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在國旗下 我要和陸叔叔進行男人之間的……
“怎麽樣,身體好點了嗎?”陸珩之開了車內的暖氣,把椅子放平。
“嗯。”秦蔓抓了抓風衣的領子,蓋到鼻子上,只露出一雙眼睛,熟悉的味道包裹着全身。
緊接着虛弱的聲音,隔着風衣傳出來:“你剛才,誤會她了。确實是那服務生撞到我。”
陸珩之動作很輕,撥開擋住她眼睛的青絲:“那她也逼你吃東西了。”
秦蔓不想因為她兩兄妹吵起來,譚京莉只是嬌縱了點,本性還是好的,剛才因為她也急哭了:“她不知道我會這麽大反應。”
陸珩之現在不想聊到這瘋丫頭,換了個話題:“我也想問,你這是心理問題嗎,還是…”
陸珩之內沒說完,但秦蔓知道他想問什麽,沉默了好久,不知道該不該,要不要說。
陸珩之見秦蔓盯着他看好久不說話,便握着她手捏了捏。
手指細長,骨節分明,能看到縱橫交錯的青筋,掌心嫩軟,指間有一些傷疤,應該是長期做實驗,或者是被試劑腐蝕到。
陸珩之十分心疼,輕聲說:“算了,不想說就不說。”
“也沒什麽不想說的。我爸媽是老師,家教很嚴格,每一餐營養都要均衡,要吃多少蛋白質,多少維生素都要一一計算。從小他們告訴我們不要浪費糧食,碗裏留下一粒米就罰做一道數學題。”
秦蔓其實現在想想,以前真的很幸福:“我小時候跟平常的小孩一樣,不愛讀書喜歡出去玩,相比秦述的性子,我更像男孩子,寧願撐死也不願做題,于是經常吃到撐,吃到吐。”
她嘆了口氣繼續說:“長大後終于可以自己做主,吃飯總是習慣留下最後一口,就好像只有那一口才能有自己的想法,大概是叛逆吧。其實我反應不會那麽大,放平常只是吃完會心理不太舒服,今天是因為暈車才吐的。”
“至于那玻璃杯…”
“不用說了。”陸嘉珩之打斷秦蔓的話,不想聽她說這事,陸嘉陽跟他講了一些,大概能猜到,車禍後的創傷。
秦蔓眨眨眼:“确定不聽嗎,你可能會後悔。”
陸珩之:“不後悔,不聽。以前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
秦蔓轉了個身,躺在陸珩之懷裏:“可是我想說。”
十八歲那年,秦蔓不負衆人所望,考上了京大藥學院。因為要軍訓,得提前去學校。
相比較秦述,秦揚秉承着富養女兒,窮養兒子的思想更偏愛秦蔓。一家人都高高興興地開車去京大。
天有不測風雲,半路上突然下大雨,公路很滑,秦揚開的慢,方清淑正在跟秦蔓說着上了大學好好讀書,争取保研。
突然“呲…”地一聲,前方一輛車,在左右擺動,不知道是打滑還是酒駕,遠光燈直接晃了秦蔓的眼,緊接着一聲碰撞,車前窗玻璃炸裂,他們的車被撞下公路,直滾草叢裏。
秦蔓被方清淑護着全身,暈了一會睜開眼,就看見方清淑滿頭是血,不省人事,手臂緊緊抱着她。
而秦揚秦被充氣彈出來的安全氣囊緊緊壓着。秦蔓慌了,眼淚止不住的流,用剩餘的力氣拼命大喊:“爸爸,媽媽,醒醒。有沒有人啊,救命,出車禍了!”
