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顧辭從地上坐了起來,眼神還有些迷離,不知所措。
蘇厭衾戰戰兢兢的向他伸手,無辜的看着他,顫着聲叫到:“侯爺……”
顧辭意識還沒清醒,但是卻先條件反射的牽住了她的手,随着眼神逐漸清明,他站了起來,捏了捏她的手,聲音不算柔和,但是也絕對不冷漠:“你将爺踹下床了?”
她有些心虛的點了點頭,輕輕的拉了拉他的手,嘟嘟囔囔的說着:“妾身不是故意的……”
見她捂着肚子,顧辭并未糾結此事,嗓音有些啞然:“肚子痛?”
“不是,妾身餓了。”蘇厭衾跪坐在床上,如花似玉的小臉有些糾結,墨發柔順的披散在肩頭,燭光撒在她臉上,看起來有些溫柔。
顧辭看起來有些無奈,神色并不好看,因着被折騰的有些狠了。
見狀,蘇厭衾咬了咬唇,眼神一暗,扯出一抹笑容,讓出旁邊的位置,嗓音輕柔又溫柔:“妾身……不是一定要吃的,侯爺歇息吧,明日還要早朝。”
顧辭見她低眉順眼的模樣,連捂着胃的手都放了下來,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心間一角泛起了心疼。
不知道是因為這燭光太過溫柔,還是女人眉宇間的柔弱太讓人心疼,他彎腰在她粉嫩的臉上親了親,神情帶着一絲寵溺的說着:“我去叫膳房做,你在這呆着不要動,吃面可以嗎?”
蘇厭衾怔愣片刻,傻傻的點頭,見他穿着外衣便去了外間,倏地覺得被他親的一邊有些發燙,手不自覺在身下錦被上畫着圈,一圈又一圈。
并沒有讓她等很久,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面便被書珠搬了上來,顧辭跟在她後面,背着手走了過來,鬓角的發絲有些濕,劍眉星目。
蘇厭衾趿拉鞋子便下床了,先是抓住顧辭的手,拉着他一起坐了下來。
“侯爺,你不餓嗎?”蘇厭衾看着一碗面,又擡眸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問出聲。
“無礙,爺不餓。你快吃吧,吃完了咱們便早些就寝了。”顧辭搖了搖頭,但是與他嘴上說的完全相反,本來還沒有什麽餓意的,随着那香味撲鼻,肚子響起了反調。
但是礙于他侯爺的面子,是斷做不出與孕婦搶吃食的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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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厭衾吃的一臉汗,胃口出奇的好,因着還考慮到顧辭明日還要早朝,吃的很快,不過一刻鐘的樣子,便已經見底了。
她擦了擦嘴,然後漱口洗漱了一下,才一下滾進了顧辭懷裏,兩人一齊躺在床榻上。
蘇厭衾環住顧辭的腰,貼在他胸前,顧辭抱着她到底是挺舒服的,她體溫有些低,皮膚柔滑中帶着一絲涼意。
她餍足的打一個哈欠,湊近他的下巴親了親,這才軟糯憨嬌的道:“侯爺,晚安。”
顧辭從胸腔擠出一句“嗯”,撫了撫她的頭,黑眸眸色有些深,這餓肚子的滋味着實不好受。
如此這般,蘇厭衾倒是吃飽喝足睡香了,而顧辭則是熬到了天空微微吐白,他小心将懷中的女人放下,頂着黑眼圈離開了。
日子漸漸過去,進入深秋,天氣變得涼爽起來,秋雨纏綿,一簇簇樹葉開始泛黃,蘇厭衾也徹底融入了侯府生活,無事剪剪花,釀釀酒,給和安堂那位做做吃食,晚上則和侯爺培養着感情,時間倒是也不難過。
肚子已經大了起來,寬松的衣服已經遮不住那形狀,而她早也沒了孕吐的感覺,原本的瓜子臉變得越發圓潤了。
多了一份可愛甜美,少了一絲病弱可憐。
蘇厭衾将自己親手做的淮南牛肉湯,放在食盒裏,又做了些小的點心食材,便帶着巧香和書珠出了侯府。
直奔大理寺去了,她給顧辭送飯送湯也已經不是第一次,起初顧辭還會背着些下屬,覺着有些害羞,如今已經是可以面不改色的牽她手手了。
隔很遠就可以看見那塊碩大的匾額,門口的石獅子威風凜凜,臺階有些高,像是預示着什麽。
今日在門口聚集了一些人圍在門口,男男女女的人在一起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蘇厭衾有些好奇,點了點站在她前面婦女的肩膀,柔聲問道:“這位姐姐,大理寺可是發生了什麽大事,為何大家紛紛駐足在此處呀?”
