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又過幾日,?外出多時的游安蓮回來了。幾乎她一進山門,江绮思就收到了消息,然後等她休息一日,?便立即前去拜訪。
游安蓮的住所她是清楚的,?走過幾臺雲階,?繞過幾片樹林,?不過千米的距離,?一刻鐘就到了。
今日天氣意外炎熱,走到院子外邊時,江绮思的額頭都沁出了不少熱汗。她伸手抹了一把汗濕的鬓發,發現對方的院門是敞開的。
她進門一看,就見游安蓮大大咧咧坐在院中的石椅上,?正在自斟自飲,自得其樂。
江绮思笑眯眯地打了一個招呼,?自來熟地在她面前的石桌坐下,雙手擱在桌面上,?一臉和顏悅色道:“什麽時候回來的?也不叫人過來告訴我一聲。”
游安蓮見狀,?登時詫異地挑了一下眉毛。她和江绮思的關系,?可還沒有熟悉到這種程度吧?心中略想了一想,?卻沒有将這句話出口,而是望着她,略含興味一笑:“原來是江姑娘?”
江绮思不等對方把話說完,登時道:“叫什麽江姑娘?太見外了!就叫我绮思吧!”
“好,我以後就叫你小绮思。”游安蓮臉上毫無意外之色,?手搖折扇,自顧自給江绮思的稱呼加了一個前綴。
江绮思嘴角笑容僵了僵,立馬恢複正常。拉進關系第一步,?從互相稱呼昵稱開始,小绮思就小绮思吧。
“既然是小绮思來,就來品品近日酒宗新出的新品。”游安蓮熱情親切,十分好客地替江绮思斟酒。
喝酒誤事,江绮思深有體會,不過游安蓮的好意不好拒絕,她便垂眸望了望酒液,伸手端起酒杯,淺嘗即止道:“不錯,是好酒。”
她今日穿了一身太衍宗弟子的白色常服,長發如雲,一半用玉釵盤起,一半披肩而下。白皙的臉蛋上,五官明豔如畫,今日這麽矜持一笑,竟有一種人比花嬌的感覺。
游安蓮展開折扇,扇面遮住自己鼻子以下半張臉,露出的一雙媚眼上下打量江绮思,見她今日格外與衆不同,不由挑起嘴角笑了:“小绮思,你今日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江绮思登時搖晃腦袋,眨巴着一雙形狀姣好的桃花眼,斷然否認道:“沒事呀!我身為你的朋友,就不能來你‘家’竄門麽?”
剛才笑不露齒,仿佛臨花照水,不勝嬌羞。這會兒臉上表情活靈活現,又驀然鮮活了許多。游安蓮望着江绮思,緩緩笑了。
“當然,小绮思說的對。不過既然我是你的朋友,那為何你卻瞞着我,你和溫宗主的事呢?”
Advertisement
對方一提溫之玉,江绮思心中立即升起不好的預感,果然對方笑眯眯道:“難道你覺得,我不配喝你們一杯喜酒?”
江绮思端着酒杯,‘噗’地一聲噴了。
短短一日,游安蓮就聽說了她和溫之玉之間的八卦?那她這八卦的嗅覺也太靈敏了吧!
江绮思心中腹诽,面上卻不好意思一笑,無奈道:“都是誤會,怎麽連你也來嘲笑我。”
被兩人談論的溫之玉,此刻正在書房呆坐。太衍宗的事務總共就那麽多,她這一月來,十分勤勉,天天泡到宗門內的事務上,然而事情總有幹完的時候,做完事,呆坐着,難免會回想起不該想的事,還有不該想的人。
那個人,過去對她而言不過一道模糊的影子,除了她的名字,好像不曾在她心上留下任何記憶。
她對她厭惡至極,更別說親近。可是這人,不知何時變得越來越可愛,越來越入她的眼,讓她不知所措,夜不能寐,牽腸挂肚。
她已經對她作出妥協,甚至就連對方把宗門的至寶弄丢了都沒想着追究。可對方呢?不僅翻臉不認識,還将她曾經寫給自己的情書撕地粉碎。
這幾日就更加過分了,就算經過此地也絕對不瞧她一眼,整日和唐星月卿卿我我,毫無分寸和自覺。江绮思若是硬氣,有本事一輩子都不要搭理她!
