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診室外坐着好幾個在排隊的人，有人等得不耐煩了便透過門上的玻璃往裏看着，看見一位漂亮姑娘正在和醫生交談。
那姑娘長得漂亮又機靈，臉色也好得很，面上還帶着笑，怎麽也不像是腦子出了問題的人。那病人以為自己排錯了診室，擡頭往門牌上看了一眼，不就是“神外C室”嗎，想來也不是自己排錯了，一定是那姑娘走錯了。
在新聞熱度降下後，陸錦還是去看了醫生，神經外科醫生。
醫生從牛皮袋裏拿出了化驗室送過來的頭顱CT片，邊看邊皺眉，遲疑着說：“你這個……”
陸錦等着醫生的分析，緊張得握起雙手，十指緊扣在一塊。
醫生：“你說你是什麽時候車禍的？”
陸錦想了想：“上個月月底。”
“當時的情景是怎麽樣，能想起來嗎？”醫生皺眉。
陸錦不假思索地回答：“不記得了。”
醫生有些無奈：“那你都能記得些什麽啊。”
陸錦沉默了數秒，說道：“好像和我心上人有關的都忘了。”
醫生：“唔……那你記得你心上人是誰嗎？”
陸錦：“我本來以為我記得的，但是現在好像不太确定了，但是我現在喜歡的确實是她，而不是別人。”
醫生：“車禍後的檢查報告還留着嗎？”
陸錦：“唔，沒檢查完。”
“你這不是逆行性遺忘啊，你是選擇性失憶了吧。”醫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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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陸錦不大明白。
醫生把CT片放到了她的面前，用筆頭在上面點了點，說道：“你看，其實你這腦袋完全沒出問題，你不應該來看神外啊。”
“那我應該去看什麽科？”陸錦蹙着眉，從車禍到現在還是第一次為自己的腦袋緊張。
醫生把CT片放回了口袋裏，鄭重其辭地說道：“該去看看腦科，我這邊可以幫你聯系一下院心理治療師。”
陸錦拿起裝着CT片的紙袋站了起來，朝坐着的醫生睨了一眼，眉毛一挑，說道：“我謝謝您了。”
醫生哈哈笑道：“年輕人，不用謝。”
小助理在門外緊張地等着，在看到陸錦出來後連忙問道：“陸總，醫生怎麽說？”
陸錦瞥了她一眼，
小助理倒吸了一口氣：“難道很嚴重？”她剛說完就看見陸錦把那紙袋遞了過來，連忙伸出雙手去接住了。她扯出裏面的頭顱CT片，正着看了數眼又倒過去看了好一會，然後喪着臉說道：“我看不懂呀。”
“醫生說沒事，一點兒問題也沒有。”陸錦穿過醫院的走廊，高跟鞋着地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室內回蕩着。
小助理趕緊跟上：“那你怎麽一點也不開心。”
陸錦回頭朝她看去，“他叫我找心理醫生呢。”
“我早就說了。”小助理一擡頭就看見陸錦那吃人的眼神，趕緊住了嘴，說道：“我早就說了，會沒事的！”
陸錦哼了一聲，說：“就你機靈。”
***
網絡上夢碣和風躍的熱度下去之後，網友對陸喬二人的關注度也逐漸下降，但不乏有為富二代圈子操心的人。
陸錦、喬蔓和白婧蕾大學時的照片和視頻被一一翻了出來，有白婧蕾在的地方，有極大的可能能夠找到陸錦和喬蔓的身影，但是所有的視頻中兩人同框時都是一副不愉快的樣子。
看得出來陸錦和喬蔓的關系是真的不太好，網友紛紛猜測畢業後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才讓陸錦和喬蔓二人摒棄前嫌，甚至還傳起了緋聞。
在白婧蕾公開了和彭彥訂婚的消息後，網友對三個人關系的猜測又被推向了新高/潮。
“這不會是三角戀吧，看得出來白婧蕾和喬蔓相處的時間還要多一些，陸錦肯定是愛而不得所以記恨喬蔓了，可惜最後白婧蕾還是要嫁人了。”
“我覺得陸錦和喬蔓都喜歡白婧蕾吧，不然為什麽總圍在她身邊。”
“你們不覺得是陸錦其實喜歡的是喬蔓嗎，但是因為喬蔓和白婧蕾比較親近，所以每次都是一副生氣的樣子，肯定是在得知白婧蕾和彭彥好上了之後才覺得自己又有了機會，然後馬上就傳出了求婚的緋聞啊。”
“你們直呼她們的名字，就不怕被封號嗎。”
“是有點怕。”
“我覺得陸喬二美比較有CP感。”
“我是陸喬的同學，我可以證明陸的确是對白有好感的，她一直不待見喬。”
