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二十根羽毛:千絲萬縷
陽火煌進入門後,便看到一幕幕以古希臘為背景的神話傳奇,每一道影像都是如此地清晰真實,讓他誤以為進入了3D影像的電影院了。
那是處女座的故事——屬于冥王哈迪斯和春天之神的傳奇。
之前,他在希臘神話的書上看過,只不過裏面的情節與流傳下來的傳奇卻截然不同。其他都不說,春天之神竟然是男性?
陽火煌吃驚地看着畫面上兩個美男子互相調情,心裏有點納悶與不自在。
忽然四周的畫面變成漂浮而起的七彩泡泡,逐漸一一爆破。然後腳下的地板又扭曲成漩渦,陽火煌一個不穩,直直地跌落下去了,漩渦一下子合上,連尖叫聲也消失不見了。
陽火煌跌得渾身酸痛,擡頭便看見自己身處馬路中心,身體呈現透明的形狀,車輛能夠直接穿梭而過身體。
他的詫異還未有完,又聽見一道聲音響起:「我還是來遲了一步。」
如嘆息一般的聲音是從右側的人行道傳來,陽火煌循聲望去,只見高挑身材的男子臉容融入了黑暗,但視線卻直直盯着左側公園門口站立的紅衣女子。
陽火煌視線來回穿梭他們兩人之間,即使有一段距離,依舊感受到他們之間的殺氣。
僅僅一秒,閃電般的紅色影子,頃刻掠向右,向着目标人物伸出五爪鋒利的手。
男子敏捷地一個轉身,恰巧躲過奪命的攻擊。
他優雅一笑,露出若有若無的弧度,嘴角輕聲道:「真險。」
紅衣女子顯然毫不放棄,她依舊用盡全力向男子攻擊,招招對準要害,勢必奪其性命。
男子輕皺眉,随後從懷裏掏出符咒,嘴裏念念有詞,一道金色的光芒瞬間呈現,耀眼奪目。
紅衣女子舉手擋住強烈的光線,果斷地轉身快速地離去,身影融入了夜色的暗黑之中。
「想逃命,沒有那麽容易。」
男子低聲說道,反應敏銳地緊追在後。
兩道影子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在這個繁鬧的城市中追追逐逐,就像一場兵捉賊的游戲。
陽火煌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身體會不由自主地跟蹤在他們身後,像幽靈一樣神出鬼沒,掠過數道風景,轉眼之間就來到郊區,耳邊傳來蟲子的叫聲,以及寒露的深重的涼意。
陽火煌尋找着男子的身影,只見男子疾步走向了前方墨綠一片的森林,走了幾步又折回頭,卻被一道電流彈飛了出去,跌倒地上。
空靈的聲音在腦海裏面響起,『來到我的結界,就別想走出去!』
「你竟然煉成了幻境之陣,看來要殺掉你,真不容易。」男子低聲說道,聲音裏面沒有一絲絕望的害怕。
『嘿!我雖然殺不了你。可是,你被困在幻境之陣裏也出不了去,我就要看看大名鼎鼎的言靈師被活活生生地餓死是怎麽模樣……哈哈哈……』
腦海中的聲音逐漸遠離,慢慢變得平靜,一切好像沒有發生過似的。
陽火煌心裏奇怪得很,感覺自己走入了鬼片裏。
「師傅,你千萬別死不瞑目啊。反正,你也死了那麽多年,我現在做什麽,你也反對不了,是不是?所以,以後我到了地下,千萬別責怪我。」
男子喃喃自語,低聲一笑,慢條斯理地從懷裏掏出一個古色古香的碗與一袋米飯。
男子将那兩樣東西陳列在地上,接着再掏出一把小刀,流暢地手起刀落,對準自己的手指一割,血湧了出來。
滴落在米飯之上,然後再把米飯倒入碗裏去。
男子繞碗行走,并口中以及心中輕聲念道:「過往神靈,請來食米糧,若食我米糧,請解我難。」
頃刻,碗中的血液漫出。
男子立刻鋪下白紙于地下,背過身,說道:「請幫我離開此陣法。」
等了一會兒,男子聽見碗破裂的聲音,緩緩地回頭一看,原本如雪的白紙寫着「通往下一站。」
