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21
第21章 chapter 21
萬欣語先是繞着籃球場跑了三圈當做熱身運動, 聶可也陪着他跑。這小孩說要陪她一起練球就是真的陪，跟着萬欣語從熱身運動開始, 先□□球, 再帶球來回跑動。
聶可運動方面不怎麽好, 學了幾天還是磕磕碰碰的，萬欣語教的時候是運球, 手裏的球讓向左就向左, 讓往右就往右，乖順得不得了。聶可跟着學則成了拍球，球彈起來, 他一掌給拍下去, 又彈起來，再拍下去, 很有深仇大恨似地，恨不得把它給拍死。有時候還拍不中，球趁機給滾遠了。
她教聶可是很有耐心的，而且她也沒要求聶可真的學會。只是，有時候她在打球打到疼痛已經忍不下去的時候, 一回頭看到聶可在那裏繃着一張小臉拍球，覺得特別有趣, 心情都會跟着好了。
但不能讓小孩看到，不然要生氣。
這大概就是有朋友陪伴，安慰和鼓勵的最大魅力吧，所以明知道聶可有他的學業, 還是貪心地想要他陪自己一段時間。
明天就不讓他來了吧。萬欣語心裏想：總不能一直貪戀這種溫暖啊，而且我真正想要陪練的人……那個蠢貨。萬欣語還是沒能忍住想要罵某人的心情。
聶可看她看着自己，立即露出笑容。臉上亮晶晶的汗水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着光。他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氣喊:“欣語姐，休息一下吧。”
萬欣語走到球場邊上拿了兩瓶水，一瓶給聶可，一瓶自己用胳膊夾着球擰開了，仰起頭幾大口就灌掉一半。她如今已完全抛棄了自己披着的淑女人設了。
萬欣語把他拉起來，說:“跟你說了很多次，剛運動完不要立即就坐下來。”
聶可跟她撒了個嬌:“可是好累呀！”
“你回去吧，小可。”萬欣語說:“明天不要來陪我了。”
聶可吓得一臉要哭的樣子:“欣語姐是嫌棄我笨嗎？我會好好練的，欣語姐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萬欣語捏捏他的臉:“怎麽會，我們小可很聰明。”
聶可沮喪地垂着頭：“那就是嫌我打得不好，丢你的臉。”
“才沒有呢。”萬欣語笑說:“是希望小可好好學習，我不能自私地占用小可太多的時間，而且小可是學醫的，可以從醫學方面幫我啊，比如哪種訓練方法才适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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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幾天有在找的。”聶可還是不怎麽高興，但是他知道欣語姐是為了他好。“那可以讓哥哥來陪欣語姐嗎？”
萬欣語表演一秒鐘變臉:“不可以。”那樣她豈不暴露了，堅決不行。
“哥哥他這幾天在找欣語姐，他情商那麽差的人，都知道欣語姐在躲他，他很難過，我覺得哥哥他就快要意識到自己對欣語姐的這種在意是喜歡了。”
萬欣語沉默着，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來。
聶可偷偷地觀察她，小心地問:“欣語姐，真的不能告訴哥哥嗎？”
“不行！”萬欣語很堅決：“除非他自己發現了。”
“啊？”聶可說：“那豈不是永遠也不可能。”
“所以說他笨他還不承認，遮遮掩掩的，但誰不知道他蠢啊。”
聶可憂傷地抱住膝蓋，下巴擱在膝蓋上說：“對我們來說，聊天時罵一句蠢笨，智障之類的話可能只是朋友間的調侃，但對于哥哥來說，卻是一柄尖刀，直戳他的傷疤，會讓他想起他是為什麽才會被親生父母遺棄的。像魚啊，核桃這些，哥哥從小吃到大，并不是因為他真的吃不膩，只是因為聽說這些東西吃了會讓人變聰明，給自己一點心裏安慰而已。”
萬欣語沉吟，一會兒才緩聲說：“你說得對，是我錯了。我明天去和他道歉。”
“真的嗎？”聶可轉頭喜笑顏開地看着萬欣語：“那哥哥一定高興瘋了。你不知道他這幾天多消沉，球都不好好打了。”
“騙我的吧？”萬欣語才不信：“他心裏籃球排第一。”
“不是的。”聶可着急說：“不是的，我覺得欣語姐在哥哥心裏，是超過籃球的。去年你剛消失的那段時間，哥哥球都不打了，每天就蹲你們家樓下或者門口。這兩天也是，哥哥打球總心不在焉的。他其實很喜歡欣語姐，只是還沒意識到而已。”
萬欣語還是沒忍住，吐槽：“所以說他是個笨蛋啊，都這麽明顯了還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是誰。”她都想跟沈璿冰裝一回男女朋友，在聶楓面前天天秀恩愛刺激他了。
* * * * *
聶楓想找萬欣語是很難找的，女孩子喜歡去的地方一般都很多。但萬欣語想找聶楓卻很容易，因為他如果不在教室，那肯定就在籃球場，或者在去籃球場的路上。
上課時間的籃球場人并不是很多，萬欣語雙手插兜站在一個比較偏的地方看着聶楓打了好一會兒籃球。
确實如聶可所說，明顯地心不在焉。他站在罰球線位置投籃，不中；把球撿回來，又不中；如此反複。
