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莫不谷的秘密
莫小夢抓抓頭發，這幫護士對待陸明，怎麽跟警察對待犯人似的，态度太差了。
也是陸明有涵養，要是莫不谷，早就吵吵起來了。
事實證明莫小夢猜的一點都沒錯，特護病房裏的莫不谷正在吵吵嚷嚷的，大動肝火。
“我現在就要出院，誰都別想攔着我，你！把手铐給我打開！還有你！叫你們陸警官來！”
病房裏一片狼藉，所有能搬動的東西都被胡亂移了位，莫不谷單手被拷在病床欄杆上，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水果刀，滿面怒容，情緒激動。
頭發花白的主治大夫，花容失色的小護士，嚴陣以待的警察，面向病人圍了個半圓瞪着眼睛對峙。
吱呀一聲，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空檔，房門被推開了。
莫小夢目瞪口呆了半晌，怯生生的喊了一聲：“爸爸？”
莫不谷本來是背對着房門方向的，他想出院，每次申請都被拒絕，突然又戴上了手铐失去了人身自由。
他感到很冤枉，搶奪了一把水果刀，用自殘威脅院方。
如今聽到這個一聲“爸爸”，像兜頭潑過來一桶冷水，莫不谷立馬清醒了，看都沒看女兒一樣，把水果刀一扔，身手敏捷的鑽進了被窩裝死。
“哎吆……哎吆……頭好疼，大夫，快幫我看看……”
滿屋子的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這演的是哪一出啊？
不管怎麽說，病人不鬧了，警報解除，這小女孩來的挺及時的，大家也都猜出了莫小夢的身份，安慰了她幾句，就該幹嘛幹嘛去了。
莫小夢重生前的原主有自閉症，記憶中關于老爸莫不谷這一部分更是少的可憐，沒有任何情感交流。
現在病房裏安靜的只能聽到儀器運作的聲響，空氣裏滿是濃郁的消毒水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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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夢突然就卡殼了，不知道下一步該說什麽。
“直接問，他為什麽領養你，是不是受人指使。”古月衣跳上病床，給莫小夢出主意。
莫小夢也就不客氣了，伸手拍了一下白色棉被下面那個“圓弧”，那部分正好是莫不谷的腦袋。
“我想找你聊聊，你幹嘛老躲着我，總不能躲我一輩子吧。”
棉被聳動了幾下，傳出一個悶悶的聲響：“我病還沒好，醫生說不能受刺激。”
生病？這是莫小夢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剛才還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勢，真當她眼瞎沒看見麽。
“別裝了……啊。”
莫小夢猛的一掀被子，一抹紅色在她眼角閃過，莫不谷頭上纏着紗布，傷口好像崩開了，血跡滲了出來，床上，被子上，病號服上全是星星點點的紅。
“對不起，對不起……”莫小夢連聲道歉，她也沒想到自己用了這麽大的手勁。
“沒事，我已經習慣了，自從把你帶回家，這倒黴事就不斷，是我太貪心了，怨不得別人。”
莫不谷連連嘆氣，看樣子他卸下了心防，也許是心太累了，不再躲躲藏藏的。
莫小夢沒有催促他，靜靜等待，等莫不谷自己開口，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我是受金先生的委托把你從陸家接回來的，自從你媽媽跟我離婚後，我早就意志消沉，不願意跟你扯上任何關系，陸家破産的事情上了新聞，那時候我還暗地裏高興了一陣，心說這就是你媽媽抛棄我的報應，現在我才知道，攤上這些爛事，才是我最大的報應。”
古月衣耳朵一動，忍不住插話：“金先生？你說的是哪位金先生？”
莫不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機械的回應的道：“他自稱是金先生，只跟我電話聯絡，從來沒見過面。”
莫小夢驚訝的跟古月衣對望一眼，是不是金家的人？金倫？不可能吧！
金倫是對莫小夢有興趣，可是沒必要舍近求遠啊，他直接去陸家把人接過來不就行了。
“他承諾，只要我把你到道成年就會給我一大筆錢，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莫不谷慢慢抱緊了自己的腦袋，渾身顫抖，牙齒發出咯咯撞擊的聲響，“我受夠了，我有錢賺也要有命花啊，我不幹了，你們都不要來找我了。”
顯然，莫不谷又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回憶，語無倫次，陷入莫名的恐慌無法掙脫出來，這是患上重傷應激綜合症的反應。
什麽樣的車禍會把他吓成這副樣子，莫小夢好奇心大起。
古月衣伸直了脖子，輕聲問道：“能跟我說說那起車禍的事情麽？”
“不行！”莫不谷變了臉色，揮舞着手臂，像是驅趕空氣中并不存在的蒼蠅，“你不要來煩我了，你不是我女兒，你也不要認我這個爸爸了。”
莫小夢還是不想放棄，主動退一步再問：“我有個很熟悉的警察，就是那個陸警官，你跟他好好談談……”
“不談，我也不認識什麽陸警官！”莫不谷又開始激動了，直接從床上跳到地上，動作定格了那麽一瞬，眼睛直直的瞪着白貓，“剛才是誰在跟我說話？”
看來是沒戲了，車禍對莫不谷的刺激太大了，反應遲鈍到這種地步，真是可悲又可憐。
偏偏古月衣還起了惡作劇的心思，擡擡爪子打個招呼：“是我啊！”
莫小夢真想一巴掌拍死這只貓，不，拍死古月衣！
恐懼在莫不谷的眼眸中放大，他臉上出現猙獰可怖的神情，配合上沒有完全消除的腫塊和傷痕，實在是太吓人了。
接着就是一聲聲竭力嘶的暴喝！
“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們這些怪物。
”莫不谷發瘋似的去抓白貓，一把抓了個空，開始尋找身邊一切能抓到的東西，劈頭蓋臉的朝莫小夢的扔過去。
白貓跳上莫小夢的肩頭，吃吃的笑着：“走吧，快走吧，這個老瘋子嘴裏也挖不出什麽有價值的消息了。”
“還不是都怪你！”莫小夢撅着嘴生氣了。
醫生和護士又沖了進來，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莫不谷穩住。
“我不見，誰都不見，你們都給我出去。”莫不谷捂着臉趴在牆上，聲音裏明顯帶着哭腔。
臨走的時候，莫小夢轉頭，最後看了一眼莫不谷，房門一點點的關上，莫不谷像尊大理石雕塑一樣，死死盯牆壁，身影寂寥又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