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計策
柳钰此時一點也不想要讨論與顧遠之成婚一事，她更不敢看向張楓。轉向玉衡，她伸出手，拽住自家師兄的衣領，問道：“師兄，你們怎麽才來？師父呢？師娘呢？他們沒有來嗎？”
難得沒有與她一般計較，玉衡只是嫌棄地将她的爪子扯開，整理自己的衣領：“你這一走倒是逍遙，師父被你氣到舊病複發，我走的時候還在床上躺着呢。”
“師父又病了？”柳钰本想埋怨他們為何讓自己等了這麽久，此時卻沒了氣勢，“現在好些了嗎？”
“原來你心中也關心師父啊，還以為你這個白眼狼真的就一走了之了呢。”
“玉衡！”張楓輕喝，柳钰這一路受了不少苦，此時臉色更是難看，哪裏承受得住這個家夥的毒舌？
玉衡見自家一向調皮搗蛋的師妹，如今臉上沒有多少好肉，更是瘦得可憐，也收了逗她的心思。
他也知道，這個家夥只是貪玩而已，偷偷出谷卻是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師父的确是因為擔心她而病倒，但她到底也是受害者。
關于她的身世以及身上的麒麟血，從她被張楓帶進谷的第一天，他們都知道。若不是看在神月教的面子和麒麟血的份上，師娘是絕對不會答應讓她入谷的，說不定連救都懶得救。
但為了不刺激她，他們所有人都沒有主動向她提起過以往的事情，包括她身上的麒麟血。
師父師娘不讓小師妹出谷，自然是為了保護她，不讓她卷入外面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裏面來。沒想到，終究還是沒有躲過這些俗事。
拉着柳钰走到桌邊坐下，玉衡為她切脈。
聽張楓說，這家夥被那個叫做蘇子晴的下了毒，每夜都要承受劇痛。
師父病着，師娘忙着照顧師父，沒有什麽時間理會小師妹的事。甚至因為師父的病，師娘還放話，等柳钰回去了，要好好教育她。
師娘略懂醫理，但她做的藥沒有效果便是最好的效果了，因此大師兄只能守在師父左右，為師父煎藥。
師弟倒是對于毒理甚是精通，理應是為小師妹解毒的最佳人選，但此時正是鎖魂丹煉制的關鍵時刻，他暫時也沒有辦法出谷。
所以，也就只能讓玉衡勉為其難走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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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小師妹現在這副凄慘模樣，還是不要告訴她師娘已經特地為她準備了一個煉藥的暗室，免得吓到她，不敢回清風谷了。
張楓帶回去的血，他和師兄師弟研究過，小師妹中的确實是絕情丹。只不過因為小師妹體質特殊，才會是絕情丹的毒性發生了變化，讓她以為自己中了假藥之毒。
看着自家師兄一直皺着眉沉默，柳钰擔憂地問道：“怎麽樣了？我的身子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了吧？”
“絕情丹之毒倒是解了，不過……”玉衡看向自家學藝不精的小師妹，“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麽樣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的嗎？”
以為他在說臉的事情，柳钰頗有些自豪地跟玉衡說了自己為了保住小命，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自己做了丹藥。
她的臉保持這個狀态，就是為了讓顧望天和蔣勝覺得自己是體內餘毒未清，免得把她拿來煉藥。
“怎麽樣？我厲害吧？”柳钰挑眉，等着自家師兄的贊揚。
沒想到玉衡冷哼一聲，攤開手，說道：“藥呢？”
她立即從床墊下摸出那個藏起來的小瓷瓶，嘚瑟地遞給玉衡。
哼哼，在幾乎什麽藥都沒有的情況下，她都能做出這樣厲害的丹藥，說不定連師娘都會表揚她呢。
皺着眉頭打開瓶塞，玉衡立即将那瓷瓶又蓋上了。那蔣勝果真是個庸醫，連這個毒都沒有察覺出來。
“還厲害，這藥你再吃上三日，連師父都不一定能救你回你那張臉了。我倒是好奇，你這玩意兒是用什麽做的？”
柳钰一驚，趕緊将做這藥丸的材料詳細說了出來，她可不想一輩子保持這爛臉的狀态。
“我的臉是不是還有得救？”她緊張地看向二師兄。
玉衡被她這張臉膈應得不行，視線轉向一邊，說道：“有我出馬，不光有得救，還能讓你皮膚比以往再好些。”
“那便再好不過了！”柳钰笑得見牙不見眼。
救兵來了，身上的毒清了，臉也保住了，她心情相當好。
見他們師兄妹兩人的話說得差不多了，張楓站了起來，伸出手說道：“小钰，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