可是四周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陽火煌站在一旁,看到男子臉色也露出一絲疑惑。
陽火煌打量男子儒雅英俊的容貌,心裏流過莫名的熟識感,漸漸地,他眼睛睜大,嘴巴也張大,不由自主地揚聲道,「他是前世的我?」
此時,一陣強風吹過,紅衣女子閃現眼前,她一臉狼狽,摀住血流如注的胸口,狠狠地大喊道:「該死的!你做了什麽?為什麽鬼們會站在你那邊,來攻擊我?」
「原來破解此陣法,是要打倒你,而且還是要對準你心髒的位置。」男子頃刻之間,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
男子走上前,低聲一笑,手中幻化出鋒利的劍,毫不猶豫地向紅衣女子劈下去。
千鈞一發之間,狂風乍現,地上卷起沙塵,猶如暴風。
陽火煌伸手擋住被迷糊了的雙眼,随着那兩道身影一同被卷入風沙暴之中。
與此同時,王鴻鈞正看到前世的自己擡腳踹門。
屋子裏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後門便被打開了。
「嗯……你是誰?」
出來迎接他的是一位儒雅英俊的陽光大男孩,與陽火煌精致漂亮的臉蛋不同,大男孩明朗中多了一份剛陽的感覺。
王鴻鈞看着自己伸手掩住鼻子,破口大罵道:「阿月你又喝酒了?多少天沒有洗澡?臭死了!」
月流皺緊眉頭,瞇起眼睛,接着門啪一聲關上。
許久,經過一番掙紮以及吵鬧,大廳裏面才安安靜靜地坐了兩個人。
月流的醉意終于清醒了過來,面無表情地拿着一顆熟的雞蛋,輕輕地壓着右邊活像熊貓眼的眼皮。
「就算,想要我清醒過來,下手也不用這麽狠吧?」月流不滿地說道。
「誰叫你不關門給我就算了,一開門,就把我認錯,還想抱過,親過來,我當然要先下手為強了!」
陳凱夾着二郎腿,躺在沙發上,毫不示弱地說。
「不過……你還真是癡情啊!都兩年了,還想着那個人,難道還真是一名大美人?而且床上功夫很好?」陳凱摸着下巴。
月流白了一眼,沒好氣去回應他。
王鴻鈞看到這裏不禁也揚起大大的笑臉,當時這個情景正是月流從古格王朝穿越回來現代後的生活情景。
那一世,月流在幾年前因為捉女鬼被卷入了另一時空,在那裏認識了蝴妖竹弄影。
月流深愛竹弄影,可惜天意弄人,他無故被送回現代,與竹弄影天各一方。
王鴻鈞當時身為他的朋友,不忍看到他在相思中折磨自己,便想盡辦法尋找穿越的方法。
後來,他們果然成功回到了古格王朝,不但找到了竹弄影,也找到了王鴻鈞一生的摯愛。
「今天,陳公子怎麽滿臉愁容?有何事煩心嗎?」夢覺猶抱琵琶半遮臉,緩緩地撩起珠簾子,聲音輕柔。
「沒有什麽……你說阿月到底幾時回來啊?」陳凱轉身背靠在欄杆。
夢覺輕輕地把琵琶放在臺子上,舉止之間令人賞心悅目,擁有現代的少女沒有的風情。
「原來你在想念月流公子。」夢覺掩嘴一笑,眉目間目光流轉,有種說不盡的豔麗之彩。
陳凱愣了一下,有點回不過神來。
直到一指清音從琴弦裏溢出,輕震他的心裏。
陳凱回過神來,低聲道:「難怪古代的詩人這麽喜歡寫詩詞稱贊美女……」
「陳公子你在說什麽?」
夢覺收回彈奏的指尖,輕聲問道。剛才全神貫注地将心思放在琴音之中,渾然忘我,所以聽不清對方所言。
王鴻鈞眼眶發紅,他吸吸自己的鼻子,眼睛不離畫面上思念多年,卻又被他刻意遺忘的女子,心頭不禁一酸。
那是不但是他心愛的女子,還是在他患上瘋癫之症後,不離不棄的女子。
「這段日子辛苦你了,你一個女孩子竟然要幻化成男子的模樣來照顧陳凱,真實謝謝你。」
竹弄影聽見月流的話,不禁笑道:「月流哥哥你假裝不知道,還是真的不知道?荷花一族的妖怪,都是無性別的妖魔,夢覺就是這類妖怪,她根本就是在做自己,并沒有什麽好為難的。」