大雨混雜着血腥味,臉上不知道是淚還是雨,秦蔓從來沒有像這樣無助過。
後來救護車來了,秦蔓眼睜睜地看着醫生把白布拉上,蓋住秦揚的臉,然後搖搖頭,另外一邊,正在一直被搶救的方清淑帶着呼吸面罩,秦蔓受不住打擊當場暈過去。
大概唯一慶幸的是,秦述因為要上課,沒有送秦蔓去上大學,而逃過了一劫。
後來,警察調查出來的罪魁禍首居然是一個小混混,他說自己當時喝了酒醉駕。秦蔓不信,這場事故這麽簡單,她開始陰謀論,不管是所有證詞和證據,都有漏洞。
可是她一個大學生,沒有說服力,甚至警察都吞吞吐吐有所隐瞞。那時秦蔓知道了,那個小混混不過是只替罪羊,只被判了三年。
當時秦蔓距離18周歲還有幾個月,兩姐弟都是未成年。夫妻兩人皆身為京大的教授,政府給的撫恤金是一大筆錢,卻被秦蔓的叔叔秦文光所觊觎。在別人面前說的好聽,自己的親哥哥死的太可憐要幫忙養秦蔓姐弟倆,誰又知道他私下打什麽主意。
秦蔓當時也不知道秦文光所想,雖然他老是向秦揚借錢還賭債,但人應該是好的。卻沒想到自己大一第一學期結束,回家過年的時候。
就發現秦述穿着一件薄薄的長衫被關在門外,而那些人卻在裏面吃着火鍋,歡樂不已。秦蔓氣急了,把秦述送去醫院後,逼着他把在家裏所有的事情都講了一遍。
秦蔓渾渾噩噩走在路上,路邊撿了個錘子,很重,甚至重到自己都拎不起來,只能一路拖着去秦文光家。
但秦蔓隔着窗,見到秦文光的笑臉,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朝着門窗就是一陣砸,把他們都吓壞了。殊不知那一瞬間,秦蔓把自秦揚去世後,把所有的恨和不公通通發洩出來。
秦蔓說完了,渾身卻止不住在發抖。
陸珩之紅了眼,不知道秦蔓一個人承受了這麽多,忍不住摟緊了她,手在她肩膀輕拍:“不怕,蔓蔓。秦述現在成績很優秀,前途光明。阿姨的身體也沒有惡化,總有一天會醒來。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會陪着你的。”
陸珩之吻了秦蔓的額頭,很輕,視若珍寶:“以及,欠季景軻的不管是人情還是錢,我會幫你一起還。”
秦蔓擡頭看着他:“你知道了?”
陸珩之抹掉了秦蔓眼角的淚:“嗯,蔓蔓。我只想你好好的。”
秦蔓這才反應過來:“你叫我什麽?”
“蔓蔓。”陸珩之勾起秦蔓的一縷絲發,纏繞在食指:“怎麽?季景軻能叫,我不能叫了?”
秦蔓搖頭:“沒有,你剛才怎麽…”
陸珩之知道秦蔓是想問怎麽不直接跟季景軻講他們在一起,這樣就沒有後續那麽多糟心事了。
他也不是沒想過,但其實季景軻對秦蔓來說是個很特殊的存在:“不知道你想不想告訴別人,就沒有擅自做主了。”
秦蔓擡手,撫上陸珩之的臉,下巴處有些小胡茬,紮的手癢,她聽不得陸珩之這種卑微的語氣:“陸珩之,沒關系的。既然我答應跟你在一起,就已經做好所有人都知道的準備,或早或晚無所謂,你還在就好。”
她其實從來都不想要轟轟烈烈的愛情,只要想過平平淡淡的日子,有人在身邊陪着相守一生就好了。
陸珩之眼底動容,看着秦蔓的眼睛。一手抱着她,一手撫上她的臉,□□湧上頭,彎腰吻上了她的唇,像果凍一樣柔軟又甜膩。唇齒纏繞,車裏安靜的只有吞咽的聲音,溫度漸漸上升。
陸珩之的手掌從秦蔓臉上下滑,穿進大衣裏,隔着羊毛衫來回撫摸着,秦蔓感覺到一片炙熱在身上游走。
