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火炎陣的守陣者(白鲛迅速張開手臂,抱住了...)
第86章 火炎陣的守陣者(白鲛迅速張開手臂,抱住了...)
白虎咆哮一聲跟着南榮慎沖出去, 衆人眼睜睜看着南榮慎淹沒進海中,被那裹挾着妖魔和龍魂的海水包裹。
“這……”齊滿月一句話還未等出口,衆人也已經盡數被卷入了海中之中。
溫蓉蓉被撞的瞬間昏厥, 但很快又被海水嗆醒。
緊緊抓着彼此的他們還是被沖散了,海水太過兇悍, 海中包裹的一切更是他們難以抵抗的。
他們失去了方向, 視覺、聽覺、只剩感知。
溫蓉蓉被化為原形的林仙裹在懷中,剩下的同伴瞬間便不見了蹤影。
海水失去了人魚的控制,瘋狂地侵占了整片熔岩山洞。
所有生靈, 無論是人、妖、還是魔,都将要被熄滅的熔岩産生的熱度, 生生煮成一鍋分不出你我的黑紅色濃湯。
而最先沖進海水的南榮慎,卻已經摸到了巨大的棺木,但就在他将要躺進去的時候,突然胸前被貫穿, 海中妖魔的巨鉗,幾乎将他胸膛整個撕裂。
白虎在海中無聲張開了巨口,一口狠狠咬斷了妖魔的巨鉗。
南榮慎看着被幾只妖魔迅速包裹的白虎,沒有辦法救他, 只能忍着心痛, 拔出了貫穿自己胸腔的巨鉗,紅着眼睛跌進棺材。
整個山洞一片混沌,他聽不到同伴的聲音,看不到愛人的身影, 耳畔只有洶湧的水聲, 眼中只有妖魔相互吞噬的貪婪。
南榮慎連口氣也嘆不出,用盡了最後的力氣, 運轉靈力,手臂張開撐在了棺木之上。
一瞬間,棺木之內亮起了赤金色符文――
整個山洞像是被禁锢在樹膠之中的小蟲,又像是須彌芥子之中,被恒久封存的小世界。
相互吞噬的妖魔,尋不到敵人亂撞的龍魂,流離失落的同伴,精疲力竭的正奮力試圖營救衆人的鲛人,全部都停住。
随着南榮慎身處的棺木之中,符文徹底亮起,一聲悠遠的轟隆傳來――被海水覆蓋的熔岩河之下,火炎陣的陣眼開啓。
金光從這熔岩之下,海水之中驟然爆開,迅速朝着南榮慎身處的棺木之中彙聚而去。
符文密集地将他纏縛在棺木之中,不斷地鑽入他的身體,守陣者的印記在他身上游動。
他的傷處被金光迅速修複,火靈力的安撫讓亂撞分散的龍魂迅速歸一。
在這一片群魔亂舞的水火交融之中,龍魂發出了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朝着棺木之中,南榮慎的身體鑽了進去。
南榮慎一介凡胎肉體,如何承受得住龍魂灌體,他的身體不斷被撕裂,骨骼被寸寸碾碎再重塑,連神魂都幾乎被龍魂臌脹破碎。
在他的神魂幾度破碎之時,他耳邊不斷響起溫蓉蓉最後跟他說的話,“相信我……”
南榮慎最終守住了自己的神魂意識,火靈根因為龍魂的淬洗,他的境界連進幾重,直接拔到了地重開海境。
他被符文金光束在半空,徹底與龍魂融為了一體,也成了這火炎陣的守陣者。
而開啓的火炎陣陣眼,已經将整個山洞裏面除了他的一切,都轉眼吸入了下一個陣中。
南榮慎在半空中睜開眼,朝着已經閉合的陣眼看了一眼,什麽都沒有了。
沒有同伴,沒有倒灌了這山洞的海水,這火炎陣之中所有生靈死物,包括熔岩全都消失。
只餘他和一片焦土。
而被陣眼吸走了衆人,此時此刻,盡數跌落在一片柔軟黃沙之上。
海水和熔岩在這個陣中半點不曾留下,徒留一地橫七豎八的人、魔、妖的身體,或昏迷不醒,或因為失去水源瀕死。
溫蓉蓉被林仙抱着,林仙被點翠纏着,點翠的尾巴勾着蛇女的尾巴,蛇女的尾巴纏着嵇若和齊滿月,他們全都昏死着,身體半掩在黃沙之中。
迎春跌在距離他們的不遠處,她是最先醒的,她掙紮着爬起來,就見到一望無際的黃沙赤地,掩埋着死去和将死的海中妖魔,而她身邊的,正是白鲛。
白鲛此刻也是瀕死狀态,迎春看到他遍體鱗傷,鲛人的鱗甲坑坑窪窪,連魚尾……魚尾也沒了大半,血已經侵透了他身下的黃沙。
迎春想到自己被海水卷入其中之後,什麽也看不見,到處一片漆黑,混亂,什麽也聽不見,無法呼吸,她甚至失去了方向。
然後她被人抱住了,蹼爪托着她的後背,護着她在海中跌跌撞撞,堵住她的嘴,用腮幫她呼吸,白鲛身上這些傷……這些傷也都是為她。
迎春眼淚不受控制湧出,雙手顫抖着,不敢去碰白鲛的下半身,同伴們都在不遠處陸續醒來,她卻瞪着眼,看着白鲛死死閉着的眼,傻了一樣,不知道怎麽辦。
她該怎麽辦?
