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姬華池故作未聞,懶懶倚在王兄懷中。姬華玉卻拿眼暗中觀察姬華池,用同樣散懶的聲音問:“豆蔻兒,柳漢陽這道折,你怎麽看?”
姬華池偎着姬華玉,纖指在他胸前一擰:“壞哥哥!我能怎麽看,自然是哥哥怎麽看我就怎麽看。”她微垂頭,含羞帶澀粘在姬華玉身上:“豆蔻兒……當然是要永永遠遠同哥哥在一起。”
姬華玉本就被姬華池捏得胸口發麻,此刻再聽這話,不由心神激蕩,臂一掀就将她反身壓在地上。反正兩人也未着衣物,姬華玉就稍稍扶正自己的器物,輕車熟路埋進去,在姬華池背上就開始了起伏。他一面埋一面笑:“那孤這次就就聽了柳漢陽的吧!”姬華玉右手撐着地,加快底下的動作,左手卻去旁邊摸了刀筆過來,又将刀筆轉塞進姬華池掌中:“來,你來替孤拟旨。”
姬華池趴在地上,攥着刀筆,咯咯笑出聲:“哥哥欺負人,豆蔻兒這個樣子怎麽寫!”
“該怎麽寫就怎麽寫……”姬華玉用力往裏一頂,撞得姬華池整個人身子前傾,她臉上卻愈發笑得猖狂:“現在能不能寫了,嗯?”
姬華玉毫無憐惜再頂深些,在她體內停留、攪動、翻轉,他咬牙道:“小賤人,還不快給孤寫,嗯?”
“寫……嗯……寫……啊……”姬華池的話音斷斷續續,其中夾雜數種吟呻,無一不攪得姬華玉心裏奇癢,身體緊繃。他為眼前刺激又帶數分施虐的景象所迷,又為身體難以言喻的觸感所控,腦內一片茫然,只知道張大了雙唇,一下一下若械般撞擊。
姬華池似乎也迷離得不得了,喪失了清醒,握着刀筆的手卻還顫着,在歡}好中不着痕跡替他代筆,用一行一行斷字批閱柳逸的奏折。
哎呀她真是的,正好在楚王瀉的那一刻,一不小心将他的奏折全部批完。
楚王見姬華池全批了,也沒發火責怪她逾矩,仍只是笑,用一雙剪水雙眸望着姬華池:“豆蔻兒,你說這次招安,孤派哪一位說客去好呢?”
“豆蔻兒不知道呢。”姬華池輕松就回道。她對視着姬華玉的眼眸同樣盈盈溢水,充滿了霧氣,令人無法看清眼底虛實。
“孤聽聞那息虎天生神力,人又警覺,常人近不得身,除非是他的姬妾……”楚王語氣尋常,仿佛是在同姬華池說個遙遠又不相幹的故事。他手臂繞到姬華池背後,溫柔繞住她的腰:“孤派你去。”
四個字,平緩舒慢,伴着他如珠如玉的嗓音,恍若吟唱一首情歌,對她惜之深深——只可惜,他的語氣是敘述不是詢問,是命令不是商量。
“哥哥……”姬華池将面目聲音俱演得惶恐不安。她十指緊緊攥着姬華池的手腕,像極了一只單純又愚蠢的小鹿,在臨死關頭還抱緊獵人的手不放。
“是哥哥對不起你。”姬華玉放低了聲音,盡可能地安慰姬華池。他拍她的後背,輕且低地許諾道:“豆蔻兒,你招安了息虎回來,孤就封你做王後。”
只輕輕松松說一句“做王後”,只字不提前艱後險,天下衆口衆刀,仿佛她不是他的親妹妹.而是早已定下聘禮的正妻。娶她?沒什麽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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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你與孤共看天下。”姬華玉再補充道。
姬華池心中真是忍不住冷笑了:哥哥真是當她好哄,她寧可相信白璧幻化成人說話,也不會相信姬華玉這張嘴!
但姬華池面上卻裝得惴惴,一臉緊張且認真地追問姬華玉:“真的嗎?”
