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家都高興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秦雪彤清了清嗓子,環顧衆人道,“前不久,我出門的時候,無意間撞見蘇姨娘和男人私會,十分詫異。”
她看了一眼震驚的萍兒,道:“萍兒說我私會男人,說對了一半,因為我見到蘇姨娘私會男人,便偷偷跟蹤那男人,想知道那男人的訊息,可能因此,萍兒誤會了是我去偷偷私會男人。”
萍兒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她剛才說的那些,全是假話,現在秦雪彤卻拿她的話來堵她!
秦雪彤望着萍兒道:“萍兒,其實你見到那個男人,是蘇姨娘的情人,并不是我的,你誤會了。”
萍兒的額頭冷汗直冒,“不是,那是你的情人!”
旁邊的連翹一巴掌扇到她臉上,“輪到你個賤婢說話了嗎?口口聲聲污蔑自家主子,吃裏扒外的東西!”
萍兒被打得不敢言語,忍不住轉頭看向蘇姨娘。
蘇姨娘臉色慘白,林夫人和秦雪彤表情凝重。
老夫人老神在在。
秦政岳面色陰沉。
萍兒心頭一驚,事情有變。
秦雪彤道:“這事兒我一直放在心裏,以至于茶飯不思,經常自言自語,可能萍兒瞧見了,覺得是我在思念某位公子,其實不是呢。我在想要不要告訴父親,又擔心父親責罰姨娘,姨娘可是我的生母啊,我怎麽忍心她受罰呢!”
“說謊!沒有!她說謊!”蘇姨娘被那六個字打了個措手不及,連忙大喊。
秦政岳怒聲道:“閉嘴!讓她說完!”
秦雪彤瞧了一眼蘇姨娘,道:“而且,我也擔心是我誤會了,便一直沒有提,直到前幾天,我在湖邊玩雪,發現竹林有個地方詭異,便挖開那地方看看,結果,便發現了這條腰帶,還有一封信。”
“看到腰帶和信件,我才徹底證實了蘇姨娘私通的事實,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處理,就把腰帶和信件帶回藏起來,想幫姨娘掩蓋真相。”
“原本我想把腰帶和信件偷偷燒了,可又猶豫起來。如果我揭發姨娘,就對不起生母,如果我不揭發,燒掉證據,又對不起父親,是以這段時間,雪彤真的左右為難,日夜不得安寧。”
秦雪彤嘆着氣,“我這心裏,很是苦悶,日日吹埙,排解憂愁。”
她每說一個字,萍兒和蘇姨娘的臉色便白一分。
其他人聽到她的說辭,想到她的确忽然間開始學吹埙,經常從早吹到晚,表情微微變化起來。
更重要的是,萍兒主動告發,從另一方面提供的證詞,作證了秦雪彤的說法。
秦政岳臉色十分難看。
秦雪彤又繼續道:“我一方面想揭發,一方面又害怕揭發,所以遲遲沒有處理腰帶和信件,沒想到卻被萍兒看到了,才有今天這一出。”
秦雪彤又拿起那封信,遞給秦政岳,“父親,您瞧瞧吧。”
秦政岳打開信件,匆匆看了,随後臉色從青變紅,由紅變青,揉碎信件,沖上去狠狠扇了蘇姨娘兩個耳光。
“你個□□!”
蘇姨娘的臉瞬間紅腫,暈頭轉向片刻,回過神,大聲哭道:“侯爺,冤枉啊!冤枉啊!”
秦雪靈站起身道:“父親,您得聽姨娘辯解呀。”
秦政岳抓着蘇姨娘的頭發,喘着粗氣,“此事,無可辨別!”
蘇姨娘一邊尖叫一邊指着秦雪彤大叫,“是她冤枉我!是她制作的假信!侯爺,您好好想想,就算我要私通,怎麽可能留下信件呢!我會燒掉的!”
蘇姨娘雖然被秦雪彤一棍子打蒙了,情急之下,還是想到了脫罪的理由。
秦政岳一聽,覺得有道理,便放開了蘇姨娘的頭發。
衆人也覺得有理,紛紛看向秦雪彤。
秦雪彤委屈道:“姨娘,我們是親母女,你親口說的,我怎麽可能害你?害你對我有何好處?”
轉頭對秦政岳道:“父親,且不說我沒有理由陷害姨娘,就說我才回到金陵,若如姨娘所說陷害她,我得打聽到姨娘的情人叫曹六郎,還得知道蘇姨娘和曹六郎的前塵往事才行,我連家裏的事都不清楚,又從哪裏打聽蘇姨娘年輕時候的□□呢?”
她指着信件道:“這上面一樁樁一件件,列得清清楚楚,恐怕連父親都不知曉吧,我天天呆在寶雲軒練埙,又從何處得知?再說了,蘇姨娘是我生母,我是她女兒,陷害她沒有任何好處,反而只有壞處,我怎麽會愚蠢地陷害她呢?”
秦雪彤說得有理有據,讓衆人越來越信服。
“撿到腰帶的時候,腰帶和信件都放在鐵匣子裏。想必是蘇姨娘舍不得銷毀,又怕放在屋裏會讓人發現,才埋在樹下,女人舊情難忘,會做出這些事也不奇怪。”
蘇姨娘眼睛血紅,她現在徹底明白了,萍兒就是個圈套,秦雪彤将計就計,要把她整死!
好歹毒的賤人!
當初出生的時候,為什麽沒把她弄死呢?給自己留下這麽個大後患!
“秦雪彤,你不要再含血噴人了!”蘇姨娘站起身,目露兇光,如果可能,她真想用指甲撓花秦雪彤的臉。
她知道今日秦雪彤的話不重要,重要的是侯爺信不信。
“侯爺,我和曹六郎的事,您都清楚呀,當初我決心跟您,就和曹六郎再無往來。侯爺,當初為了您,我抛棄曹六郎,跟着您回家做妾,您向我許諾會一輩子待我好,您都忘了嗎?”
