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哥哥渣化了?
香爐中升起袅袅細煙,淡淡的香味散發開來。
沈初水深深吸了口氣,感覺精神清爽了許多。
唐氏柔柔微笑着:“怎麽樣?這是今年南方新進上來的沉水香,聞了可以讓沉心靜氣,排除雜念,還有助于安眠。”
“這可是老爺專門問聖上讨要的呢!”唐氏的心腹丫頭捂着嘴笑道,“前些日子太太有些着涼,晚上睡不安穩,醫女又說這種狀況需要自己調節,不能依賴藥物。老爺就在下朝後找聖上,好說賴說要來了這一小匣子沉水香,可還別說,真的有用,當晚太太就睡得安穩多了。”
“少插嘴。”唐氏低低責道,“這些話也不要傳了出去,對老爺名聲不好。”
心腹丫頭捂嘴笑了會:“奴婢知了,必不會傳出去的,太太放心!不過是看姑娘在這裏,白說了兩句,好太太,您可別生氣,奴婢這就出去,省得您看了心煩。”
“小蹄子嘴巴愈發伶俐,我可養不得了,快些攆了出去!”唐氏忍俊不禁罵道,“小姐回來半天了,還不上茶上點心?只會耍些嘴皮子功夫,當真是年紀大了,留不得了!”
那心腹丫頭還是笑:“奴婢不招太太喜歡,這就出去了!”
不一會兒領着幾個小丫頭進來,給沈初水上了茶,擺了新鮮點心,福了福身:“奴婢可算是盡了心了,太太這回可挑不出錯兒了?覺得如何?”
唐氏被逗得一樂一樂的,指着她說:“這還差不多!”
心腹丫頭咧嘴笑了笑,又朝沈初水恭敬福了福,帶着一幹人等出去,自己留在門口守着門。
“聽說這丫頭是爹專程找來給娘親解悶兒的,爹爹可算是有心了。”沈初水打趣道。
唐氏一慣被家裏一老一少兩個爺們兒寵上天了,眼裏容不得沙子,也不愛看別人的嘴臉。除了幾個至交好友那裏偶爾去去,平時都是待在丞相府裏。她身為丞相夫人,自然不需要縫衣做鞋補襪子,也不需要洗手作羹湯,一個人作畫吟詩沒人陪着又很是無趣。以前還有個虞氏可以聊天,現在虞氏有孕了,她也不能常常把虞氏找過來,萬一傷到肚子裏的孩子,可怎麽好?于是沈遠專程找那種能說會道的官女子,身家清白,人又利索大方沒心眼的,求了聖上賞賜,弄了個回府,也不要她做什麽活,職業負責陪聊。那個官女子果然不負重托,來的小半月,就迅速變成了唐氏的心腹,天天在沈遠不在府的時候,逗唐氏開心。
“什麽有心,這麽多年的夫妻了,也培養出來了。”唐氏抿了一口茶,“怎的,為了你哥哥的傷勢而來,還是為着王爺心緒不寧,找娘親讨主意來了?”
沈初水臉紅了紅,這古代女子奏是不簡單,眼神忒毒辣,這都能看出來?
“女兒當然是為着哥哥,哥哥怎麽樣了?和嫂嫂感情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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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氏笑容淡了點:“傷勢是全好了。”
“怎麽了?”沈初水覺得不對,拉住唐氏的胳膊,“可是他和嫂嫂怎麽……”
難道靈犀帝姬那個小三陰魂不散,又出來作亂了?
唐氏含着一口茶,慢慢喝下去,放下茶盞,還是說了:“你也這麽大了,是成了家的人了,一家子也沒必要瞞着。我就簡單的說一說,不過,你可別找你哥哥讨說法,他最近也不怎麽好受。”
“行!您說吧!”沈初水幹脆答應下來。
唐氏盯着香爐裏飄出來的袅袅細煙,想了想,慢慢地說了事情經過。
原來那日秋獵回來後,沈初陵便以自己受了傷不方便的由頭和虞氏分房而睡。虞氏倒是沒有想太多,每日都會準時來提醒沈初陵換藥,還會親自洗手作羹湯,做些補身體的東西端給沈初陵吃。
沈初陵沒過幾天傷痕就好得幾乎沒有了,挂了職仍舊出去當值。
但是有一天突然喝得酩酊大醉回來,不知道遇到了什麽事,爛醉如泥,也忘了分了房,直接倒在虞氏的床上。虞氏吓了一跳,趕緊起床做了醒酒湯喂給沈初陵喝,沈初陵喝了一半,隐隐有些清醒,拉着虞氏說了些話,虞氏把醒酒湯全部喂給他喝了,又去準備洗澡水服侍他洗澡。
就在這個當口兒,兩個人不知道為了什麽事情吵了起來,沈初陵也是一時腦子不清醒,直接把虞氏拉進浴桶裏,做了那事。
大概是酒醉之後力氣過大,做完之後虞氏便傷了胎氣,身下見紅。
醫女趕過來處理了這事,也不知說了什麽,沈初陵大怒而去。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進過虞氏的房門,還扔了封休書要休了虞氏。虞氏在房裏哭得尋死覓活,還是沈遠施了家法,又讓沈初陵跪了一夜的宗祠,沈初陵才勉強收回了休書。沒過兩天,虞氏吃了藥,下腹墜痛,才知道沈初陵派了人要她堕胎,好在虞氏那日沒什麽胃口,只喝了兩口,又在醫女高超的技術下救了回來。
到後來,又傳出沈初陵和靈犀帝姬常常見面的風聲,說兩人已經私定終身等等。
虞氏聽了,自然是傷心欲絕,到現在有了輕微的自閉,誰也不見,只管整日暗自流淚,神色怏怏。
沈初水越聽越心驚,站了起來:“那我去看看嫂嫂!”
