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夢境
“主人,您要先處理一下傷口。”莫月起身之後,一臉擔憂地看着主人脖頸上的血跡。
雖說莫晨剛才說傷口無礙,可莫月心裏也跟着心疼,男人來到莫晨身邊的時間要比莫千晚好些,莫月為了能夠得知主人早間的情況,不知與莫千這根木頭費了多少口舌,遭了多少白眼。
莫晨滿不在乎地說:“看着留了許多血,其實傷口并不深。”将外衣甩給莫月,信步朝沙發走去。
蔣離看到沒人理會自己,自覺地脫下腳上的鞋子,赤着白皙的玉腳跟着莫晨進入屋內。
兩人見莫晨并未開口阻止蔣離的進入,也都悄無聲息地離開去準備藥箱和水。她們這是第一次見主人帶男人回來,當然除了伊諾之外,因為伊諾都是追着莫晨跑。
莫月用溫濕的毛巾将莫晨脖子上的血跡擦幹淨,這才看到鋒利的刀口,以莫月的經驗看此處就算不留疤,也會有輕微的印記。
“主人,是誰把您傷成這樣,您為什麽不躲一躲,這要讓主夫知道了該多心疼。”莫月的俊臉上滿是懊惱與自責,如果他要是跟着主人,主人就不會這麽容易受傷了。
莫千的臉上依舊是千年寒冰,雙手卻不自覺得緊握,“主人,莫千出去一下。”不等莫晨開口允許莫千轉頭就走。
“哎,木頭,你幹嘛去?回來!”莫月已經處理好莫晨脖子上的傷口,莫晨懶懶地靠在沙發上,“不要去查了,兇手就在這屋內。”莫晨深知這倆個屬下的忠心,要是不說實話,她們一定會将此事弄得人盡皆知也要找出元兇,然後再将兇手千刀萬剮了。
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蔣離的身上,男人絲毫不覺得愧疚,反倒冷聲道:“哼,嬌生慣養的富家千金,就這點小傷還像個男人似的磨磨唧唧。”
“你怎麽可以這樣?”嬌俏溫柔的莫月頓時怒目冷對,淩厲的眼神好似要将男人活剝生吞,要不是莫晨此時也在屋內,莫月早就沖上去狠狠地揍蔣離一頓。
蔣離孤傲冷智的臉龐上是毫不掩飾的不屑,男人是殺手出身,自小便接受苛刻嚴厲的體能訓練,十個彪行女子也不是男人的對手,像莫晨這樣的小傷口在出營前更是數不勝數,只是為了參加刺殺行動,才不得不用藥物将身上的疤痕除去。
對于莫月此時的怒氣,蔣離連個眼神都願施舍,這也正常,就連莫晨他也是該威脅就威脅,該動手就動手,絲毫不去在乎莫晨的感受。
“嗯,莫月,你的溫柔哪去了,怎麽來個男人你就成公老虎了?”在如此劍拔弩張的時刻莫晨還有心情開玩笑。
莫月站在蔣離的對面,聽到男人侮辱莫晨更加生氣,急喊着:“主人,他傷了您?現在還這樣說您?”他一定不會放過蔣離,居然敢傷害主人,莫家衆位主子放在心尖上疼愛的主人。
莫晨小的時候身子單薄經常生病,莫葉泉沒少為這事偷偷地流淚,心疼女兒這麽小就要受苦,暗恨自己為什麽這麽任性非要生下莫晨,可轉念一想,如果沒有莫晨,莫家也許會失去更多的歡樂,他也會遺憾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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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莫晨身子康健了也要帶一大群人出行,葉泉就擔心女兒受傷,莫晨被逼無奈去學了一些功夫,雖說不是什麽高手,但自保一定不成問題,這才獲得了正常的人自由,直到後來莫晨的身子與常人無異,暗中保護莫晨的人才被撤走,但究竟是否有沒有保留,莫晨自己也無法确定。
“算了,他是潑夫你也與他學!”莫晨起身朝浴室走去,“莫千,伺候我沐浴,哎,中國白酒挺好喝,就是喝完有些困。”
