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華夜（3）
第一章 華夜（3）
百六螢一睜開眼睛，發現已經回到了家裏，而自己的手還搭着那個男人的肩膀上。
百六螢吓了一跳，連忙縮回手往後退了幾步。
正想着要怎麽處理這個狀況，突然從那撞壞的鐵網中走進來一個穿着華麗和服的黑發人偶。正是那時看到的這個人偶居然眨着水綠色的眼眸一步一步的向他和男從靠近。
媽呀，大白天的見鬼了還是撞邪了？人，人偶居然會走路？百六螢吓得臉都綠了，大氣都不敢出。只見那人偶緩慢而機械的走近，男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人偶，連忙把目光投向百六螢，拼盡了力氣喊：“救命，救救我！”邊說邊努力爬向百交螢。
百六螢大腦的速度已經跟不上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說救命，到底是救什麽命，發生了什麽事他一點，一絲頭緒都沒有啊！況且，他早就吓得癱軟在地上，連自救的力氣都沒有了。
可是看着人偶一點點的逼近，臉上慢慢聚攏着殺氣，百六螢下意識的摸索身邊可以防身的東西。
有了！他拿起拖把硬着頭皮，使出吃奶的力氣往人偶身上拍下去，結果人偶一個重心不穩，倒在地上，左手被甩了出來。
百六螢一舉得逞，暗自松了口氣，準備去看男人的情況，猛然聽到喀嚓喀嚓的聲音從人遇身上發出來。
百六螢往人偶一看，不禁倒抽了一口氣。人偶喀嚓喀嚓的關節發出聲音，慢慢地站起來，頭也被拍到，扭曲到一邊。就這樣，斷了一只手，頭扭到一邊，她還是毫無反應的靠近。
百六螢心裏更驚懼，揚起拖把就往人偶身上亂拍亂打。可無論被弄成什麽樣子，最後只剩下一只眼睛兩條腿，人偶仍然毫不畏縮的靠近男人。
百六螢才發覺人偶一開始的目标就是這個男人。他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丢下拖把就立刻去扶起男人，一拐一拐的往屋內逃去。
眼見男人被人救走，人偶忽的變了一個樣子，長長的頭發一下子像被賦予了生命，全都伸向百六螢和男人，把他們緊緊的纏繞住，一只眼睛的臉上是詭異而陰冷的笑容。
百六螢欲扯斷頭發掙開牽制，卻不料頭發是越拉越緊，纏住他脖子的發讓他呼吸開始困難。
腦袋開始缺氧，眼睛慢慢陷入昏暗時看到男人的腦袋上有一些像是煙霧的東西投向人偶，然後似乎聽到有個聲音在不緊不慢的說話：“哎，剛好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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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百六螢醒過來後，發現自己躺在卧室裏，周圍已經安靜得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坐起身，摸摸自己的脖子，什麽受傷的痕跡也沒有。他安心的下了床，又倏然想到，他該不會已經死了吧？
因為對世間還有留戀所以變成了幽靈而沒成佛。他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腳，腳還在，那就是說沒死嗎？
帶着自己死了沒死的糾結他走出卧室，來到大廳。
姬神愛見他醒來，放下手上的雜志，跟他打招呼：“你醒了。”
百六螢吓得心髒都差點跳出來，腳軟的扶着牆邊語無倫次的指着姬神愛叫道：“你你你，怎麽會在我家？”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等你醒了收酬金。”姬神愛穿着一身紫色的蝴蝶結洋裝連衣裙一臉理所當然的回答說，然後伸出玉蔥般的手拍着茶幾：“好了，快給我上茶。”
“等等！”現在是什麽狀況？不問清楚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那個人偶是怎麽一回事？那個男人在哪裏，現在是什麽情況，剛才的事情，難道說我死了嗎？”
“啊呀，你是說華夜嗎？”姬神愛一臉會意，接着從随身帶來的旅行箱裏拿出一個人偶來。
百六螢一看，很沒形象的指着那人偶大叫着：“她怎麽完好無損的樣子，我記得把她……”
姬神愛嘆了一口氣：“你先給我上茶，詳情我再告訴你。”
這位美麗的姬神愛小姐，難道先上茶比解釋這個情況還要重要嗎？百六螢臉上爬起幾根黑線，最終還是乖乖的去泡茶。
