有來得及好全,蔣明月的手一直生生作疼。
果然,嫦娥星,蔣含煙,都和她犯沖!
“這次深海區測評是誰想出來的鬼主意!呆在這裏十幾天了吧?該死的!一直在逃亡!”紅發男又在抱怨。他是機甲作戰系一年級,平時喜歡單打獨鬥,這是第一次進行小組性期末測評,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也不怪他,深海區因為沒有光照,一直處于黑暗之中。小組內部還需要時刻提防着深海殺手,排除萬險找準方向,向E區進行。更可怕的是還有競争對手時不時的幹擾劫殺,小組內部也不斷有人受傷退賽。如果不是因為一股氣憋着,他也早就退賽了。
反正現在只有他們三個人了,肯定贏不了。
“閉嘴!”奧丁忍無可忍的冷聲喝道。
紅發男子愣了一愣,頓時怒了,“卧槽,你叫誰閉嘴啊!一路上你倆跟個大爺一樣,唧唧歪歪的什麽都不幹,防禦探查都是我們做的,出了事倒是先把夥伴推出去了。現在還讓我閉嘴,有你們這樣的隊友,老子還不想玩了呢!”
“不要惹我生氣。否則,你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信不信?”蔣明月沒有看他,說出來的話也沒有什麽力度,可是卻把紅發男子吓得一哆嗦。
可能是在藍色探測光下她臉上的表情太過陰森了吧!紅發男想着,倒是老實的閉上了嘴巴。“行,我不說了。。”
“哼。”蔣明月冷哼一聲,她看向一直陪在她身邊的奧丁,心裏一軟,面上不顯的說道,“嚴瑾瑜他們雖然一直在背後追殺我們,可并不是沒有反擊之力。如今我們躲的這珊瑚礁,地形地勢複雜,為何不留出時間,利用這裏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奧丁眼睛一亮,“你帶我們來這裏,是最開始就想好了嗎?”
“嗯。”蔣明月輕輕點頭,“是的。陳辭放棄參加,可是他給我的一木倉不能這麽便宜算了。就當是在嚴瑾瑜他們身上拿些利息,能殺的就殺了吧,事後就說我們失手了。反正每年測評死幾個人也沒什麽問題。”
奧丁思考了一會兒,點頭答應了。他心裏想,有時候,他還沒有一個女人果斷。這個女人帶給自己的驚喜越來越多了。
紅發男冷汗都快掉了,雖然他穿的防護衣防水防火防寒,可是他依舊感覺冷。幸好他夠聰明,沒有表現出自己的異處。再加上小隊人員也不足,蔣明月才先留他一條命。
紅發男子心想,一會兒一定要趁機離開他們,裝作受傷退賽。不然他們有可能事後解決自己。
他還在想着呢,遠處突然傳來艦艇排水的聲音,終端上也顯示着是老師靠近的黃色信號!
“誰!”蔣明月喝道。
“是老師,是老師!老師我們在這裏!”紅發男子急忙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