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春色滿園
杜淵的一雙眸子向來深邃,帶着征戰沙場的那種将軍氣勢,一直是生人勿近的模樣。只是眼下,卻軟了下來,眼底僅存的一抹凜然寒意,被溫柔漾開了底。
“襄王大人宅心仁厚,好一副菩薩心腸。”
杜淵無奈地苦笑,一口輕咬在身下那人光滑白皙的肩上。
“嗯……別。”
明玄钰皺眉,被壓在身下的他兩頰潮紅,說話亦是氣若游絲。
“別什麽,別讓我碰你?”杜淵的語氣帶着一絲不悅,“不讓我碰的話,那你就去吃你皇帝哥哥給的藥。等他日戒不掉了,休要尋我。”
說罷,杜淵翻身坐起,正抓着床榻邊的衣服準備離開,突然背後被一片溫熱的體溫覆蓋。明玄钰帶着粗重的喘息,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貼在杜淵後背上,雙臂環抱住了他。
“求你,別走……”
明玄钰咬着牙,渾身無力而酸痛,臉上的神情痛苦不堪。
“哼,原來是別走啊?但我還是不想原諒我的小王爺,除非……”
杜淵反手摸了下身後明玄钰的腰身,壞笑道。
環抱的雙手被迫松開,杜淵憑借着孔武有力的身軀将明玄钰翻轉過來,令他趴跪在床榻邊緣,身後的秘密禁地毫無保留,一覽無餘。
“除非,你今晚多讓我爽幾次。”
熟稔地在那片秘密花園的入口塗抹着潤滑的歡好膏,杜淵如同惡鬼般俯身低語。
明玄钰的手指攥緊了褥子,蒼白得近乎毫無血色。他無法抵抗藥效發作時錐心刺骨的痛苦,但如果認輸去乖乖吃藥,那便是順了皇兄的意。
“別這麽不情不願。我可以幫你戒了皇上給的藥,還能和你共赴巫山雲雨,豈不是好事成雙?……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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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幹脆利落,杜淵猛然挺進。
“啊!嗯……求你,輕一點……”
明玄钰的聲音幾乎帶了哭腔。
背對着杜淵,只有床褥能看得見這張痛苦的臉。大抵,哭了也是沒關系的吧?不用再忍了也是可以的吧?只要不去想不去體會也是能假裝沒發生過的吧?
明玄钰知道,為何杜淵這次這麽兇狠,将不滿的情緒帶在床上。偌大的襄王府,突然多了一大一小兩個人。
全府上下都知道,景竹好幾次救過襄王的命。至于那個頭發亂蓬蓬的小男孩,據說是景竹的兒子,他爹受傷住進別院,孩子思爹心切,爬牆探親,結果被杜将軍的突然造訪吓得從院牆上掉了下來。好在傷得沒他爹那麽重。不過不知詳情,襄王也沒有解釋,只是交代好生照顧景竹。
屋內,淫聲靡靡。屋外,寒風肅肅。
身後火熱的疼痛和恥辱的快感交纏,一聲嬌喘從幹澀的喉嚨中擠出。杜淵仿佛得到了什麽獎勵一般,開心的笑了。
“別人知道堂堂襄王,在床上是這般模樣嗎?”
杜淵發出不屑的嗤笑,加快了速度。
“今晚這一記,你代那個男人受過。拖家帶口的叫花子而已,權當你是發發善心。但是,別讓我發現太過分的事情。”
杜淵的聲音愈發兇狠。
而到這裏,明玄钰已然無法理智去撐下去。他只知道,杜淵口中的“代那個男人受過”,指的是将景竹接入襄王府一事。
偏不……這裏可是襄王府。
這是理智尚存一息的明玄钰,最後的想法。
每次完事後,杜淵總會将明玄钰攬入懷着,說着千萬般道歉的話,與方才的魔鬼樣子大相徑庭。而明玄钰仿佛一條涸轍之魚,雙目無神地任其擺弄。
這個人模狗樣的将軍在說着什麽虛僞的甜言蜜語,明玄钰都無心去聽,往往都是最後無力地昏昏睡去。只是今晚,和往常有些不一樣。
正當杜淵撫捏着明玄钰的雙唇,手停留在他半解的衣衫上,準備再盡興一次時,突然屋門咣的一聲被撞開了,一大一小兩個黑乎乎的人影縮成一團,混戰撕扯着翻滾了進來。
月白色床簾帷幔半遮半掩,床上的明玄钰背對着門口,香肩半露,衣裳全滑至腰間,醉眸回望,楚楚動人。只是這樣妖嬈的美人,正被同樣半遮赤裸的杜淵攬在懷裏,當真是春色滿園。
而景竹和麥子此刻從門口翻滾進來,摔在離床不遠處的門口。麥子被撞得平躺在地上,看到眼前場景,啊的倒吸一口涼氣,捂住了眼睛便索性原地裝死。而旁邊的景竹經過一番撕扯打鬥,早已是啪叽一下跪向了床上二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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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一度非常尴尬。
“這個,那個……嗨,這小子非要鬧着玩!滿院子跑我抓不住他,這好不容易抓到又抵抗不從,不小心就撞進來了……麥子,麥子?你他媽的……小混蛋,說點什麽啊!”
景竹尴尬地去撥弄麥子,然而麥子裝死裝得很徹底,一動不動,走得很安詳,嘴裏還小聲循環念叨着“非禮捂實”。
“你倒确實捂得挺實,那叫非禮勿視!不是……你快給我起來到道歉!”