該怎麽說呢，感覺現在這個姬神愛和之前接觸到的感覺不一樣。
姬神愛等他泡好茶，歡喜的拿起來喝：“好香，是大嶺茶嗎？你家還挺大的，一定是有錢人吧？”
百六螢對于美女實在是沒有抵抗力：“不，父母唯一留下的就只有這個房子，聽說是仿日式的裝修。其它的并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麽有錢。”
“那你欠我的酬金應該有吧？”什麽呀，原來她問有沒有錢就是想确定這個啊？話說他什麽時候欠她錢了：“酬金是怎麽回事？”
姬神愛又拍茶幾：“只有茶沒有點心嗎？”
百六螢實在弄不懂這個女人要幹什麽，不過他現在知道的是，如果沒滿足她的要求，就無法讓她開口。
百六螢從冰箱裏搜到了百莫留着自己出門前要吃，但結果忘了吃的蛋糕拿給姬神愛。
姬神愛也絲毫不客氣的用小勺子舀着吃：“冰冰的，甜味剛好，好吃。”
百六螢坐到她對面，一臉嚴肅謹慎的看着她，對她放在身旁那個叫華夜的人偶娃娃有些忌憚：“你可以說明了嗎？”
“你知道‘魂’嗎？”姬神愛滿足而自在的晃動着手上的小勺子，反問百六螢。
不等百六螢接口，她便接着說：“所謂的魂，通常意義是說人死後變成上升還原天地的陽氣。在理論學上說這是人之生與人之死的轉換過程，但在陰陽學裏面魂的意義卻是陰陽的調合。不管是哪一個，都是已經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了。”
百六螢忍不住插嘴問：“這和我遇到的事有什麽關系？”
姬神愛投給他一記意味深長的笑容：“你可真是個急性子，聽我說完。人的身體裏藏着七魂六魄，與之相對應的就是常說的七情六欲。按理說，魂回歸天地是不可逆轉扭曲的絕對生理現象。但是——也有一些是超出了這個常理範圍的魂魄流出人體之外，或是在人體腐爛後會依附在其它生者的身體上作祟等等。”
“沒有了？”百六螢見她停下來，攪動着小勺子吃蛋糕，試探性的問道。他算是習慣面對這位美女了，不然肯定又會語無倫次。
“當然還有。你知道超出常理外的魂會對這個世界有什麽影響嗎？”見百六螢搖頭，她繼續說道：“會造成不必要的混亂。或者可以這樣說，魂引發的顫動能量會颠覆這個世界，讓這個世界沉入死之狀态。”
“沒這麽嚴重吧？”
“有沒有這麽嚴重你不是親身經歷過了？”姬神愛一口氣将蛋糕吃光。很好，事情的發展看來和想像中的一樣。
百六螢仍是不解：“你意思是指人偶娃娃會動會殺人是魂搞的鬼嗎？”
“你只說對了一半，華夜會變成這樣是因為那個男人沒有遵守條約，該說是咎由自取。還有，華夜只是普通的人偶。嘛，也可以說是魂的容器就是了。”
“那個男人呢？難道他……”百六螢才想到這個問題的核心。按她的說法，那麽那個男人不就……
“沒辦法，我趕來的時候就沒救了。而且，就算我救了他，他也會死的。”姬神愛淡然的說着，讓百六螢莫名的氣從中來：“事實上你就是殺人犯，你主使你的人偶殺了他，我要去報警！”
“是嗎？這樣的話，你也逃不了關系喔，因為他是死在你家的。”姬神愛依然處變不驚的樣子，美麗的臉上籠罩着一層陰險的笑意。
百六螢起身頭也不回的往外面走：“我會說明的。”
“說明？你要跟警察說人偶會殺人嗎？你這樣對救命恩人是會遭天遣的喲。”姬神愛看着百六螢硬生生停住的腳步，饒有趣味的說道。這個人可真好玩，嗯，仔細看，果然是這樣呢。
“救命恩人？”百六螢回過頭來。
“是的，你差點被華夜殺死，是我救了你。所以你還欠我救命的酬金。”姬神愛優雅的伸了個懶腰，繼續說道：“10萬元。”
“什麽，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賣這種違法的東西才會變成這樣？你收拾殘局也是理所當然的。再說，那個男人可是死在我家裏，你要怎麽處理啊，我還沒叫你賠償呢！”
真是個聒躁的人：“那個男人的話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處理好了。而且，人偶可不算是違法物品。要我收拾殘局這說法真不體貼，我可是做了賠本的生意了呢。反正事情就是這樣，記得提錢來我店裏，我先走了。”
“誰會去給你。”
“你一定會來的，我等着你。”留下一句深有意味的話，她提好裝華夜的旅行包，優雅得踩着小碎步慢慢越過百六螢，出了門口，消失在百六螢的視線內。
空氣中彌漫着她身上留下的白蘭花的香味，一點點擴散，讓百六螢浮躁的心情頓時平複下來。
“唉呀，我還要上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