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章節
有市長的指令實行了交通管制,救護車與鐘臨一路暢通飛到達醫院,醫院早有一大批醫護人員在等候,其中還夾雜着院長6啓文與父親的身影。
大家動作有如神,等鐘臨停好車後他們已消失在大樓中,鐘臨只好自己問了幾句匆匆趕到了手術室外。
手術室外的紅燈已經亮起,倒是走廊黑壓壓一片人,鐘臨來到了父親的身邊。
“爸,陳叔怎麽了?”作為父親的老友,鐘臨想父親一定多少知道點什麽?
鐘子山望着兒子,一向不動如山的眸子此刻竟然染上了濃濃的悲戚,他看了眼同樣焦急地望着他的陳于錦,事到如今,瞞着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
“玉年他,是肝癌。”
肝癌?這兩個字如同一道雷直直劈在了陳于錦的頭頂,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鐘子山,“叔叔您騙我對吧,我爸怎麽可能得了肝癌,他前段時間還好好的去度假呢,怎麽可能得了肝癌。”
鐘臨也是同樣震驚萬分,是啊,這不聲不響的怎麽就得了癌症呢,不過他還是樂觀了一下,“肝癌幾期?早期的話應該有辦法的。”
鐘臨的話就如同一個救命仙丹一樣讓陳于錦像溺水的人一般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對對對,我們找最好的醫生,我爸爸一定會沒事的,我們找最好的醫生。”
此刻鐘臨哪裏還管什麽男女之防,只能任陳于錦抓着他,但看父親沉痛的目光,鐘臨的心也沉了下來。
一想到好友的病,巨大的悲痛讓鐘子山險些站不住,鐘臨連忙手疾眼快地與助理一起扶住父親,讓他坐到了走廊的椅子上。
此時這個在商場上叱咤風雲的鐵血悍将就如同一個普通的老人一般,那雙銳利的雙眸不再尖利而是含着淚光,他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
“是晚期。”
說完陳于錦就暈了過去,走廊中一片混亂。
鐘臨也沒想到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連忙先讓人将陳于錦放到病房中休息,然後坐在了父親的身邊。
鐘臨了解父親,他幼年喪失雙親,生活的磨難造就了他如今的鐵血性格,他在意的東西并不多,家人,集團,再就是他為數不多的幾個老友,而現在其中與他感情最深刻的卻遭此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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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父親,他只能握住父親的手,“爸,你不要太難過了,有些事情我們也是無能無力的。”
他相信父親在知道的時候就肯定已經找了最好的醫生了,而今陳叔的病還是展到了晚期只能說是無力回天了。
其實鐘臨不知道的是,陳玉年本來确實是有機會活下來的,但是思念亡妻已長達二十幾年,他真的堅持不下去了,而今得了這個病他索性也就順其自然了,當然他唯一對不起也不放心的便是自己唯一的女兒——陳于錦。
到了他們這個年紀,生老病死其實沒有多可怕,只是面對老友的即将離去,鐘子山還是忍不住悲恸,一瞬間他忽然覺得自己真的老了,也累了,但好在唯一的兒子是優秀的,讓他在悲恸中還能感到一絲安慰。
這場手術進行了很久,久到連昏迷的陳于錦都醒了過來,再過來時陳于錦并沒有大哭大鬧,但那副了無生氣的模樣卻看得人更加心疼。
鐘子山将陳于錦叫到了身邊,兩人就這樣看着手術燈,無奈之下鐘臨也只好與着助理跑前跑後照顧着他們。
直到夜幕降臨之時,鐘臨剛剛去給許唯打了電話回來,還沒走到手術室,他便聽到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嚎聲。
他快步走了過去,手術門已經打開,門邊站着這次手術的主刀醫生6啓文以及一大幫人,他對着鐘臨哀痛地搖了搖頭,鐘臨的心迅沉了下來,快步走進了手術室。
此時陳于錦與父親已泣不成聲,鐘臨趕緊過去扶住父親,而看到他的陳玉年則艱難地沖着他笑了笑,氣若游絲道。
“小臨……,叔叔與你……相處并不久,但是叔叔知道你一直都是個好孩子,我……走了後,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好你爸爸……”
說到這裏,饒是對陳玉年并沒有那麽深厚感情的鐘臨都紅了眼眶,望着哀痛的父親,他緊握着陳玉年的手,哽咽道。
“陳叔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我爸的。”
得到鐘臨的保證,陳玉年虛弱地笑了笑,然後便流着淚望着自己唯一的女兒,“小錦,爸爸對不起你,可是爸爸真的太想媽媽了,爸爸真的堅持不下去了,你原諒爸爸好不好?”