姬華玉凝視姬華池雙眼,見妹妹眼中純粹只有滿溢的期待,他就笑了,點頭道:“真的,孤何時騙過孤的豆蔻兒。”
他以為她真信了。
姬華玉手扶姬華池後腦勺,将她輕輕抵在胸口,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蔑然笑了。
殊不知,巧得很,姬華池藏在姬華玉懷中的笑也是蔑然的。
兄妹倆容貌本就有三分想象,此時笑意再一樣,那眉眼,那神态,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果然骨血相同啊!
姬華池臉上換了純真表情後方才擡頭,用滿心滿眼只有姬華玉:“哥哥,豆蔻兒願意為你做一切事情!”
“豆蔻兒。”姬華玉輕輕喚着,承受着她純良又熱忱的目光,他心底竟生出幾絲內疚不忍:“豆蔻兒……”
姬華玉擡起手,以指尖觸摸姬華池的頰側,來回摩挲。
接着,他心灼如針刺,禁不住又将她撲倒……
靡靡殿內,再來一場你起我伏,你追我逐的漫長歡}愛。
……
漫長盡處,兩人幾乎在同一秒體會極妙,分不清誰先至,誰後達。
暫時不辨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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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西北道。
秦嶺山間,一輛馬車行進在盤山小路上,車轱辘一圈一圈地碾轉,發出辚辚的響聲。
前面是一脈蒼翠樹林,葉與葉緊密連接,不肯為日輝漏出一縷半寸的縫隙。
“籲——”車夫在林前勒的缰繩,令馬車停駐。
“怎麽不走了?”車內的人問,聲音刻意壓低,有些喑啞,但着實好聽。
扮成車夫的楚國死士辛三身軀一震,聞聲就禁不住去猜:車內窦先生,在面具底下究竟是怎樣一張容顏?是否豐神俊朗,華采飛揚,一如他的聲音?
窦先生是突然冒出來的說客。
無人知其從何來,但盡皆知其将去往何處——窦先生由楚王指派,率車隊,帶五萬兩黃金和各色珍寶,前往楚秦韓三境交接處招安匪賊。
這窦先生不僅身份神秘,形貌也神秘,他整天帶着一張純金的面具,無人知其真容。
昨日,窦先生突然命令車隊入城,全體停駐。他自己卻親點了辛三,叫辛三扮作馬夫,駕一馬一車,脫離車隊,單獨前行。
“怎麽不走了?”車內的人又問。
辛三尚自恍惚,回答窦先生的聲音便帶起些飄渺:“禀先生,之所以停駐……是因為前面有片林子。進了林子,就開始翻山了,要到秦嶺背面了。”
“呵——”
辛三聽見車內一聲輕笑,似乎是窦先生在莞爾。少頃,窦先生又啓聲:“秦嶺背面,便不屬我楚境了麽?”
辛三皺眉:窦先生身為大王欽點說客,理應通曉天下形情,怎地連最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
辛三便隔着簾子,向車內的人冷聲禀道:“秦嶺背面亦屬于我國疆域,但現今為匪賊所占。”
匪賊息虎率領衆寇,十三日連下楚國西北七城,楚國兩路四萬八千大軍,全部覆沒。
“那進林去。”車內的窦先生發出命令,依舊壓着聲音,低沉而沙啞。
車內,姬華池将捏着喉嚨的手放下來,接着,微微勾起唇角,悄然笑了。
她将身倚在背後的玉枕上——也許是習慣了,此趟出行,她謝絕了王兄為她準備的金絲大背靠枕,依然選擇這件老物置在車中,一色素白,古拙質樸。
最關鍵的,它觸感比別的玉枕都要冰涼。
哦,忘了,它還匣中暗藏帶血金刀。
不過,姬華池雖帶了舊玉枕,卻沒有将貓兒白璧帶出宮。她手上輕撫的,是一個銀制三連環。
環環相纏,要解開還真有點費力呢……必須要解兩次,才能分離三只銀環。
呵呵,亦如她這次出來,心中暗自謀算的招安計劃,也是一個三連環,要解兩次。
第一次,便是進林。
“先生,我們要進林了。這林子幽黑,恐有埋伏,雖然屬下會以命保護先生,但先生自己亦要暗中提防。”辛三先向着簾內的人囑咐一句,方才揚起馬鞭,在馬背上重重抽了一下:“啪!”
