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目光太過缱绻(見他細細密密地咬過她糊滿...)
溫蓉蓉看着地上蠕動的東西, 五官都要聚集到一起,剛才吃進去的東西隐隐在肚子裏開始鬧着離家出走,突然眼睛被一雙溫熱的大手給捂住。
南榮慎借助輪椅上輔助工具站起來了, 将溫蓉蓉拉近懷中, 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別看, 沒什麽好看的。”
溫蓉蓉索性就真的不看,靠在南榮慎的懷中。
但是她的五感現如今太過敏銳了,她不看,卻聽見了吸幹了刀宗弟子的魔化水蛭, 被齊滿月一刀斬破的聲音。
屍身無法收斂, 最終還是嵇若以融屍粉,将刀宗的弟子和那個幹癟掉的魔化水蛭, 全都融掉了。
齊滿月也不敢再冒險, 滿臉戒備地讓嵇若給種了蠱蟲,以防萬一。
“碰過水的都來種一下吧, ”嵇若一雙鳳眸看過衆人,“我只問一次,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又有兩個蓮夢宮的女修種了蠱蟲,好在溫蓉蓉有紅煙照顧着呢, 喝的水都是外面從乾坤袋裏面裝進來的。
這一遭之後,衆人也就收拾趕緊繼續趕路,他們為了躲避大批量的碧腦麟和高境妖魔獸,繞了不近的路,這一路上也遭受了不少襲擊, 但是規模都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随着天色漸漸黑下來,妖魔獸在夜裏更加的活躍, 他們遭受的攻擊也越來越密集,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正如南榮慎所說,這裏沒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
他們行走的速度也因為這些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冒出來,從哪裏冒出來的各種妖魔獸,在不斷地拖慢。
而暴露在外面的時間越長,他們遭受到妖魔獸的攻擊便越多,這簡直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滿月堂刀宗開路的弟子們,被迫退至後面同窮極闕的弟子們打配合斷後,夜裏開路的全部都換成溫蓉蓉和南榮元奚帶來的大妖。
溫蓉蓉端坐白虎之上,手中端着連弩,因為射程足夠遠殺傷力也足夠大,清理遠處的妖魔獸很是順手,衆人各顯神通打着配合,同時也加快了速度。
但是這樣終究不是辦法,南榮慎手中長槍舞得密不透風,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近身,在衆人又這樣艱難地走了一段路之後,他終于開口。
說,“前面有個瀑布,那瀑布之後乃是一處還算寬敞的洞穴,我們可以進入其中休整,在洞口設下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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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榮慎還沒說完,深受水中之物迫害的齊滿月便開口,“還碰水?前車之鑒還不夠深刻嗎!”
混亂的戰鬥之中也有其他的弟子出聲附和,但是衆人一整天的跋涉,現在幾乎精疲力竭,窮極闕和刀宗弟子甚至連靈力都使不出,若不是依仗着靈器,怕是早就經脈撕裂。
衆人最後還是按照南榮慎的說法,朝着那個瀑布的方向走去。
前車之鑒他們這一次用各種方式撐開屏障擋水,進入洞穴之後将身上濺落的水滴也迅速抖掉。
等到衆人全部都進入之後,溫蓉蓉拿出了靈石,由公山B在洞口設下了禁制。
“我們這種速度,還要走上多少天?”