景竹一巴掌拍在那雙捂實雙眼的小手上,俨然一副訓兒子的模樣,然而麥子并不為所動。
“那個……不知道說啥好,給你們拜個早年吧。大哥大嫂過年好,哈哈,哈哈哈……”
景竹麻利的爬了起來,尴尬地笑着作了個揖,揪起裝死的麥子轉身就跑。
随着門砰的一聲關上,景竹渾身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揪起麥子的衣服扛在肩上,便跑回了別院,一口氣都沒歇。
莫名的呼吸急促,趴在別院正中的石桌上,也顧不得天寒地凍,冰冷的石頭觸感興許能令人清醒一點。
麥子仍一臉茫然地被扔在地上,撓撓頭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爹,我們是不是要被滅口了?”
嘟起小嘴,麥子晃着兩條腿。
“不會,但是……哎,你這小王八蛋怎麽亂喊呢?誰是你爹?”
本來還試圖冷靜分析的景竹,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爹斷了思緒。
“你呀!誰能帶我在襄王府混日子,誰就是我爹。我是小王八蛋,那你……是大王八?”
也不知道麥子是真的天真且欠揍還是故意搞活氣氛,這種時候還能嘻嘻哈哈的一如往常。
相比之下,景竹的眉梢爬上一絲擔憂。
在他人府中亂闖,雖然說确實不對,但對于他而言,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可今兒個不一樣,撞見了不該知道的秘密,要如何收場?該連夜自行逃回家嗎?不然以後再次面對面交流的時候,場面該是有多尴尬,想想都令人腳趾緊摳了。
映入眼簾那一刻,是景竹沒見過的活春宮。呼吸突然急促,接着臉便燒了起來。明玄钰那白皙光滑半露着的肩,潮紅的臉頰,如櫻桃般的唇,還有半依偎之下誘人的線條,窗幔半遮掩下若隐若現的春光,都仿佛刻進了景竹的腦子裏一般,久久難忘。
當天夜裏,景竹自覺地自行去廚房端走晚飯,不顧嚷嚷着要吃肉包子回鍋肉紅燒排骨香酥小黃魚的某熊孩子反對,一手拎飯一手提娃,腳下踏着風火輪一般,端了飯便火速溜回了別院,嘭的一聲關上了房門,好像在刻意回避什麽一般。
“爹,你躲啥呀?”
麥子悻悻地抓着一塊桂花糯米糕,難掩失落。
“你就知足吧!我以前想吃這個糕,還得要撿上好幾天破爛呢!诶不是……你又喊誰爹呢?誰是你爹啊!”
說罷,景竹暴躁地給了麥子一記爆栗。
可憐兮兮的麥子,只能強行讓自己想象手裏拿的是一塊香嫩流汁的肉夾馍,委屈巴巴地咬了一口。
“你快吃,吃飽了好上路。”
抓起食盒中的另一塊糕,景竹啧了一聲,咬了一大口。
“啊,上路?爹……我們真的要死了嗎?哇……我還小我不想死!我是不小心看到的,我什麽都不知道嗚哇哇!爹救救我,我不想死!”
聽聞之後的麥子臉色蒼白,手裏所謂的肉夾馍突然就不香了,嚎啕大哭了起來。
“你是不是傻?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你等着被滅口呢?吃飽了趕緊跑路。”
景竹的白眼快翻上了天,嘴裏嚼着桂花糯米糕,嘟嘟囔囔地嫌棄着麥子,卻好像默認了每次都會反駁的當爹設定。
平時吃過飯後,景竹都會在府中溜達消食,襄王府上下似乎都知道這一點,所以只要不是進出不該去的地方,都沒有人過問甚至阻攔。
“爹,我們為什麽不爬樹呢?從我來的地方,我看從院子裏的假山,再邁到牆頭,再……”
麥子張牙舞爪地比劃着逃跑路線,話未說完便被一只大手壓住了小腦袋,強制安分。
“你腦子裏進紅燒肉了?那地方狹小,小孩可以,高大威猛又帥氣迷人的我可以?還有……我不是你爹!”
景竹不屑地向身旁的小矮子瞥了一眼。
“娘,那我們該怎麽逃啊?”
麥子撅起了小嘴,一臉不服輸的樣子。
“……你還是叫我爹吧,爹爹的好大兒。”
景竹嘆了口氣,無奈扶額。
兩人如往常一般穿梭在府中,好似悠哉散步,甚至還悠然自得地回應了一些下人和善的問候。
說着說着,來到了王府大門口。負責這一片的老大叔,聽景竹說為了不讓襄王擔憂打算出門自行采購些偏方藥材,感動得一塌糊塗,拍着景竹的肩便打算放行。
某人可是傷了肋骨,這老大叔結實的幾掌拍在肩上,也只能繼續臉上笑嘻嘻而已。
畢竟,要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王府大門徐徐打開,門外的光從推開的門縫中,迫不及待地擠了進來。
“啊王爺,您怎麽……”
随着門漸漸打開,老大叔渾厚有力的聲音傳入耳畔。
“嗨,大叔你吓唬誰呢?我們溜了……啊不是走了啊,去去就回。麥子,快走!”
景竹嘿嘿讪笑着,抓起麥子的小手就準備跑。
“景公子,這就走了?”
一個清冷的男人聲音從身後幽幽傳來。
随着聲音的靠近,鼻端被熟悉的素雅檀香漸漸充盈。景竹緩慢僵硬地尴尬回頭,瞧見明玄钰正站在不遠處的石階上,抱臂而立,垂眸望來。
月光灑在他的潑墨長發上,也仿佛為他披上一件輕紗。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盈盈蕩蕩,漾着一灣醉人的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