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竹夕(4)
第十章 竹夕(4)
“啧啧啧,你怎麽就沒聽說過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這句話呢?好了,穿得太久這髒衣服我可受了,我們要開始了。”王大輝說完,從置物架上取出一卷透明膠紙走到百六螢身邊。
百六螢下意識要掙紮,撞到沙發的邊後借力掉到了地上,他像蚯蚓般一伸一縮着身體往門外努力爬去。
王大輝似乎見慣了掙紮着求生逃跑的人,對百六螢這動作一點都不吃驚。他彎身用手拉住綁着百六螢腳下的繩子把他拉回來,然後一個過肩就把百六螢扛到身上,任着百六螢掙紮把他帶到了廚房裏去。
廚房已經是個修羅場了,滿地滿案板都是肉碎和鮮血。百六螢聞到味道想吐出來,王大輝已經咬開一塊透明膠紙封住了百六螢的嘴巴。
“你可以任意掙紮,讓血液流通。到時肉就會很脆,切的時候會很好切。”王大輝又拿起砍頭的那張大菜刀,對不放過任何一絲希望,努力掙紮着逃跑的百六螢淡定說道。
他以為這樣說,百六螢就會放棄掙紮嗎?就算有前車之鑒,但求生的欲念仍然會驅使活着的人掙紮。
“我會盡量不讓你痛苦,能為了藝術獻身你真幸運。”王大輝笑着舉起刀對到百六螢不斷扭動的脖子上方。
百六螢終于放棄了掙紮。離他的頭滾地只有幾秒鐘的時間,再掙紮也已經晚了。很快他就會死去。像剛才那個男人一樣,頭和身體離開,然後身上的肉被切割分離碎掉。
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百六螢腦海居然閃現出姬神愛的模樣來。她一如既往地用嘲弄的口吻,風輕雲淡地對他說話。已經沒有機會再見到她了吧?他想如果可以,至少能在自己臨死前見她一面,莊重地對她說一句——
“神愛小姐,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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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澤打不通百六螢的電話就直接開着警車到百六螢家裏去找他。剛好看到百莫在自家門前的院子握着電話來回走動,一臉的心急如焚。
路西澤在院子外的停下車,進來了。百莫一看到路西澤,急急忙忙跑到路西澤面前。還沒等他開口問,她就說話了:“西澤哥哥,我哥的電話打不通,你能找到他嗎?我心裏很不安,總覺哥他出事了。”
路西澤低頭看看自己斷了帶子的鞋子。他拍拍百莫的肩膀安慰她:“你哥不會有事的。他有說他去哪裏嗎?”
百莫搖搖頭:“哥他要是很晚回家都會打電話告訴我,可是今天他連個信息都沒有。他真的不會出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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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像百莫說的那樣,那麽百六螢出事的可能性很大。而且這附近還潛伏着碎屍狂魔,要是百六螢遇到他就九死一生了。雖然他們已經掌握住犯人就在這附近,也鎖定了三個嫌疑犯,但沒有逮捕令他也不好擅自行動。
路西澤沉默了一會兒,說:“跟我上車,我們去找找他。他今天有說過什麽或是做過什麽特別的事情嗎?”
百莫想了一下說:“早上的時候哥帶着竹夕出門了,還說要借給別人。其它的沒什麽特別。”
竹夕是姬神愛送給百六螢的那個人偶嗎?百六螢說借是借給誰?
兩個人走到警車旁邊,路西澤打開副座的車門讓百莫先上車,有車剛好從他們這車的後面停了下來。路西澤和百莫望了過去,一個胖胖的男人從車上走下來,他擡頭正好看見這邊的路西澤和百莫,一臉愕然:“你們在這做什麽?”