此刻的陳于錦已被悲傷與絕望占據了所有的情緒,她拼命地握着父親的手哭着,“不,爸爸……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爸爸,求求你……我錯了,我以後一定乖乖的,我錯了,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爸爸……”
女兒的絕望痛哭讓這個即将離世的老人眼中也盛滿了哀痛,但是他真的堅持不下去了,而死神也不會再給他時間了,他的眼神已慢慢開始渙散,但他仍用盡力氣轉頭望向鐘子山。
鐵血一生的鐘子山此刻已老淚縱橫,他明白老友的意思,淚眼模糊地重重點着頭。
“你放心,玉年,我答應你的一定做到,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錦的,你放心走吧。”
鐘子山的話讓陳玉年在這世上最後一點擔心也消失了,他拼着的最後一口氣也慢慢散了下去,重重咳了幾聲,這個平日溫和儒雅的老人終于帶着安詳的微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鐘臨一怔,耳邊便響起了陳于錦撕心裂肺的哭嚎聲,而此時鐘子山也同樣悲痛,但他仿佛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他沒有望向已離開人世的老友而是含着淚嚴肅地望着自己的兒子。
“鐘臨,從今天開始,小錦就是你的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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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照陳玉年的遺願,他的喪事一切從簡,但鐘子山終究不忍老友就這樣孤單離世,還是稍微辦了下,商場上與陳玉年打過交道的或近或遠的都過來了,而許唯作為鐘臨的女朋友也過來了。
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許唯還是很詫異的,她只當是人生了病卻沒曾想過竟然就這樣去世了,雖然不甚熟悉,但是一個生命的逝去總是讓人覺得惋惜的。
穿了一套黑色的正裝,許唯一個人趕去了會場,在門口接待的正是多日不見的鐘臨,見她來了,鐘臨疲憊的雙眼一亮,但這樣的場合他們不适合表現的太親昵,鐘臨只悄悄地捏了捏她的手。
“先進去吧,我一會兒就過去。”
手捧着白菊花,許唯靜靜地點點頭,“好。”然後便走了進去。
陳玉年的生意雖沒有鐘子山做的大,但卻在商場上結交了許多好友,是而他的追悼會也不算冷清。
許唯望着靈像前的一群人,鐘子山站立在右側,而精神萎靡眼淚不止的陳于錦則站在了左側,她的身邊還有一直扶着她的雷行雲以及也被帶來的念念。
見到許唯,念念的眼睛也同爸爸一樣亮了起來,沒忍住小包子還是巴拉着小腿跑到了許唯的面前,只是他也懂得這樣肅穆的場合并不适合太過高興,他只仰着小腦袋看着許唯。
“唯唯姐姐。”
許唯寵愛地摸了摸小包子的小腦袋,然後便牽着他的小手走了過去,望着這樣的陳于錦,許唯的心裏也有些感慨。
松開小包子,她先上前一步對着逝者鞠了個躬,然後将白菊花放在了靈前又看向陳于錦,“陳小姐,請節哀順變。”
陳于錦并沒有什麽反應,只木然着表情流着淚,一旁的雷行雲只好嘆息着,“唯唯你帶念念出去走走吧。”
許唯想此時陳于錦應該也不太想看到她,她也便點了點頭然後便在念念期盼的星星眼中牽起他的小手帶着他往外走。
該來的差不多都來了,鐘臨的迎賓任務也要完成了,看着自己媳婦兒帶着兒子走過來,他連忙迎了上來,低聲道。
“怎麽了,去哪裏?”
幾日不見,許唯對鐘臨自然是甚是想念,但眼前的場景并不适合他們眉目傳情,她只低低輕聲道,“你先忙吧,我帶念念出去走走。”
雖與陳玉年并無太深厚的感情,但他的去世給鐘臨的感受并非只有那麽一星半點,除了對逝去生命的惋惜,鐘臨也深刻地明白了,生命如此脆弱,在活着的時候我們應該珍惜還跟彼此在一起的每一天。
他感慨地揉了揉兒子的頭,又含情脈脈地看着許唯。
“好,一會兒我去找你們。”
許唯笑着點頭,然後便帶着念念離開了會場。
一大早被叫起來參加這場追悼會對念念而言還真是個不小的負擔,看着小人兒都不像平時那樣活力四射,有點蔫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