她又能怎麽辦?
幾次救命之恩,她甚至連将鲛珠還給他都做不到,他的鲛珠為了護着她碎了。
迎春心口有從未有過的濃烈情緒在瘋狂滋生。
她見了太多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愛侶,卻沒想到,在這五行誅邪陣之中,在這一處遠離塵世不為人知的世界裏,她被一個本該生性放蕩的鲛人,認定為了伴侶。
她了解過,鲛人為同化人族發展部族不擇手段,但她從不知,一旦被鲛人認定為伴侶,那便是獨一無二,會生死相随。
迎春半抱起白鲛殘破的身體,他身上的冰冷順着手臂傳過來,那是瀕死的冰冷失溫。
迎春連嘴唇都在發顫。
眼淚模糊視線,落在白鲛的臉上。
白鲛很緩慢地地睜開了眼睛,他的眼中失去了光彩,失去了對于迎春那種激烈的情緒。
他看着迎春,擡起指甲斷裂的蹼爪,似乎要去觸碰迎春的臉。
迎春早已經被他打動,沒有人會不被這樣決絕濃烈的情感撼動,哪怕她還不了解這樣的情感意味着什麽,卻已經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因此她徹底對白鲛放松了警惕,她低下頭,任由他用殘破的手撫摸自己的臉,嘴裏還低低道:“小白,小白,你不會有事吧……”。
缺了半邊身子,怎麽會沒事?
白鲛微微擡眼看着迎春,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體,試圖抽動了一下魚尾,卻只能擡起禿禿的一塊。
她在為他傷心落淚?
白鲛其實不懂什麽感情,他簡單得令人發指,迎春是他的所有物,他為了保護自己的東西,自然想盡一切辦法。
但是他能感覺到自己快死了,他的東西,不能落在別人的手裏。
于是他用殘破的蹼爪,放到迎春的脖子上,他縱使瀕死,可鲛人是兇獸,他還是能夠輕而易舉地刺穿迎春的脖頸。
他對着迎春,學着人族的樣子,勾了下嘴唇,像是在笑。
迎春哭得更慘了。
就在白鲛要刺穿迎春脖子的時候,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的溫蓉蓉,連忙喊道:“他要殺你,快放開他!”
同伴之間的默契,讓迎春立刻後仰。
果然白鲛的利爪像風,狠狠劃過迎春方才脖頸的位置。
“你瘋了!”迎春一肚子感動,頃刻間腸穿肚爛。
白鲛一擊不成,竟然拍動魚尾掠起,再度朝着迎春抓去。
幸好他魚尾沒了大半,沒能躍起來多高,迎春也正站起來跑,這一下正抓在迎春的小腿上。
瞬間穿透。
迎春發出了撕心裂肺的豬叫。
溫蓉蓉連忙讓林仙扶着她起來,繞過一地半死不活的海中妖魔,跌跌撞撞跑向白鲛,“白鲛!我有辦法救你,你不用非要殺她!”
白鲛已經準備拼盡全力一躍而起,只要他攀住迎春的後背,就能以手臂輕而易舉穿透她的胸腔。
溫蓉蓉的話讓白鲛遲疑了片刻,迎春抓住這個機會跑遠了。
林仙半身獸化,擋在溫蓉蓉面前,生怕白鲛殺瘋了,連她也殺。
溫蓉蓉也沒什麽力氣了,跌坐在地上。
在白鲛尾巴上翻起的鱗片上,劃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後又咬破了自己的指尖,迅速在自己的手臂上畫起了馭靈契。
白鲛身上一陣微弱的金光閃過,一部分神魂鑽入溫蓉蓉的身體。
他短促地叫了一聲,蹼爪沒入沙子,在地上痛苦地蜷縮起身體,他的生機停止流失,同萬千妖奴相連的神魂,正在讓他迅速恢複。
但是這需要過程,魚尾一寸寸生長,比失去痛苦千百倍,他像一條泥鳅,滾了一身黃沙,直至魚尾全都長出來,他趴伏在地上喘息,看向迎春的方向。
迎春沒有走多遠,溫蓉蓉見白鲛恢複得差不多了,魚尾開始慢慢分化成人,這才非禮勿視地挪開視線。
對着迎春說:“想過來就過來,他死不了,就不會殺你了。”
迎春慢慢朝前蹭了兩步,見白鲛居然徹底化為人形,赤身趴在黃沙上,白得刺眼睛,這次趕緊快步跑過來,并且從儲物袋裏面翻出了……一條裙子。
給白鲛遮蓋住了身體。
白鲛迅速張開手臂,抱住了迎春的脖子。
他的動作慌亂焦急的像是怕被丢棄的孩子,可是縱使他現在看上非常虛弱,變為人類的雙腿比迎春還蒼白細瘦,腳腕看上去一折就斷。
可是迎春卻渾身戒備着,被他摟着的後頸皮都發疼,生怕他一個不想活了,就要連帶着也扭斷她的脖子。
但是縱使白鲛化為人形也過于尖銳指甲,嵌入了她的後頸皮肉,迎春也沒有推開他。
她還怎麽推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