百莫和路西澤一眼就認出這個人是百六螢的同事,胡小五同志。
百莫知道胡小五和百六螢一起追查碎屍狂魔的事情,于是問:“我哥哥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胡小五一臉不解:“小六沒回來嗎?他跟我說有個人也許知道碎屍狂魔的事情,所以去找那個人了。我還想找他确認情報,可是打他電話打了好久都不通我還以為他回來了呢。”
路西澤提高了幾個分貝冷聲問:“你們追查碎屍狂魔的事情?記者還真神通廣大。”那也百六螢難怪會置身于危險中。
胡小五被路西澤陰沉的臉吓到,聲音微顫地問百莫:“發生什麽事情了?”
百莫還沒來得及跟胡小五解釋,路西澤就迅速地坐上車叫道:“百莫你在家裏等消息,我會帶小六回來。那個小六的同事,麻煩跟我走一趟。”
胡小五愣了愣,百莫在旁邊叫道:“你愣什麽,趕快上西澤哥哥的車。要是我哥出事了,我就找你算賬。”
胡小五覺得很冤枉。百六螢出事關他什麽事情?再說小六那麽大個人了,能出什麽事情。看這兩個人這麽萬分緊張的樣子,胡小五又覺得非同小可,唯有急忙跳進了路西澤的車裏。
兩個人開車走了之後,百莫心裏仍然很亂。只好在院子裏走來走去沖淡這不安的感覺。
路西澤開車前打了電話回警局好像是讓人去拿搜查令。胡小五從來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跟路西澤這麽冷酷不近人情的家夥單獨坐在一起。憋着一肚子想說的話,鼓着圓圓的臉靜靜地摸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單反。
是夢境麽?
百六螢睜開眼睛看到天空大地都包圍在一片純白中。他就站在這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裏,前面不遠處有個穿着大紅色連衣洋裙的女人望着他笑。
那笑容很熟悉,帶着嘲弄和淡漠。百六螢認出來了,是姬神愛。
她微張着那兩片粉紅色的薄唇,不緊不慢地對他說道:“竹夕傾注了我的一絲執念,現在他已經功德圓滿,你已經沒事了。”
百六螢聽不明白姬神愛說的話什麽意思,但現在的他明白自己是處在一個夢境之中。姬神愛勾唇笑了笑說:“這不是夢,是特定的記憶影像。只有你才能看得到,聽得到,摸得到,感受得到。”
“我沒有死嗎?”百六螢記得當時王大輝已經舉起了菜刀往他脖子斬了下去。
“你還命不該絕。雖然有些遺憾在這裏跟你道別,不過我們還是要說再見了。”姬神愛收回那比回眸一笑更絕豔的笑容,緩慢地倒退着,離他越來越遠。
百六螢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就已經慢慢地隐去。他頓時心裏空空落落的,有什麽抓撓着自己的心,悶悶地發痛。
現在應該還來得及:“神愛……我喜歡你。”然而那個來去自如随心所欲的女人已經完全消失在這片茫茫雪白中了。
百六螢鬧心地霍然睜開眼睛,白熾的燈光刺激着眼球,室內滿滿彌漫着血腥味。百六螢動了動脖子,沒有被砍掉。動動身子卻還是被綁着,躺在案板上。
王大輝呢?百六螢緊張地去找王大輝低頭就看到躺在血泊中,胸口插着菜刀的王大輝。
王大輝身旁躺着竹夕和朝拾。兩個人偶全身染滿了王大輝的血,竹夕的頭脫離開身體滾到了另一邊,朝拾偎在王大輝身旁,四肢和身體飛散到各個角落裏。
發生了什麽事情?
百六螢努力回憶着之前發生的事情。王大輝的刀砍下來的時候,他聽到從置物架的空隙中伸出許多束黑色的毛發,全部都纏到了王大輝身上。王大輝吓了一跳,在眨眼間竹夕就跳到了王大輝的身上,朝拾站在邊上用頭發纏緊王大輝。在争鬥時竹夕用什麽力量讓王大輝拿菜刀砍向了自己……
後面又發生了什麽,竹夕和朝拾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百六螢腦袋一片混亂的時候,有大批的警務人員破門而入。首先沖進來的武警,接着是路西澤。
而當他們看到躺在地上的王大輝和被綁着的百六螢時有一瞬間的錯愕。很快路西澤指揮着人員保護現場,進行現場采樣;然後立刻上前解開綁着的百六螢,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到他的身上緊抱住他:“小六,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百六螢現在大腦一片空白,他們怎麽會找到這裏來?