月流眉毛一挑,臉上帶着一絲疑問看向跪在地上的清秀男子。
「回月流公子,主人說的是事實。」跪下在下方男裝打扮的夢覺大方承認。
……
王鴻鈞近乎癡迷地看着畫面上男裝打扮的夢覺,比女裝更多了一份英姿。當年他不知道夢覺的性別,在病痊愈時,曾經一再掙紮,後來還被夢覺取笑。
直到現在夢覺已經病逝多年了,他還會時不時想起兩人初見、相識、相知的情景。
李創始從門裏走出,看到陽火環和王鴻鈞早已等候在外面。
他握緊拳頭,手掌全是汗水,慢慢地走向陽火煌,耳邊平時聽慣的搖滾樂,現在卻覺得煩心。
「火煌,你已經……全部想起了嗎?」李創始顫抖着聲音,「我們曾經……曾經……」
陽火煌對他溫和一笑,替他說下去,「我們曾經是三生三世的戀人。」
李創始激動地捉緊陽火煌的雙肩,眼裏溢滿了驚喜與淚光,「沒錯,我們曾經是緣定三生的戀人。」語氣一頓,又不安地試探道:「那你……還記得那三生三世是如何發生的嗎?」
陽火煌垂下眼簾,想起在門裏曾經看過的影像,不徐不疾地說道:「第一世我們是冥王哈迪斯和春天之神。第二世,我們是捉妖天師月流和蝶妖竹弄影。第三世,我們是同班同學,日久生情愛的戀人。」
李創始不斷地點頭,激動将陽火煌擁入懷裏,腦海閃過最後一世,那時他們不但是同班同學,更是死對頭,不但在平常的對話中針鋒相對,就連那一年在禮堂上,也當着全校的面前,唇槍舌劍。
這樣的一對活寶,對于同性之愛,互相顧慮,中間更出現了重大的誤會。直到出來社會工作五年後,因為一通電話,他們的命運才再次重疊起來。
被擁住的陽火環眉頭輕皺,神色猶豫,考慮着要不要推開對方。李創始卻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時沒有發覺懷裏人的異常。
見狀,王鴻鈞拿着拳頭抵住嘴巴,咳嗽了幾聲,故意誇張地說道:「光天化日之下,男女……男男授受不親。你們別當我死掉了!」
李創始的思緒被拉回來,古怪地瞄了王鴻鈞一眼,老實說,他現在才注意到這個怪異少年的存在,之前眼裏心裏都填滿了陽火煌,一直都無視其他人。
陽火煌趕緊解釋道:「阿始,他是我前世中的兩世好友。當時他是陳凱和衛子陽。」
李創始眼神一驚,揚聲道:「就是你将月流帶回古格王朝以及在李世倫生病的時候照顧他的衛子陽?」
王鴻鈞推推眼鏡,嘴角彎彎,「嗯,就是前世中喜歡當你們電燈泡的人。」
李創始上下打量他,「想不到你也轉生了。」
王鴻鈞眼睛瞇起,意有所指地說道:「想不到的事情還在後頭呢。」
雖然很想告訴李創始,但是既然他也忘記了,那就算了,反正不是件大事。
而此時,混沌中生出了一口天井旋風,半人形計算機旋即宣告道:「你們僅僅有三十分鐘使用的時間。」
陽火煌轉身告訴他們,「我們走吧。」
李創始和王鴻鈞點頭,正想踏步向前,空中卻忽然生出成千上萬的蝴蝶,大大小小的蝴蝶飛舞而來,彙集成紅衣少女。
周初華用帶着黑皮手套的手捉住擋住臉容的寬大帽子,不讓任何皮膚露出一絲一毫,只露出黑幽幽的眼睛,她用着蒼老的聲音說道:「創始主人,我終于找到你了。」
李創始心生不安,他已經避開她多日,想不到還是被找到。
周初華走向李創始,語帶哭泣,「創始主人,請你不要抛棄我,你主宰着我的生命與靈魂啊。」
李創始緊張地看向陽火煌,只見陽火煌用困惑不已的眼神看向他們。
周初華伸手向前,李創始卻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了。
周初華眼裏流露出憂傷,随後狠狠地瞪了陽火煌一眼。
要不是他,他們就不會弄成這樣!