棕馬起蹄前進,駛向林中。
姬華池在車內打個哈欠:嗯,進林了好,慢慢解……
“真是一進了林子就陰了呢,我這車裏的光線都快看不清了。”她對車頭的辛三說。
姬華池這一句話沒捏嗓子,辛三不由大驚:窦先生怎麽突然變作了女聲?音媚嬌嬌,聽她字字便不禁幻想她的朱唇。
想她的朱唇似捧于手心的朱砂,一張又一合,吞骨且噬魂。
辛三打一個冷顫,少頃剛鎮定下來,又打了一個冷顫。
冷得辛三發抖,就像四面八方陡然響起的沖鋒聲。
無數着甲士卒朝他沖過來,為首之人竟騎着一匹黝黑的烈馬!竟有人膽敢在這林中騎馬,不畏荊棘?!
馬上男人見辛三的手按在腰間,行似要出暗器,他便将身伏低在馬背上,反手搶先拉開背上弓的弓弦。
一弓兩箭同時發出,一箭射馬,一箭射人。
兩箭皆帶有不可估算的力道,比疾風更勁,一只穿透棕馬軀幹,一只從辛三左側太陽穴射入,又自他右側太陽穴穿出。
兩箭最後定在遠處的老樹幹上,崩裂樹皮,深深入木。
傷馬驟驚,一雙前蹄高高揚起,嘶鳴着将馬車掀高,辛三的屍身亦連帶被掀翻在地。
馬背上的男人眯着眼睛,從箭筒裏抽出兩只箭,再上弦。只待車廂內的人被驚馬掀出來,他就拉弓。
車廂裏突然倒出來一個女人。
先是淺紅色的羅裙,蹁跹旋轉,猶如一朵盛極的芍藥。
紅绡酡顏,快來攀折。
緊接跟這身着淡紅裙的女子轉過臉來……
馬背上的男子将雙箭放回箭筒,拍馬疾馳近前,猿臂一伸,趕在女子墜地前撈起了她。
男人将姬華池抱上烈馬,又掐着她的下巴迫她對視。半響,男人突然放聲大笑:“哈哈哈哈!”他渾厚的聲音穿破密不透光的樹林,震響灼日和長空:“老子今天好豔福!”
姬華池不得不與男人對視,便索性打量起他來:男人膚色古銅,深邃的眼眶裏有一對碧綠眼睛,唇旁繞了一圈淡紫胡茬。
他是異族。
男人見姬華池同他對視的眸光裏竟沒有慌亂,不由來了興趣。他哈哈笑兩聲,陡然就用他寬粗滿是老繭的手掌扣住姬華池後腦勺,不知輕重地一按,将她的唇硬抵上他的唇。
男人的唇也跟他的手一樣粗糙,帶着一股蓬勃毫不遮掩的雄性}欲味。
男人的舌頭蠻橫撬開姬華池牙關,用牙齒咬她的舌頭,又将他自己的舌頭伸進去,不由分說絞纏,翻轉,碾壓,粗暴得猶如攻城掠地。
姬華池心中如願地笑,肢體上卻掙紮抗拒,面目也是羞憤難堪,裝貞女烈婦她手到擒來。
果然,男子感覺到懷中的人在抗争,不肯就範,立刻就征服欲大發,臂膀栓得姬華池喘不過氣。他的舌在她唇內掃掠,片刻後,姬華池口內的每一厘土地便全是男人舌液和氣味,凝脂肌膚上滿是他手指和胡茬掐刺出的紅痕。
“息大哥,都搜過了,就這一輛馬車兩個人,并無他物他財。那接下來怎麽辦?”
“接下來。”男人喘一口氣,才将舌頭從姬華池嘴內拿出來,唇唇分離。男人右臂一揮,粗犷吼道:“接下來回營,老子要回去幹她!”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