胡小王一看大新聞來了,遠遠瞄到百六螢沒事後就拿起随身攜帶的單反對着屋子就拍個不停,典型的記者病。
警察很快封鎖了這個現場,路西澤扶着百六螢走出到住宅外面,那裏已經旁觀了許多人。百六螢因為是重要證人跟着路西澤上車後就直接到警察局去,這之前路西澤打了電話給百莫,讓她安心。
接下去的事情百六螢已經沒有詳細的印象,只記得到了警察局是路西澤一個人跟他錄筆供,他只把他知道的事情告訴了路西澤,然後路西澤就開車送了他回家。
胡小五因為第一時間拿到大新聞,而且百六螢還是個最重要的當事人,這可樂壞了秦華。他指揮加映報紙的同時還讓百六螢在家裏好好休養一陣子。畢竟是命懸一線的經歷,一般人都會被吓壞。秦華不是個魔鬼老板,很大度地批了百六螢的假期。
路西澤也這麽想,所以這件事情過去了仍隔三差五的去百六螢家裏探望他。
而百六螢卻覺得他遇到危險又不是第一次了,都有好幾次差點死掉,到最後還不是好好的活着。說起來他要感謝姬神愛,好像每次都是她救的他。
之前她口裏所說的記憶鏡像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個夢呢?他應該要去找她确認真相不是嗎?
而且他活了下來,就應該去跟她表個白,明明當時臨死前這麽決定了。
休養一陣日子後,百六螢終于被路西澤同意他出門。有個這樣愛操心的朋友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苦惱。
今天的天氣很暖和,陽光照得人昏昏欲睡。繁華的北七路依舊車馬如龍,上郎路也像平時那般冷冷清清。
他拎着桃園居的草莓蛋糕循着熟悉的街道走向姬神愛店裏。心想她要是知道這次是他帶着桃園居的草莓蛋糕去看她,該是什麽表情?會不會一臉高興的習慣性叫他去泡茶?
走到“魂”時百六螢整個人都呆住了。哪裏還有店面!那個歌特式的教堂還在,只是不會再發出俗氣的金黃色。大門口已經鎖上了,連原來在教堂門口的那個兩旗袍人偶也完全沒有了蹤影,幹淨安靜得完全就像從來不存在過一樣。
“這是怎麽回事?姬神愛……姬大美女!姬大小姐,你又在玩什麽把戲?”百六螢手裏的蛋糕掉到了地上,他不相信地朝着教堂喊道。
沒有任何人回應他,只有輕風拂過。
她該不會就這樣不辭而別吧?百六螢頹廢的彎身拾起蛋糕,她不喜歡吃草莓蛋糕了嗎:“我帶了你愛吃的草莓蛋糕,別玩了,快出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對你說。”
他像個傻子一樣在自言自語,過了好久才終于相信姬神愛真的已經不在這裏。她連去哪裏都沒有說一聲,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她就這麽不喜歡被他告白嗎?所以躲了起來?
或許對于她那樣的女人來說,就是喜歡這種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随心所欲的生活。
原來,那個記憶影像中她說的那些話,已經是她的話別語了。
到最後她還是一樣,讓他弄不懂。
“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有機會再見了,神愛小姐……”
*六十年後*
姬神愛坐在用楠木架起的案臺上喝着茶,百無聊賴地望着正對面大開着的店門外那來來往往的人。
突然有一個男人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看到姬神愛後他往案臺上用力一拍:“你就是‘魂’的老板?你知不知道你賣的人偶很危險?”