她多麽想要扭斷他的脖子!挖掉他的雙眼!切開他的腰部!剝掉他的手指甲!敲碎他的膝蓋!将他弄得面目全非!讓他再也不能奪去她心愛男子的心!
陽火煌從紅衣女子降臨的一刻,就想起被槍擊一事,他暗忖,為什麽李創始會認識紅衣女子呢?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關系?
而觀察多時的王鴻鈞眼睛一溜,沖上前,掀開了周初華蓋住頭部的帽子,頃刻見到她的真實容貌之後,也哇哇大叫起來,「哎呀,我的媽呀,你應不會過度減肥導致的吧?」
周初華瞪大眼睛,一時反應不過,等回神後,趕緊拉回帽子遮蓋住臉龐,轉身背對衆人。
即使如此也夠時間讓衆人看清楚了,那清瘦的臉頰,尖尖的下巴,連雙眼也快下陷了,寬大的紅衣披在身上,像挂在竹竿似的,整個人幹巴巴,連皮膚也起了細密不規則的皺紋,像失去水分的魚幹,格外恐怖吓人。
連平日不太在乎容貌美醜的陽火煌也不禁吓了一跳,當然他也認不出紅衣女子就是周初華。
包好臉容的周初華,目露兇光,轉頭兇狠地說道:「你這個無賴之徒,我要殺了你。」
李創始趕緊擋住在周初華的面前,捉住她想要施展神力的手,「你現在的狀态不适合施展任何神力。」
周初華忿忿不平地停手,手轉為捉住李創始的手掌,不願放開,眼神流露出明顯的饑渴。
李創始心疼地看着她,回頭對陽火煌他們說道:「你們先離開,我等一下趕過去。」
陽火煌看了他們一眼,随後不聲不響地跳進了天井旋風。
王鴻鈞沖上李創始的跟前,推推眼鏡,手指着周初華,不滿地說道:「本來我還挺支持你的,想不到你這麽花心,看來小陽陽還是別跟你的好!」冷哼一聲,轉身也跳進了天井旋風。
眼睛直直地盯看手掌的血管,透視出脈絡血液的流動,周初華吞咽了好幾下,鼻子已經聞到了血液的芬芳了。
耳邊傳來聽到李創始溫柔的聲音:「想吸就吸吧。」
周初華毫不猶豫地張開嘴巴,露出尖牙,咬破了李創始手腕的血脈,貪婪地吸收着那溫熱的血液。
流逝的力量逐漸回流身體,她的皮膚漸漸充滿了水分與嬌嫩,連身體也豐腴起來,她感覺到李創始掀開帽子,撫摸着她的頭發,手指在她的發絲裏穿過,舒服得像一根羽毛劃過心裏。
等終于吸夠了,周初華才收回自己的尖牙,伸手摸了摸李創始的手腕,然後轉身摟住李創始的脖子,眼眸露出心疼地說道:「很痛吧?抱歉,我太粗魯了。」
李創開沒有響應她的話,只是責怪地說道:「如果實在餓極了,你應該喝模拟人血的紅酒,要是因為過度饑渴而迷失心智,攻擊人類,會違反我們曾經身為神的本質。」
周初華将自己的腦袋輕靠在李創始的肩旁上,「那些紅酒太難喝了,我不要喝。」
「只要試多幾次,你就會習慣的。」李創始拉開挂在身上的周初華,「我們應該要減掉對彼此的依賴性。」
周初華彷佛聽見了巨大的笑話,臉色猙獰地說道:「我們吸血鬼只所以會選擇伴侶,就是因為要互相吸食血液為生。」
李創始神色鎮定地看着她,「你既然知道就好了,我們一開始會成親也是因為這樣,不為別的。」
周初華眼神不由地黯淡下來,「就算如此,我也是你選擇的伴侶,你不能抛棄我。」