婦女轉過來,頭上圍着一個藍色的帕子,臉上的紋理有些深,瞧着像是三十多歲的人的樣子。
女人轉過來見蘇厭衾客客氣氣的,又長的甚是好看,便和她唠了起來。
“嗐,這還是為了那秦王世子,那秦世子酷愛殘害幼女,奸.淫百姓,無惡不作,就是這紫禁城的大害蟲,如今還不知道顧大人要怎麽判呢……”
說道後面,女人不自覺的帶上了一些愁雲慘淡的語氣。
蘇厭衾剛想接話,只見她又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便收起了已經到嘴邊的話。
“那秦王可是先帝的孩子,可是嫡親的皇族血脈,之前也鬧出了好幾件這樣的事情,那南街賣豆腐的老人,他家啊,原本有兩個如花似玉的雙胎閨女,長得那是一個清秀可人,兩人是長得一模一樣啊。”
“唉,你瞧,多好的閨女,不過是因為秦世子帝景,路過瞧了一眼,便被人當街抓走了,那賣豆腐的周老頭啊,在地上,頭都磕破了,也沒有用啊……啧啧……”
随即婦人眼眸一轉,低聲在她耳邊說着:“據說啊,那秦世子床上極其殘暴,在他床上的便沒有活下來的女人,就算僥幸活下來,也是會被賞給下屬,都是一樣的命運。倒是那世子妃,我悄悄告訴你啊。那世子妃之所以活下來,還是因為她啊,根本不是帝景的女人,而是他老子的女人,總得來說啊,這秦王府沒一個好東西……啧,你長得這麽好看,可別被他瞧着了哦。”
蘇厭衾震驚睜大眼睛,着實不想到如此駭人,不由扪心自問我當初寫的時候,真的有寫的這麽離譜嗎?
事實證明,她并沒有這麽寫,這是世界自己補充生成的。
“那後來如何了?”蘇厭衾咽了口水,潤了潤嗓子,才接着問道。
“如何?哼,那老漢在聯系不到女兒的第三天,就告到了大理寺,你猜怎麽着?被打了二十大板,妻子一頭撞死在了秦王府,自己呢,拖着一副病驅,被趕出了紫禁城。那處理此案的大人也換了,如今到了這顧大人,唉,才上任不久,怕是……”
她的語氣中不無擔憂,帶着對秦世子的厭惡和對朝廷的不信任:“這次,卻是一家胭脂粉鋪的老板,據說妻子去的早,就留下一個女兒,千嬌萬寵着長大,這次那老板放話,說是只要顧大人能救出他女兒,願意将自家鋪子雙手奉上。唉,還好我生的兩兒子,不然出了這種事,定一頭撞死在那宮門口。”
蘇厭衾語氣中帶着對顧辭的信任:“大姐姐,放心,我相信顧大人,定不會讓百姓失望的,姐姐且看着吧。”
大理寺裏面一片陰沉凝重,如黑雲壓近一般,顧辭看着手中宮裏傳來的信,皇帝登基未滿三年,此刻正是臣心動蕩,民心不齊之時,現在動在朝堂紮根已久的秦王府,實屬下下之策。
秦王一派黨羽,勢必負隅頑抗,到時又是一片腥風血雨。
顧辭捏着那張紙 ,似有千金重,下颌線鼓動,冷硬的臉上更加寒氣逼人,疏離的眉眼更加殺氣肆意,骨頭敲擊地板的聲音,聲聲入耳。
原來那是苦主的父親,在外面一聲聲磕頭的響聲,
他血跡已經将臉迷糊,額頭上一個大窟窿,靠着自己意志在堅持扣頭。
“求大人申冤,求大人申冤,求大人申冤,求大人……”一聲一聲宛如泣血淚歌,拳拳父愛。
守在門口的侍衛不忍心的低頭,衆人皆知皇權難為,但是人心都是肉長的。
屋裏的衆人皆小心觀察着坐上顧辭的表情,他們差不多都知道了上面的指示,心裏也很不好受,明知帝景罪該萬死,卻容忍他一次次踐踏底線,身為為百姓請命的朝堂命官,實在愧對于百姓。
半晌,顧辭将手中的信紙一扔,站起身來,聲音堅定清冷:“來人,出動所有金威軍,秦世子帝景草菅人命,奸.淫百姓證據确鑿,即刻捉拿歸案!”
随着他一身令下,衆人精神一震,氣勢如虹的回答道:“是!”
站在外面的侍衛扶起了那位父親,那人已經被血糊住了眼睛,意識有些不清醒的看着扶起他的來人,嘴裏哆哆嗦嗦的說着:“大人?”
“沒事了,我們家大人已經下命令去捉拿秦世子帝景了,你家閨女馬上就可以回家了。”
他安慰着這位父親。
只見原本還腿軟靠他才能起身的父親,如同有了神助,抹了一把臉,感激涕零,哽咽的說着:“謝謝大人,謝謝青天大老爺!娟兒有救了,我家那婆娘在天有靈,一定會保佑我們的女兒的。”
說完便,一瘸一拐的追着遠去的大部隊去了,血和淚滑落,他不管不顧,還嘴裏念着,自說自話:“娟兒別怕,爹爹來接你回家了,別怕啊,以後爹再也不将你一個留在家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