姬神愛饒有趣味地盯着男人的臉說:“我這裏做的是愛與希望的生意,怎麽會有危險?即使有危險那也是客人自找的,本店概不負責。”
男人剛才進來時沒注意到姬神愛的樣子。現在和她四目相對,腳跟差點站不穩。實在是漂亮過頭的女人,他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人。那些明星模特都無法和她相比,美得像個不真實的存在般。
看年紀也不過在二十二,三歲左右。這麽年輕就經營一家店,真是了不起。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張鍍金邊的名片遞到了案臺上說:“我是私家偵探,有必要為我的委托人負責。”
“偵探先生嗎?”姬神愛柔荑輕擡,拈起案臺上的名片看:“尉遲清明,真是個好名字。那不知道偵探先生要知道些什麽?”
“為什麽從你這裏賣出去的人偶會吃人,你不知道這樣會害死很多無辜的生命嗎?你就是個奸商,我要去商業協會那裏告發你。”
真是個咄咄逼人,喋喋不休的男人。仔細看,果然還是他。
“那麽要不要到我店裏打工,看看我是否在賣危險的人偶?”姬神愛充滿誘惑的聲音響起。眉眼彎彎,美麗不可方物。
“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我們就愉快的相處一年時光吧。”
——The End——
迎夏祭.番外
夏至的當晚,姬神愛和百六螢就把店裏的燈全關了。燃起店面四面燭臺的白色蠟燭,把擺架和人偶都搬到了後面的倉庫去。
路西澤和百莫進到店裏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幅場景——四周燃起了蠟燭,中間空空如也,姬神愛一身大紅色的廣袖雲衫,散開的烏發鋪在地面上團成一個小半圓正坐在兩扇琉璃門前,而百六螢也在她右邊五十厘米距離席地而坐。在兩個人中間還點着一根紅色的蠟燭。
姬神愛絕美的容顏在燭光下越發光彩動人,桃花眼下的兩顆淚痣在她身上和周圍散發出來的奇異氣息下更加引人遐思,越發顯得她神秘莫測。
百六螢給兩個人引坐:“西澤,百莫你們兩個坐到這邊和這邊,形成一個四方形。”
百莫疑惑地坐到姬神愛的左邊和百六螢對望,問:“哥,這裏可以了嗎?”她還偷偷瞄了幾眼姬神愛,這麽漂亮穿什麽奇怪的衣服都很好看呢,真想有個這樣的姐姐。
話又說回來,迎夏祭是要做什麽?看這架勢,該不是要講鬼故事吧?
路西澤對迎夏祭沒有興趣,純粹是百六螢叫到他,他才會過來。看這裏布置成這種樣子,還真讓人不敢恭維。他坐了下來,與姬神愛對望。
人到齊後,陣型也完成了。姬神愛抿唇陰陰的笑起來:“說到夏至晚上,就應該講鬼故事。我們四個人輪流來說鬼故事,直到中間的蠟燭熄滅為止。”
百莫兩眼晶晶亮,她才知道原來姬神愛也是這種事情的愛好者之一,這種找到同胞的感覺非常美妙,而且是一個如此高貴漂亮,全身散發出好聞的白蘭花香氣的同胞。
百莫對姬神愛的感覺一下子就親近了。
姬神愛又接着提醒道:“要說明兩點,第一點一定要說鬼故事,濫竽充數可不行;第二點開始講故事後絕對不可能中途離開座位,不然有什麽危險就要後果自負了。”
“那現在可以先上一趟洗手間嗎?”百六螢滿臉哀愁地探問道。
百莫噗嗤一聲笑出來,她哥哥也太緊張了,就是說鬼故事而已,看他滿臉大汗的樣子。
姬神愛很仁慈的點了點頭。等百六螢回來後,她又說道:“那麽先從我這裏開始,我要說是一個夜歸人的故事。有個男人晚上下班回家需要經過墳場,那是一個孤僻的地方,沒有路燈沒有行人。當時已經是半夜兩點,男人總覺得心裏很毛,好像有什麽不好的東西在跟着他。他以前聽說那個墳場都是些解放前被日.軍殺死的可憐人,一到半夜就會結伴從墳墓裏出來找活的人下去陪他們……”