蔣離一臉坦然地坐在沙發上,心裏卻在猜想着莫晨的心思,這個女人居然不問緣由便讓自己跟着她回家,是她絲毫無防備之心,還是根本沒把自己當回事,認定自己不會殺她。
“哼,你最好乞求主人一直護着你,否則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殺了你。”莫月的眼中充溢着滿滿的殺意。
“無知的男人。”蔣離終于施舍莫月一句話,語氣中有着一絲悲涼的不屑,單從莫月的走路的步伐與身形,蔣離暗自估摸莫月的身手應該不在他之下,自己出賣身體去執行刺殺行動都覺得屈辱萬分,實屬無奈,卻不明白男人在如此平等的年代卻為何甘願為奴。
“你”莫月上前抓住蔣離的衣領,将男人從沙發上托起,陰狠道:“我看你真是在找死,你最好永遠都不要離開這裏,否則會有人将你碎屍萬段。”
“不必激我,我是不會離開的。”蔣離依舊鎮定從容,紅色飄逸短發襯得男人皮膚更加白皙,擡起精致的玉手掰開莫月的禁锢。
莫月冷哼一聲離開,蔣離終于得了空閑,便開始察看屋內的布置格局與逃生路線,這是殺手的職業病,時刻想着自己怎樣才能更好的逃生,執行任務中一時的疏忽都可能是生命的代價。
莫晨穿着睡衣從浴室內走出,淩亂的短發上還在滴着水珠,看了一眼斜靠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的男人,笑道:“浴室可以用了,沒有多餘的卧室為你提供,客廳內你随意。”然後轉身朝卧室內走去。
“我要衣服。”蔣離淡淡地開口,“去找莫月要,我哪有男人的睡衣。”莫晨頭也不回地說。
蔣離潛意識中認為莫晨不會傷害自己,但殺手不能只靠直覺活下去,因此男人不可能完全放松在陌生的環境中洗澡,只是在浴室內簡單地清洗了一下腿上的傷口,又洗去臉上殘留的妝容。
莫月現在殺了蔣離的心都有了,又怎會借給男人睡衣,蔣離也不與莫月一般計較,直接找莫晨去借襯衫,并且要與莫晨同屋同寝。
“你不許睡在主人的床上。”莫月站在莫晨房間門口怒瞪着男人,先是用刀刺傷主人,現在居然還不要臉的想與主人睡同一張床。
蔣離穿着莫晨寬大的襯衫,對于男人的警告絲毫不放在心上,堂而皇之地進入莫晨的薄被裏。
“我說你不用這麽主動吧,你真以為我不敢動你?”莫晨将手肘壓在枕頭上,單手拄着頭,光滑的肌膚直接暴露在外面,臉上的笑容充滿着暧昧與挑*逗。
蔣離輕哼一聲便直接躺在了莫晨的身邊,這男人随便的就跟在自己家似的,氣得莫月眼裏都要噴出火來。
“行了,莫月,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莫晨慵懶地縮在薄被裏,由于是背對着門口的莫月,莫晨沒有看到莫月眼中那絲毫不加掩飾的嫉妒與憤恨。
莫月貪戀地看了莫晨一眼,慢慢地将門關嚴,轉身看到不遠處的莫千,男人繞過莫千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莫月,不要讓主人為難,認清自己的身份。”莫千所說的話正如她萬年不變的聲音一樣讓人覺得冷徹入骨。
莫月不曾轉身去看莫千那雙通徹的雙眸,只是淡淡道:“我知道我的身份,你放心,我只是主人的莫月,主人的奴,永遠不會讓主人為難。”
“這樣最好。”莫千頓了一下又道,“不要再去為難那位公子,主人對他的态度與平常的那些男人不同。”莫千雖說對自己的感情遲鈍緩慢,但卻是第一個發現莫晨待蔣離的不同之處。
“你腿上的傷處理沒有,不要将血弄到我的床單上。”莫晨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叮囑着男人,她現在困得要死,趁着入睡前還能說幾句,之後便慢慢地進入夢鄉。