“別去!”唐氏阻攔道,“好歹是救回來了,她身體虛弱得很,你去探望她,能說些什麽?別平白無故招了她傷心,那可真是不好了。”
沈初水頹然坐下來,可又沒辦法氣沈初陵,只恨恨道:“都是靈犀那個賤……”
“住嘴!”唐氏臉色一肅,“這件事和帝姬沒有半分關系,是你哥哥自己糊塗了,你可別恨錯了人,皇家威儀,豈是我等可以随意辱罵的?”
見沈初水神情不太好,唐氏又緩和了語氣,眼睛有些紅紅的:“你別怪娘兇你……”這個女兒何嘗又好受?她也不知道做了什麽孽,上天要懲罰她的一雙兒女婚姻不順。
沈初水搖頭:“女兒不怪……”
出了這種事,最傷心的,其實就是家長罷。
唐氏松了口氣,又慢慢道:“聽說王爺這段時間打發了不少姨娘出府,待你極好,是真的嗎?”
沈初水原本就是為了這事來的,如今興趣去了大半,只簡略說了說過程:“……這小半個月裏,王爺待我确實極好極好,但凡是對我動過壞心思的姨娘,全都打發出去了。因為怕有什麽不好的傳言,王爺給她們也安排好了新的親事,都還不錯,也算是有個交待了。……現在留在府裏的只有幾個姨娘,但是她們沒那麽好打發,家庭背景也都還不錯,王爺好像最近在為這些事操心……”
“實在去不得也無妨,只要王爺專寵你一個人便好了,每個月裏,除了小日子那幾天可以去她們院子裏,其餘時間你盡量抓住,就可以了,早些有個孩子……也好。”
“……娘。”沈初水猶豫着道,“王爺……并沒有碰過那些人。”
唐氏吃驚道:“還有這等事?竟然一個都沒有碰過?”
沈初水點頭:“嗯。女兒正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的,女兒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這件事,有點不知道怎麽處理,才來找娘親拿主意。”
唐氏看着沈初水,嚴肅道:“那他碰過你沒有?”
“……咳咳。”沈初水咳了兩聲,這個娘親總是很擅長找到重點……
唐氏拉過沈初水的手臂,将袖子拉上去,看到上面鮮明的一點守宮砂,怔了怔:“難道他還想着那個女人?竟娶進那麽多房女人,一個也不碰……”将袖子放下來,又看了看沈初水,“這件事情娘親幫不了你,但是娘親可以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連你爹也不說。不管你做什麽決定,娘親和整個相府都會站在你的背後支持你。而你也要答應娘親,不要做傷害自己的事情,遵從本心,要保證,做了這件事,不用給自己餘生帶來遺憾。”
沈初水斂了眉眼,低低應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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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唐氏的門,沈初水想了想,還是拐到了虞氏的院子裏。
院子門口稀稀拉拉站着幾個人聊天,虞氏房門口一個丫頭婆子也沒有,院牆邊還有幾個婆子聚在一起搓着牌。
沈初水看得一陣怒氣沖上心頭,這些都是些什麽人?虞氏若是出了什麽差錯,喊人豈不是都沒人理的?