姬神愛和百六螢還有百莫,路西澤四個人按順時針輪流講故事,講完一個再繼續講另一個。百六螢以為對神鬼也沒什麽了解的路西澤不會講,誰想到講得比姬神愛還恐怖。百莫在那個超自然什麽的社團裏也知道不少鬼故事,就只有百六螢講的鬼故事讓人覺得不恐怖。
不知不覺間蠟燭點完熄滅了,百莫和百六螢終于松了口氣。百莫是剛好輪到自己講完才松氣,而百六螢是如釋重負的那種。
因為他們講的故事太恐怖的原因,百六螢吓得都不敢走夜路。百莫拿百六螢沒辦法:“哥,你怎麽這麽差勁,吓成這個樣子。”
路西澤板着臉,不溫不熱的毛遂自薦道:“你要害怕的話,我送你。”
百六螢臉色已經煞白,在燭光裏顯得像鬼一般。他猛地搖頭:“走不動,讓我整理整理心情再說。”
“可是已經很晚了,再不回去就要到鬼門打開的時候了。”姬神愛在他旁邊幽幽道。
百六螢心裏本來就害怕,現在她還變本加厲的吓他:“你不要再說了行不行?”
姬神愛散漫的悠然提議:“那不如今晚你就在這裏留宿如何?反正你走不動,這裏也有房間給你睡——會客廳裏的沙發。”
百六螢當然不願意,可自己又實在連出門口的勇氣都沒有。思來想去還是只有這樣做比較好:“好,我就住一晚。西澤,麻煩你送百莫回家了。”
這個不用說百六螢路西澤也打算這麽做。送走了兩個人後百六螢為了擺脫鬼故事的陰影,開燈把燭臺的蠟燭弄滅了,然後把擺架和人偶都歸回到原位。
出了一身汗果然就沒那麽在意。他正想找姬神愛說要去洗澡就看到姬神愛坐在倉庫邊的石臺上喝着茶。她的旁邊還多放了一個空茶杯。
他走到姬神愛的身邊說:“你還真有興致。”
“你也坐吧。看,今晚的月亮真美。”姬神愛不看他,握着茶杯擡頭看着天上,一臉的滿足。
百六螢聽話的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後跟着擡頭看天。月亮很圓,周圍沒有多餘一片雲,滿天的星辰閃爍着包圍在月亮周圍。他驀地想起一個成語,衆星捧月:“确實好美。”
“小子,你知道麽?有人說天上的星星都是死人化成的樣子。”
“胡說,明明就是星球體。”百六螢更正道,又想要吓他嗎?
姬神愛吃吃地笑着,“你還真不懂浪漫。如果是死人化成的星星不是也很美?他們化成星星是為了能好好的注視活着的親人朋友,然後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增加同伴。”
被她這麽一說好像也确實很浪漫:“這麽想好像是不錯。”
“就像人有輪回一樣,有星星的誕生就有星星的隕落。你相信輪回麽?”姬神愛側過臉發問。
她的臉在夜裏泛着奇異的美麗,百六螢的角度看過去有種她不是個真實的存在的錯覺:“我不相信非科學的東西。”
姬神愛笑,“也對,你這樣也好。不相信輪回就不會被無謂的命運捕捉到。”
“又在說這種話,你到底是什麽人?”
“普通的人偶師罷了。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機會和你一起看夏至的月亮。一年期限其實眨眼就過去了,下個輪回開始又要等上許多年。”
百六螢喝完那杯茶,才聽清姬神愛後面所說的幾個字:“你剛才說什麽,我只聽到‘又要等上許多年’。”
姬神愛自嘲地笑,目光迎向百六螢的臉:“沒什麽,只是作個離別的預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