“免不了大學時陸對喬因愛生恨啊，最近才正視了自己的內心。”
“陸喬的确好看，白也不錯，但是白嬌小可愛的畫風明顯和其他兩個人不一樣，不管了，我站陸喬。”
數秒後在評論末尾又多了一條站陸喬的——“雙總裁CP真好磕，我愛她們。”
陸錦把放在發送鍵上的鼠标光标移到了右上角，心滿意足地關掉了網頁。
刷了大半天的評論，她自己都有點懵了，完全想不起來以前和喬蔓的相處，白婧蕾的存在也從記憶中抹去了。網友們對她們關系的猜測五花八門，她只敢确定自己現在喜歡的的确是喬蔓，但以前呢，喜歡的不會是白婧蕾吧。
“不可能。”陸錦忽然喃喃出聲。
小助理猛地擡頭看向了她，問道：“喬總，您剛剛在說什麽什麽，我整理文件沒聽清。”
“我的眼光不可能會變。”陸錦篤定地說道。
小助理一頭霧水，似乎從腦科出來之後，自家老板就開始神神叨叨的了。她看着陸錦杯裏的咖啡空了，正想把杯子拿起的時候，忽然被抓住了手。
“陸總？”小助理有點想哭。
一向殺伐果斷的陸錦竟然露出了一絲緊張，抓着小助理的手問道：“我以前和喬蔓的關系真的不好？”
小助理也緊張：“是、是啊。”
陸錦沉默了，她恨不得回去把以前的自己給掌掴一頓，怎麽這麽不會來事。她顫着手點開了手機通訊錄，翻來翻去也不知道該問誰，想來這麽私密的事是不會随便和別人談起的。
站在一旁跟兔子一樣瑟縮着的小助理忽然說道：“但我知道您電腦的密碼。”
“廢話，我也知道。”陸錦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小助理猶豫了好一會，小聲地試着問道：“但是，您知不知道這串數字代表着什麽？”
陸錦忽然懵了，她也不知道這串數字到底代表着的是什麽，完全失去了印象。
小助理戰戰兢兢地看着陸錦，說道：“就是……”
“是什麽？”
小助理說：“您說是一個日期。”
“什麽日期？”陸錦追問。
小助理為難地說：“我哪能知道呢。”
這串數字很熟悉，熟悉到能夠倒背出來，可是對于這數字背後的含義，陸錦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她重啓了電腦，在密碼輸入界面出來之後，又熟稔地輸入了那串數字，可對這數串的記憶卻空白一片。
輸入欄六位數字像座大山似的壓在陸錦的心頭，她可不希望自己失憶前喜歡的人不是喬蔓，這樣的話自己和那朝三暮四，到處拈花惹草的陸岐豐又有什麽區別。
于是她把身邊親朋好友的生日全挖出來捋了一遍，但根本沒有能和這個日期匹配上的，這就像是六位臆想出來的，毫無根據的數字一樣。
“你幫我查查，還有誰的生日日期和這個是一樣的。”陸錦回頭對小助理說道。
小助理險些哭了出來：“萬一不是生日，而是什麽紀念日之類的呢？”
陸錦沉默了一會，覺得好像有點道理，擺擺手說：“那算了。”她心裏還是帶着一絲期望的，期望這串數字會和喬蔓有關，可她卻不敢再去追查，只好把心裏那一點點期望給掐滅了
對于數字的追查也就不了了之。
***
三角戀的話題還熱乎着，網上又傳出了白婧蕾将要舉辦生日宴會的消息，不少富豪圈裏的人紛紛曬出了邀請函。
那邀請函粉底金邊的，粉嫩又高調，裏面豎起的紙雕是白婧蕾的畫像，下邊用圓潤的字體寫着生日宴會的日期。
陸錦捏着手裏的邀請函，終于松了一口氣——她電腦的解鎖密碼果然不是白婧蕾的生日。
她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手心裏滿是汗。
“陸總，有事？”手機裏傳出心心念念的聲音。
陸錦問道：“喬總收到婧蕾的邀請函了嗎？”
“收到了，怎麽？”
陸錦：“想來，喬總還從來沒有邀請我參加過生日宴會。”
“我從不辦慶生宴。”
“那喬總那天都是怎麽過的。”陸錦問道。
“上班。”喬蔓不冷不熱地答道。
“今年呢？”
“今年自然也是一樣。”
陸錦說道：“不知道今年我有沒有這個榮幸？”
“免了，已經過了。”
陸錦忽然笑了起來，說道：“瞧我一激動就說錯了，我想問明年有沒有這個榮幸。”
喬蔓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再說吧，我有事要忙，下次再聊。”說完她便挂斷了電話。
手機裏的聲音戛然而止，陸錦屈起食指，指尖輕叩着桌面。
如今是九月，而那串數字所示的日期卻是一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