溫之玉坐在窗邊,表情冷淡,半阖着眼瞧着窗外風景,一身清冷白衣襯托着窗外形單影只的樹木,更顯寂寥。
一陣微風吹過,帶來不遠處桂花的飄香,溫之玉猝不及防,眼角餘光似乎看到一道瘦削的身影。她雙眸登時一亮,然後連忙坐直了身子,側過頭去盯着書頁,等對方走近,才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側過臉去:“你……”
定睛一看,分明是不知哪伸進院牆的一株桂花,除此之外,哪裏來的人影。意識到自己竟然看錯了,溫之玉臉上的表情登時精彩紛呈。
毫無疑問,以江绮思和唐星月的關系,她這會兒,八成是在唐星月那裏。溫之玉酸溜溜想着,決定不能再讓江绮思這樣放肆下去。她不過是準備去糾正她的不當行為,不算妥協。
于是裝作路過,裝模作樣地經過丹房。結果卻得知,這幾日,江绮思根本就沒來找唐星月。那她能去哪裏?不得已冷下臉叫來弟子問話,竟得知對方幾次三番去找游安蓮的真相。
江绮思和唐星月就算了,唐星月曾經為她診治,她對她有些好感,這好理解。可她和游安蓮又有什麽關系?
不對……溫之玉揉了揉太陽穴,驀然想起江绮思送給游安蓮那一堆香囊的事情。但是在這堆香囊之前,江绮思和游安蓮可是毫無交集的。
溫之玉雖然搞不懂江绮思到底想幹什麽,卻不妨礙她生她悶氣。招惹唐星月還不夠,還招惹卓書語,現在連游安蓮都不放過。江绮思到底想幹什麽?!
可她經過丹房可以解釋,特意經過江绮思的院子,或者游安蓮的院子,卻有些遠了。游安蓮主動替她解決了這個問題。
那日,卓書語剛剛回太衍宗,游安蓮以慶祝為由,将幾人叫齊喝酒。本以為溫之玉不會來,卻不想剛剛叫了弟子去叫,對方就過來了。
江绮思坐在院子裏的石椅上昏昏欲睡的時候,乍然一見一個月未見的溫之玉,驚地差點跌倒。她頓了頓,遲疑道:“溫宗主?你怎麽來了?”
溫之玉雙手負在身後,白衣翩然,神色冷淡道:“這是太衍宗,本座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你管的着麽?”
一開口就是□□味,江绮思不想接茬,又擔心這樣溫之玉要更加生氣,于是幹巴巴哦了一聲:“你随意。”
溫之玉見狀,不由臉色一沉,她咬了咬嘴唇,嗓音沙啞道:“你就沒有話,想要對我說的?”
這個時候卓書語和唐星月都還沒來,游安蓮回房間拿酒去了,院子裏,只有江绮思和溫之玉兩人。江绮思張了張嘴,剛想說話,游安蓮就提着一壺酒,笑着從房間出來了。
見到溫之玉,立即露出驚訝的表情:“你來的這樣早?”
溫之玉點點頭,輕描淡寫道:“某人不是來的更早?”
她再故作平靜,都難以掩飾話語裏的諷刺意味。游安蓮側頭眼神示意:你們又怎麽了?
江绮思哭喪着臉:她怎麽知道?溫之玉這麽反複無常。
兩人旁若無人眉來眼去,默契十足。溫之玉只覺心中的怒火騰地一下就起來了。不過她知道吵架無濟于事,于是便勉強按捺住性子,獨自在江绮思對面坐下,一個人喝悶酒。
這股喝悶酒的勁頭,等卓書語和唐星月一起過來,都沒有消失。
江绮思一開始還只顧着和卓書語和游安蓮說話,偶爾搭上一個唐星月,可以說是左顧右盼,忙得不可開交。
溫之玉手指觸着酒杯,望着江绮思左右逢源的模樣,就不禁扯起嘴角,再度灌了一杯酒。都說一醉解千愁。可為何她想要喝醉,卻越喝越清醒?
明明五人是一起的,可溫之玉這邊仿佛被人下了結界,無端和人隔離開來。對面的歡聲笑語,将她形單影只,襯托地更加凄慘。
江绮思猝然回頭,見溫之玉一杯接着一杯,不其然想起上次對方喝醉,而倒黴的自己被她揪住衣袖撒嬌的情形,登時不得以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道:“少喝一點,擔心喝醉了。”
溫之玉目光跟着落在自己被江绮思握住的手腕,目光灼灼望着。她還擔心她會不會喝醉,這是否證明她對自己并非無動于衷?
江绮思見到溫之玉的表情,登時反應過來,尴尬地收回手去。
她這利落地一收手,溫之玉臉上的期待之色立即消失無蹤,一顆心徹底沉了下去。早該知道的,江绮思寧願和游安蓮還有卓書語說話,都不願意給她一個眼神。
大家知道酒宗的酒厲害,所以都淺嘗辄止,偏偏溫之玉根本不在乎這個,還生怕自己醉不了,特意灌了好幾杯酒水。
結果理所當然地喝醉了。然後等對方的手巴拉上江绮思的衣袖時,江绮思臉上冷靜的表情立即維持不住。這既視感是什麽回事?還有她果然沒有料錯,溫之玉喝醉了,倒黴的是她啊!
然而衆人都看着呢,江绮思又不好不去管,只能咬牙任溫之玉揪住袖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再改
晚安感謝在2020-08-12?23:26:46~2020-08-13?23:42: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2336623?2瓶;桑桑?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