立刻命令身後的丫頭将這些人看住,一個一個用眼神淩遲了一遍,腳步匆匆進了屋。
虞氏沒有躺在床上,裹着厚厚的衣服靠在美人榻上面,拿着一本書,半天不翻一頁,定定的看着,眼圈又紅又腫,一看就是哭了很長時間。臉色倒也沒有特別差,只是顯得蒼白,頭發上一根簪子都沒有,就那樣很随意地挽着,整個人看起來雖然不是太差,但是那種神色,一看就知道是傷透了心,活死人似的。
“嫂嫂!”沈初水揚聲叫了一句,快步走到美人榻前,端起茶壺倒了杯水喝着,還好,水是溫熱的,茶是好茶,杯盞也相當潔淨,看來那些下人該做的事情也都做了,就是怕跟着這樣的主子沒出息,是故做了事都離得遠遠地,不想受到牽連。
虞氏看到沈初水,恍惚了一下,畢竟是一個娘胎鑽出來的,總有些地方是相似的。
“嫂嫂,我聽娘說你最近身體不好,一直在養病,好些了嗎?你可要堅持下去呀,要高興點兒,不然肚子裏的孩子也會很難過的。”沈初水裝作不了解情況的道,“我早就聽說了,母子連心,做母親的心情不好,胎兒在媽媽肚子裏就不高興,将來出世了,興許會身體很差,不愛說話,總之就是一堆毛病。”
“是嗎?”虞氏眼裏總算活泛了一點,雙手捂住肚皮,“這個孩子在娘胎裏我就待他不好,以後還是……不要出來……”
“嫂嫂,你怎麽這樣說話呢?”沈初水打斷道,“你瞧瞧我,當初我在娘親肚子裏面的時候,娘親常常生病,爹還說不要我出生算了。是娘親堅持要把我生下來,還積極調整心态,鍛煉身體,所以你瞧瞧,我現在多麽如花似玉的人兒?要是娘親不堅持下去,那你都見不着我了,多大的損失呀!”
虞氏勉強笑了笑:“是……”
“嫂嫂,你說人活着一輩子是為了什麽?”沈初水拉着虞氏的手,“難道就是為了些莫須有的事情來傷神嗎?一輩子這麽短,也就幾十年的光景,若是為着這呀那呀的小事傷心,那一顆心都不夠你傷的了。嫂嫂,你聽我一句勸,不管外面怎麽說,你都別管,自己活自己的。外頭人都說我是個潑婦,可是你瞧瞧,我是嗎?那外頭人說哥哥怎麽樣,也只是一個說法罷了,沒準兒我哥不是那樣的人呢。再說了,你跟我哥這麽多年了,難道他是什麽樣的,你還不清楚呀!”
虞氏搖搖頭:“妹妹,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那個王爺還娶一堆小老婆呢,還為了小老婆罵過我,差點動手了,特別可憐。”沈初水繼續裝可憐來轉移虞氏的注意力,“你也是知道的,我也是過來人,特別能體諒嫂嫂你的心情。如果我跟嫂嫂一樣尋死覓活,你現在看到的都不是我了。”
虞氏呆呆的:“那是什麽?”
沈初水扮了個鬼臉:“是鬼呀!”
虞氏忍俊不禁,心情好了些:“盡胡說。”
“嫂嫂,我可是在用生命逗你開心,給個面子,高興點呗。”沈初水繼續逗她,“一般人享受不到這樣的待遇!”
虞氏悶了這許多天了,一直懶懶的不想跟任何人說話。今日沈初水自己主動過來,又講了這麽多話,她聽着聽着,心情不由自主好了點兒。沈初水完全為了逗虞氏開心,把自己說的很慘很慘,把王爺說得很渣很渣,以此來襯托出虞氏其實沒有那麽杯具,沈初陵也沒有那麽的渣渣。
最後兩個人一起罵了王爺一會兒,虞氏才真正好多了,臉色都紅潤了一些。
沈初水放了心。
起身告辭。
出門前順便收拾了一下丫頭們,警告道:“好好跟你們主子多說說話解悶兒,這個相府只承認這一個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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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秦慕則打了好幾個噴嚏。
忠乙關心問道:“王爺莫非是染了風寒了?”
秦慕則擺擺手,繼續命令手下準備這準備那:“無妨,在王妃回府前,把這些做好才是正經。”
張大媽站在一邊道:“啊喲,王妃真是幸福,王爺竟要親自動手做膳食。王爺放一百個心,老奴最是清楚王妃的口味,老奴在這裏指點,保管王爺做出來的東西,王妃喜歡吃!”
“那就好。”秦慕則淡淡點頭,唇角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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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水出了相府,沒走多遠,馬車旁一匹馬飛快騎過去,掀起的風卷動了下車簾,沈初水眼尖地發現那身影很像是沈初陵。
而另一匹馬随之呼嘯而過,這回沈初水看得清楚,正是靈犀帝姬!她雖然戴着面紗,但是那身段眉眼太好認了!
沈初水立刻喊了停車,冷冷吩咐道:“跟上剛才過去的兩匹馬!”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黨的尊嚴啊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