出聲詢問的是迎春,她的面色泛白,今日一整天的疲憊,讓她經年攏在眉宇間的媚色都消散了,損失了三個弟子,她神色帶着些許麻木和冰冷。
“最多三天,”
南榮慎雖然将這魔獸領地的地圖都記在腦子裏,卻還是拿過溫蓉蓉之前拓印的他畫下的地圖,指給圍過來的衆人看,“我們現在在這裏,明天要從這條路,也就是這瀑布的上方出發。”
“水源周圍太危險了,我們不能走別的路嗎?”齊滿月聲音有些啞,她實在是對水有陰影了。
之前水邊洗漱根本絲毫沒有察覺到變異的水蛭,無聲無息地便被寄生,她懷疑是喝進去的。
這一次反駁她的居然是南榮元奚,他一直都不怎麽發表意見,但是這會兒他說,“水源邊上确實危險,因為很多妖魔獸都會尋找水源,它們也要喝水。”
“因此在水源邊上遇見高境妖魔獸的概率很大,但是水源邊上,盤旋不去的低境妖魔會被同來引水的大妖大魔給吞噬。”
南榮元奚說到這裏,看了南榮慎一眼,南榮慎默契的接話繼續說,“所以沿着水源走,我們會遇見高境妖魔獸,但是不至于像是今天晚上一樣,被數不清的妖魔低境獸纏得寸步難行。”
他話音一落,突然“砰!”的一聲,一只被魔氣浸染魔化的鳥,不管不顧地越過瀑布,朝着他們這個山洞飛來,卻撞上了陣法。
陣法被觸動散出金光,那魔鳥羽翅瞬間被燒灼了大半,嘶叫着跌進瀑布之中。
在洞口不遠處的弟子被吓得朝着裏面縮,但是裏面的位置實在也不太寬敞,尤其還有一頭老大的白虎,在這個地方南榮慎不敢把白虎自己放出去,怕它被高境妖魔獸圍攻。
“放心吧,這種程度的魔鳥破不開陣法。”公山B聲音帶着十足的安撫意味。
很快又有一只魔鳥越過瀑布撞來,同樣被陣法燒灼掉下了瀑布。
溫蓉蓉又從乾坤袋掏出了幾塊極品血靈石,遞給紅煙讓她去放在陣眼之上。
紅煙矮身爬過去,摞磚頭一樣,摞在陣法的邊緣,才退回溫蓉蓉身邊。
衆人盯着那血色的靈石,一陣陣的心裏泛酸。
他們是為了血靈石玩命進來的,可是溫蓉蓉随随便便就拿出這麽多,實在是讓人看着牙疼。
溫蓉蓉問公山B,“這應該夠支撐陣法一晚上了吧?”
饒是公山B人淡如竹,也忍不住被溫蓉蓉這壕無人性的做法給震了下,他看了溫蓉蓉一眼,然後說,“用不完的。”
“兩個人一組輪番守衛就好,”公山B對自家弟子說,“剩下的抓緊時間休息。”
衆人很快分派好了守衛的人,又不敢随便亂喝瀑布的水,便只好小心地拿出自己帶的那點水和食物,悄無聲息地吃起來。
溫蓉蓉這一次沒有擺排場,畢竟場地限制了她,不過她靠在石壁上,用打濕的軟布擦了手之後,拒絕了紅煙給她的精致食物,手伸進乾坤袋裏面掏了一陣子,然後摸出了行軍幹糧。
就是南榮慎給她烙的餅。
溫蓉蓉對面捏着肉幹的鴻達至尊看過來,她先前就受傷了,今天一整天更是動用靈力過多,面色很是不好,看着洞口的神情也晦暗不清。
溫蓉蓉晃着脖子咬了一口餅,眯眼對她說,“比你的餅好吃。”
這實在是幼稚,鴻達至尊捏着肉幹轉了一圈,沒有胃口放進了儲物袋,雲無常也沒有勸阻她吃,只是看了溫蓉蓉那眯着眼像是在吃什麽山珍海味的模樣,微微嘆了口氣。
這洞穴裏面只有中間半段放了個明晶球,還是放在地上的,光線很是不怎麽樣,但是南榮慎一眼就看出了溫蓉蓉手裏拿着的是他烙的餅。
南榮慎一整天精神緊繃得很,生怕任何一個決策,一段路指錯了,便要讓這些人全部都在這裏萬劫不複。
但是這會兒他靠在牆壁之上,就着昏昏暗暗的光線,只看一眼溫蓉蓉眯着眼努力就着水吞咽的樣子,覺得她不是在咬餅,而是一口一口地在咬着他的心。
南榮慎目光太過缱绻,其中情愫又濃烈的要溢出化為實質,這點距離之內的大多數人,都很難不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
南榮元奚靠着潮濕的石壁看了自家弟弟一眼,他身側的蛇女便幻化出一個小尾巴纏上他的腳踝。
“主人,你不羨慕嗎,兩情相悅是世間最美好的事情,只要你多看我一眼……”
南榮元奚擡腳踩住了那作亂的蛇尾,雙眸沒有溫度的看向蛇女,問她,“你想留在這魔獸領地嗎?”
蛇女迅速把尾巴收回去,離南榮元奚遠了些不敢再說什麽了,只是幽怨盯着他。
南榮元奚對面坐着的迎春把兩個人的互動都看在眼底,啧啧有聲道,“好一個不解風情的狠心郎君啊。”
南榮元奚閉上眼,聞言連眼睫都沒顫一下。
好一會兒,溫蓉蓉總算是感覺到了南榮慎在看她,側過頭疑惑看去,“你不吃你看我幹什麽?”