玉衡也跟着站起來，他不是很喜歡這個雲門宗，總覺得十分壓抑。給小師妹治臉的事情，等出去了再開始也不遲，只要她別再吃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成。
“二師兄、楓哥，我還不能走。”出人意料的，柳钰竟然相當幹脆地拒絕跟他們離開。
“什麽？”玉衡轉過身，看着她，“小師妹，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
張楓的臉色則很是奇怪：“小钰，難道你真的想要與顧遠之……”
“當然不是，我才不要跟那個家夥成婚。”柳钰急忙解釋道，“我是在想，既然你們來了，我就沒有必要走了。”
“這是何意？”玉衡皺眉。
他這個小師妹思維跳脫，經常會有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想法，有時候還真的是神來之筆。師娘曾經說過，小師妹雖然底子差、人又懶惰，但悟性卻是清風谷中最高的，就連她都比不上。
這個時候她突然這麽說，應該是有了什麽計劃。
制止住準備勸說柳钰的張楓，玉衡示意她繼續說下去，他想要聽聽這丫頭有什麽馊主意。
柳钰用力地拍了拍玉衡的肩，她就知道，二師兄是整個清風谷最懂她的人。
“來來來，我們坐着說。”她為兩人各倒了一杯水。
顧遠之吩咐過，沒有什麽事情的話，不讓其他人進她的小院子。所以只要這人不出現，他們在這裏說的話，還是很安全的。
接下來她的計劃，或許會讓這兩人有些吃不消，得讓他們先喝點水緩一緩情緒。
“二師兄、楓哥，你們也知道，我這身體裏面的那個勞什子麒麟血，終究是個隐患。就算這次我順利躲回清風谷之中，誰知道會不會什麽人闖進谷裏找我。”
她這話沒有錯，顧望天當年大費周章，一夜之間血洗她文家，然後現在又弄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将她帶回雲門宗，與顧遠之成婚。
這一系列的舉動，難免不會讓人對她起疑，聯想到顧夫人的痊愈。
如此一來，就算她一輩子都不踏出清風谷半步，那些人也可能想盡辦法混入谷中。
因此，一味躲避，絕對不是最佳方法。
見兩人沒有反駁她的話，柳钰接着說道：“我也是看到你們，臨時起意，具體法子可能還需要再斟酌一下，但目前我心中已經有了個大概。”
“說來聽聽。”玉衡看着手中的水杯，他有預感，這個愛湊熱鬧的小師妹，可能會弄出什麽大動靜出來。
“這一切皆由我身上這麒麟血而來，江湖上說不定已經有其他人聽到了什麽風聲。所以我在想，正好借着這次的大婚，讓所有人都看明白，這世上壓根就沒有什麽麒麟血。”
“小钰……”張楓皺眉，他一直不明白，為何柳钰會拒絕承認以前的一切。
不承認自己是文舒，更不承認自己身上流淌的是可以起死回生的麒麟血。
柳钰攤開手，說道：“我的血真這麽有效，那幹脆把我榨了算了，還研究什麽醫術，有什麽毛病，來一滴我的血，包治百病。”
“所以，你想要趁着大婚的機會，向整個江湖證明自己沒有麒麟血？”玉衡看着他的小師妹，只見這丫頭眼中閃着光，鐵定正在打什麽壞主意。
“不光如此，”柳钰擡起下巴，揚眉說道，“我還要撕破顧望天的虛僞面具，讓他聲名掃地。順便也讓那些對不起我的人，都付出應有的代價。”
“總算有些咱清風谷弟子的樣子了！”玉衡勾起嘴角，這才是他認識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師妹。
“所以，小钰，你準備怎麽做？”張楓還是很擔心柳钰，但不得不承認，她所說的正是自己這麽多年一直想要做的。
想要讓衆人看清顧望天的這面目，想要奪回屬于神月教的秘籍，想要奪走顧望天的一切，讓他也體驗一下被人抛棄的絕望感覺。
可當柳钰說出自己的計劃之後，張楓卻是遲疑。
這個計劃很誘人，一旦順利完成，他這麽多年的心願定會實現，但這個計劃同時也十分危險。
若只是他陷入危險，倒也無所謂，甚至搭上了神月教的未來，他也能承受這個風險。可這個計劃中，最危險的人，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柳钰。
一旦計劃失敗，顧望天就算放過她，她也不得不嫁入這雲門宗，被囚禁于顧家之中。
失去了這麽多以後，他現在唯一不能承受的，便是失去眼前的少女。
見他長眉緊皺，柳钰明白張楓認為自己的計劃過于冒險，但對付顧望天這種人，不冒一些險的話，根本不可能将其扳倒。
“楓哥，若不是當年你救了文舒，便沒有現在的柳钰，我知道文舒與自己的關系。我更明白你這是擔心我，但我想文舒也希望自己能擺脫麒麟血的桎梏，輕松平淡地過一輩子吧。”
看向眼前有些陌生的少女，張楓沉默良久，終于開口：“好，但此事關系重大，我得回去再仔細謀劃一下。”
“那我便在這裏等你的消息。”柳钰将杯中的水一飲而盡，眼神堅定。
一個月後，她定将拿回屬于她的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