李創始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溫柔地看着她,嘴裏卻說出殘酷的話,「你只是我生活上的必需品,卻不是我精神上的必需品。」
周初華的心狠狠一震,心頭酸痛,眼眶發紅,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李創始避開她的眼神,安靜地轉身,準備離開,剛跨前幾步就被周初華死死地拉住衣袖,她啞聲道:「難道你連欺騙我,也做不到嗎?」
李創始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別開,扔下淚流滿臉的她,徑自跳入了天井旋風。
☆、34
「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閃爍唯美的水晶燈光之下,站在伸展臺右排的某一位女性觀衆率先臉色驚慌地大喊,衆人也随之混亂奔跑與尖叫起來,舉行時裝秀的六星級酒店——香港麗思卡爾頓酒店的現場立刻從備受矚目的秀場變成血殺兇案的地點。
負責攝影鏡頭的工作人員,也膽戰心驚,不敢再看一眼伸展臺上血淋淋,被人砍去四十二吋長腿的女模特,将現場直播的時裝秀轉為暫時播放廣告,但剛才那一霎那的殘酷畫面早就在全港七百萬人的眼前驚鴻一瞥而過,相信已經有不少人親眼看到了。
這檔節目原是仿效《全美模特兒新秀大賽》的真人秀節目,每逢星期六在八點半播放,不但收視良好,更邀請了不少有才華和名氣新人參賽。
今屆更邀請到擔任亞洲地區《維多利亞的秘密》首席模特的陳瑾兒擔任評判,比賽的氣氛異常激烈,中間陳瑾兒更親自示範專業的貓步如何行走,怎料中途燈光忽然一暗,一秒後再起亮起明亮的光線時,已經變成新鮮溫熱的屍體了。
隐藏在人群的舟浮暗自不忿地咬牙,竟然又被他得手了!
舟浮舉起呼叫機,通知在全場以及在附近潛伏的所有便衣警察,「按照我們原本的計劃路線,設下陷阱撲捉目标人物。」
然後旋即沖出會場門口,跑去追趕兇手。
「原來這就是『鎖時』啊,挺漂亮的呀。」
身穿黑風鬥篷的影子站在樓層水平平均高達490米,擁有118層的環球貿易廣場的第100層的某個儲物室裏,舉起得手的珠寶,借助窗外傾瀉而下的霓虹燈光觀看。
厚重的銅加上個性設計,如同時鐘裏端正的字體雕刻在鑰匙手柄上,右上面有一扇白色的羽毛,而鑰匙的下端側被纏繞了許多的鎖鏈,設計者從中表達出內心對自由生活的追求時,也保持珠寶複古的味道,雖然鎖時的标價價值不高,但是藝術價值還是挺高的。
黑影将鎖時收好,旋即拿起放在一旁的清潔工服裝,準備易容逃出大廈。
冷不防,四周埋伏已久的四名警員沖去,拿着巨大的漁網網住了黑影。
黑影驚吓到了,不斷掙紮,漁網卻越收越緊,讓人難以動彈。
舟浮從儲物室的黑暗中走出,白淨端正的臉龐染上了自信的神采,「沒用的,你逃不了。這張網是我們內部武器專家特質的,專門用來撲捉你的秘密武器,就算是□□也炸不破。」
黑影停止了掙紮,揚起嘴角,「那也未必。」
說完,慢慢地舉起右手無名指上戴着的一枚黃色瑪瑙戒指,「你知道這是什麽嗎?」嘿嘿笑了幾聲,再補充道:「不過,我看你這顆腦袋還是欠缺應有的智力,所以我還是好心告訴你吧。」