每走過一個地方好像被點燃的異樣陌生的感覺,讓她連連往後倒,陸珩之扶住了她,感受到秦蔓故意困難,松開她的唇從嘴角滑到頸脖,溫熱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吞咽聲,輕咬又舔舐,讓秦蔓臉紅。
若不是因為秦蔓剛才被潑了水,有點着涼打了個噴嚏,陸珩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停下。
陸珩之送秦蔓回去,硬是要上樓,秦蔓知道他這幾天有些憋着氣,也不好說什麽。
打開門的時候發現客廳燈開着,就見秦述坐在地毯上看新聞聯播:“阿述?你怎麽回來了。”
秦述擡眸,看到秦蔓這麽晚回來,身上穿的一男人的風衣,拉下臉:“姐,你是不是忘了,下周什麽節。”
秦蔓拿出手機打開日歷:“對了,下周二過年,你放寒假。”
秦蔓讓給陸珩之拿拖鞋的時候,秦述就過來,自家姐姐被一男人帶出去這麽晚回來,現在半夜十一點還要進家門。
秦述一想到這,語氣說不上多友善:“陸叔叔,麻煩你送我姐姐回來了。”
陸珩之聽到“陸叔叔”三個字,一挑眉,也聽出了秦述要趕人的意思。
秦蔓彈了一下秦述的額頭:“阿述,不能這麽沒禮貌。”
秦述吃痛的捂着腦袋,怨念的看了一眼秦蔓,坐回剛才的位置上。
秦蔓:“先坐,給你到點水。”
秦述不知道想到什麽說:“姐,你還說我,客人來應該泡茶。”
秦蔓:“……”
秦述一臉嚴謹:“我要和陸叔叔進行男人之間的對話。”
秦蔓把水壺重重放下,瞪了他一眼:“你又抽什麽瘋?”
陸珩之勾了勾唇覺得有趣,秦蔓面前的秦述和陸嘉陽口中的秦述不太一樣:“沒事,蔓蔓。我喝點熱水就好了。”
秦蔓去廚房燒水,陸珩之也從沙發滑到地毯上和秦述并排坐:“說吧,弟弟。”
這第一句話就差點讓秦述炸毛:“誰是你弟弟,我媽就給我生了個姐姐。”
陸珩之點點頭:“以後會是。”
秦述觑眉看着陸珩之,剛才就注意到他姐那嘴簡直跟被蜜蜂叮了一樣,慘不忍睹,又瞥見他嘴角的一點口紅:“你現在跟我姐什麽關系。”
陸珩之十分坦然:“就是你腦子裏想到的關系。”
秦述好奇:“景軻哥哥追了我姐那麽多年,你怎麽做到的。”
陸珩之想了想,語出驚人:“那是因為他沒我帥。”
秦述:“……”
陸珩之覺得秦述把秦蔓支開不會問這麽簡單的問題,長腿一伸:“你到底想問什麽。”
秦述往廚房看了看,然後小聲說:“就是,怎樣像你一樣。”
陸珩之沒反應過來過來:“什麽?”
秦述:“是要考國防大學嗎?”
陸珩之有些意外:“我沒記錯的話,你姐好像…”
秦述食指放在唇上:“噓,別跟我姐說,拜托。”
陸珩之:“你是想報國防大學,為什麽,以你的成績京大不是問題。”
秦述想了半天:“想參軍,為國效力。”
陸珩之才不會信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我還是覺得你得跟你姐講一下”
秦述雙手合十:“別,求你了。”
陸珩之:“那叫聲好聽的。”
秦述:“……”
趁火打劫可還行?秦述扭捏了半天,最後叫出一個字:“哥。”
陸珩之不太滿意,沖着廚房喊了一句:“秦蔓…”
秦述連忙拉了一下陸珩之的衣服:“姐夫,姐夫,行了吧。”
陸珩之笑笑:“好。”
秦述:“一言為定。”
秦蔓端着兩杯熱水過來,感覺這兩人做了什麽不可告人的交易:“什麽一言為定,你們有什麽事瞞着我。”
秦述心虛地摸鼻子:“哪敢啊,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