萬欣語沒有立即過去，而是随地坐下，單手撐在大腿上拖着腮，一邊看聶楓重複無意義地動作，一邊想他們一起經歷的高中時代。
她其實很少有這麽感性的時候，但那一段經歷确實太值得時常拿出來回憶了。因為第一次見面對他沒有好感，好長一段時間裏他們是針鋒相對的。擔任教練的老師不明白明明一個是女籃，一個是男籃，平時練習都不在一起，怎麽就跟仇敵似的，一見面就要比個高下。
然而比得越多，對對方的球技也就越服氣，直到他們身為隊長，以學校的名義帶着隊伍打贏了市內所有的高中籃球隊。
萬欣語在球場上看到聶楓給自己加油，甚至不計前嫌地跟她分析對方每個隊員的戰力時，她也就不可能再跟他針對下去。
結果兩個人一旦做起了朋友，卻發現他們是那麽地契合，一起訓練，一起打球，一起逃課去看NBA球賽，一起被老師批評。她出生以來最快樂最難忘的一段時光，都有聶楓參與其中。
當聶楓投到第十八個球還是一個都沒中的時候，萬欣語終于看不下去，大聲說：“聶楓，你到底行不行啊？”
聶楓聽聲驚喜地回頭，果然是萬欣語。他把手裏的球一扔，大步跑過來，蹲在萬欣語旁邊，笑出滿口白牙：“欣語，你不生我氣啦？”
“你知道我生你什麽氣嗎？”
聶楓誠實地搖頭，他是真的不知道。
萬欣語挫敗地嘆氣。看着他就算傻裏傻氣也還是很俊帥的臉，心想：長這麽帥，就算是智障，也會有人僅僅因為臉喜歡上他的啊！所以他的親生父母一定是眼瞎吧。
看着他一臉認真地等自己給他解答的樣子，萬欣語醞釀了下情緒才說：“對不起。”
聶楓一頭霧水：“對不起？欣語你為什麽跟我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啊，雖然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麽讓你生氣了，但是你不要躲我了好不好？”
萬欣語被他那雙只差沒寫着難過二字的眼睛看得心軟，頭一回在他面前溫柔起來，說：“好。我不只不躲你了，我也不罵你了。以前我罵你智障，罵你笨，罵你蠢，我現在一并給你道歉。對不起，聶楓，你肯原諒我嗎？”
“嗯嗯嗯，原諒原諒。”聶楓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嘴巴快要咧到耳後根去：“那以後我們也不吵架了好了好？”
萬欣語今天好像非常好說話，點頭說：“好。”
聶楓就得寸進尺了：“那你以後不準一聲不吭地就消失，不準吃醋，不準打我的朋友。”
他說的朋友是指林玲。
“去你的吧。”萬欣語拿手重重點了下他的額頭，到球場邊上開始做前蹲後蹲。聶楓站到她旁邊跟她一起做。
萬欣語問他：“你為什麽要和林玲在一起啊？”她發現自己真的很膈應這個事實，有種想揪着聶楓耳朵讓他趕緊跟林玲分手的沖動。
聶楓理所當然地答：“她說她想做我的女朋友，所以我就答應了。”
萬欣語反而更不解了：“為什麽她說想做你的女朋友，你就答應她？不是因為喜歡她才答應的嗎？”
“因為這樣就多了一個一起打球的朋友啊。”聶楓說：“而且你們是很好的朋友，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啊，雖然你有段時間天天和她打球，不跟我打。”他還先委屈起來了。
萬欣語想了下，那段時間應該是她們要跟隔壁學校的女籃打一場聯誼賽，隊裏就林玲球技最差，所以她作為隊長兼好朋友，每天花大把時間陪她訓練，結果聶楓居然因為這個而惦記上了嗎？
萬欣語只覺好笑，卻忍住了笑問她：“那現在我們不是好朋友了，你還要和她在一起嗎？”
聶楓抓了抓頭，為難地說：“這樣不好吧，我和林玲沒有仇啊，雖然說她現在不打球了。”
“那我換種方法問。”萬欣語停下來：“你知道男女朋友是什麽意思嗎？”
“知道啊，男朋友就是男性朋友，女朋友就是女性朋友，你也是我的女朋友啊。”
縱然萬欣語早就知道聶楓于感情方面是個白癡，也猜到他說的喜歡林玲不是男女生的那種喜歡，可是聽到這個答案，還是有種想要吐血的沖動。
她只手遮住臉，深呼吸了好幾次，勸自己要冷靜。聶楓低頭看她，關心地問：“你怎麽了？”
萬欣語抹了把臉，看着聶楓問：“你和林玲，有親過嗎？”
聶楓想了好一會兒，湊到萬欣語面前，在她臉頰上吧唧一口，說：“你是指這種嗎？”
萬欣語愣了好一會兒，臉上的表情難以揣測：我是問你又不是讓你給我示範？！
聶楓等了會兒沒等到她的回答，只好自己說：“如果是指這種的話，那有的，不過都是她親我哦。”
萬欣語摸着被親的地方，看着聶楓有些得意的樣子，想要往上彎的嘴角頓時向下，聲如寒冰：“你是不是很開心？”
聶楓點點頭：“嗯，小時候爸爸媽媽這樣親我，就表示我做了一件讓他們開心的事。”
萬欣語好奇：“那林玲沒有做讓你覺得開心的事情嗎？”
“沒有。”聶楓垂着腦袋不高興地說：“我和她做朋友後她都不打球了。”然後他又昂起頭來，開心地說，“所以以後欣語陪我打球吧，我還是最喜歡和你一起打。”
萬欣語看着他期待的眼神，狠了狠心說：“不，我不打球了。”她在心裏說：等我能堅持到可以打完一場的時候，我再陪你吧。
忽然有個聲音插進來：“是不打球了，還是不能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