黑影将左手的手指摸上黃色瑪瑙,然後輕輕一按,一聲巨大的爆炸聲混合着玻璃爆裂的聲音從環球貿易廣場的底部傳來,地動山搖的震動牽連到他們。
跌倒在地上的舟浮站起,驚恐地質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黑影躺在地上,隔着漁網,眼睛笑瞇瞇,「我只是在想,與其用說得,倒不如用行動去證明。」
舟浮心裏浮起一絲不安,大喊道:「你到底幹了什麽?」
黑影的手指再次摸上黃色瑪瑙,「我在每一層樓都裝上了少量的□□,如果你不放我走,我就再按下去。」
舟浮站起,瞪大眼睛,「你瘋了?這裏有這麽多人命!」
「小警察,你不知道嗎?人命都是不值錢的東西。」
舟浮搖搖頭,說道:「不可能。如果這座大廈倒下,你也沒命走出這裏。」
黑影冷笑一聲,「有你們陪葬,我相信黃泉之下,也不會寂寞。」
語畢,再次按下,又一次強烈的爆炸聲轟然響起,他們再次因為站不穩而東倒西歪。
舟浮爬起來,惡狠狠地盯着眼前的黑影。
他花費了這麽多功夫,終于将捉住了對方,卻最終還是功虧一篑!可惡!
「你們,幫他松綁!」
四名警員面面相觑,沒有人走前一步,黑影的手指再次摸上黃色瑪瑙,舟浮臉色再次緊張起來,大喊道:「陸壓警官不在,就是我最大,你們快照做!」
四名警員趕緊手忙腳亂地替黑影松綁,舟浮站在一旁,氣得臉色通紅。
如果陸壓在這裏,也許就不會有這麽多人雙亡!不但連當事人也保護不好,還牽連了如此多無辜的人!真是沒用!
黑影松開了漁網,悠然地走出儲物室,背對着他們輕笑道:「再見了,小警察!」
舟浮盯着那道黑影,眼見對方越走越遠,他忽然心生一動,不顧一切地撲上前按住對方,周圍的四名警察也眼疾手快地協助他,齊齊捉住黑影的四肢,舟浮趁機除下黑影手指的戒指,用盡全力扔出四五米之外,讓黑影一時間再也撿不起。
黑影身手卻十分敏銳,用口部對準前方兩名警員的眼睛噴出大量胡椒粉,沒有防備的他們立刻松開了力度,疼痛得滾在地上。
随後,用手肘擊中舟浮的腹部,再用暗藏在鞋子底部閃出的刀子,刺傷捉住腳部兩名警員的手臂,乘機逃脫。
可是,剛跑了幾步,一聲巨大的槍擊聲響起,子彈擦過手臂,黑影靈巧地打了幾個空翻,閃躲開舟浮随後的連聲槍擊。
黑影躲藏在桌子後面,作為身體的掩護,也從懷裏掏出兩把專用的□□S&W Lady□□ith ,左右手各一把,隔着衆多桌椅,與舟浮進行了槍擊戰起來。
兩人都是身手極好的高手,互不相讓,子彈擦過無數的椅子和桌子,打下數量不少的子彈動。
槍擊戰持續了大約二十分鐘,黑影的手臂的血月流越多,手不禁一抖,其中一把S&W Lady□□ith被打落,飛出了一米多之外的地上。
黑影頓感不妙,他最擅長的就是雙槍戰鬥,此刻就像猛獸的獠牙被拔去了幾顆,戰鬥力大減。
黑影想要追去撿起S&W Lady□□ith,不料因為分心被子彈擊中了左腿,導致行動更加不便。
而不幸的是,潛伏已久的四名警員也加入了槍擊戰,黑影力量單薄,被逼的連連退後,最後被其中一位撲上來的警員,鎮壓住了行動。
舟浮趕緊沖上前,用手铐連自己的手和黑影一同手铐,揚聲道:「除非使用特制的鑰匙來開啓,要不你就炸飛我們的手,才能解開。」