南榮慎手裏拿着的是肉幹,照理說比溫蓉蓉手裏的餅子好吃多了。
但是他居然鬼使神差地說,“我也想吃餅。”
溫蓉蓉擡手要去給他拿一個,結果南榮慎按住她說,“我吃不完一個,你手上這塊給我吧。”
這餅子很硬的,畢竟做的是幹糧,因此就着水才好吞咽,所以溫蓉蓉手下剩的這半塊就非常地狼藉。
口水糊了一下不說,還咬得參差不齊,十分慘不忍睹。
溫蓉蓉遲疑了一下,餅就被南榮慎直接低頭從她手上叼走了。
南榮慎吃她剩下的東西不是一兩次了,但是溫蓉蓉吃相一向不難看,剩下的食物也不會弄得很淩亂。
但這塊餅……
南榮慎叼走之後拿着吃得很慢,一點點啃,沒再看溫蓉蓉,溫蓉蓉愣愣看着他,然後越看面色越紅,手還保持着捧着餅子的姿勢,活像個被搶走了食物的倉鼠。
她盯着南榮慎,見他細細密密地咬過她糊滿口水的餅,心裏感覺越來越怪。
一時間山洞裏面吃東西的衆人都覺得有點噎,也就是四大皆空的燕容肖,敢擡頭看一眼兩個深陷紅塵卻不自知的人,還能吃得下去餅。
溫蓉蓉有心想要把餅搶回來,但是為什麽要搶?他又不是第一次吃自己剩下的,溫蓉蓉才不吃他剩的東西……
溫蓉蓉別扭得要把自己擰成麻花勁兒了,南榮慎得償所願,這一塊兒餅吃了足有小半個時辰,把溫蓉蓉骨頭都給啃酥了,睡覺之前都沒敢看他,看一眼就要起雞皮疙瘩。
她本來很喜歡靠着南榮慎,畢竟這荒郊野嶺,南榮慎身上暖和。
可是今晚她是靠着紅煙睡的。
不過等到她徹底睡着了,南榮慎看了一眼紅煙,都不用說什麽,紅煙便十分識趣地扶着溫蓉蓉的頭,讓她靠在了南榮慎的肩頭。
陣法之外不斷有魔鳥甚至是鼠類魔獸試圖沖破陣法進來,但一直到幾乎所有人都休息,那砰砰聲和被陣法灼燒出來的嘶叫聲,反倒成了衆人的催眠曲。
但這裏是魔獸領地,這裏有數不清的妖魔獸,他們大多數受本能驅使,嗜血肉而生,自然也循着血肉而來。
衆人雖然昨天一整天精疲力竭,但是神經也都繃着并沒有人真的完全放心地在這裏休息。
因此當第一個龐然大物撞上陣法的時候,所有人都睜開了眼睛,包括平時一睡就睡成死狗的溫蓉蓉。
“怎麽回事!”
“這,這是什麽?”
“白鱷混種……快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陣法轉眼之間出現了裂痕,這只是個阻隔的小陣,根本抵不住這樣密集強橫的大妖撞擊。
而此時此刻,瀑布之外山崖之下,聚集了數不清的混種白鱷。
“先扔靈流彈!”
“砰砰砰――”
天邊才剛剛拉開一點點微弱的光亮,整片瀑布都被鮮血和殘肢染紅。
“吼――”
南榮慎騎着白虎手持雙尖鎖焰槍,一馬當先沖出了山洞,落在瀑布之下不遠處的空地之上,觀察了一下周圍,頓時心慢慢沉下去。
不知道為什麽,這裏聚集了數不清的高境妖魔獸,何止是混種白鱷而已。
這不對勁,南榮慎曾經在這裏躲避過足足十天,那是他傷勢最重的十天,甚至掩蓋不住身上的血腥味,也不曾引來這麽多的高境魔獸,何況他們昨晚還設下了陣法!
但是現在無暇去深思什麽,南榮慎對着衆人喊道,“快出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說着長槍向上方挑去,将一個欲從他身後偷襲的混種猴直接穿胸而過。
“砰砰砰砰砰――”
又是一陣靈流彈爆裂,血肉伴着天邊昏黃的太陽初生,他們全都沖出了山洞,卻陷入了苦戰。
昨天一天,他們已經将帶來的馬匹全部用于脫身逐個丢棄,現如今他們已經沒有新鮮的血肉能夠用于減緩這些發了狂的高境魔獸的攻擊。
它們涎水橫流饑腸辘辘,瀑布之中的彌漫四散的血腥,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妖魔獸。
“這就是你們說的水邊安全嗎!”齊滿月站在血水之中,渾身浴血看着自己宗門的弟子們死傷慘重,瞠目欲裂。
混戰之中無人答她,而随着衆人有意識地聚攏,待到衆人在密集的攻擊之下終于在瀑布之上聚集在一處,各宗身邊的随侍俱是死傷慘重。
下面混種白鱷在分食吞吃屍身,衆人這一次卻連給他們融化屍體的機會都沒有,迅速從瀑布邊上撤離。
衆人借助溫蓉蓉和南榮元奚帶的大妖跑出了圍攻的範圍,這才短暫停下等待斷後的大妖歸隊。
點翠和蛇女第一次合作,但是蛇族大抵天生便有默契,兩個人長長的大尾巴擰在一處,一起利用長尾的強悍不斷翻滾橫掃,将身後追逐而來的魔獸輾軋抽飛。
“至尊呢,為什麽不見至尊!”慌亂之間,齊滿月居然還顧得上鴻達至尊,她發現人群的中心是迎春而不是鴻達至尊的時候,聲嘶力竭地抓着迎春的領子質問。
“我哪知道!”迎春甩開她。
各顧各還顧不過來,鴻達至尊又不是三歲小孩,她那麽多親衛還能死不成!