作為一個職業殺手,蔣離必須時刻保持着警惕,睡在客廳內不如睡在莫晨身邊安全,如果外面出了事情,莫晨那兩個忠心的屬下一定不會先護着這個卧室,而且男人也要防着莫晨出賣自己。
由于刺殺事件緊急,臨時有變,蔣離的同伴不知道他已來到了大陸,男人現在沒有證件無法離開中國。他不曉得莫晨的目的,但看着莫晨的行事作風,身份地位一定貴不可言,而且莫晨說得不假,如果她要是背後有人指使,自己在美國的那次刺殺行動不可能那麽容易就脫身,在這種情況之下跟着莫晨回來或許會更加安全。
蔣離開始的時候根本不敢入睡,卧室內寂靜得只能聽到莫晨均勻的呼吸聲,借着飄渺的月光,男人暗中觀察着莫晨睡容,暗道:沒想到這個女人白天裏無恥至極,這麽安靜下來倒也還是很耐看,嘴角上銜着安适的笑容。
蔣離的一顆心好似要蹦出來,伸出柔嫩的小手慢慢地探到莫晨的臉邊,輕撫着莫晨的嘴角,這個世界上居然會有這種人,睡夢中都能有幸福的笑容。
莫晨輕輕地動了一下身體,驚得男人趕忙收回手,閉上眼睛裝作自己正在睡熟。等了半天不見莫晨有任何異常,男人這才放松下來,同時緊繃着的神經也随之垮掉,昏昏暗暗地進入了夢鄉。
漫天的鮮血,父親就躺在自己的腳下,想要推走自己,無論自己怎麽哭喊,施暴的女人們都不曾停下,鋒利的尖刀無情地刺入父親的身體*內,濺入自己眼中,就連掙紮都是徒勞的,父親終于告別了極致的痛苦。
畫面轉換,蔣離仰首便是湛藍的天空,不遠處有個人正在朝自己招手,或許是距離太遠,竟看不清此人的面貌,心中有個聲音卻一直在告訴自己,走過去,走過去,她能帶你擺脫痛苦,她能帶給你幸福。幸福,真是個陌生的詞彙,七歲之後的蔣離就不知道那是什麽滋味,他的世界裏只有陰暗與無邊無際的恨,他真的可以幸福嗎?
蔣離只邁開一步,夢境戛然而止,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眸,正對上莫晨探視的眼神,眼角一片冰涼,已經好久沒有夢到父親死去的場景了,每次夢到都會在睡夢中流淚。
放開緊握着的雙手,蔣離掀開薄被準備起床,莫晨躺在床上懶懶地打着哈欠,眼底一片黑眼圈,“夢到什麽了,居然哭了,還一直喊着父親。”
莫晨睡眠向來較輕,男人那撕心裂肺的聲音全部落入莫晨的耳中,本來被吵醒的莫晨很不爽,可聽到蔣離如此凄慘的叫聲,怒火瞬間全無,摟着男人輕輕地安撫,一直到蔣離再次安然入睡,莫晨才放開男人重新進入休息狀态,可這一夜也将莫晨折騰得夠嗆。
“不用你管。”蔣離冷聲回絕莫晨的疑問,以往每次做夢男人都會從夢中驚醒,而此次居然轉入另外一個夢境,好似有一溫暖的雙手在支撐着自己,心中竟有一種空落落的幸福,難以言表。
“這是什麽?”莫晨疑惑地指着大床上一處床單,那是蔣離起身離開的位置,上面有一塊不大不小的血跡。
莫晨移到蔣離赤*裸的雙腿,上面的傷口都已包紮好,根本不可能有鮮血溢出,那床單上的血跡從何而來。
蔣離轉過身體,撩起身上的襯衫,雪白的內褲上透着殷紅的血跡,真是丢臉丢到家了,居然來了月事。
男人為了完成此次刺殺行動,不得不出賣身體陪堂主睡覺,因此蔣離提前使用藥物調節了這個月的月事,此時任務是完成了,可這月事推遲的日子也已到。
“嗯,是”饒是蔣離的臉皮再厚,在一個成年女人面前提起這事也會臉紅,結結巴巴,背對着莫晨小臉漲紅,聲音如蚊蟲般細小,“我的月事來了,一會我将床單替你清洗幹淨。”說完快速地離開卧室這個是非之地。
屋內只剩下莫晨一人,莫晨思考良久才明白男人所說為何事,頓時也覺得尴尬萬分,這有了血跡的大床她也無法再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