黑影洩氣地坐在地上,別開臉,一聲不響。
舟浮心裏十分激動,臉上都是紅光滿臉,「我終于捉住你了,怪盜赤翼!」
他伸手掀開黑影的面罩,當看到對方的真面目後,手不禁一松,面罩掉落在地上。
舟浮愣了好一會兒,等回過神,才難以置信地質問道:「你是女的?」
陽火煌再次來到了怪異至極另一個空間。
這是一個由成千上萬的書本堆積而成的世界,幾乎望不到盡頭。每本書的厚度,外觀都不同,連文字也不一樣,而這些書唯一相同的地方都是打開了。
那些書頁都散發出強度不一的亮光,猶如魔法書本一樣,裏面播放着立體的影像,各種各樣的人經歷着不同的悲歡離合,不過更過的是,在故事的結尾他們都露出一種幸福至極的微笑。
王鴻鈞一邊小心翼翼地跨越過腳下書本,一邊回頭對陽火煌說道:「小心腳下的書本,千萬別……」
話還沒說完,陽火煌就不小心踩到了其中一本書本,那本書立刻傳來撕心裂肺的吶喊,吓得他往後一倒,壓住了背後更多的書本。
那些書本都各自喊起慘烈的叫喊聲,随後在地上慢慢滲出一堆血液,陽火煌顧不得被書壓痛的身體,從書堆快速爬出來,然後舉起染滿鮮血的手一看,臉色一度慘白無色,他趕緊爬起找空出來的地方站定,離開那些書遠遠的。
王鴻鈞快步走回他的身邊,嘀咕道:「慘了!慘了!小陽陽,你不小心踩死了幾條人命了。」
陽火煌以為自己幻聽了,「這個時候,你別開這種玩笑。」
王鴻鈞露出苦惱的神色,「天地為證,我可是一名坦蕩的君子,可不愛這種惡作劇。」
他伸手指了指那些滲血的書本,只見裏頭所散發的亮光不知不覺就黯淡了下來,随後書本像鮮花一樣快速地枯萎,變成皺巴巴的紙張,接着燃燒起來小小的火焰,不久變為灰燼,随後化為黑煙消散了。
陽火煌腦袋一嗡,耳邊聽到王鴻鈞繼續說道:「這裏是第七級別世界,又稱為筆繪神話,是男性人口最多的國家,也是致命的溫柔鄉,居住在書本裏的人享受着由計算機所編寫出各種言情小說的故事情節,寫下真實的生命軌跡,代表人生的虛幻。」
陽火煌皺眉,低頭看着腳下的書本,問道:「你是說裏頭的人都是活人,而他們的生活卻是虛拟的?」
王鴻鈞推推眼鏡,點點頭,「很多人都逃不了這個國度的誘惑,就如吸收鴉片一樣,醉生夢死,甘心情願生活在糜爛的世界。」
陽火煌實在不能理解,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那些人卻選擇欺人欺已,過着這些虛幻的生活。
忽然空中傳來一陣陣笑聲。
陽火煌疑惑地四顧觀看,王鴻鈞卻再次嘀咕道:「來了,來了。」
等笑聲消去後,響起一把中性的嗓音,『有很多人都在現實活得不好,就尋求另一個國度的安慰,有什麽不對?』
旋即,遠處傳來類似摩托車引擎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然後一陣黑影從高空飛掠而過,一個旋轉轉彎,降落在他們的面前,揚起一陣塵土飛揚。
身穿漆黑騎裝的男子騎在改裝過的機車上,慢悠悠地除下深灰色的頭盔,甩了甩頭發,脖子上的銀色十字架随之搖晃了一下,閃耀着光亮,其後露出輪廓深刻的五官,一雙挑花眼染上笑意,伸手抵住嘴唇,對陽火煌熱情飛吻了一個。