不過齊滿月一喊,衆人相互一看,頓時面色劇變,何止鴻達至尊不在,她的屬下雲無常,還有她的親衛也全部無影無蹤。
“不行,我們必須回去找他們!”齊滿月第一個扛着刀就要往回沖。
這時候斷後的妖奴也迅速化為人形跑回來歸位,身後追逐而來的魔獸數量依舊不容小觑,他們現在回去無異于羊入虎口。
“回什麽回,她自己跑了!”
迎春宮主指着他們前方的一個被魔獸正啃食的人,“你看!那是你好至尊的親衛,他們分明在我們的前面!”
那個親衛還沒有死透,看上去非常的痛苦,但是整個身子已經被兩只白鱷給撕扯得不像樣子。
他仰着頭滿臉嗆得都是血,在晨曦暖黃的光線之中,看上去非常的絕望。
他已經說不出話了,但是他看到了衆人,嘴在一張一合。
南榮慎縱着白虎飛掠而去,在奔跑中将手中雙尖鎖焰槍解體,然後雙手向後半圈接着雙臂一甩,兩截短槍脫手而出,精準地紮入了兩只白鱷的頭顱。
全都是自眼珠子穿入,長槍尖頭溫蓉蓉設計的轉蓮,直接攪碎了白鱷的頭骨。
啃食停下,衆人飛快跑過去,燕容肖在他的身側蹲下,手指迅速在他的身上點了幾下,他便立刻感知不到疼痛了。
短暫的回光返照,燕容肖一手持着金光四溢的禪杖,一手按在這個将死之人的頭頂,口中吐出莊嚴沉厚的禪音,将他岌岌可危的神智短暫召回。
“鴻達至尊朝着哪邊走了?”燕容肖字字句句如同撞在人心頭的洪鐘。
醒神卻也惑神。
溫蓉蓉的心都跟着劇烈顫抖起來,不由得想燕容肖這一手,若是放在她身上,她也定會知無不言。
這不是幻術的迷惑,這是來自神魂之上的壓制和強迫。
“那邊……”瀕死的弟子雙眸之中泛起了詭異的金色,唯一能動的手指卻指向了遠處。
片刻之後,他眼中的金色消失,屍身迅速灰敗下去,轉眼腐爛。
“呵,”站在不遠處看着的嵇若不由得發出了短促的冷笑。
誰能想到,渡生谷受連方國百姓崇敬的佛宗宗主,居然會對着一個将死之人強攝神魂。
怕是這人死後,連地獄都沒得去神魂便會直接被他的禪音震得化為齑粉。
南榮元奚皺起眉,南榮慎則是坐在白虎之上,看向了身後和追逐而來的魔獸厮殺的妖奴們。
說道,“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鴻達至尊不知為何已經先行,正好那個方向也是我們要去的方向,走吧!”
南榮慎說的算是好聽,但這明顯不是先行,而是鴻達至尊将他們扔下了。
可這慌亂之間,衆人無暇争辯,更因為數不清的高境妖魔獸在後,他們走不了回頭路。
有妖奴将南榮慎的兩截槍身撿回來,南榮慎雙手相扣,長槍再度合并,把長槍別在腰側,操縱白虎對着溫蓉蓉低頭,伸出手對她道,“快上來。”
衆人整隊迅速出發,這一次齊滿月眉頭緊鎖,但是也沒有再說什麽,她理智上并不願意相信鴻達至尊帶着親衛扔下他們先跑了。
至尊于齊滿月姐弟有救命之恩,齊滿月将她奉若神明,崇敬到近乎盲忠,第一反應,便是想方設法地為她開脫。
正在逃命的衆人沒有時間停下罵人,但是顯然他們都落入了圈套,鴻達至尊說得多麽冠冕堂皇,親自帶隊帶領他們找到魔獸異化的根由,卻在遇見危機之時先一步将他們丢棄逃離。
再想得險惡一些,他們若是全都死在這裏,她是否就成為了這天下名正言順的主人?沒了宗主的各宗敢忤逆至尊旨意的有幾個?
