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隔天,白小雨揮別了周大娘就跟随陳易之,一眨眼來到了一個古怪的市集。
街上來來往往的都是獸面人身的生物,兩邊的攤販也奇形怪狀。
白小雨:“這是靈霧山嗎?”怎麽有點不像呢,難道我穿了一本盜版書?
陳易之:“這裏是鬼蜮。”
你不是靈霧山秋雲道尊座下弟子,為什麽會來鬼蜮?
白小雨望着陳易之的側臉,恍然大悟,這個道士是不是已經堕魔了,按照書裏的情節,有的道士堕魔後就會去魔界。
再說,他一直穿着黑袍,皮膚道具也不像是正派啊。
她正胡思亂想着,前方就出現了巍峨的幽蘭殿。
她看見陳易之祭出一片葉子做法器,載着她飛上了幽蘭閣直入雲霄的高閣。
白小雨坐在葉子上,緊張地抓住陳易之的袖袍角,俯瞰鬼蜮,殘月冷影下的城池竟有點似曾相識。
葉子輕飄飄地落在青磚之上,白小雨跳下葉片瞥見大殿一角站着兩個梳着包包頭,唇紅齒白的小姑娘。
是陳易之的婢女?她望向陳易之,可那兩個小姑娘卻直愣愣地看着她,卻好像不敢近身,只低聲叫道:“白魔修……”
白魔修……
是在叫我?
白小雨愣了,瞬間腦補出說不定自己這具原身才是堕魔的那一個女道士,難怪靈根俱損,魂魄盡散。
那陳易之又是什麽人,難道是看這白魔修堕魔,也決定來到鬼蜮生死相随。
這拿到的劇本難道是我與冰冷師兄的堕魔奇緣?
白小雨于是問陳易之:“我是魔修?那我為何要修道?”不是修魔?
陳易之捏訣收起懸空的葉子,“你本是靈霧山秋雲道尊座下弟子,自然要修道,魔也好,道也好,不過是世人強加的稱謂罷了。你若有道心,身在魔界又如何。”
話音剛落,一只烏鴉從高閣的露臺飛了進來。
白小雨:“小烏鴉!”
只見那烏鴉落地化成了一個少年,眉間印着殘翼印記。
白小雨:“……”感覺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騙。
随着他落地,殿內驟然騰起的黑霧裏又顯現出另外兩道身影。
一個是銀發垂地的青年,另一個是個青年和尚。
青年和尚,這是書中的男二?魔君梵魚!
白小雨目光在另外兩個人身上一轉,明白了過來,那其餘的兩位肯定是魔君舒圖和流鶴了。
那麽,問題來了,陳易之到底是什麽人?
舒圖和流鶴的神識避過白小雨短暫地交流了一下。
舒圖:“這個魔修終于到辟谷了!”
流鶴:“是啊!剛剛還在叫老子小烏鴉!她是不是神魂沒補好啊!”看起來還是不太聰明的樣子。
耳邊卻聽梵魚道:“小僧去碧悠泉看過,昨日化神的魔怪消失得無影無蹤,三界中難尋,不像是被伏魔,更像是憑空消失。”
舒圖道:“鬼蜮城中月餘來已經消失了多位化神魔怪。神識難覓,不知是哪個妖道,還是魔怪要煉魂,只是這魔怪業已化神,不是尋常道士能夠收服。”
陳易之:“白術可曾有了蹤跡?”
流鶴答道:“靈霧山中再未出現白術之神識,也不知道這二十載躲去了何處……”
白術……白術上仙……這是在講男主角。
白小雨感覺這劇情和書裏的劇情相差太遠,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一章節。
但是莫名感覺白術上仙不像是個正面角色……
白小雨擡頭去看陳易之,額頭上的紅痣忽而轉變為紅蓮印,時隐時現。
殿中的其餘三魔的身體肉眼可見地僵硬了片刻。
陳易之袖袍一揮,其餘三魔面色舒展皆消失于黑霧之中。
這是什麽情況?
白小雨本能地後退了半步。
陳易之冷霜一般的目光朝她刮來,額前紅蓮暗紅如血。
現在回頭走,還來不來得及。
白小雨又退了半步。
她感覺一股大力筆直地把她推到了陳易之面前。
白小雨被推到了坐着的陳易之身前,她的目光正對着他的一雙黑瞳,他的眼睛裏倒映着自己無措的小面孔。
救救孩子吧!
恐懼如大廈将傾,細細密密地覆蓋住白小雨,她感覺自己脖子後面的汗毛根根倒豎。
陳易之擡手撫摸她的後腦勺。
那姿勢纏綿,觸感卻若寒冰刺骨,凍得白小雨一抖,起了一身雞皮疙嘎。
命不久矣。
只見陳易之用他的額頭碰觸自己的額頭。
滾燙的眉心抵在她的眉心處。
白小雨眉心火燙,額前的紅痣也化作了一朵血紅的蓮花。
陳易之放開了扣住白小雨後腦勺的手,兩人的額頭之間隔着半掌寬的距離。
暗紅色的光斑游走在兩個的額頭之間,像一段又一段糾纏的紅線。
在陳易之的眼中,白小雨望見了自己耀目的額前紅蓮。
這一切不過是一瞬間卻又像是過了漫長無垠的時空。
她用手去碰觸卻沒有任何感覺。
“這……這是什麽?”