「嗨~朱雀神君的心肝寶貝,你的氣息看起來很不好啊,怎麽會來到了這個世界呢?」
阿諾不等陽火煌的響應,又立刻朝向王鴻鈞輕笑道:「是什麽風把你吹來?在地上世界待了這麽久,竟然會心血來潮來探望我?」
王鴻鈞從書包拿出眼鏡布,摘下眼鏡,擦了擦眼鏡片,然後才戴上,他神色認真地說道:「師姐,我今天來到這裏是有事想求的。」
阿諾眼神一黯,将頭盔挂在機車上,走下車。
「如果你們想來游歷一下,我歡迎至極,不但會親自充當導游,也會當你們為貴賓。但是……」
阿諾的語氣忽然一轉,變得冷冷淡淡,「如果想要通過第七級別世界,想都別想。」
「師姐,我們四名師姐弟之間,就算你最具神仙的特質,你比任何人都深愛着人間的人類,難道你真的想要讓玄武神君的陰謀得逞嗎?」
阿諾背對着王鴻鈞,一副不為所動的臉容,「我受夠了只為人類着想,而忘了自己。他們是死是活,幹我屁事?」
王鴻鈞搖搖頭,「這不是你的真心話。」
「我還記得你告訴我,眼見衆多的神仙都自甘堕落與世人為敵,變得自私可怕!面目全非!你很心痛!而由于你一直愛世人的心聲過一切,因此才沒有堕落,你是唯一沒有堕落的女神仙。」
「夠了!不用再說!」
阿諾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手腳展架起中國功夫的招式,「如果想要通過這個世界,就打倒我吧。」
王鴻鈞放下書包在地上,對站在一旁的陽火煌吩咐道:「小陽陽,快找個地方躲一躲。」
陽火煌依言,跑在十米之外的書堆後躲起來,他知道自己沒有能力與敵人對抗,只能做到不要拖他的後腿。
王鴻鈞拿起地上一本書,撕開書頁,不斷地塞進嘴巴,然後嘴嚼吞下,無視書本的慘叫聲,不停地重複此動作,速度十分快捷,口齒之間全是鮮血,等到肚子越漲越大,像一個膨脹的大氣球,才停止下來。
他石破天驚地大喊一聲,那一身校服瞬間爆裂,露出強硬粗大的肌肉和結實的大腿,整個似是巨人泰山再生,氣勢猶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鴻鈞老祖,就讓我會一會你吧。」
阿諾跳躍而起,踢腿對準其下巴,王鴻鈞雙手呈現交叉輕聲擋住了對方的攻擊,強大的肌膚硬度,簡直刀槍不入。
粗壯的雙手一分開,爆炸出的氣牆,将阿諾彈飛而去。
在抵達地面的時候,阿諾有靈敏一個旋轉,如同喵咪一般,四肢無聲降落與地面。
王鴻鈞張開嘴巴嘶吼,青色的唾液順着嘴角順延而下,滴落在地上和書上,腐蝕出幾個破洞。
書本再次發出慘然的聲音,阿諾臉色一變,呼喚道:「鴻鈞老祖快清醒過來!你堕落黑暗化的程度太超過了!」
王鴻鈞置若罔聞,不停地嘶叫,不停地破壞地面上的書本,同時也對阿諾追擊而去,窮追不分。
阿諾對他有所顧忌,不忍傷害他,導致束手束腳,戰鬥力頓時大都下降。
而王鴻鈞則無所顧忌,任意妄為地大肆破壞。
就在王鴻鈞捉住阿諾的手跟,準本張開血盆大口一咬,背後閃出一道影子,對準他後腦梗劈出一個手刀,将他劈昏倒了。
阿諾跌倒在地上,擡眼見到銀發黑瞳,臉如冠玉的男子,驚呼道:「創始元靈師父,你怎麽會在這裏?!」