他們甚至在混戰之中,沒有注意到鴻達至尊是什麽時候帶人跑的。
而且突然襲來這麽多的高境妖魔獸,真的只是被一晚上撞了陣法,掉入流動的瀑布之中魔鳥魔獸屍體的那點血腥味引來嗎?
細思恐極。
衆人心中寒涼,但是手上絕不含糊,帶着的宗門弟子折損大半,他們的速度反倒快起來。
南榮慎如上戰場一般,身先士卒沖在前面,他直接将溫蓉蓉用披風給系在了他的腰上。
兩個人坐在白虎之上背對背,南榮慎手中長槍缭亂挑出,出槍魔獸必死,溫蓉蓉手中弩箭矢無虛發,為斷後的人打掩護。
而化身原形的大妖們護在他們周遭,裏層才是各宗之主和宗門弟子們。
這時候誰是王者便悄無聲息地顯現出來了,南榮慎沖殺在前,南榮元奚盤膝坐在他帶來的鷹族之上,盤旋于衆人的頭頂。
終于祭出了他真正的武器――烏鈎琴。
琴音在這荒涼至極的魔獸領地,撥出了輕柔和緩的綿綿清音,但是這綿軟無力的音調,越過衆人的頭頂,如一條條鋒利至極的無形絲線,直接便能将那些欲要靠近的低階魔獸攔腰斬斷。
高境妖魔獸聽了則是抱頭鼠竄,似聽到什麽催人心肺的魔音一般痛苦嚎叫。
奔跑中衆人都忍不住頻頻仰頭看着盤膝坐在鷹背之上的南榮元奚。
他眉目微擰,似乎有些不悅,“仙人”之怒,并不歇斯底裏,卻氣勢如虹。
修長的指尖在烏鈎琴上撥動逐漸加快,溢出來道道肅殺之音,也越來越鋒利可怖,直壓得衆人心頭也隐隐窒悶無比。
溫蓉蓉深吸了一口氣,被這琴音攪得氣血紛亂,這只是千栾獸的蛛絲做的琴弦,在南榮元奚還沒有覺醒血脈的情況下彈奏,若當真給吸了靈脈,再讓他拿到了重陰蠶的命魂絲……
南榮元奚這音殺能把他們頃刻全都絞成血泥。
好在南榮元奚并沒有彈奏多久,待衆人終于跑出了高境妖魔的追逐範圍,他便将烏鈎琴收起來了,面色肉眼可見地白了許多。
畢竟他現在血脈還未覺醒,這音殺他并不常用,非常耗損修為。
而沒了發狂的高境妖魔獸追逐,他們的速度也并沒有慢下來,因為他們被追逐到了碧腦麟的栖息地。
像一群落入熱鍋的螞蟻,他們必須趕緊離開這裏,否則妖魔獸追來後果不堪設想。
這裏魔植還算多,碧腦麟們對于他們并沒有很大的興趣,時不時有的停下,來看着他們這些對它們來說奇形怪狀的東西,卻并沒有攻擊性。
衆人走得悄聲且迅疾,不過在路上,他們居然再一次碰到了鴻達至尊的親衛,這一次是兩個,并且連屍體都算不上了,因為很明顯,就在他們到達之前,碧腦麟似乎集體狂奔了。
不僅滿地都是腳印和并未徹底散去的煙塵,那兩個鴻達至尊的親衛,是被踩成肉泥嵌在地上的。
連個人形都沒有了,只能憑借異樣的土地顏色和衣物辨認出來這是鴻達至尊的親衛。
衆人心裏有一萬句罵人的話,卻不敢在這個地方吐露半句,生怕誰一開口,或者喘氣兒聲大了,便驚擾到了這些生的壯猛如象,卻膽小脆弱得宛如螞蟻一樣的碧腦麟,再引起它們的慌張奔逃。
那他們就得跟鴻達至尊這兩個親衛做伴了,被踩進地下摳都摳不出來。
好在這碧腦麟的栖息地倒也算是清淨,萬物自有生存法則,高境妖魔獸更不敢來招惹這些膽小卻殺傷力極強的碧腦麟。
所以這一段路,除了被偶爾發愣三五成群的碧腦麟圍觀,衆人走得堪稱風平浪靜,這裏安靜得連個焱嘯鼠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