陳易之額前的紅蓮仍舊時隐時現,“這是我昔年打在你身上的神魔之印,今日有了我的神力,你不日就能恢複原身。”
白小雨還欲再問,卻見陳易之袖袍揮動,自己宛如黑煙聚散。
轉眼就到了另一間寝殿。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吓死寶寶了。
到鬼蜮的第一晚,白小雨失眠了。
隔天精疲力盡地醒來,她打了一個呵欠,發現自己長大了。
她已經不再是小朋友的身體,手指纖長,豐胸窄腰,長發垂在背後,身上穿着陳易之同款黑袍。
要是有鏡子就好了。
這麽想着的時候,面前真的出現了一面琉璃鏡。
鏡子裏的面目已是成人。
這就是原身了吧。
白小雨覺得這張臉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從床榻上下來,試着召喚了一片葉子。
那碧綠的葉子飄蕩在半空,白小雨踏了上去,飛到了幽蘭殿上空。
這裏似乎沒有白天,總是黑夜。
殘月冷光映照鬼蜮,她不知道自己目前是什麽修為,不過她可以看清楚鬼蜮城內大大小小的街巷和魔怪。連兔子臉上的灰毛都一清二楚。
她在葉子上坐了下來,原以為這是她第一次祭出葉子,需要适應,可是她卻宛如坐過許許多多次這張碧綠葉子。
她的腿垂懸在空中,黑袍随着微風搖搖擺擺。
她就躺在葉片之上,看了一會兒月亮。
白小雨伸出手掌輕輕吹了一口氣,掌中飛花,一片又一片潔白的花瓣洋洋灑灑地落在空中。花與葉随風擊打,發出微弱的沙沙聲。
仙俠奇緣是要比鄉村愛情帶感哦。
白小雨坐在葉片上,俯瞰城池,看見了熱鬧的夜市。
她飛身而至,恰恰停在了一個丹藥鋪前。
那丹藥鋪的道士與她對視了約莫兩分鐘,手中的瓷瓶“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小道修,多年不見,想不到你業已大乘,就要渡劫了!”
白小雨不認識這個道士,卻能在他臉上隐約看出一張白蛇面。
白小雨指着自己:“你記得我?”
蛇妖幹笑一聲,“小妖自然記得。”妖丹都差點被捏碎,當然記得。馬上就要化神,可不能再出幺蛾子了。
白小雨又問:“你之前也是在這裏見過我?我當時也是道修?”
蛇妖不解,答道:“是啊,就是在這裏,不過你當時只是個元嬰修士而已。”
白小雨想了想,“我當時一個人來的?”
蛇妖更迷惑了,再次确定這的的确确就是先前那個小道修,“你和大神……一起來的啊……還有幽蘭殿的魔怪……”
白小雨:“幽蘭殿的大神?”
蛇妖呵呵幹笑一聲,“不知那大神是何等修為,但當時鬼蜮都在傳說,幽蘭殿內住進了一個小魔修,是……魔君舒圖的……雙修……”他一直猜測那當日大神肯定就是魔君舒圖假扮的,而小道修肯定就是魔君的雙修了。
白小雨驚得張大了嘴。
原來不是我與冰冷師哥的堕魔奇緣,是我和銀發魔君的雙修奇緣……
鬧不住啊。
“胡說八道。”
乍一聽到這聲音,蛇妖就要跪地。
白小雨看見陳易之的身影幻化而出,卻對她說:“你不是舒圖的雙修,你不喜歡雙修。”
白小雨愣了,“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雙修?”難不成我這原身還很冷淡……
陳易之凝眉道:“你說只想與喜歡的人雙修……”
這個原身還是好有原則的一個人哦,白小雨內心稍安。
畢竟跟舒圖不熟,要雙修還是不太可以。
如果非要選,我就選陳易之。
白小雨被自己忽然冒出來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側頭看了一眼陳易之,他的身上有一種格外熟悉的氣息。
就像是這個人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白小雨甩開這個有點荒謬的想法,召喚出葉片,“我想繼續去逛逛鬼蜮。”
陳易之自覺地跳上了她的葉片。
兩人緩緩升空,白小雨問陳易之道:“方才那個道士說我業已大乘,馬上就要渡劫,是渡什麽劫?”
陳易之:“渡水劫。”
白小雨:“會很難嗎?”
陳易之看着空中凝結的水霧,“你馬上就知道了。”
微風拂面,帶着水氣,白小雨随之仰頭一望,看見一顆又一顆圓潤而飽滿的水珠自夜空飄下。
她想也未想召喚出一片荷葉頂在腦袋上。
那水珠格外溫柔地滾落在荷葉之上,晶瑩地落在她的掌心,是一種酥酥麻麻的癢。
水珠落過一陣,她感覺自己像是被溫柔的水波滋養,恍惚間就能聽見周遭更多的聲音。
這就是渡劫了……
這是不是有點太容易了……
陳易之:“你是木系靈根,水木相生,你不需要做什麽,水劫就能渡過。”加之,她身上有神魔之力,尋常渡劫都不過爾爾。
白小雨被水珠滋養,轉眼成為了度劫期的修士,再有化神之劫,那麽她就成神了。
萬萬沒想到,成神之路這麽容易,感覺看小說都看了六十章林悠才成神。
自己竟然比女主角還要猛。
真的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