蘇姨娘哭得梨花帶雨,感情充沛。
原本被憤怒沖昏頭腦的秦政岳,漸漸冷靜下來,蘇姨娘的哭訴,喚起了他心裏的一絲情意。
是啊,蘇姨娘和曹六郎的事都過去了,現在追究沒有意義。
林夫人坐在一邊一言不發,冷眼旁觀。
今日蘇姨娘和人私通罪名落實,她鐵定吃不了兜着走,看在曾經救過雪靈的份上,她不介意幫着勸解兩句。
到沒想到,蘇姨娘和侯爺的感情居然這麽深厚。
都證據确鑿了,蘇姨娘兩句話便讓秦政岳怒氣消除。
老夫人表情十分難看。
“我發誓,侯爺,嫁給您後,我再也沒和曹六郎有私情。”蘇姨娘舉着手對天發誓,“如果我說謊,就讓我天打雷劈!”
信誓旦旦的言辭,讓秦政岳的臉色更加和緩,語氣依舊懷疑道:“那腰帶和信件又是怎麽回事?”
蘇姨娘連忙說:“有人陷害我!”
她狠厲的目光,如利劍射向秦雪彤,雖然沒說出口,但所有人都明白她指認的是誰。
秦政岳皺皺眉,表情不善地回頭問秦雪彤,“雪彤,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要陷害姨娘?”
秦雪彤冷笑,這秦政岳腦子就是豆腐渣,你說不愛蘇姨娘吧,證據确鑿下蘇姨娘說兩句他就選擇相信蘇姨娘;你說他愛蘇姨娘吧,這麽多年也沒把她擡成貴妾。
蘇姨娘身份太低,侯府将她擡成貴妾,必然會影響侯府聲譽,所以這麽多年也就維持原狀。
他愛蘇姨娘,可更愛權勢。
而她秦雪彤,在秦政岳心中是遠遠比不上蘇姨娘的!
所以,只要她秦雪彤錯了,一切都會恢複原樣。
何況最愛的小妾背着他私通,他的自尊往哪裏放?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就最好不過。
秦政岳現在巴不得一切都是栽贓陷害,因為他接受不了自己做綠頭王八。
“父親。”秦雪彤福了福身,“您好好想想,今天您是怎麽來寶雲軒的?是雪彤邀請您來的嗎?”
秦政岳一愣。
秦雪彤繼續道:“您來了後,萍兒就突然告發我與男人私通,您接連說了兩次要我去做妾呢,請問,被陷害的人是誰?”
秦政岳眉頭緊鎖。
秦雪彤繼續道:“要不是腰帶上有字兒,又有信件,請問父親,最後受罰的是誰?是蘇姨娘,還是我?”
秦政岳張了張口,無言以對。
“雪彤不知道是誰把您叫過來的,為什麽萍兒忽然間又在此時告發我,若是一般人,恐怕馬上就會被一頂轎子打發了。父親,你該問問,特地把您叫過來的那個人,到底安了什麽心。”
秦雪彤輕輕嘆氣,“我相信肯定不是夫人,夫人是主母,沒必要這麽做;我也不相信是姨娘,姨娘可是我的親生母親,虎毒不食子呢;更不可能是老夫人……父親,我回到侯府,是不是錯了?”
秦雪彤說着,眼眶微微紅起來。
蘇姨娘神色僵硬。
秦雪靈的神色也不自然,因為當時是她提出來寶雲軒看一眼。
秦政岳頭疼不已,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秦雪彤真的沒有任何理由陷害蘇姨娘,因為人是蘇姨娘叫過來的,信件上的人和事兒十分隐秘,剛回金陵的秦雪彤不可能知曉。
腦子裏有個聲音在說:她說的是真的。
可是,又有另一個聲音在反駁:不會的!小蝶不會背叛我!我是侯爺,小蝶怎麽可能選曹六郎而不選我!我不信!
秦雪彤将腰帶和信件交給秦政岳,“父親,如果這些都是假的,您就把東西燒了,蘇姨娘和我都沒有和男人私通,一切恢複原樣,您高興,蘇姨娘高興,我高興……”
她頓了頓,紅潤的唇對着蘇姨娘輕輕開啓,“曹六郎也高興呢,這樣,大家都很高興。”
秦政岳的臉,瞬間綠了,“放肆!”
秦雪彤故作不解,“父親為什麽生氣?原本雪彤煩惱該不該揭發,原來一切都是誤會,早知如此,就該早點把看到的,得到的,全交給父親。”
蘇姨娘再也忍不住,從地上跳起來怒罵:“你閉嘴!”
秦雪彤驚訝地後退一步,盯着她道:“姨娘,你生什麽氣呀,這些都是假的證據,是別人陷害你的,父親已經不相信了。”
她拿起信件道:“上面列出來的事,肯定也是假的吧。”
然後,她真誠地對蘇姨娘道:“姨娘,我相信你。”
蘇姨娘氣得要吐血。
秦政岳的拳頭漸漸握緊,臉皮漲得紫紅,鼻孔微微開合,整個人似乎在極力壓抑着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他聲音極其低啞地道:“從今天起,蘇姨娘在翠竹軒禁足。待我好好調查調查信件上所寫的,再做處置!”
蘇姨娘渾身發軟,尖聲叫道:“侯爺!”
秦雪彤上前扶着她,眼睛清澈明亮,“姨娘,父親給你機會證明自己,真是太好了。”
蘇姨娘再也忍不住,用力推開她,破口大罵:“賤人!你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